“可你却流连忘返,我多次找你喝杯酒都扑空。”一定有什么吸引他,让恋巢的他走出去。
赛巴斯克唇抿成一直线。“不适合你。”
“不适合我?”说话带着鼻音的夏春秋感受了一下额上的温度,三十七度半,降了一度。
人家说傻子不容易生病,她是太聪明了才会感冒,大热天跑去冰雕世界玩,自作聪明的想要“避暑”,结果室内和外面的温度相差七十度,冻得要死的她一出冰雕世界马上又热出一身汗,一冷一热之间就感冒了。
外婆家的舅舅、舅妈们很热情,用二十公斤装的大纸箱装了好几箱自家种的农产品,她刚下车,配送的小黑猫也同时抵达,这些天她光吃这些最新鲜的蔬果都吃得有点反胃。
感冒让她明显瘦了一圈,原本贴身的衣服穿在身上松垮垮的,脸色也有些没精神。
但是病了也要工作,若是烧得不高还是得出门,过了农历七月,她的工作量会加大。
“小姐,你二十七岁了,不是十七岁少女,穿这么萌的粉红系能见人吗?你为什么不干脆穿蓬蓬裙出去算了,再在脸颊旁比个‘V’的手势,让人喊你一声粉红姊姊。”吉卜赛毒舌的批评她穿着不妥。
“今天接的个案是十五岁的小女生,平日就爱上网、滑手机、戴放大片、穿最萌的潮服和同学相约打怪,我要是打扮太老气,她不会有彼此是同类的感觉。”嗯,裙子有点短,一蹲下来有可能会曝光。
怕鬼却当通灵师,夏春秋也觉得很矛盾,却强迫自己一定要去做,克服先天上的障碍,把害怕改为接受,不浪费上天赐予的天赋。
其实做了几年,她的状况已经改善了许多,以前是看到三个以上的鬼立即拔腿就跑,现在一次面对十几个好兄弟,脸色虽然发白还能冷静沟通,只是双腿有些小抖。
“可你再萌也不是十五岁,请接受事实。”逝去的青春回不来了,要认命,快进入熟女期了。
“打击我让你得到什么乐趣?”夏春秋左看看右瞧瞧,还好呀!很粉嫩,草莓色的果冻口红让唇色很少女。
吉卜赛懒得再多说什么,抱着水晶球回房。
许久不开工,开工就来个猛的,这回夏春秋没让纯阳男钟璧跟着,自个儿驱车到约好的地点,海丽事前勘察过,确定她能独立完成才让她出班。
那是一间盖在小巷子里的花园洋房,楼高三层,外墙绘着童趣小童捕蝉,屋子不大,看起来很温馨,屋外的花园仿日式造景,园中种了几棵罗汉松,树高七公尺,盖过二楼阳台。
阳台内的房间便住了今曰的主角,是个开朗、爱笑、功课很好的高二女生田蜜蜜,她的异性缘很好,常有男生送情书给她。
之前暑假,家长们一再叮嘱农历七月不要到太阴的地方玩耍,例如山里、水边、阴庙和坟场,她偏不信邪的和同学相约到有鬼山之称的山区露营,一群孩子在长年日照不足的山涧边烤肉、戏水,到了午夜十二点还轮流说鬼故事、玩碟仙,态度不恭敬的取笑曾在附近跳水自杀的往生者。
那一夜过后,所有的学生都莫名发起高烧,有的家长察觉不对劲,赶紧把孩子送到庙里收惊,有的家长则认为只是单纯的吹风受凉,便到医院打针吃药。
所以有人好得快,有人好得慢,一番折腾后,这群孩子也吃了不少苦头,一个个如惊弓之鸟般绝口不提当夜的事。
但是田蜜蜜的体质弱,天生心脏有毛病,她住院三天回来后出现行为异常,常常突然一个人发笑,对着镜子梳发梳个没完,还吃从来不吃的食物,对着她妈叫“阿婶”。
后来时不时拿美工刀割手,有一次还对着脖子划下,还好家里人发现及时阻止了,可那之后她身边就离不了人,因为才短短半个月,她就自杀不下七次,有一次差点摔断了腿,把她的家人吓得不轻。
于是田家人在网路上找到灵异事务所,语气急切的寻求帮助,海丽二话不说的帮夏春秋接下。
“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感受到房内有些阴凉,田母紧张兮兮的问,右手迭在左手上直搓。
“你要留下来看还是离开?我是通灵师,不能担保你的安全。”夏春秋说话的同时,抚了抚腕上的十字剑吊坠。
“你是说……呃,她会伤害我?”田母脸色一白,惊慌地拉着她的手,想走又放不下女儿。
“不一定,要看她的心性如何。”好鬼不作恶,恶鬼无恶不作,调皮鬼能沟通,只是爱玩而已。
“这、这鬼是男是女?”听说女鬼最凶恶。
“是女的。”还长得很漂亮。
夏春秋抬眼望去,田蜜蜜的身边站了一名年约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女子,长发披肩,眼睛很大,嘴巴小小的,但嘴唇没有血色,身上是湿的,正用怨恨的眼神看着田家母女。
而田蜜蜜本人眼神空洞,无意识的玩着头发,她手臂上有三道不深的割痕,露在衣服外头显得十分狰狞。
“那她会不会伤害我的女儿?”如果她走了,蜜蜜怎么办?那孩子不过说错了话而已,怎么会落得这步田地。
“我不晓得。”不确定的事她不能保证。
田母一听,怒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当通灵师,你能帮我女儿吗?她这些日子不好过……”
他们一家看了也难过,整天提心吊胆。
“我尽量,你……”哭也没用。
尽量什么!我死后不能投胎,被困在山涧水泉边成了地缚灵,已经够可怜了,她还来嘲笑我,说我大概被男人抛弃,一时想不开就跳下去了,一个臭小孩凭什么笑我!
女鬼忽然怒吼。
“那你怎么能离开,又如何跟上她?”地缚灵只能在往生地徘徊,除非有法师来带,否则将一直看守该地。
听着夏春秋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说话,田母惊惧的往后退。
“她受伤了……她的血滴入水涧间……她身体差,所以很好上身……”
果然是阳气不足,女人天生就是这点吃亏,月月亲戚来拜访,血气自然不足。
“你们在说什么?”田母问。
“她说你女儿在溪涧边洗烤肉网,不小心被断裂的铁丝网割伤手心,流了不少血,才会被缠上。”阴月忌流血,血是鬼的最爱。
田母翻看女儿的手,果然在左手的虎口处,发现一道已经结痂的伤口,细细长长的,应是被铁丝网所割伤。
“我和我先生之前也请过道士来念经,可是都不管用,他们一走,我女儿就变本加厉,不是拿头撞墙便是想从楼上跳下去,她的力气奇大,我们拉都拉不住……”要好几个人一起才能压制。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化解。”既然来了,岂能无功而返?
凭你?女子狰狞着鬼脸冷笑。
“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不是她造成的,何必为难一个孩子,虽然她说了令人生气的话,可这世上谁没犯过错,你不能因为她无心的过错记恨她。”
好在这只鬼长得不难看,生前落水被捞起没泡太久水,因此五官还很完整,没有发肿腐烂,夏春秋看她像在看个活人,心里的恐惧度相对降低,面上始终带着微笑。
我想回家。长发女鬼眼中含恨。
“你的家人没来牵魂吗?”
我的脚被压住了,挣扎了好久才松开,可是他们走了,我跟不上,幸好有这个可恨的丫头。
“所以你借着她离开?”附身。
反正她也活不长了,我帮她解脱也算功德一件,既然她说我死是活该,那就让她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