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来了之后简直是灾难一场,对夏春秋的生活限制东限制西的,还不许他们太靠近她,只要他一有时间便将人霸占住,将事务所内的男性员工全看成假想敌。
钟璧是首当其冲被隔离的,他一口一个妹妹喊得太亲热,引起某个死神的妒意,所以他的眼窝多了一记拳头印,舌头长了一颗花椰菜,足足三天不能开口说话,直到他愿意改口为止。
至于弓藏一级生是隐性威胁,他脾气太好了,又像个大哥哥似的默默照顾大家,他的温柔发自骨子里,让人觉得安心足以依赖,赛巴斯克倒是没对他做什么。
但对待吉卜赛就有点过分了,她和夏春秋是住在同一层楼的室友,占有欲强的赛巴斯克居然连客厅这公共区域也不许她使用,还封锁了她水晶球的力量足足七天,逼她让步。
对于赛巴斯克的跋扈行径,灵异事务所的员工早有怒气,一致认为他鸠占鹊巢。
“她是我的。”目光一冷的赛巴斯克用凌厉的眼神看向众人,他感觉到一股风暴朝他靠近。
“如果她成了一具尸体,你还有机会说这句话吗?”人不是后悔了才来反省,心安理得的消去错误。
一听到“尸体”两个字,银眸沉了两分。“即使上天下海,我也会把她破碎的灵魂拼凑还原,找一具新躯壳复生。”她不会死,他不允许。
“若找不到呢?”凡事要以防万一,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霸气护爱。
“有些事不是你说不就能阻止,像这一回小夏就差点失去生命,这是我们无法谅解的。”
她不想少掉一个员工,在她心目中,他们一个个都很可爱,虽然有点吵。
海丽的员工都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去芜存精,她看过面相,请人排过命盘,确定个个都是长命相才肯让他们留下,她这人太感性了,不喜欢面对死别的那一刻。
因此吉卜赛、钟璧、弓藏一级生等人皆是长寿之人,她非常满意,唯独小夏的命数她看不清,生命线很长却出现不少岔路,纹路很深,福厚,可是又有刀光剑影。
总而言之,每一个员工对她而言都很重要,她会尽一切心力保护他们,绝不容有心人的刻意伤害。
“同样地,我也接受不了。”他的立场和他们相同。
海丽闻言像听了一则笑话轻轻扬眉。“那是你的同类,你说这话不是存心膈应我们吗?”
“同类也不一定站在同一边,人类也有优劣好坏,我们这边出一、两个败类有什么好意外。”被归类为败类的安娜已从云层中跌落,狼狈不堪。
“这事略过不提,赛巴斯克先生,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此时气势不亚于他的海丽冷静地与他对峙。
他抿嘴,身后的黑影凝实。“我的女人还由不得你们出手。”想要把她从他身边带走,办不到。
“赛巴斯克……”不要太逞强了。
“咳!老女……呃,海丽女士,你别怪赛巴斯克讲话不中听,其实我们死神界已对安娜的恶劣行径做出惩罚,除了她的死神资格被剥夺外,还下了禁令,十年内不得出家门一步。”
同样借住的朗尼开口圆场。
那对安娜来说才是生不如死,她太骄傲了,骄傲得容不得一丝瑕疵,她对于完美的追求不遗余力,自傲于自己无人能及的地位,如今从云端跌入泥里,跌得这么重,跌得这般不堪,她引以为傲的自尊已经瓦解,不可一世的张狂也碎如粉末,手中的一切权力全部消失了。
安娜这一生活得太顺遂,让她看不见自己的缺点,以为能永远高高在上,用她的美貌智慧去征服所有人,理所当然的享受别人奉献的甜美果实。
说实在的,他不同情她,但怜悯她,她的失败在于看不清局势,太把自己当回事。
“那对她而言是很严重的惩罚吗?”海丽问出重点。
朗尼顿了一下,有些迟疑。“非常严重,没有死神权杖,她便不能随意进出任一道界门。”
但安娜从不是谨守规矩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违反戒条在伦敦街头虐杀三名妓女,甚至还放下工作专程跑到台湾来杀人,她这是越界,犯了死神禁忌。
明面上她是受了处罚,可是以她不认输的个性,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要她忏悔自身行径更是无稽之谈,她只会怪别人压制她,没有伸出援手。
“你犹豫了。”海丽摇头感慨,露出遗憾表情。
她什么也没做就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堪称小巨人的爆发。
朗尼干笑。“不是犹豫,是对自身防护不力的自责,若非我太漫不经心,你也没必要生气。”
“你看得出我在生气?”海丽嘴角微扬,笑得有几分意味不明的诡异。
谁看不出来,她快气炸了。“显而易见。”
有什么好气的,不就一个员工,她还好手好脚的被护着,受了一点点伤,能自死神手中逃脱是多么幸运的事。
“说实话是一种美德,我的确很生气,我对每一位员工都很宝贝,我不希望因为你或是你某个朋友的牵连而失去他们,你听懂了吗?”她说此话时,眼睛是看着赛巴斯克。
一脸悲叹的朗尼点点头,再不懂就要撞墙了,不就威胁他们嘛!
不过这些话不该对他说,那个阴沉着脸,怀里抱着女人的霸主才是主角,而自己是跑龙套的。
“烧肉便当,你绷得太紧了。”她看了都累。
夏春秋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她身上。
“我也想放松,到地中海渡个假,可是碰到不省心的事,想走也走不了,只好继续当个爱操心的老太婆。
“我怕鬼,可是我还是接下通灵师的工作,因为我想面对它,藉此磨练我自己,但干我们这一行也是有风险的。”她的意思是不要怪罪别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就是说凡事都有可能发生,今天不是安娜,也许明天她会被掉落的钢筋砸到,意外发生是无预警的。
“但今日的风险是没必要的,瞧瞧你一身的伤,我看了都心疼,如果能及时避免,你就免受这一次罪。”海丽十分护犊。
伤口隐隐抽痛,想着朝她飞来的索魂剪,夏春秋心口还闹得慌。“可能上辈子做错事,遭报应了。”她如此自我安慰,人不可能一生平顺,总会遇到几件倒霉事。
“是你想得开,换成别人怕是吓破胆或哭闹不休,咱们就是脾气好,人家都踩在头上了,还能心胸宽大的请人略微抬抬脚。”面色不悦的吉卜赛很不痛快的语出讥诮,影射某个死神得寸进尺,没事招惹烂桃花,牵连自己的好姊妹。
“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今天会遭遇这飞来横祸还不是拜某只所赐,他自个儿倒好,无风无浪的出海去,你却成了鲨鱼嘴边的钓饵,妹妹呀!你真不憋屈?”他部替她叫屈呀!
夏春秋偷瞄了为她说话的钟璧一眼,心里泪奔。
当然憋屈呀!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哪能只找她一个人出气?
可是女人偏要为难女人,安娜不敢直接找上让她受气的男人,因为不说开还能顾及三分情分,日后仍有转寰余地,一旦撕破脸面,那就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你们两个少说一句,要不他收了你们的魂,你们想哭都没地方投诉。”局势比人强,要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