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套给你穿。”母亲作势要脱下外套。
她的手指按到母亲的肩上,摇摇头,笑容明亮,“我不冷。妈,不要再觉得内疚,我一点也不委屈。”
母亲年少的时候有个初恋情人,他姓莫。后来因误会而分离,母亲也嫁给了父亲,再后来有了她,却在她三岁的时候母亲又一次遇到了那个人,母亲是一个软心肠的人,不想破坏那个人的家庭也不要打破现有家庭的和谐。
可是他们谁也没想到,那一次的相遇意外地怀上了莫夕涯,也就是她花姗杉的亲弟弟,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母亲不想父亲知道此事,便向公司递交了外派的申请,出国公干一年生下了孩子,却给了那个人。
在她升入初三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情。母亲在她的校外活动照片里发现了莫夕涯,哽咽着恳请她去接近弟弟。
“但是我为了能和夕涯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却让你嫁给尚锦……”母亲想起往事,心里还是淡淡的忧伤,“我内疚的不是让你出嫁,而是让你背负着脚踩两条船的恶名。”
当初让她去接近莫夕涯,后来又嫁给他的哥哥莫尚锦,任谁不知道真相的都会认为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吧。
“没关系。”反正莫尚锦娶她,也不是因为爱,只不过是他也到了适婚的年龄,需要一个贤内助罢了。
第3章(1)
周日的下午,花姗杉坐车到育音坊。
门口多安了一个红色的陶瓷圣诞老人,她好奇地摸去,却发现旁边粉刷的漆还没干,“喂,莫夕涯你给我滚出来!”
莫夕涯正在里面洗澡,没有理会她的大喊大叫。
她气得只能自己进去洗手间冲洗,“喂,莫夕涯,太黑心了吧。今天又不是愚人节。”看那面墙,分明是没有任何问题啊,原来还没有干。
相连的浴室门被打开,莫夕涯穿着睡衣挂着毛巾走出来,头发湿答答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水珠。
“哇,幸好你这个浴室在二楼,否则家长们都要控诉你的不专业。”为人师表,也要注意公众形象嘛,居然衣不遮体地就出来了。
莫夕涯擦着自己的头发,去厨房倒了杯牛奶,“今天来这么早?”
“嗯,今天没多少事情。”所以她提早下班了,手里的白色塑料袋一扬,“我买了超市的便当。”
两人坐在沙发上,吃着各自的便当,看着电视不断变化的画面。
“哦,我买了新CD。”她放下便当,自包里掏出一盒CD,“放起来听听。”
他一看,是孙燕姿的最新专辑,“你喜欢孙燕姿?”
她还没回答,就感受到旁边的小震动。
“主人电话,主人电话,主人电话……”手机的铃声在包里响起。
她摸出来,“喂?”
“在哪里?”低沉的嗓音悠扬。
她扒了一口饭,“唔,在夕涯这呢。”
对方停顿了会,道:“哦,那没事了。”
“啊?”她才咽下嘴里的饭,手机已经被挂断了。
这个男人,常常这般的莫名其妙。
她丢开手机,抬头看着莫夕涯拆CD,“你哥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总不会是孙燕姿吧?
莫夕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张张嘴没说话。
“你不知道?”她扯嘴笑笑。
只是一个无聊的话题,她也不打算深究。
想起昨日母亲的脸,她给他夹了一个排骨,“有空去看下妈吧。”
她知道夕涯的心里还在怪责母亲当年丢下他就走得决绝,但那也是当时不破坏两个家庭最好的抉择,只是作为唯一一个受害者的他,无法释怀。
“看情况吧,电视台有节目。”他淡淡地道。
他不单单是一个琴行的教师,他还是电视台御用的音乐人,每到节日他的时间表也跟着忙碌起来。
她知道,却无法谅解,“只是吃顿饭而已,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
那个时候,她以为只要嫁给了莫尚锦,母亲和莫夕涯之间也有了一定的亲戚关系,相约吃饭也会变成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偏偏莫夕涯不肯接受。
外贸部办公室。
“你把这份修改信用证看一遍,对比之间旧的,看新的到底更改了哪些条款,你用荧光笔标注出来。”莫尚锦朝她们的方向走来,手里的文件甩在花姗杉的桌上。
“啪”的一声,吓了她一跳。
桌上的文件架还没搭建起来,刚领的几片塑料薄片被这一力道震了震,跳高了几厘米又掉落在原地。
她拿起文件夹打开一看,发现全部都是英文。
“你不会告诉我看不懂里面的字母吧?”类似讥讽的声音,淡淡地传入她的耳里。
是错觉吗?
她不禁莞尔,“自然看得懂。”
“看不懂不要勉强,可以询问同事,不然出了什么事情你承担吗?”他的话里没有友善的味道。
花姗杉怔怔地看着那道背影回不过神来,他今天吃火药了?
“跟我进来。”他在快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又转身对她说。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站起来跟了过去。
“有事?”她坐到他对面。
他转身调出文件夹里的资料,翻开最近的一票,指着用铅笔圈出来的地方道:“你看这几处。”
早上银行那边退来的。一个是集装箱号对应不起来。装箱单上写的是二十尺的小柜,但是海运提单上显示的是四十尺的平柜。一个是重量单上的包装单位应该是按件而不是按包算。
这两处的不符点,都该是粗心造成的,还可以补救,只要在电脑单证里修改过来就可以了。她稍稍松了心。
“平日这些单证都是你在做吗,花姗杉?”他低沉的嗓音一直很好听。
她点点头。可是这一次她没有发现这些小失误。但是做信用证的话,无论是很大的不符还是很小的不符,只要有一个不符点,都会让客户开立的银行有理由拒付。如果是不诚信的客户不肯买单的话,公司就不会收到任何的货款。
这是非常严重的一个问题。
“你平日都这样粗心吗?”他的口气听起来没什么特别,却让她的耳根微热。
“这些单证我可以拿回去修改。”她改过来就可以了。
“但是这里还有不符。”他又在文件夹里拿出原产地证。
两张白色的副本,因正本已经寄给了客户,剩下来的副本交单。除了这两张外,还有一份证明文档。
“你看下第四栏的货物品名与此不符。”他指着原产地证上的数字,再点点商业发票上的数字,“一个是五百,一个是四百五十五,相差了四十五。”
对于收汇而言,就是少了四十五件货物的货款。
花姗杉一惊,低头认真地校对着有误差的地方。
她靠得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她脸上淡淡的茉莉香,应该是隔离霜的香味。他斜眼看着她侧脸上曲卷的睫毛,一根一根地翘着,浓黑而密集,如同它们的主人一样干净清爽。
“我知道了,那这票只能是按不符点交单了。”花姗杉咬着下唇,叹了口气。
“这个月的绩效奖金扣了。”他淡淡地说。
她瞪大了眼,不可置信,“你早上出门被雷劈了?”
他白她一眼,“你昨晚都没回来,怎知我早上有没有被雷劈到?”口气有点闷闷的,似在表达不满。
她一个激灵道:“因为昨天夕涯家要大扫除啊。”
她只是留下来帮忙迟了便住下了而已。
而且她发短信说过了啊,他又不是不知道。
“中午一起吃饭。”他低着头翻了一个文件在看。
她“哦”了一声,心想他肯定想借机宰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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