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散落在前额的头发,Mai检视着镜中自己的模样。
嗯,没被咬掉舌头或嘴唇少掉半块皮肉,只是额头被玻璃杯砸出一个洞。
「还好。」不严重。
无所谓地扯扯唇角,他找了条橡皮筋将自己的刘海绑戍一支冲天炮,简单梳洗完毕后,步出浴室瞧了眼时钟,确认到了该是席儿睡醒的时间,抓起钥匙直接朝目的地前进。
站在除了装演工人外,应该只出现过自己指纹的门铃前,如同第一次与它亲密接触的情况,他和那颗小纽扣战了老半天,屋主却迟迟未出现。
「哦,拜托……」千万别给他搞谢谢再连络这招,他第一次追女人,总该给新手一点补偿的机会吧?昨晚真的有点莫名其妙,在席儿将手探进他衣内时,他真的以为两人就要煮成熟饭了,没想到想确认一下,情况竟急转直下。
腰上的触感是他的错觉吗?不可能呀,那确实是手指的触感,但她之后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他的幻觉?虽然没歇斯底里地拍打起门,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妙的绝望在Mai心中不断扩大。
昨晚头上被敲出一个洞后就被赶出来,别说告白,一连发出个声音都不行,他真不禁要怀疑,他是不是太想吻她而产生幻觉,然而她总该给他机会解释吧?若就这么变成拒绝往来户也太凄惨了。
铃声如催魂曲般在耳边嗡嗡作响,席儿在门的那端呆站许久,脑筋一片空白,明知道门外那人的存在,但手就是迟迟不敢扭开门锁。
托他的福,自己一早未眠,好不容易才刚睡着就又被铃声吵醒。
全身因屋外的人而剧烈颤抖,她太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快病发了。
现在理智随时可能弃自己而去,她应该躲在房内,干脆一点的将门铃弄坏。
但她得向他道歉,昨晚一时慌张,自己竞拿起手边的杯子就往他头上砸,不仅如此,她还不顾他额头冒着血,立即将人扫出门外。
毕竟血液会害自己失控的速度更快,当下的她别无他法。
好吧……就这么做。
开门,跟他道歉,之后向他说自己得出远门一趟,请他暂时别出现。
在心中排练好该说的话后,她连做几下深呼吸,平息体内的颤抖与骚动,才鼓起勇气开了门。
「嗨。」预料中的笑脸映大眼帘。
「你——」声音突然梗住,她明显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
Mai头一回发现,原来金属弹撞的喀答声是如此接近天籁。
「还好,我真怕你不来开门。」门缝一开,他第一时间将手卡住门框边,反应迅速地挤进门内,就伯门又当着自己的面前甩上。
席儿因他的逼近而不得不退后几步,慢了几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故意的吗?」
「什么?」Mai愣了下,颐着她的眼神,,发现她在看自己的冲天炮发型。
「大概吧,用来分散敌人注意力。」摸摸顶上的毽子毛,他耸耸肩,不在意继续顶着这好笑的发型。
「关于这个,我很抱歉一」
「没关系,我只希望你别再把我赶出去。」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鞋子一脱就往屋内走。
先进到里面比较重要,离门口太近,他怕自己又被她的蛮力推出去。
Mai真的很佩服她,席儿的运动神经和蛮力都不是盖的,她的外表明明虚弱得像常常进出医院的模样啊。
席儿慢半拍地追在他之后,回到客厅。
噢!天呀,流程不该是这样子,他们应该在门口讲清楚后就分道扬镰!「你——,,
「哇唔,真高兴我的笔记本和吉他都还在。」见到自己的物品如昨晚一般的躺在原地,Mai开心的欢呼了声。
「麦又敦!」
「在!」他学她激动的语气回应。
啊——席儿想尖叫。现在不是和他玩的时候,她的撩牙随时可能出来!「出去!」
「不要。」他瞬间换上受了委屈般的表情。
她别开脸,没办法对上他指责的目光,那会让自己想投降。
「席儿……」见她闪躲的举动,Mai幽幽低唤。
「我身体不舒服,想好好休息。」
「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我只想安静在家休息。」她闪避着他的视线。
他不勉强她这点,但还是坚持的道:「我想待在这里。」
此刻他真的有些受伤,虽然他认为两人之间并非只有自己一头热,席儿反应冷归冷,应该对他也有某种程度上的好感,但感情还是当事人说了才算数,若她说她讨厌他,那绝对会带给他相当大的打击。
「我真的不舒服。」席儿不得不正眼看向他。
「这是……宿疾,我不是要躲你,但短时间内我想要自己一个人在家,安静地休息几天。」
她的视线没半丝虚假,Mai难得整起眉,担忧的问:「什么病?你看过医生了吗?」
「精神疾病。」她回道。
「我讨厌冬天,冬天第一波强烈冷气团报到时,我会焦躁、不舒服、容易激动,甚至会出现攻击倾向。」她试图将自己的情况以病态的方式解释,希望他被吓到,离她远一点。
「这也是那原因造成的吗?」他眼球往额上的伤口处膘。
「对。」
「呼……那还好。」他放松的吁了口气,还好她不是因为讨厌他才扁他。
还好?「这绝对不好!」
「席儿,放轻松点,要不要喝茶?」知道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后,他恢复了自在的态度,装乖地陪笑。
他恢复了自在的态度,装乖地陪笑。
「你疯了吗?我叫你出去!现在的状况一点都不好!也不适合喝茶!」席儿一脸的不可思议。
「大概吧。」他耸肩,不太在意。
「麦又敦!」
「宝贝,你今天叫我名字的次数已经破纪录了。」他笑。
眼前的情况着实荒谬,席儿觉得自己像身处在异次元,眼前这家伙一定是外星人,否则自己怎么会听不懂他的话?Mai看得出她的想法。说实话,他真的不在意她抓狂或海扁他,比起她讨厌他,这实在不算什么,况且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应付她不稳定的脾气,只要自己想要,他不介意拿自己的热睑去贴冰块,他的看家本领可不只那几招。
走到呆愣的人儿面前,他将自己往她身上挂。
「席儿,我很喜欢你。」他额头抵着她,缓声道:「嗯……不是工作上的喜欢,而是异性间的喜欢,如果你愿意的话,让我当你的男友好吗?」担心太认真的语调会令她不太稳定的情绪变得更加尖锐,他故意将后半段的问句说得有些滑稽。
「嗯……我优点不多,死皮赖睑刚好是最强的一项。你情绪不稳想打我骂我,我都不介意,但请容许我逃跑,我有合约的问题,身上某些地方不能有伤。此外有什么间题,你都可以提出来和我商量,我不敢保证自己是百分百的好情人,不过我会尽可能的让你开心,好吗?」
若刚才是傻,现在的席儿则是被惊骇住了。
在他吻上自己之后,她有想过他对自己可能有好感,然而听本人直接告白的感受又是另一回事。
她并不讨厌他,相处过后,甚至觉得他很有魅力,但她没谈过恋爱,不知道那玩意儿是怎么一回事。
糟糕的是,两人现在的距离靠得太近,为了抵抗身体的变化,己经占光她的思绪,令她筋疲力尽,压根无法细思自己现下的情绪,以及回覆他的问句。
「让…让我想想。」她困难地从喉咙挤出声音,脑子正在晕眩,胸口绞痛,牙床也因撩牙的蠢动而酸痒,她得用尽二十万分的力量抵抗这一切,才能让自己的意识下飘离身体。
听见她的回应,Mai深吸口气,「好。」他也同样困难的挤出回答,胸口因听见这不确定的回应而隐隐发疼,很好笑,他真的在害怕,害怕听见拒绝的答案。
「我今天先回去,但你得保证你不会躲我。」
她点点头。
见她闭眼难受的模样,Mai只能依言放开她。
「好好休息。」离去前,他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他被骗了。
两天后的同一时间,站在席儿家大门前的Mai得到这个事实。
安静无声的门铃显示出,就算他打坏了这个玩意,屋内也不会有任何动静,他被要了!昨天门铃还会响,但他认为应该再多给席儿一点时间,不想她被自己逼得太紧而逃掉,所以昨晚按了一阵子没反应后,他就离开了。
而现在呢?冷眼瞪着那颗似乎在嘲笑自己的白色按钮,Mai说不出现在的感觉。
受伤吗?好像有一点,毕竟他的心意十分真诚,平时被要他或许能笑着带过,但遇上感情这回事,真的很难。
除此之外,他更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前晚靠在她身上时,他可以感觉到她的颤抖。席儿说的精神疾病应该是暴躁的,但她表现出的样子下像,她的吼叫声太刻落,比较像是在
掩饰什么。
她的样子比较像是害伯,就像两邓见面时,害怕自己遭到攻击而竖起一身刺的模样。
在大门外徘徊了好一会儿,Mai瞧了好几眼和自家大门一样的钥匙孔。
啧……那回被锁在门外的隔天,他刚好上了个通告,那集制作单位请了一位号称开镇达人的师傅,宣导大众对自身财产安全的认知。自己在下节目后,也好奇地向他请教家中这种锁的开法……说实话,真的不难,只是需要点时间。
又来回踱步了几趟,他犹豫着该不该照着脑中想法行动。
他头壳还没坏,知道这举动是犯法的,可是……「啊!」吼叫一声,他决定豁出去了!阿弥陀佛……保佑短时间内不要有疯子乱爬楼梯经过这里。他在心中暗自祈祷,回到自宅寻找所需的工具。
花了点时间,将两根发夹弯折成所需的形状,Mai蹲在铜镌雕花大门前,凭着记忆中的步骤,专心地寻找那关键点,动作带着紧张与不熟练的僵硬,在他搞得满头大汗之际,终于喀答一声,锁应声开了,「感谢老天……」抹了把额上汗水,他认真考虑把铁片撞击的开锁声搞进新专辑的其中一首歌里,这简直是天籁呀!作贼心虚地左右环视了下,确认没看见半条人影后,他动作迅速地闪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