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重生后,韩舒波虽吃了不少鸡肉,但没再尝过烤鸡,倒是前世她常常缠着大师兄烤鸡给她吃,而大师兄烤岀来的鸡,香味就如同眼前这只烤鸡一样。
这香气引得她食指大动,她让丫鬟接过烤鸡,摆手让那随从退下后,没让丫端下去片成一片片,迫不及待的抬手撕了一块肉来尝。
咀嚼几下,舌尖上传来的熟悉滋味让她愣怔住,居然就连味道也……一模一样!
她坐起身子,再撕了几块来尝,一口一口细细嚼着,宛如在吃着大师兄烤的鸡。
施嬷嬷早习惯自家小姐私下随兴而为的性子,见她徒手撕着烤鸡吃也不以为意,让她讶异的是,小姐彷佛在品尝什么希罕的美味佳肴,吃得一脸专注,神情还奇异的流露岀一抹怀念之色。
不久,韩舒波一个人将整只烤鸡给吃完了,她接过丫鬟递来的干净湿帕,将两只手擦干净后,站起身,提步就往外走。
「小姐,你要上哪儿去?」施嬷嬷连忙跟上她。
「我去找符明宵。」韩舒波努力压抑住有些激动的心情,脸上不动声色,但略显急促的步履,泄露出她此时急切的心情。
来到符明宵住的厢房,没见到人,从他一名随从那里得知他去了别庄附近的一条溪边,她转往那儿去寻人。
半晌,她在溪畔瞥见卷起衣摆裤管,赤着双脚站在溪中捞鱼的男子。
乍见那徒手将溪中鱼儿给拨到岸上的俐落身姿,她情不自禁的脱口喊道:「大师兄。」
「小姐,你说什么?」施嬷嬷脚步较慢,等她跟上时,只听见散开了的话声,只好问道。
韩舒波张着嘴,心头涨满一股惊喜,但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她失望的眉心紧蹙。
他是符明宵,不是大师兄,可他捞鱼的手法怎么会这么像大师兄?还有他烤的鸡,味道也如此相似,这是怎么回事?
再思及他这几日突然对她一改先前的态度,她猛然思及一种可能性,一双媚眼顿时亮得惊人,因为太过兴奋,双手更是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她两手紧紧揪着衣摆,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熊久苍察觉有人来了,回头一瞥,瞧见是她,俊朗的面容漾开一笑,涉水上岸。「你怎么来了?我先前让人送去的烤鸡你吃了吗?」
「吃了,那烤鸡是我平生尝过的鸡肉里,最美味的。」韩舒波紧盯着他,胸腔里的那颗心激烈的鼓动着。
「是吗?你若喜欢,以后得空我再烤给你吃。」他的语气透着一抹眷宠。
「你是从哪儿学来如何烤鸡的?」她试探的问,不敢贸然与他相认。
熊久苍轻描淡写的回道:「是从一个朋友那儿学来的。」
韩舒波紧接着再追问,「我方才瞧见世子抓鱼的手法,似乎与常人不太一样。」大师兄的原身是熊,故而他在抓鱼时,都是用手掌将鱼给拨到岸上,就如同他方才的动作。
他笑道:「这抓鱼的手法,是我瞧见过山里的熊这么抓鱼,所以特意学起来,你别瞧我抓了不少鱼,我可是着实练习好一阵子,才能像现在这般熟练。」
跟熊学的?这说的分明就是他自个儿吧,韩舒波心里更加笃定几分,眼前这人八成就是她的大师兄。
「你抓这么多鱼,莫非很爱吃鱼?」先前被他拨到岸上的鱼,被他的一名随从全都捡进鱼篓里。
这随从先前见主子拍鱼,一拍一个准,都看呆了,不知主子何时偷偷练得这项绝技。
熊久苍本想颔首,但又猛然想到也不知道符明宵爱不爱食鱼,故而模棱两可地道:「我见这溪里的鱼十分肥美,所以一时兴起捞了这些鱼。回去后,我烤鱼给你吃。」
大师兄最爱吃鱼,他烤的鱼鲜美无比,后来因她爱吃鸡他也学会如何烤鸡……韩舒波几乎已经确信眼前这人就是她的大师兄,她不明白他是怎么变成符明宵的,但此时她管不了那么多,就在她欣喜的想与他相认之际,陈漪霜恰好找了过来,让她不得不吞回到嘴边的话。
陈漪霜一来,瞧见符明宵卷着裤管,赤着双足,衣摆都湿了一截,惊道:「表哥,你的身子还未完全痊癒,怎么能跑来戏水?」说着,她掏出手绢,上前想替他擦拭被溪水溅湿的脸庞。
熊久苍避开她伸来的手,淡淡开口,「我已没什么大碍,你别大惊小怪。」
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陈漪霜掐着手绢,委屈的缩回手,轻咬着下唇,神色凄楚的幽幽道:「我这也是担心你嘛,表哥,你身子既然没有大碍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府吧。」她急着想尽快回城里,找高人给表哥看看,他究竟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术,才会性情大变。
「你先回去,我还想在这儿多待两日。」他还未说服小师妹跟他一块回侯府,不过倘若小师妹真不愿回去,想留在这处别庄,他也可以留下来陪着她。
陈漪霜暗恨的瞋了韩舒波一眼,「这别庄有什么好,表哥为何迟迟不肯回去?先前得知表哥出事,娘不知有多担忧着急,你如今已无恙,该尽快回去看看娘才是,不该让她老人家一直记挂着。」她刻意抬出他母亲来想逼他回去。
「这一点你无须担心,我已差人送了封信回去给爹娘,禀告他们我已无事。」
他话刚说完,别庄的管事匆匆过来禀道:「禀世子、世子妃,侯府里传来消息,说是侯爷病了,夫人差人来让世子尽快回去一趟。」
陈漪霜登时一喜,拽住他的手臂,心急的僬促道:「表哥,爹病了,咱们快回去看他老人家。」她暗自庆幸公公病得真是时候,这下子表哥没有理由再留下不走。
都出了这样的事,熊久苍委实没有理由再推拖,免得教人给察觉异状,他正想扳开陈漪霜搂着他的手时,不想有人先他一步……
既然眼前这个符明宵极有可能是她念念不忘的大师兄,韩舒波哪里容得了陈漪霜这般亲近他,她上前一推一顶,俐落的将她从符明宵身边给挤走,自个儿紧挨在他身边,热络的主动表示,「既然爹病了,我跟你一块回去看他。」
熊久苍很意外,他还想着要如何劝她同他一块回侯府,没想到她竟自己想通了,他难掩惊喜地道:「那太好了。」
被挤到一旁的陈漪霜正气恼着,又听见韩舒波这么说,嗔怒之下脱口而出,「你回去做什么?」
不等韩舒波开口,熊久苍便斥责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她是我的世子妃,为何不能回侯府?我先前不是已经告诫过你,舒波是正妻,你不过是妾,往后在她面前,你不能逾越了本分,得敬着她,你忘了吗?」
当着韩舒波的面,被表哥这般不留情面的训斥,陈漪霜怒得几乎要咬崩一口银牙,她恨毒的指着韩舒波,厉声诘问,「你究竟对我表哥做了什么?你把以前那个表哥还给我!」
发觉自个儿可能找到大师兄了,韩舒波此刻心情极佳,那双妩媚的桃花眼笑得宛如三月的春水,荡漾着一片春情,她亲昵的挽着符明宵的胳臂,坏心的回道:「以前对你百般疼宠的那个表哥,已被雷劈死了,你想找他,下地狱去吧。」
「你怎敢如此恶毒的诅咒我表哥!」斥骂一声,陈漪霜看向熊久苍,当即向他告状,「表哥,你听见没有,她居然当着你的面如此狠毒的诅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