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大师兄真对她没有感觉,就不会纵容她这般为所欲为,快了,只要再加把劲,就能说服大师兄了。
自那日韩舒波写的方子外泄之后,为了以防万一,她之后都是让身边的丫鬟亲自去抓药、煎药。
经过连续几日的医治,符广远脸歪嘴斜的情况已略有改善,瘫着的半边身子也微微有了些知觉。
就连康定侯夫人请来的太医瞧了都啧啧称奇,与韩舒波探讨起她所用的方剂和施针的穴位。
韩舒波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将所用的药材和治疗的手法并告诉他。
听完那太医频频颔首,「白附子、僵蚕、蝎子、天麻……治疗口歪眼斜、偏枯面瘫,倒也对症下药,只是剂量要拿捏好,既不可太过,也不能不足,再佐以施针的穴位,辅以经络按摩的手法,才让侯爷的病情能这么快就有起色。」说完,他拱手朝她称赞道:「世子妃医术精湛,老夫佩服。」
韩舒波连忙谦逊的回了一礼,「太医谬赞了。」
一旁的康定侯夫人在听见就连太医都对她医治的手法赞不绝口,再没有任何疑心,更暗自决定要尽快让她接掌府里的中馈。
因此送走太医之后,她命人将韩舒波召来自己的寝屋,面带笑意先开口慰问了她几句,「这几日为你爹医治,辛苦你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医术一点都不逊宫中太医,先前是娘错怪你,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娘先前不知媳妇通晓医术,难免心存疑虑,这也是人之常情。」韩舒波微笑的给她递了个台阶下。
「娘没看错人,就知道你这孩子明理懂事。」康定侯夫人一脸欣慰,接着又道:「如此一来,娘也就放心把这个家交给你。」
韩舒波一怔,连忙推拒,「媳妇才刚嫁进来不久,还没能力能担得起这个家。娘也还年轻,府里的事还须仰仗娘作主。」
「你都嫁进来几个月了,身为世子妃,你早晚要帮着明宵打理侯府。其实原本我也没打算这么早就让你主持中馈之事,但我看你这次从别庄回来后,处事不急不躁,有条有理,这才决定交给你。」
见她这是想把侯府这烂摊子甩给她,韩舒波可没打算这么快接手,「媳妇见识浅,府里的事还需劳烦娘……」
不等她说完,康定侯夫人便殷切的握住她的手,将库房的钥匙塞到她手中。
「娘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你就莫要再推却,这库房钥匙交给你,以后中馈之事也并交托给你,你若有不懂之处,可来娘或是问蔡管事。」说完她便摆摆手,吩咐也被一并叫来的蔡管事,带她去清点库房。
韩舒波被赶鹎子上驾,心里暗骂了婆婆一声,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蔡管事先去办理交接帐册之事。
待看了帐册后,她脸都黑了,这才明白婆婆为何急着要让她接管中馈,因为不善经营,侯府简直要坐吃山空了。
她再去清点库房,望见里头没摆几件东酉,显得空旷无比,她瞟了眼杵在一旁陪笑的蔡管事。
身形矮胖的蔡管事搓着手,干巴巴地道:「幸好剩下的物品已不多,世子妃清点起来也不费事。」
她没好气地道:「所以我该为了无须费太多功夫来清点库房而高兴吗?」她早知道侯府钱财恐怕吃紧,可没想到会糟成这般。
「呵呵。」蔡管事干笑了两声。
「我看了帐册发现,咱们所有的铺子泰半都亏损,原本有几处的庄子,也变卖得只剩下一处最小的。这些年来,侯爷和夫人难道完全不管事吗?」韩舒波忍不住质疑。
现在侯府只靠着那个小庄子,还有九百亩的田地收的租以及朝廷给康定侯的俸禄在撑着,难怪要入不敷出了。
「那几座庄子,是已过世的老夫人,在三、四十年前为了搭救杀人入狱的三老爷而陆续变卖掉的,与侯爷和夫人无关。」蔡管事连忙为现在的主子澄清。
「那几个连连亏损的铺子呢,又是怎么回事?」韩舒波接着再问。
她出嫁前,外祖母将她叫过去,亲自教了她要怎么持家怎么营生,后来娘也再教了她一番,她们营生的手段她都学起来了,本来她也盘算着要拿出所学,替符家好好经营一番,可如今地主家无粮,恐怕她还得拿出自个儿的嫁妆来贴补,简直让她不知该怎么说了。
蔡管事堆着笑说明原由,「原本几家铺子的生意还算不差,但自五、六年前开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生意一落千丈,卖什么都亏。」
「夫人就没让人好好查查是什么原因吗?」婆婆看起来不像这么糊涂的人。
「查了,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最后也不了了之。」
望着空旷的库房,韩舒波摆摆手道:「罢了,既然这几家铺子连连亏损,那就先关了吧,我再想想要怎么安排。」
接下来几日,除了替符广远医治,韩舒波还得忙着巡查那几处铺子。
亲自走了一趟后,她回来向康定侯夫人禀告,「娘,我打算把咱们那几处铺子里的货全贱价变卖出去,换些现银回来。」
「贱价卖出去,那岂不是要亏很多?」
「那些货堆着也卖不出去,堆越久咱们只会亏越多,还不如赔钱卖了,拿些本钱回来,再来盘算要做些什么买卖。」
她发现首饰铺子里卖的那些头面首饰,样式都已经过时,难怪上门的客人越来越少;而布庄里卖的布匹,花样更是单调古板,显得老气,年轻的姑娘家哪里会有兴趣。
而另外一家书肆,大部分的人都是去白看书的,自然别说能有什么收入了;还有一家酒肆,原本生意倒是不错,但自五年前旁边另开了一家酒肆,那家酿的酒,酒香四溢,味道醇厚,酒客们都被吸引过去,符家的酒肆渐渐的乏人问津;至于另外四间铺子则是租人,但租的是符家亲戚,租银并不高。
「那依你看,之后要做什么买卖好?」那些铺子在她手里亏损连连,想到韩舒波的外袒母和母亲都极善营生,她也极为看重她的意见。
「这事我得再想想,不过娘,咱们那四间租出去的铺子,租银也未免太低了,我打算提高些。」他们拿的租银,连旁边铺子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这……租那几间铺子的都是自己人,有你二老爷他家的,还有五姨婆他们和你三叔公他们,这租银恐怕不好涨。」康定侯夫人也不是没想过要涨租银,但丈夫不肯,说都是自己人,将铺子租给他们几家,本就是为了照题他们。
听闻那几间铺子的租银涨不得,韩舒波只好打消去动那几间铺子的主意。
现下就等将那几家的货贱价卖了,筹得一些现银,再考虑其他。
第6章(2)
自陈漪霜那里得知她和符明宵将书房当成寻欢取乐之处,翌日,熊久苍便让人清了间房间出来,另外安置了间书房。
昔日在山里,修炼之余,他便酷爱阅读人间的凡书。一、二十年前他带着师弟们躲避那群道士的追杀,身上也受了不少伤,去到岚山之后,他与几个师弟们各自闭关养伤,而后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九百年的雷劫,他加紧修炼,因此无暇再看凡间之书。
来到侯府后,发现这儿有座藏书楼,收藏了不少书册,他除了早晚修炼之外,一日里有泰半的时间都待在房里看书。
见儿子开始读书上进,康定侯夫人十分欣喜。
这日过午之后,韩舒波没带下人,只身来到熊久苍的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