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理闻言大惊,冲上前一把拉开女人身上的被子,这下子所有人全看清楚了,哪里是卢氏,明明就是王氏嘛!
王氏早就清醒,她背对众人,本想将错就错,把污名赖到卢氏头上,但这会儿……还能怎么赖,一张丑脸涨成猪肝色,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钟理一口闷气吐不出,扬手就朝王氏身上拳打脚踢,他恨这个蠢货,一点小事也办不好。
见状,村民哄堂大笑。
钟子文见小堂妹笑得满脸悦色,挺身道:“既然二伯父决定这么做,就定下了。阿狗,你快去找李大户的管家过来,各位叔叔、伯伯、大哥,你们装作没事,回去好好看戏,待会儿李大户会藉母亲高寿的事儿,一户发二十两银子喜钱,大伙儿拿了银钱,可得发发好心,千万别把今晚的事给传出去。”
赵大叔笑着道:“那是,二十两的封口费呢,谁的嘴巴不闭紧,我第一个不依。”
不多久,众人散去,钟理恨恨瞪了王氏一眼,走出屋子。
李大户和王氏趁着没人,也飞快地拿起衣服往身上套,中间李大户还不满地踹了王氏两脚,花三千多两银子嫖了个母夜叉,谁能够心平气和。
走进厅堂,钟达转身,二话不说拳头就往弟弟脸上揍去,钟理向来最怕这个哥哥,被打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说!怎么回事?”钟达怒道。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钟理作贼心虚,垂着眉眼不敢看大哥。
“你不知道?不知道你会领着几个人到弟妹家里抓奸?不知道你会赞成李大户的提议?你当人人都是傻子不成!”
钟达恨铁不成钢,当年这个弟弟气死爹,自己立誓不和他来往,但后来心软,两房有了交往,总想着弟弟年纪大了,会渐渐懂事,没想到现在连三房的孤儿寡母都算计上。
钟理被骂得低头不语,现在他满脑里装的不是羞愧,而是即将到手的一千两银子。
有钱还怕没女人?王氏又胖又丑,换个新的进门也不错,现在是她自己犯错,哪敢对自己大小声,拿了银子,他想娶谁就娶谁……钟理越想越得意,根本不在乎大哥是不是生气,只不过脸颊热辣辣地,还痛着。
“阿芳,你来说,二伯母怎么会在你娘屋子里?”
“下午二伯母来家里找娘说话,娘泡茶请二伯母,后来娘去大伯家里问事儿,也不知道二伯母为什么巴巴地跟过去。”
这事钟达是知道的,王氏怕卢氏被大房坑了,一进屋就闹得不可开交,大声阻拦卢氏拆墙盖猪舍,然后把大房每个人全骂一通,骂得口干舌燥,最后还是在卢氏的规劝下才离开。
“后来呢?”
“二伯母是气着了吧,回到厅里,一个顺手拿起娘的杯子仰头就喝,喝完了还紧张大叫说:‘糟糕,喝错了!’我心里还觉得奇怪呢,喝错就喝错,娘又不是请不起一杯好茶,二伯母干么吓成那样?
“后来,二伯母急急忙忙想赶回家,娘也没留二伯母,可是二伯母还没走出大厅就晕过去了,我们这才想起二伯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茶水里加了料,二伯母本想让我娘昏倒的?可是,娘昏倒对二伯母有什么好处啊?
“我们想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却也不能让二伯母一直躺在地上,要是受了风寒可就糟糕,于是我和我娘扶二伯母回屋里躺下,谁知道后面竟然还会有这出。”
钟凌说得很详尽,就算再笨的人也听明白了。
王氏是被张氏气得头昏,回到三房,错喝自己下药的茶水,害人不成反害己。
钟达看着弟弟,满脸失望。
钟凌瞄一眼钟理,她个子小,抬头看见的不是钟理的悔不当初,而是满脸算计。他是在算即将入袋的一千两银子吧,这人没救了。
她走到张氏身边,拉拉她的手,怯生生道:“大伯母,你得帮帮五堂哥和堂姐们。”
“有这种爹,你要我怎么帮?”
张氏轻嗤一声,这人还有半点手足亲情吗?当年小叔子的田契被他偷走,小叔子没计较,这些年还不时接济三房,谁知到头来养了只白眼狼。
“我刚听见李大户说二伯父赌输一百两银子,要是李大户的一千两全给了二伯父,怕是会越赌越大,万一赌上瘾,银子输光便罢,就怕日后二伯父想起今日之事,迁怒二伯母,常常听说,赌徒会卖妻卖女卖儿子,万一……”
钟凌一提点,张氏乐开眉,她是个聪明人,尤其在算计银子这方面。
是啊,这钱落在钟理手里,不过是几天舒心,若是待在自己手里,不管是买田买地放利钱,肯定能钱滚钱、利滚利。
张氏摸摸钟凌的头,夸奖道:“还是你懂得替哥哥姐姐着想,行!就算担着恶名,我也要把银子给攒在手里,不让二叔子把子女给误了。”
听见张氏的话,钟理猛然抬眼,恶狠狠地瞪向张氏和钟凌。
一千两银子进了大房口袋,张氏大手大脚地花起来。
她给二房买地盖新屋,就盖在阿狗家后面那片地儿,新屋盖得又高又大,虽然称不上豪华美观,却比之前一家子人挤在三间小房里要强得多,她里里外外地张罗着,赢得美誉,也赢得二房子女的感激。
钟子华、钟子兰、钟子薇心里何尝不清楚,那些钱掉进亲爹口袋,过几天就没影儿了。
二房搬走,大房立刻把两家中间的土墙给拆掉,多出三间屋子,几个儿子再不必挤在一块,还多了片地盖猪圈。
张氏从哥哥张里正嘴里知道京里大官想买地,想尽办法抢在哥哥之前先置下几十亩,预备转手卖给县太爷,如果价钱谈得拢,少赚一点富了自家哥哥,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她没算到,年底县太爷查出张里正低价买田高价卖,收取中间回扣的事,一怒之下打了他三十板子,夺去他的里正职务。
钱没赚到,命倒去了半条,张氏见状,吓得以买价为卖价,半分不赚,把地给了县太爷,最终空忙一场,这是后话。
另外,她也帮二房买下二十几亩地。
二房就一个儿子,能耕上三、五亩就算厉害了,多余的田自然得靠大房帮忙——大房别的不多,就是儿子多,帮着种种田有什么难的。
买田、盖屋,再加上张氏抠下的回扣后,还剩下七百五十两银子,一本帐册记得清清楚楚,钟达把二房的三个子女叫到跟前,让他们签名按指印。
“你们二房现在有田、有屋,日后吃穿不成问题,子兰、子薇出嫁时,大伯父会从这里各拿出一百五十两给你们当嫁妆,剩下的全给子华。子华你已经定下亲事,等新媳妇进门,你们大伯母会把四百五十两交给你媳妇,你们觉得怎样?还是想把房契、银子带在身边,自己管着?”
钟子薇听见大伯父这样分派,心里不满,为什么不是三人平分,为什么要把钱交给未过门的嫂嫂而不是娘?
她低下头,噘起嘴,心头愠怒,但她什么话都不能多说,只想着回去之后怎么撺掇她娘把新嫂子的钱接管起来,日后自己也才能多分一点。
钟子兰与钟子华是晓事的,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清楚,要是把钱和地契带回去,不管是在他们或娘手里,爹爹一顿板子就能把东西给榨出来,送进赌场,怎么样也得留在大房,好歹爹爹还惧怕大伯父几分。
至于颜面,爹娘做出这档子事,钟家二房早就没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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