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騂清醒後见身旁无人,错愕地绕了苏府一遍,依旧不见陶儿身影。他无法置信,他的娘子竟一声不响地趁夜离开了。
他这笨蛋睡得浑然不觉,结果被义父频频斥责,命他无论如何都要将陶儿寻回。
唉!他是招谁惹谁了?!苏騂跃上坐骑,心中百般不解。她为何要离开呢?昨晚他都承认她了,为何还要走?
无法理解陶儿的行为,苏騂心中竟升起一股怒意。突然,他想起何府的手下说不定也急着想抓陶儿,於是便加快坐骑,希望能尽快找到她。
同时间在港口,陶儿正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左顾右盼地想寻找熟悉的身影。
一名发丝泛白、身体健壮的老人见着陶儿,急忙地步下船,「你是芸儿姑娘吧!小的等你多时,请你快上船吧!」
陶儿惊愕地望着他,「老伯,你说什麽?芸儿没来吗?」怎麽回事?芸儿应该比她早一步先到这港口才是啊!
「啊,你不是芸儿姑娘吗?」老人讶异,「怎麽回事?那芸儿姑娘究竟来不来啊!我这船已耽搁一晚,再不出发会来不及交货的。」他一脸无奈。
陶儿脸色泛白。芸儿没来,难道……
被何大年抓回去了吗?
「老伯,对不起。人不用等了,你开船吧!」没办法,她只有折回去打听芸儿的下落。
老人听见不用再等人,开心道:「那我对不住了。」他匆忙上船,很快将船驶离港口。
陶儿望着逐渐远离的船,心中一叹。这下糟了,芸儿没上船,八成出事了!
她好不容易地悄悄离开苏府,躲过众人耳目想与芸儿会合一同离开泉州,岂料事与愿违,若芸儿真给何大年抓回去,可就功亏一篑了。
思索至此,陶儿着急万分,不得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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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儿失踪了!
陶儿在路上遇见一对父子,才知芸儿早已上马直奔港口,可港口却不见芸儿身影,看来,芸儿是在前往港口的途中失去了踪影。
陶儿心急如焚,来到何府附近打听情况。
不消半刻,她得知芸儿未被抓回,总算松了口气正想离去时,却让踏出门口的管事瞧见了。
「是陶儿!来人,给我抓起来!」林叔大声喝道。
陶儿见情况不妙,暗叫糟糕,转身拔腿就跑。
「别让那死丫头溜了!快追,快追!」林叔拚命驱使人手。
十几名手下陆续冲出府,朝陶儿追去。
陶儿害怕地往前狂奔,片刻不敢停留,一心只想、离那可怕的府第。她不能被抓回去,这一回去的下场令她不敢想像。
尽管陶儿用尽体力直往前奔,但是终究不及十几名壮汉的速度。
「啊!」背部遭人持棍一击,痛楚登时窜起,陶儿哀声跌至地面,身子严重擦伤,发丝瞬间零乱、狼狈不堪。
下一秒,乱棍不留情地打在她背上,她痛苦地想逃开,却被两名壮汉硬是架起,而她嘴角早已渗出血丝。
「好了!别打了!」林叔喝止,他怒气冲冲地瞪着伤痕累累、虚弱不堪的陶儿,「死丫头,敢吃里扒外!等回府後要你生不如死。来人,给我架回去!」
陶儿全身无力,连站也站不稳,只有任人宰割之份。
没人帮她、没人救她,一路上只有凑热闹、看笑话之人围观,这就是身为丫鬟的下场吧!一旦做了丫鬟便是主人的东西,不能反抗、不能思想、更不能有自主权。
丫鬟永远是丫鬟,一辈子都是让人瞧不起的身分,而她竟痴心妄想要摆脱。
蓦地,陶儿染血的唇色勾起一抹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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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条黑鞭抽向陶儿的背,皮开肉绽似的滋味既火热又刺痛,令她身子几乎要裂成两半,烫人的泪珠迸出眼眶,频频掉落地面。
「死丫头,快说!芸儿到哪去了?」何夫人气急败坏地再度抽出一鞭。好不容易能与苏为大老爷结亲,却让陶儿给坏了事,教她哪吞得下这口气。
「夫人,我……真的不知道……」陶儿咬紧牙根地吐出话。
「胡说!」何夫人又是狠狠一鞭。
「啊~~」陶儿痛苦哀号,身子无法动弹,眼前逐渐转黑,「夫人……我没说谎.....芸儿真的……失踪了……」她费力道完,人也昏厥过去。
「敢昏!我打死你这死丫头!」何夫人打算再抽鞭。
何大年见状,急忙阻止,「好了,夫人,先等等吧!瞧这死丫头都昏了,等会不小心打死,教咱们到哪找芸儿?」亏他如此精打细算,竟被陶儿这死丫头摆了一道。
何夫人喘了几口气,「气死我了!好端端一门亲事,竟让这死丫头给坏了!来人!给我端水来。」她朝门口喊道。两名手下立刻转身离去。
何夫人气呼呼地来到位子,「老爷!怎麽办?瞧陶儿这死丫头嘴巴还挺硬,什麽也不说,咱们如何跟苏大爷交代?」
何大年莫可奈何,「能怎麽办?若真交不出芸儿,咱们只有将聘礼退还罗!」
「哎哟!那怎麽行。不行!我反对!」视钱如命的何夫人嚷道。白花花的银两教她退,门都没有!
何大年当然也不愿,毕竟苏为所下的聘礼够他下半辈子不愁吃穿呢!
「我不管,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芸儿那死丫头!」何夫人下了决定。
这时,两名手下端着冷水进到大厅,何夫人接过,毫不留情地将冰冷的水朝陶儿泼去。
「啊!」伤口受到刺激,疼醒了陶儿,那被绑住的双手想挥去脸上的水珠,未料身子一动有如遭千刀万剐般,令她脑子霎时陷入空白状态。
何夫人将手里的鞭朝旁一甩,刺耳的摩擦声传进陶儿耳里,令她打了个颤。相信只要再抽一鞭,她将一命呜呼了吧!
「死丫头!我再问你一遍,芸儿人究竟在哪?」何夫人面孔挣柠。
陶儿口乾舌燥,无法道话,只能撑着头轻摇,惹得何夫人失去理智,持鞭的手高举就要挥去。
正当陶儿闭上眼,默默接受这死亡之鞭时,一道人影窜进大厅,来到陶儿身旁,一把抓住那致命的一鞭。
何大年与何夫人见着这陌生男子,不禁满脸错愕。
陶儿察觉地睁开眼,瞥见苏騂的刹那,她无法置信地道:「苏…………爷……轻轻一唤,她就体力不支地昏了过去。
苏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娇小女子满身是伤,尤其背上那三条可怕的鞭痕更是令人恍目惊心,一股如浪涛翻滚之怒气顿时涌入胸口,他怒不可遏地朝何夫人瞪去。
何夫人心一颤,「你……你是谁?竟敢随便闯进何府,不要命啦!」
「是啊!你是什麽人?」何大年也大吼,全然不知他真实身分。
这也难怪,毕竟对泉州人来说,苏騂只不过是苏府的一名手下。
苏騂不发一语,怒气早已烧去他的理智,他手一抽,眨眼之际,鞭子便由何夫人的手中移进他手里,按着是两道空气划破之声。
「啊~~」何大年与何夫人同时哀号,两人皆遭鞭子狠狠一抽。
苏騂想再度挥鞭时,苏为正好赶到。
「住手!騂儿!」
何大年与何夫人脸色苍白,忍着痛楚躲到椅子後面。
苏騂见义父来到,只好将无法压抑之火发泄到鞭子上,断裂之声随即响起,鞭子已被分成好几截。
何大年与何夫人见着这情况,不约而同地倒抽口气,身子猛打起颠来。
苏为见到遍体鳞伤的陶儿,不悦地转向他们,「何大年、何夫人,想不到你们如此心狠手辣。」不过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们也下得了手,难道主人是人,丫鬟就不是人了吗?
「苏……大爷,我们只是想找回芸儿,找回你的妻子啊!」何夫人颤抖地道。
「胡言乱语!谁说我要娶芸儿,是我儿子要娶!」苏为大声喝道。
何大年诧异,「你……儿子,你有儿子?」怎麽他从未听过?
「他就是我收养的义子,苏騂!」苏为道出苏騂的真实身分。
「什麽!」何大年与何夫人睁大眼望着苏騂,猛咽口水。原来他们都会错意了!
苏騂不理会他们惊愕的神情,低身检查陶儿的伤口,接着将她轻轻横抱起来。
「等等……苏少爷,她是我们何府的丫鬟,你不能……」何夫人想阻止。
苏騂蹙眉,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已经不是你们何府的丫鬟,她现在是我的妻子!」冷冷的语气充满杀气,他举步离开大厅。
何夫人一愣,不解地望向苏为。
「陶儿和我儿子已成亲,理所当然是他妻子。」他解释。
「什麽!」一旁的何大年大惑震惊。
「何大年、何夫人,我警告你们,从现在起,陶儿与你们何府完全断绝关系,聘金你们也用不着还了。不过,你们最好保佑陶子安然无事,否则你们也别想过好日子!」撂下狠话,苏为头也不回地跟着离开何府。
何大年与何夫人两人则愣愣地待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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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騿从未这般心如刀割过。而在带回陶儿,将她置於床上时,他更是痛恨起自己,若能再早一步,她也不用受挨鞭之苦。
望着陶儿背上血淋淋的鞭痕,他真该杀了那禽兽不如的何夫人。
苏騂自责着,直到李大夫进门,他才退出房间。
站在门外的苏为轻拍他的背,关心道:「騂儿,没事的,别担心。」
「算了,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是陶儿的伤,希望别太严重。」
「义父,何大年夫妇太过分了!他们简直没人性,居然如此对待她,我真该当场送他们归西!」苏騂忿忿不平地道。
苏为拧眉,「騿儿,瞧你又冲动,忘了我平时如何教导你吗?」
苏騂顿住,轻点头,「凡事以忍为主。」
「没错。出了事别紧张、别冲动,先忍一时之气,而後你想怎麽做,一切随意。」苏为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苏騂察觉到了,思考了曾,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孩儿明了了。」陶儿这笔帐,他绝对会替她讨回来。
「嗯,那就好。陶儿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吧!别忘了,她现在可是你妻子。」苏为提醒他。何夫人那大嘴巴,若不对外大肆宣扬才有鬼。
苏騂不好意思地搔头,「孩儿知道,孩儿会好好对待陶儿。」
苏为莞尔一笑,「好,可别又让妻子跑了。」他调侃完後便带着轻笑,迈开步伐离去。苏騂无奈一叹,这时房门一开,丫鬟小春道:「少爷,可以进来了。」
他进到花厅,正好李大夫走出了内室。
「大夫,如何?」他心急道。
「夫人身子不要紧,幸好背上那三条鞭痕不深,只要按时敷药,十几天後必能痊癒。」
「请问大夫,同会留下伤痕?」他问道。
李大夫迟疑一会,「这……大概会,只是不太明显,不细看并不会发觉。」
苏騂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大夫!小春,送大夫。」
「是!」小春应声。
「那老夫先走一步。」李大夫提起医箱,跟随小春离开。
苏騂进到里面,另一名丫鬟小梅连忙退步,「少爷,夫人还未醒。」
「其他让我来,你和小春下去为夫人煎药吧!」
「是!」小梅立即走出房,关上门。
苏騂坐在床沿望着趴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陶儿,再移到她那用布条包紮的背部,微颤的手忍不住抚上。真可怜!如此娇小身子哪经得起鞭子抽打呢!
陶儿忽地抖动细肩,朱唇微启,一水……水……」
苏騂闻言,急忙倒了杯水,却不知如何让昏迷不醒的她服用,最後索性将水含於口中,举指轻柔地撑起她上身,以口相喂。
陶儿如久旱逢甘霖,拚命吸取,若不是苏騂定力够,否则这般四、五次的反覆举动,准教他慾火窜身。
放回陶儿,苏騂再次审视她,直到她安稳入睡,他才打起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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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梦到有人来救她,来者竟是苏騂。
为什麽他要来救她呢?又为何见到他的刹那,心中竟涌上喜悦与安心,好似那刻死去也无所谓?
唉!一定是痛楚将她思绪搅乱了吧!她不可能对他产生任何感情,他们不过是因误会而结识的人罢了。陶儿陷入迷迷糊糊的思绪里。
片刻,脑袋逐渐恢复意识,背上的烫热令她张开眼。
瞧见自己躺在床上,她不解地朝旁望去。下一秒,她的心撼住了。
眼前之人竟是苏騂!这麽说……方才那不是梦,不是临死前的错觉。
他……真的救了她!陶儿睁着大大杏眼,依旧无法相信
忽地,身子感到一冷,她尖叫起来,「啊~~」
这一声惊醒了苏騂,「怎麽了?」他紧张问道。
陶儿忍着背痛,急忙起身,用被褥包住赤裸的身子,躲到床角。天呀!她居然一丝不挂!
见她起身,苏騂伸手想抓住她,「不行!你还不能起来。」
「不要碰我,你这下流胚子!」陶儿惊骇地骂道。老天爷,她的身子全给他瞧光了!
苏騂一征。
「无耻!小人!趁人之危!」她继续骂道。这该死之人,居然毁了她的清白!这时代的女子名节何等重要,身体肌肤岂能随意让人瞧见,更何况还是全身。
噢……这下她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本想错嫁一事,只要离开泉州便可了事,如今却面临这般下场,令她欲哭无泪。
经陶儿这一吼,苏騂总算清醒了,对於她的「恶劣」无法谅解。他眉一蹙,离开床沿,瞪着她,「喂!你骂够没!我好心救你回府,你居然是这种态度!」亏他先前还为她心疼不已。
陶儿紧抓被褥,反瞪他,「我又没求你救我!」
苏騂一愣,「好啊!敢情定我多管闲事罗!」真不敢相信,她竟指控他多事。
「本来就是,若用清白换取性命,不如让我死了!」她激动说道,眼眶经不住地凝聚泪水。不行!此时若流泪,她必定会崩溃。
糟了!苏騂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的眼泪,「你……哭什麽,我又没对你怎样?」他不愿低头,语气充斥着不悦。
陶儿将泪水收回,瞪着他,「我没哭!你立刻给我滚出去!」就算是救命恩人,也别想她原谅。
第一次,苏騂明白何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愤恨地咬牙,甩袖就走人。
正准备开门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怪了!这是她的房间,他走什麽走啊!还有,他与她都已成亲,那见着她身子有何不对?
苏騂随即转身走回内室,「等等!我居然忘了!我现在可是你丈夫,你凭什麽赶我走?!」幸亏他脑袋转得快,否则真当了冤大头。
他一到床沿就想与陶儿争辩,却见她脸色苍白,直冒冷汗地趴在床上。
「陶儿,怎麽了?」忘了争吵,苏騂紧张地想扶她。
「不……许……碰我……」她虚弱地道。方才的激动扯动了伤口,令她意识再度陷入混乱。
苏騂不理会,急忙察看她背上的伤口,布条早已被鲜血染红。
「伤口裂开,不重新包紮不行。」他想伸手。
「走开……不许……碰我……」陶儿想推他,无奈身子不但失去力气,就连双手亦是。
再也受不了她的固执,苏騂吼道:「闭上你的嘴!再罗唆,当心我真侵犯你!」
「你敢……」她心慌了。
苏騂将唇凑近她耳畔,狡黠一笑,「你想呢?」这女人,不吓她是不会安分的。
「不要!走开!」陶儿骇到,想退开,却遭他大手压住。
「不要就乖乖趴好,让我换药。」他冷冷道,开始为她解布条。
陶儿羞惯不已,但过了半晌,只有认命了。
可恶!他居然威胁她!
苏騂小心翼翼地为她换药、包紮,动作十分轻柔,神情也末因见着她赤裸的身子而起任何变化。
陶儿小心地观察他,总算稍微宽了心,但宽心之际为何有种异样情绪闪入心头呢?她百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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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已拜过天地,夫妻之名早已定,就算见着你身子也是理所当然,明白吗?」苏騂为陶儿包紮好伤口後,提醒她。
经过方才一番争论,已然筋疲力尽的陶儿忙了征,沉默起来。
苏騂心知她心中对他不满,遂转移话题。
「你……为什麽要离开苏府?」他问道。
陶儿斜睨他,语气不再气愤,而是冰冷,「你放心!我不会走了。」
无亲无故教她上哪呢?本想藉这场婚事逃离泉州,摆脱丫鬟身分与芸儿一同上洛阳寻亲,然後自由自在地过一生。如今芸儿失踪,不知去向,她无依无靠,除了这苏府,还能去哪呢?
盼了这麽多年,到头来终究是一场梦,陶儿咽下心事与难过,神情漠然。
这令苏騂的心漾起一抹刺痛。该死!又来了!他又为她心疼了。究竟是哪不对劲?她的一举一动总是牵动到他的心。
「你不想说就算了,好好养伤最重要。」苏騂以冷淡的口吻道。
陶儿没有回应。这时,有人敲了门进来。
小梅将熬好的药汁端来,苏苏亲自接过,示意她下去。
小梅想走,却突然道:「等等,少爷。」
「还有事吗?」
小梅自腰际取出一包小东西,怯怯地道:「少爷,这药很苦,小梅怕夫人喝不下去,特地准备了这蜜糖给夫人。」
苏苏一征。女孩家果真比较细心,他接过,笑了笑,「我明白了。谢谢你,小梅。」
小梅摇头,「那小梅下去了。」说完便匆匆离去。
苏騂来到床沿,陶儿见他手中端药,诧异不已。他难道是想亲自喂她吗?
「来,把药喝了吧!」苏騂舀了一瓢,为她吹凉。
陶儿一愣,一抹酸涩涌上心头,她偏过头,「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他这是做什麽?真想喂她吃药吗?她不过是名丫鬟,他何必如此呢?
苏騂无奈,没想到她脾气如此倔。「你想自己来可以,不过,等你身子恢复力气再说吧!」一场折磨没要了她的命,倒逼出她真性子。
他说得没错!痛楚取代了她所有知觉,她忍下所有反抗,默默地接受他的服侍。
喝下一口,她随即皱眉,「唔~~好苦!」她不敢再喝,急忙摇头。
苏騂见她那模样,莞尔一笑,「小梅猜得没错,你果然怕苦,幸好她预先准备了一些蜜糖。」将一小包蜜糖打开,他取一颗到她嘴前。
望着蜜糖,陶儿心中一暖。忆起小时候曾有一次生病,母亲就是怕她喝药喊苦,也特地为她准备了蜜糖啊!
「有了糖,就快点把药喝了吧!」苏騂好似哄孩子般地说道。
陶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苍白的脸颊有些泛红,「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回嘴,同时讶异自己的心情变化。
娇媚的笑靥令苏騂顿时失了神,直到陶儿将糖含於口中,这才猛然惊醒。
为了掩饰,他继续喂药。他今天是怎麽了?老是因她乱了思绪。
陶儿每喝一口便喊要糖,惹得苏騂大笑起来,「还说不像小孩子,瞧你这要糖模样跟小孩子没两样。」
豪爽的笑声振动了苏騂的胸膛,更撼动了陶儿的心。她抑压情绪,反瞪他一眼,「你敢嘲笑我,你不怕苦,那你喝啊!看是你的表情好笑,还是我要糖好笑。」
她的伶牙俐齿非但没惹火他,反倒令他感到有趣。
短短相处不到一天,苏騂发现自己对陶儿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笑道:「行!等哪天我病了,你再喂我喝吧!」他朝她暧昧地眨了眼。
陶儿一愣,羞红地低下头。天呀!刚刚她是怎麽了?居然跟他斗起嘴来。
对於陶儿的性情,苏騂似乎抓住一些:又冷又倔又充满正义感与主见,难怪与何府格格不入,像那种势利、待下人如物品的地方,一点都不适合她。
环境能同化一个人,若不想被同化就必须懂得保护自己。陶儿厌恶何府里的人,却碍於身分而无奈,不得已只能将心封闭,久而久之,令她对人产生不信任。
苏騂了解到这一点,当下决定务必让她明白,世上依旧有关心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