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海小姐,你——」闻锌终于反应过来了,忍不住气呼呼地想上前好好追究理论一番。
电光石火间,蓦地一阵劲风袭来!
闻锌下一瞬被只大手鹰爪般重重压制颈项,疼得唉唉唉直抽气——
「痛痛痛痛痛痛妈的!谁敢打你锌少?!」
「哼。」一声低沉愠怒的冷笑响起。
这熟悉的痛感,这熟悉的力道,甚至这熟悉的冷笑……让惊怒交加的闻锌顿时都傻了!
「……大哥?」
——完蛋,当场被逮。
风尘仆仆的性感阳刚男人一手扣着自家不争气的蠢弟弟,却用着温柔到令人心悸的深情笑眼凝视着心爱的女朋友——
她仰望着他,一霎间,怦然心跳,春暖花开……
三十初头岁的女人啊,早已经历了好日子、坏日子,和不好也不坏的日子,生活就这样平平地过着、受着,常常已不指望,所以也不稀罕有朝一日,会有那么一个脚踏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为自己而来。
因为我们早就学会了轻甲上阵,我们可以是我们自己的骑士。
但是如果能有一个会逗你笑、哄你开心、和你斗嘴,让你常常想狠狠咬他一口,又想狠狠亲他一口,并且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总能赶到身边陪伴你的男人,那么,人生是不是又更快活呢?
「家珍,我回来了。」他开口,简单的六个字,却真挚厚重得如同一生之诺。
「嗯,你回来了。」她轻轻地说,心口酸甜柔软得像是能滴出汁来,嫣然一笑。「不是说后天的班机吗?」
「因为我想你了。」他性感的嗓音里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縄缮痴缠,自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美丽的丝绒盒子,有些腼腆地咧嘴傻笑道:「而且我想送给你的礼物,终于到了。」
——虽然,这本是准备用来道歉、并且讨好她的礼物,虽然,他家可爱又心肠软的家珍居然不需要礼物,就宽容温暖地原谅了他。
这是他第一次送礼物给女孩子,而且还是他心仪爱慕,想娶回家幸幸福福过一辈子的女孩子。
那么她会不会喜欢这份礼物?万一她不喜欢这份礼物怎么办?如果她不接受这份礼物又该怎么办?
因为在乎,所以更忐忑,也更容易胡思乱想……于是闻镇生生地把自己憋出了一身的冷汗。
海家珍深深地注视着他英俊却略带羞赧脸红的面庞,他宽大的手掌牢牢地、小心翼翼捧着那只丝绒盒子,额际鬓边隐隐沁着紧张的汗水……
彷佛,他这是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
看来,他真的是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啊……
她蓦地笑了,心口刹那间灼热的塞满了酸酸甜甜感动万分的暖流荡漾,下一瞬倏然大步向前,踮高脚尖,双手勾着他的颈项往下拉——
然后凶猛狂野热情地吻住了他!
闻镇高大的身躯僵住了,不敢置信地怔怔盯着和自己呼息缠绵相间的这张清秀动人小脸……
大傻瓜。
「闭上眼睛。」她命令。
闻镇乖乖地闭上了眼,彻底沉沦陶醉在心爱女人的「初吻」中。
全然不知,另外一手还扣着的小堂弟闻锌不忍卒睹地闭上了眼睛——哎哟他家纯情的大哥被凶巴巴的母老虎叼走了呜呜呜。
而早就被晾到一边的许丽阳更是羡慕忌妒恨得险险咬碎了贝齿,可想到刚刚的警告,还有眼前这「迅猛」的钢铁大老板在海家珍面前化为绕指柔的样子,她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尽管有两个爱演又碍眼的大灯泡在,但丝毫无损方才倏忽之间做出重大决定——已经不愿再错过这么好的男人的海家珍,要当场「盖印章打契约晒恩爱」的决心!
被叼进嘴里的猎物,小黑足猫是永远不会放开嚏!
海家珍丰润小巧的唇瓣吸吮着闻镇柔软微凉的唇,唇齿相依痴迷流连,因为贴得很近很紧,能感觉到他的酥软颤栗,他狂跳如巨鼓擂动的心脏怦怦、怦怦、怦怦……越来越剧烈,越来越炽热……
然而世界却彷佛在这一刻安静了,岁月恍似也因此温柔了。
一如诗人顾城「门前」里说的——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番外篇——五年后
大腹便便依然精神抖擞、面色红润的海家珍踩着轻快的步伐,出了捷运站往「小温粥舖」的方向走去。
她跟鹿鸣约好了要去找温宜喝下午「粥」,上次温宜用飞鱼干熬出了非常鲜美的汤头做粥,她们真是惊艳到三个人就干掉了一大砂锅——咳,当然大部分都是她喝掉的。
看来海·金牌大胃王·家珍这个头衔,已经牢牢挂在她身上摘不下来了。
海家珍身上同样挂着的,且永远不可以拿下来的还有老公闻镇当年送给她的定情物——就是那条用价值连城的顶级黄色钻石,搭配珍稀的戈壁墨玉所镶造出的小黑足猫项錬。
随着她愉悦的脚步,彩黄墨黑闪闪璀璨精灵的小黑足猫也跟着一蹦一蹦的,煞是可爱。
真开心,今天终于能自己一个人出门,天知道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自己一个人出门了啊啊啊啊!
虽然这已经是她怀的第二胎,但全家老老少少大大小小却还是把她当成易碎的珍贵国宝般紧张兮兮地捧着、护着、盯着,让她常常有个错觉——自己不是个怀孕的人类,而是只怀孕的大熊猫吧?
台北市立动物园什么时候要来接管?
……什么不能爬高,连站上矮凳拿个东西也不行,于是海家珍要拿上层书柜里的言情小说,都得厚脸皮拜托管家先生或等老公下班回家。
……什么为了不能惊吓到肚子里的小宝宝,所以全家谁都不能大点声讲话,于是轻声细语到海家珍常常得凑近到家人跟前,才能听清楚爷爷大伯伯母公公婆婆姑姑堂姊堂妹堂弟表姊表妹表弟……刚刚说了什么?
……什么为了避免她太累,避免她危险,所以她去哪里都要由司机接送、保镖护送,连去巷口的超商也一样!
——是、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但是就连她才两岁半的儿子粉棵都能一本正经地端着矮墩墩圆滚滚的小身子,对她进行训话——
「马麻要乖,要听话……粉圆,对不对?」
「啮!」粉圆跟小主人同一阵线还同一个鼻孔出气。
——海粉圆!你到底姓海还是姓闻?你忘记自己是谁养的猫啊?!
唉,她也不是不知道惜福,能被全家人这样爱护,应该她上辈子烧的是百万元一斤的龙涎香吧,不然这辈子怎么能嫁给这么好的老公,拥有这么好的夫家?但是被过度保护的滋味呵呵,呵呵。
为了不被雷公劈,她还是别偶尔小抱怨了,因为能被天大的幸福砸中,还真不是每年每天每个人都有的机会。
「我的小祖宗啊……」一辆劳斯莱斯顶级休旅车火速在她身边停下,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人高马大的老公闻镇跳下驾驶座,满头大汗地朝她跑来。
她呑了口口水,本能想转身就逃……呃,浮夸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刚好跟阿定在谈事情,然后他刚好打给温宜,然后——」
「……」了解,心累。
「你、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闻镇因为岁月沉淀而越发粗猱英俊迷人的脸庞又是汗又是担忧,想呵责又舍不得,憋了半天也只能假意威胁地道:「我要跟爷爷讲!」
「别别别——」她倒抽了一口气,忙苦着脸道:「好啦好啦,我以后……尽量不自己一个人岀门吧。」
他一脸狐疑地瞅着她,显然是对她的保证没什么信心,犹豫了良久才勉强道:「那好,顶多我再把大江大海都调来盯……咳,看着你好了。」
海家珍又有翻白眼的冲动了。
——喵的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