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他资质不够,只是他不愿把心思放在课本上,他觉得实际经历比课堂上的纸上谈兵有用多了。
好不容易混了四年,也拿到那张他认为没什么用处的文凭,对父亲算有了交代,从此可以做他想做的事。
服完兵役后,他全心投入帮务,展现他过人的领导才能,每每能让帮内兄弟心服口服。所以两年前老帮主引退时,帮内兄弟一致推举他继任帮主之位。
在他的带领下,天星帮一片欣欣向荣,拥有多家舞厅、酒廊、PUB,这些行业在卫道人士眼中不是什么正当行业,却是政府允许的合法行业。
至于那些不法的行业,像赌场、赌博性电玩等,他正计划逐渐缩减,以期转入正当行业
他又创立天星集团,将事业触角深入房地产业,推出的几个案子,都有不错的成绩,也打响了天星集团的名号。
前些日子,小龙帮的一位兄弟在天星帮的赌场里赌输了不少钱,心有不甘,认为是诈赌,不肯拿出钱来,与负责管理赌场的兄弟发生冲突,被打伤住院。
这个事件,引起警方的注意,这几天紧盯着天星帮与小龙帮,希望能捉到两个帮派的小辫子,抓人法办。
虽然小龙帮是个小帮派,天星帮根本不看在眼里,可是引来警方关爱的眼神总是不好。而且现在正值天星帮转型的重要时期,为避免麻烦,还是少树立一个敌人的好。
今天是双方约定谈判的日子,地点是天星帮旗下的一家酒廊,约定在上午未营业时间谈判,以避免谈判破裂时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就在他们的车子到达酒廊附近,一辆机车忽然转入快车道,他们的车闪避不及,由后方撞个正着。
“碰!”的一声,司机小江紧急煞车,却吓得忘了要下车察看,赵丰邦无奈地摇摇头,先开门下车。
一下车,看见一个女孩正以非常滑稽的姿势趴在一辆车的后车箱。他趋前一看,那女孩身子抖得好厉害,似乎这一撞,把她的魂都撞散了似的。
伸手扶她下后车箱,她却脚软得站不住,往他怀里一倒。
她的头埋在他胸前,他看不到她脸,只有对着她的头顶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停了一会儿,她没有回答。
“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还是得不到回应。他伸手抬起她的头一看,她早两眼紧闭最了过去。
糟糕!是不是伤得很严重,不然怎么昏过去了?赵丰邦赶紧将她抱上车,命令道:“小江,快开车到小毕的医院。”小江一面开车,一面嗫嚅道:“帮……帮主……”
“什么事?”
“谈判怎么办?”小江不安地问道。
小江不提,他真的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打电话过去取消,时间另订。”
“是!”小江用力答道。
往医院途中,赵丰邦才有机会看清女孩的脸庞。她娇柔的脸上布满泪痕,虽两眼紧闭,可他猜想她有一双晶亮的眼眸:而她俏挺的鼻子下,是一张樱桃小口。这女孩并不是艳丽绝色,却清妍迷人。
不自觉的,他愈看头愈低,几乎碰上她的鼻尖,才警觉到自已靠得太近了。
发什么神经!又没近视,干嘛看得那么近?
但一个念头却猛然窜出脑际——他想吻她!这个念头吓了他一跳。对一个见面不到几分钟的女人,他竟然想吻她,他疯了不成?
一直以来,围绕在他身边的莺鸶燕燕多不可数,绝色也不少,可就从来没有一个能让他在见面几分钟后就想吻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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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诊时间还没到,毕建国正悠哉地看着报纸。
忽然听见有人唤道:“小毕!小毕!”然后就看见赵丰邦火烧屁股似的冲进来,手上还抱着一个女人。
喝!这是什么状况?他所认识的赵丰邦虽不是冷酷无情的冰山,但是沉稳干练,曾几何时见过他慌张的模样。
“赶快看看她怎么了?”赵丰邦的口气十分焦急。
“怎么回事?”毕建国忙起身问道。
“她被我的车撞了。”赵丰邦愧疚地回道。
“快放她到诊疗床上我看看。”毕建国一面挂上听筒。一面指挥着。
毕建国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的检查了一遍。
“没有明显的严重外伤,只有手肘,膝盖轻微擦伤。”
“但是她昏迷不醒。”赵丰邦忧心道。
毕建国再次检查她的头部。没有外伤,连一个肿包也没有,应该不是头部受伤。
“她在送来之前有什么症状?”毕建国问道。
“没有,只是害怕的全身颤抖,”忆起她害怕的模样,他更加内疚。
毕建国思付道:“应该是吓晕了。”
“是吗?”有这个可能吗?她胆子那么小吗?
“总之,先将她送到病房观察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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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女孩的伤势有所变化,赵丰邦一直守在一旁,小江也紧随在侧;祸是他闯的,他得负责。
看着女孩仍紧闭双眼,赵丰邦心中暗自着急,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难过。
好在送人病房没多久她就醒了。
常丽圆缓缓张开眼,首先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咦?这天花板跟她房间的不一样;看向左边也是白色的墙,再看向右边,有一个男人正坐在她的床侧。
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刚刚被撞的记忆回到她的脑子里。
那么这里是医院喽,那么她是没到学校上课喽。一想到学校,倏地,她记起今天的第四堂是老姑婆的课。
开学时绰号老姑婆的英文教授曾警告过,虽不会每堂点名,可被她发现逃课,没有活路,一律被当。
不行!她不能被当,她得赶到学校上老姑婆的课。
见她醒来,赵丰邦胸口的闷气才得以吐出。
“小姐,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仍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常丽圆根本听而未闻,没有给予他回应。
看着她呆滞的神情,赵丰邦着急了,头也不回地喊道:“小江,快去请小毕过来!”
“是!”小江领命,迅速前去请人。
赵丰邦正想再次开口问她,只见她忽然起身,翻开被子下床。
她的脚刚站在地面,两个膝盖传来的疼痛,使她站不稳的往地上跪了下去。
这一跪更惨,正好撞到膝盖的伤口,痛得她忍不住哭出声,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赵丰邦慢了一步没有接住她下滑的身子,眼看着她跌下去,接着嚎啕大哭,她的哭声让他慌了手脚,他不会哄人,尤其是一个嚎啕大哭的女人,急得他只能跪在她身边拥她入怀安慰着。
“别哭,别哭,医生马上来了。”
毕建国进入病房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今天真是让他大开眼界,赵丰邦会哄女人,真是天下奇观。
不过现在没时间研究这些,先看看病人的情况要紧。
“阿邦,快抱她到床上,我再仔细检查一次。”
小江想过来帮忙,却被赵丰邦给挡住,他自己抱起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对好友的举动,毕建国再一次惊叹。太反常了,反常得大有问题!他脑子是这么想,手却迅速的对女孩施以一连串的检查与问诊,
“嗯,检查的结果,你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手脚有些擦伤。不过有些症状发作的比较慢,为慎重起见,请你留下来观察至晚上才可离开。”
“什么!晚上才能离开?不行!我得到学校去。”说罢,常丽圆一跃而起,准备下床。
赵丰邦连忙伸手拦住她,不让她下床。
结果常丽圆这一起身,正好撞进赵丰邦怀里。一股馨香倏地飘进赵丰邦鼻间,他有一刹那的闪神,才开口哄道:
“要听医生的话在这里休息,才是乖女孩哦。”说完很自然的拍拍她的背。
之前两次揽她人怀都是慌乱的情况下,没有心情感受抱她的感觉,而方才她撞进他怀里,-柔软馨香的身躯令他不由得一震,险些回不了神。
小江和毕建国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
奇迹啊!天星帮的酷帮主会哄女人,要不是亲眼目睹,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小江决定回到帮里一定告诉兄弟们他看到的奇迹。
常丽圆怒视着这个抱着她的陌生男人道:“你不让我到学校上课,要是我被当了,你要负责!”
“为什么没去上课会被当?”赵丰邦好奇地问。
想他大学混了四年,不想上课就编个理由请假,从不曾因缺席而被当。
“因为英文教授说过只要逃她的课就会被当。我从没被当过,我不想破这个纪录。你最好放开我,让我到学校去,否则被当了,我会恨你的。”
这可严重了,他不想她被当,也不愿她恨他。
赵丰邦苦恼地转头问毕建国:“怎么办?”
毕建国看着一脸怒容的常丽圆,思索着如何替赵丰邦解围。
“你非去学校不可?”
“对!”常丽圆坚决道。
“既然你这么坚持,好吧,但是需有人陪在身边,万一发生状况,才能紧急送医。”
“不必了,学校里有老师、同学,他们会帮我。”常丽圆抗拒道。
“不行!不让人陪,你就得乖乖留在这里。”赵丰邦立即反对。要是她有什么闪失,他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这人真霸道,常丽圆怒瞪着他。“哼!”转开头,不愿与他相对。
“怎么样?赶快决定,免得时间来不及,假如你真被当了,就不是我的责任喽。”赵丰邦故意催促她。
常丽圆气得说不出话,赵丰邦当她是默许,要小江备车,送她到学校去。
在赵丰邦的扶持下,常丽圆一拐一拐的走进校园。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校园内人来人往的,她很庆幸方才下车时赵丰邦想抱她进学校,她抵死不从,否则现在引起的骚动可能不止如此而已。
赵丰邦俊逸挺拔的身影,一出现在校园里便引来不少注目的眼光,令她浑身不自在,她故意将头压得低低的,不让人
风头让他一个人出就好,她才不想成为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行动不便使她觉得到教室的路好漫长,好不容易走进教室,方坐定,她的死党钟桂香就跳到她眼前。
正和同学谈话的钟桂香瞟见常丽圆进教室,即奔到常丽圆面前,哇啦哇啦的质问:“丽圆,常妈妈说你一早就出门了?怎么到现在才到学校?说!你逃课到哪里逍遥去了?为什么没有找我一起去?”
常丽圆无力的翻翻白眼。被车撞,躺在医院算是逍遥吗?还要找她一起去,又不是头脑秀逗了。
钟桂香这才看到她手肘上上了药的伤口,大惊小怪的叫道:“你的手怎么受伤了?”提起她的两只手检视她的伤口。
“没什么啦!”轻甩开她的手,不想谈起丢人的事。
现在想起来真的觉得好丢人,一个小车祸她就吓晕过去。偷瞄站在身边的赵丰邦一眼,他一定在心里嘲笑她是胆小鬼。
“还说没什么,两手都受伤了。快说!怎么受伤的?”她钟桂香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听她这口气还真像她的妈,看来不说出真相她是不会罢休的。
“只是出了一个小车祸。”
“什么?”钟桂香提高嗓门:“你被车撞了!除了手以外,还有哪里受伤?有没有去医院检查?”
“去过了,都是皮肉擦伤,不碍事的。”
钟桂香紧张地问:“那撞你的人呢?要他负起责任,可别让他溜了。”
这聒噪的女人竟然把他说成不负责任的人,还说他会溜走!赵丰邦不悦的挑起眉,忍不住回道:
“人在这里没溜,我会负责到底的。”
“你是谁呀?”钟桂香这才注意到这个陌生男人。“啊!是你撞的。”
这家伙就是撞丽圆的人,她得教训他一下。
心思一转,钟桂香便一手插腰、一手指着赵丰邦的鼻子开骂:
“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带出门,要不然怎么会撞到人,像你这样……”
常丽圆抬头看着钟桂香,她一手插腰、一手指着赵丰邦开骂的模样,让她突然想起国中时的一位美术老师曾形容,一手插腰、一手指着人骂的人像茶壶,被骂的人像茶杯。这有趣的画面令她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钟桂香困惑地转头看向常丽圆。她骂人有什么好笑的,不会是撞秀逗了吧?
常丽圆笑着学她的姿势。
“像不像茶壶?”
看着常丽圆的姿势,再看看自己,钟桂香恍然大悟,面红耳赤吼道:“常——丽——圆——”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她是在替她出气,她居然取笑她,可恶!
赵丰邦则在一旁开怀大笑。这个女人真幽默。
喔哦!糟糕!桂香捉狂了。看出好友准备发飙,常丽圆正盘算着如何消她的怒火,这时——
“当!当!”上课钟响,老姑婆准时踏进教室。
“老姑婆来了。”常丽圆赶紧出声告知。
钟桂香转头看老姑婆一眼,才悻悻然的回到自己位子上。
“呼!”常丽圆松口气。好家在,老姑婆救了她一命。
想开口赶赵丰邦离开教室,却见他已大刺刺地坐在隔壁空位上。
老姑婆扫视全班一眼,目光镇定赵丰邦。“今天好象有位新同学?”
赵丰邦大方的起身自我介绍:“我叫赵丰邦,听闻教授讲课非常精采,今日特来旁听。”
“胡说八道。”常丽圆暗自骂道。
“是吗?”老姑婆得意地推推脸上眼镜。“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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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姑婆的课还真难捱,一听见“下课”,大家如释重负。
钟桂香已忘了生气,快步来到常丽圆面前。
“走,我们一起去吃饭。”
赵丰邦拒绝道:“她受伤不方便,我叫人买便当过来。”
说罢拿起手机打给小江。
“小江,你到枫叶亭买便当,”睨了钟桂香一眼,才又道:“买三个,送到学校来。”
钟桂香瞪大眼。畦塞!这人真凯,枫叶亭日本料理店的便当一个要五百元耶!
这人真的很霸道,也不问一声就迳自下决定!他的自大令常丽圆起反感。
“丽圆,这人好象很有钱耶!”谈到钱,钟桂香的眼睛就炯炯发亮。
“我怎么知道?”常丽圆不感兴趣地回答。
“你看他穿的是名牌西装,吃的是一份五百元的便当,他肯定很有钱,你对他不好奇吗?”
“不关我的事,”她为什么要对他好奇,她才不想了解他呢!
“你真是……算了,我到隔壁班找美慧,便当来了记得叫我。”一份五百元的便当岂可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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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终于上完了。大家蜂涌走出校门。
赵丰邦依旧是大家注目的焦点,许多女同学眼露倾慕光芒直盯着他,
这些花痴!常丽圆嗤之以鼻。
赵丰邦招来小江,准备送常丽圆回家。
“上车,我送你回家。”打开车门等着她上车。
“我自己坐车回家。”她才不听他的命令呢。
“那可不行,我得安全把你送到家才会安心。”半路上要有什么意外谁来救她,他不愿冒这个险。
“可是我不想让我爸妈知道我出车祸。”那会把她母亲吓昏的。
“这样吧,送你到家门口,看你安全进门就好。”这样总行了吧。
“对了,我的机车呢?”上车后,常丽圆才想起她的机车。车没骑回家,爸妈问起该如何解释。
“你那辆破车不要也罢,我买新的陪你。”那老爷车看起来不牢靠,该换新了。
“卖新的?那不是不打自招吗?你帮我修好就行了,我不要新的。”
“小江,这事交给你办。”赵丰邦吩咐道。
“是!”
“请在这里停车。”常丽圆阻止车子前进。
她家在一条小巷内,是连栋的二楼洋房,屋龄约有三十年,外观有些老旧。十五年前父亲应聘到这里工作,便举家迁居至此。左邻右舍都有十五年的交情,大家都熟透了,如果车子再往前即是她家门口,而这辆大轿车会引起邻居的注意,届时他们一定会好奇的追问个不停,她可不想自找麻烦。
“谢谢!”车子一停稳,常丽圆忙伸手欲开车门下车。
“等一下。”
赵丰邦倾身,拉着车门阻止她下车,手正好迭在她手上。
常丽圆一回头,她的脸颊正巧刷过赵丰邦的唇。霎时。两人为之一怔。
她尴尬地低下头,满脸羞红,手上传来他的热度,更令她心跳加速。
小江由后视镜中偷窥到这精采一幕,吃吃偷笑。
手握着她的柔荑,鼻闻着她的馨香,赵丰邦不禁闭上眼沉醉其中。
等不到赵丰邦开口说话,常丽圆抬眸望向他,见他一脸沉醉样,警觉地挪开身抽回自己的手。
赵丰邦张开眼,直盯着她瞧。“你好香。”
常丽圆一怔,这是什么跟什么?不知该作何反应,又低下头。
赵丰邦自觉失态,轻咳一声。“你早上几点上学?”
他问这个做什么?心中虽有疑问,仍是照实回答:“七点半。”
“嗯,你可以下车了。”
“再见。”常丽圆听话的下车。
赵丰邦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大门关上,看不见了,才要小江开车离开。
进门的常丽圆像小偷一样蹑手蹑脚的走入客厅。呼!还好没人。
从厨房传来流水声,显示母亲正在厨房做饭,趁现在客厅没人赶紧溜回房。
换上长袖衬衫,长裤,遮住手肘和膝上的伤,坐在书桌前发呆。
方才在车上,脸颊触及他嘴唇的画面,仍清晰地印在她脑中。手不自觉抚上脸颊,心开始不规则的猛跳,一股异样感觉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