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嫌恶地推开他。
真想不到啊,这小子追求艺术的决心竟然是如此的虔诚,害我这个没血没泪满身铜臭(?有就好了)的人都差点感动起来。
“他说星期六下午可以匀出点时间给你,在教学楼302,教你什么《长坂坡》。”谌家威说出这个约定的时候考虑了很久,一副忙得不得了的样子。
我撇了撇嘴,只不过是个学生嘛,怎么表现得像个国家主席,“不过先说好,我可没时间陪你们,我还要去做家教。”当时答应他只不过是迫于无奈,我怎么可能牺牲我宝贵的挣钱时间去看他们俩无聊的表演。
“这……可以吗?如果你不去,他生气了怎么办。”ALEX看起来像是很惧怕那家伙一样,带着几分担忧地问。
“你是白痴啊,你不会告诉他我有事不能去,跟他约下次不就结了!”连缓兵之计都不懂,真是不可教也。
“哦……明白了!!太好了,太好了KEN,我要高兴死了……”感觉他似乎也不是那么想让我跟去,我松了口气,理所当然地看着他大发花痴。那家伙不停地在房间里转圈圈,兴奋过度的表情让我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星期五下午本来没有课,可是早上系主任特别告诉我说下午要组织全班同学去看一个重要的展览,把我一个更重要的PART
TIME活活地扼杀了——谁让我当初贪那点当导师的小便宜,现在想来如果不当班导,空闲下来的时间拿去打工的话,比补贴那几个小钱不知道多挣多少,唉!
真是郁闷啊,肯定又是那些风花雪月的所谓艺术展览,无聊!一点也不想去!!这些家伙们一个个也不小了,为什么还要有人带着才能去?低能啊?!
发着牢骚,可是向来不敢违背领导阶级的我还是只有乖乖地通知大家去看展览。
校车把我们载到某个不知名的展馆,一下车,我毫无精神地领着大家乱哄哄地走进展览大厅。一张巨大的招贴画清楚地浮现在众人眼前——全国大学生性知识普及展览。那招摇的架势比“杏花村”的酒幌还要夸张。
我晕!!
真他XX○○的!什么跟什么啊!!这种事情自己偷偷解决就好了嘛,干什么要大张旗鼓地和大家一起来看呀,丢死人了!!
我心虚地看向我的学生们,生怕看到他们怨恨的脸——因为我当时的确是说学校让大家免费来看“很好看的展览”……
可是也不能全怪我啊,我哪里知道是看这些奇怪的东西……咦,那是什么?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哦……我的眼睛开始胡乱地扫射起来。
初中高中的生理卫生课全部都被用来补上别的重要课程了;黄色小说在我父母那样正经的老实人的监视下是不可能接触到的;在大学时代为了生存也没时间和朋友一起去看A片的经历——每次想去看,都会突然有从天上掉下来的事情急着等着我去做,这不得不称为我大学四年的缺憾之一。所谓的性知识在我这里,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我突然有点担忧。让大一的学生来看这些东西会不会太早了点啊……老天爷保佑,他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千万不要来问我……因为人家也不明白嘛,说去出会被笑死的!!
我偷偷地看了看身边的学生,发觉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很坦然地在看着,而且还面带着不屑与无聊得要死的表情——真弄不明白为什么,难道他们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吐出一口气,我很认真地继续接受着性知识普及教育——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咧……难怪罗康那个死小子老是说我白活了23岁还是个童子鸡简直是耻辱。哼!洁身自好有什么不好?!你看,你看,这里不是有个因为性乱交得爱滋病死掉的例子吗?
我相信我的鼻子皱起来了,因为每当我生气,或是有什么不同意见的时候我的鼻子就会不由自主地皱起来——展览框上的玻璃上,赫然映出了皱着鼻子一脸怪相的我,然而后面一张堆满讥讽表情的英俊脸庞也同时映在了玻璃上。
谌家威?!我蓦然惊醒,“你不好好看展览,跟在我后头干什么?”我定了定心神,拿出师道尊严来,尝试着对他显示着权威。
讥讽的表情变成了坏笑,用他“武生”的洪亮声音宣布着:“罗老师,我是来告诉你,大家都觉这展览太浅了没什么好看的,而且这里马上就要关门,我们可以走了。他们看你‘观察’得太仔细,都不敢过来叫你呢。”
大家哄堂大笑。
我知道我的脸一定热得像个热得快,当时简直就想“以头跄地”——好像刚才曾经有工作人员来叫过我,可是我却告诉人家“还没看清楚”。有没有搞错!为什么?为什么看得最认真的人竟然是我这个老师??
另一个该死的学生吴维新还跑过来落井下石——八成是谌家威的走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怜悯地眼光看着我说道:“罗老师,今天你一定很受教育吧?这回一定知道小弟弟是干什么的了哦。”
看大家几乎要笑到晕倒,我立刻向谌家威怒目而视——我当然知道小弟弟是什么,那天只是情急之下一时糊涂,没想那么多而已嘛!他怎么能这样到处乱讲!!虽然我回去也觉得很糗……呸呸,那根本不是重点!!反正谌家威那个坏东西喜欢乱开玩笑就是了,他的话绝对不能当真!
那家伙面对我愤怒的眼神毫无悔意,耸了耸肩膀,做了个“我也没办法”的表情,转身走开了。
我知道路上大家一直在窃笑,可怜我头上冒火,却找不到人发泄,只能一言不发,气鼓鼓地坐在校车上。
谌家威,我决定讨厌他!!
耻辱!!绝对是奇耻大辱!!
最可爱的周末也对我失去了吸引力——周五晚上是我自己硬性规定唯一能够松弛下来的时间。被学生嘲笑的伤痛让我决心发奋图强,摘掉“性知识盲”的帽子——不然他们以后岂不是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ALEX,我想看A片!!”我握着拳头用宣言的口气对正在喝红茶的洋鬼子说,却害得他猛地咳嗽起来。
“KEN,你还好吗?”他灰色的眼眸担忧地看着我,手也放下茶杯抚上我的额头,另一只还抚上自己的。
我挥开他的爪子,“干什么?赶快把你A片拿出来,我要看!!”这家伙平时就喜欢看这些,我是知道的。
“真……真的吗?”他惊讶地望着我,表情为难,“可是,我上星期把所有的片子都借给一个朋友了,我不知道你突然会想看。”因为平常我觉得看A片太浪费时间,而且看到那些长相很丑的主角只觉得恶心,所以他会认为我不喜欢看A片也是正常的。
“可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我不禁有些泄气,“怎么这么巧……”
“KEN,你真的想看吗?”ALEX小心翼翼地问我,仿佛在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我以晃断脖子的力气拼命地点头,一股怒气支撑着我。
“那,我们可以用租的,我知道有一家店,不是很远……其实我也有点想看咧……明天下午可以和WILLIAM约会,好兴奋……”
“你还愣着哼哼什么?快点带我去啊!!”我没听清楚他在自言自语什么,抓起他的手就强迫他带路。原本平常的我应该心疼那笔不菲的出租费用,可是已经被愤怒和屈辱蒙蔽了理智,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个出租影碟和录像带的地方灯光明亮装潢优雅,看起来还蛮正派的,想不到竟然也做这样的生意。
我参观着不小的店里挂着的大海报,打发ALEX去和跟人借片子——理由是让他练习与中国人沟通。其实我才不想“抛透露面”去借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我可是正经良民,丢不起那人啊!
初次光临的ALEX却像个老手——之前他看A片都是直接从加拿大进口,所以他也没来过这样的小店。一上来他就直接问老板:“老板,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性’的录影带?”他可爱的脸上带着微笑,语气也十分正式、礼貌。那感觉全然不像在租不良影碟,反而像个做调查的政府职员。
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看到外国友人来租影碟,他非常热情:“有!有!!您等等啊,我这就给您取去。”他转身取出一叠东西交给ALEX,“你看,这些全部都是最‘性’的……”
听到全部都是最“性”的,ALEX的眼睛发亮。可是一接过来,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僵硬了。
那老板兀自在拼命地推荐着:“你看,你看,《无间道》、《英雄》……这可是正版……《少林足球》看过了吗?可好看了……十足全‘新’!!”
虽然是个老外却也勉强认识刘德华,而且还是周星弛影迷的ALEX一脸黑线地拿着那堆碟,“老板,我要的是‘性’的……”他无力地解释着。
老板有点不高兴了,“这些都是最‘新’的,怎么你还不满意啊?”
这时候ALEX好像知道老板弄错了他的意思,于是用字正腔圆的标准普通话说了一句,“老板,我要看黄、色、电、影!!”
声音奇大,霎时让店里每一个人都停止了动作。
静默了三分钟,老板低头握拳,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请你出去。”
忽然他抬头,用官方发言人的语气义正词严地说了一句:“我们这里是个正经的地方,从~~~~~~来都不出租非法音像制品,客人,您懂吗?”
老板特别强调了那个“从来”,口气非常地肯定,这时我发誓听到从某处传来一声有点熟悉的爆笑声,因为我自己也很想笑,所以忽略了去想这笑声究竟是谁发出的。
“可是……”一头雾水的某人还想辩解,我已经飞快地跑过去拉他走出了店门。
“KEN,他们怎么能这样!!”ALEX委屈地抱怨着,“明明有人从那里借到过的,我还看过,他们为什么这样!!”这个单细胞生物根本没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还在那边一个劲地觉得不理解。
“笨蛋!你以为这里是加拿大啊?有你那样借色情录影带的吗?”虽然我不是十分清楚该怎样做才能顺利地借到这钟东西,但是从老板那尴尬的样子看来ALEX一定是犯了大忌讳,一转念我有了主意,“看我的,瞧仔细了!!”
我拉着他回到那家店门前,命令他躲在一边。扶了扶我的黑框眼镜,我像个小偷一样左顾右盼地挨进门——刚刚老板一定很生气,所以不会注意到我的长相吧。
“老板……”我走进他,脸上努力地浮现出最猥琐淫荡的笑容,双手互相搓着,轻佻地摇了摇肩膀撞撞他的,学着电视里那些淫棍的语气低声问道:“有没有A片可以乐一乐?”
我斜着眼睛用自以为最最下流的眼神瞧着老板。
我相信此刻自己的样子一定非奸即盗,更有可能是某种变态者——果然老板只打量了我一眼,立刻弯下腰,“哗啦”一声拉开一个大大的柜子,也低声说:“你要泰国的?美国的?日本的?香港的??”那样子与刚才正义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改变之快让有所准备的我也有点措手不及。
想不到还有这么多选择!!我的脸有些抽搐——反正我只是想看看热闹而已,也不懂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随便挑了几部拿在手里,付了押金正准备走人,这时那犹如梦魇般的淡淡香味竟然飘了过来。
“没品位。看这种东西。”本来应该是极好听极好听的声音,可是之于我却是魔音兼紧箍咒——糟糕!租A片被“那个人”看到,完蛋了!!他为什么会无处不在??没天理啊……
“我、我不认识你!!”丢下这一句,我赶紧拉起外套蒙住头用冲的跑出店门,而后面那好听的声音发出的张狂笑声我已经不想去听了。
最后ALEX瞪大了他灰色的眼睛,又惊愕又敬佩地看着我满手拿着一堆A片飞出店门,我来不及向他解释,只拉着他一起飞奔起来。
老天,以后怎么办?我,原本一个普通的、正直、纯洁的大学助教,就要变成欲求不满躲在家里偷偷看黄色小电影的不良老师了!!
全部都是那个人害的!
谌家威,现在我决定恨他!!
有点粗糙,大家多多包涵~~~~~目前生活一团乱,所以文章也……汗~~~~~~
星期六晚上11点半,连做了三份家教的我筋疲力尽地挨到家,立刻躺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啊啊,真是累死大爷我了!!现在的小孩不是笨蛋就是魔鬼……为什么会有人抱怨“对牛弹琴”这件简单的差事?对牛弹琴很轻松啊,弹完就可以走人,根本不会累嘛!比起我要“教”牛弹琴的痛苦,不被理解算什么??
咦?为什么那个聒噪的洋鬼子今天没吱声?平常我回来的时候他都会热情无比地“蹦”出来打招呼的啊!而且今天他不是终于跟他最最崇拜的WILLIAM
CHEN正式上课了吗?应该有很多可以向我罗嗦的东西才是……难道还没回来?大概是去向什么狐朋狗友炫耀去了吧……真是无聊的家伙!
我正想着,突然有人疯狂的敲着我的门,仿佛跟我们家可怜的门有着深仇大恨——而我在大脑里确定了三次,最近自己实实在在没有偷拿邻居家的赠品……好吧,那天超市发的食品优惠券不算!!
最后“砰”的一声简直是石破天惊,我吓得差点跌下床,下一秒立刻狼狈万状地爬起来去开门——已经勉强算是夜深人静了吧?我可不想让邻居以为隔壁发生了凶杀案。这个死ALEX,一定是忘记带钥匙了!
一开门,一根电线杆状的不明物体立刻向我倒来,我立刻条件反射地用尽吃奶的力气支撑住:“ALEX,你这个白痴!”
我将他拖回房间,关好门,那家伙用迷蒙的眼睛看着我,过了好一阵子却突然一把抱住我的腰号啕大哭起来,那凄凄切切的样子比“小白菜”还可怜三分。
“ALEX,ALEX?你父母还好吧?”我想“如丧考妣”一定是为他现在的样子而发明的,而且这家伙一身的酒臭气也让我大皱眉头,简直是疯了!谁来可怜可怜我这个劳累了一天的人!!
“EKN,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他含糊地控诉着,那愤懑的语气简直就是在排演莎士比亚的戏剧,我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节哀顺变……每个人都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古代有个人叫司马迁的说过……”
糟糕,我突然一惊,住了嘴。这出“卧龙吊孝”再唱下去恐怕要露馅了——《卧龙吊孝》是我在学校里看过的一部戏的名字,那天看学生排演以后才发觉,诸葛亮实际上是个良心大大地坏的了家伙,连死人也可以利用……啊,对了!这出戏告诉大家以后一定要多多向诸葛老先生学习狡猾奸诈才是。
“KEN,我不要活了啦!!他们……他们该死地竟然当着我的面在教室里接吻!!哇——”看来这个洋鬼子并不了解我在说什么,兀自哇哇大哭,像个受尽了委屈的任性小孩。
不幸的是我正对“任性的小孩”这种东西满怀恶感。
干什么嘛!原来在争风吃醋来着!我可没那加拿大时间陪你玩,
对谈情说爱没没什么兴趣的我无法理解他的“伤痛”,“好啦好啦,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样能看吗?天涯何处无芳草……”
这可能太难了,跟这白痴纠缠不清让我心烦,干脆大声朝他吼着:“干什么啦!白痴,你又不缺女朋友,中国人有句古话,老婆就是衣服,偶尔丢掉件把衣服有什么好哭的?!再哭,再哭老子把你丢出去!!”我实在是想睡觉了,他要继续这么胡闹下去,我真有可能付诸行动。
我的“镇魂歌”仿佛起了作用,他突然停止了哇哇大叫,用通红发肿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可是……KEN,他们明明知道我会去302的啊,我进去的时候WILLIAM竟然和LINDA在教室里接吻,还差点就……他一定是故意的!!”那白痴突然又泪如泉涌。
什么LINDA?不会正巧就是我们班的韩晓菱吧?我开始晕了。接吻?大白天在教室里,而且还不关门??还差点……差点怎么了??拜托,谌家威,韩晓菱,你们两位可要守住最后的防线啊,你们堕落是自己的事,我可不想被你们连累!
可怜的AKEX,原来失恋了……回想一下LINDA似乎是个挺有魅力的美女……不对啊,那天我明明看到某人身边的女孩应该是二班的班花许婵娟才是吧?弄不明白……不关我的事,反正现在地上还坐着个等待救赎的灵魂,得先把他解决了。
“哎呀,这种事是经常有的啦,ALEX你不要太在意了……想想好事啊,你今天不是终于等到跟WILLIAM学戏了??”
沉默了三秒,空气凝固中……让我有不好的预感,恐怕不应该提起这个……还没想完,事实已经证实了我的想法。
ALEX哭得更大声起来。“KEN,WILLIAM、WILLIAM他……”那家伙擦着眼泪呜呜咽咽的,“他欺负我!!他根本不是真心想教我唱戏的!他、他对我图谋不轨……”
欺负??图谋不轨??我看着地上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某洋鬼子,相信黑线已经在我脸上升起——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我小心地问着:“ALEX,‘欺负’和‘图谋不轨’这两个词用得不对啦,如果你是女生的话还差不多……”
“是真的!是真的啦!!”他委屈地大喊大叫,还一边把身上的衣服扯开,“你看!这就是证据!!”
我定睛一看,在他上身乳白色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一朵朵的青紫色痕迹!
“下面也还有!!”ALEX见我怔忡不定的神色,竟然还想脱裤子,我感觉自己快崩溃了,连忙制止了他的流氓行为,“够了够了!!我相信,我相信还不行吗?!”
那个谌家威到底为什么要把他打成这样?ALEX只不过是撞破了他的奸情而已嘛,又不是什么杀父夺妻之恨……难道是因为知道ALEX对韩晓菱有意思?连想也不准别人想一想啊,这未免也太霸道了一点……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WILLIAM才会这样对我的……”ALEX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本来还在想ALEX为什么挨揍的我惊跳起来看着他——又关我什么事了?冤枉啊,大人!!
“他说……他说最讨厌失约的人……你答应了跟我一起去又不肯去,所以他就对我……呜呜……我死了算了……”
我霎时觉得义愤填膺,这该死的谌家威!纯粹是个欺负良善的恶霸嘛!我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可怜的ALEX——就因为我没去他就把诚心诚意向他求教的ALEX打成这样吗?
不行!星期一上完课一定要跟他讨回公道!!
“谌家威,跟我到办公室来!!”我把其他的学生放走,独独留下某个仇人。
虽然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天,可是我仍旧怒气难忍——因为星期天ALEX痛得几乎下不了床,害我不得不再打工之余除了照料他还得做本该属于ALEX的那份家务——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吧!这叫我以后还怎么敲诈ALEX?
“可是中午我没空耶,老师。”他满不在乎地将书包搭在肩膀上,英俊的脸上满是笑容,样子简直像个无赖,一看就知道是在说谎。
“那我就现在批评你!!”我仰着脖子瞪着他,生气地叫喊,“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待你的老师……的朋友!”觉得用瞻仰的样子骂他非但不过瘾,简直是很没面子,我跨一步站在了讲台上,这下终于勉强可以平视他了,这感觉不错,“ALEX现在还卧床不起,你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我有什么好不安的……那家伙根本就不是块学戏的料,我那样对他算轻的了。而且……”他逼近我,身上的淡淡的铅粉香再次飘进我的鼻端——哦,现在我终于知道他身上那个味道是什么了,那是武小生化装专用的特殊铅粉的味道——“你自己言而无信,不是更可恶吗?”
“我……我是临时有事!!我有学生要教!”我心虚地抵抗,“而且你们上课我不去有什么关系嘛!!你怎么可以……”本来我就很不理解他的用心,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嘿嘿,关系可大了……”他的脸突然变成了一个超级大特写,而我只感觉脑袋微微昏眩,有什么湿湿软软的东西贴在了我的嘴唇上,像某种我最最害怕的无脊椎动物一样的滑腻触感……
妈呀!!那东西竟、竟然是是是——
我靠在黑板上呆住了。我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可怕。
那是谌家威的嘴唇……还有……舌头……
这一定是恐怖片……恐怖片……恐怖片片片片……我催眠着自己。
不过有人用很愉悦的低沉声音告诉我这不是噩梦,而是噩梦一般的现实:“其实星期六下午的那出吻戏是为你准备的,谁知道你竟然不来……扫了本少爷的兴,我只好……啧啧,瞧瞧你这样子,真搞不懂处男的心思……”
他狂笑着,仿佛很过瘾地看着我绝对的震惊,“罗老师,从第一天见面,我就觉得很应该在你这张雪白的纸上染上色彩了……哈哈哈!!”
我继续石化着,悲惨想起我初来乍到时愚蠢的宣言。该揍他吗?算了吧,我要是他的对手就好了……连ALEX都被他……
“那个老外,我只是让他一直练习‘僵尸’而已,死不了的啦!谁让他那么笨……你们俩还真是一对活宝,哎哟,我受不了了……”他扬长而去,嚣张的声音渐行渐远。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了——
实在是太、恶、心啦!!
冷冰冰的爬虫类一样的舌头!!可恶的家伙,下次我一定要准备一只蟑螂来反击!!
谌家威,你给我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