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他们在竹笼里头刻意混入那些萤石的事,还拿此来威胁他们,逼他们为她除掉文灵菲,若他们不答应,便要揭露此事。
听文玉樱竟想暗害王妃,李登尧心生一计,遂假意答应她,但他提出条件要她先帮他们除掉王爷,再替她杀了王妃。
文玉樱丝毫不知李登尧打算在事成之后拿她当代罪羔羊,一口答应,与他们合谋策划了下毒之事,由她出面去买毒,再暗中买通人来下毒,其实阎王笑这种剧毒哪是随便就可以买到的,可笑文玉樱被人设计了却浑然未觉,不知自己已走入他们安排好的圈套当中。
据陈文泰所供,原本因察觉楼昭在暗中调查竹笼和水神谣言的事,后来还一路追查到赈款的事上头,李登尧和几个涉事的官员担忧事情败露,早有意想暗中除掉瑾亲王,一旦他死了,赈款的事便不会泄露出去,至于楼昭,他们也安排好了人要下手杀他。
没想到就在准备动手那天,文灵菲竟会前往燕子山,还亲自为王爷做菜,那被买通之人见无法在菜肴里下毒,这才将毒下在了西瓜里,打算一块毒死两人,没想到文灵菲会先中了毒,阎玖央却躲过了。
让李登尧他们更料想不到的是陈文泰会被抓,且供出了所有的事。
此刻李登尧等人已被抓进牢里,由楼昭审问,至于文玉樱则在阎玖央的吩咐下带来前厅。
文玉樱将下颚抬得高高地,用充满憎恨怨毒的眼神死死瞪着他。
“我原本写信给王爷,密告那贱人与尚雨阳私会,只是想让王爷休了她,可没想到王爷竟一再袒护那贱人。只要王爷死了,没了王爷的庇护,我就有机会对付那贱人,可是谁知道那贱人那天竟跑去燕子山,吃下了那有毒的西瓜,哈哈哈哈,这可是她自个儿找死啊,连老天爷都要她死,哈哈哈哈……”她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狂笑。
“住口!”阎玖央上前狠狠打了她一巴掌,那力道重得让她跌摔在地。“你丧心病狂,一再残害亲姊,你才是该死之人!”他震怒地再重重踹她一脚,将她踹得当即吐了一口血。
趴在地上,文玉樱犹不认错,神色凄厉地尖声吼道:“都是那贱人害我的,是她把我害这么惨,还被爹逐出府,都是她,若不是她先害我,我又怎么会害她!”
阎玖央大怒,“一派胡言,从头到尾都是你先存了害人之心,灵菲何尝害过你,你不知反省,还将一切的错全推给她,你简直无药可救!来人,将她拖下去等候处决。”这次他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了,唯有死才能弥补她所犯下的罪行。之后阎玖央带着疲惫的神情走进寝房,他不舍地抚摸着妻子的脸庞,眼神沉痛,“灵菲,下毒害你的那些人,我已把他们全抓起来治罪了。”
那日李登尧他们想毒害的人是他,她预先看见了他会中毒才赶过去,她再次救了他,没想到却害了自己,她完全是受他牵连代他受过。
他将昏厥不醒的妻子抱入怀中,满脸心疼,“灵菲,我一定会拿到灵珠救回你,你再忍忍。”
“王爷,马车已备妥,是否要出发了?”一名侍从进来禀告。
他颔首,小心翼翼用一件斗篷覆在妻子身上抱起她,要带她一道前往白雾峡。
因时日已无多,一旦取得灵珠必须立即让她使用,否则迟了她若没了气息,即便是有灵珠,也救不回一命。
席珞沉默地看着阎玖央抱着文灵菲进入马车,然后才与楼昭等其它侍卫一块翻身上马,起程前往白雾峡。
马车里,阎玖央怕她被颠着,一直抱着她,不时轻吻着她的脸庞和发紫的唇瓣。
她似有所感,垂下的睫羽颤动了几下后缓缓睁开,她细长的眼眸因中毒而不再有光亮,犹如垂死之人般黯淡无神。
“灵菲!”见她终于苏醒过来,阎玖央满脸惊喜。
她模糊的视线隔了须臾才逐渐清晰,看着他那张异常憔悴的面容,她有些困惑,“王爷怎么了?”她开口问,声音却细如蚊蚋,想抬手摸他,却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紧接着身子彷佛被万虫啮咬一般剧痛难忍,她哀号出声,“好……疼!”
见她疼得整张脸都纠结起来,阎玖央恨不得代替她承受这痛,心疼地问:“哪里疼,我帮你揉揉。”
“全、全身都疼!”她痛得蜷缩起身子。“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痛?”
他紧抱着她,两只手不停地揉抚着她的背安抚她,告诉她现下的情况,“你中毒了,我们现下正要去找能治好你身上剧毒的药,你再忍一忍。”
“我中毒了?”她很吃惊,一时无法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边因剧疼难忍,不停地喘息呻吟。
“那日你吃的西瓜里被人下了剧毒。”阎玖央将事情的经过约略告诉她,“他们原是想害我,不意却害到了你。”
“西瓜?”她愣了下,想起了先前的事,“还、还好那西瓜被我吃了,要不然中毒的就是王爷。”即使痛得冷汗涔涔,她仍是勉强挤出了笑脸。
没想到那毒竟是下在西瓜里,她还以为会是在那些菜肴之中,因此特地赶过去亲自为他烧菜,不过此刻她很庆幸自己那时赶了过去,要是她没去,中毒的便是他了。
“不,我宁愿是我中毒,也不愿累你受这罪。”
纵然全身疼如万蚁钻心,她仍为自己意外救了他而觉得高兴。“只要王爷没事就好。”
阎玖央心痛如绞地紧拥着她,“见你这般,我岂会好过。”
见他眼泛湿意,文灵菲强打起精神,努力不让自己再呻吟喊疼,“我不要紧,王爷别担心。”
看她分明疼得五官都皱成一团还这么安慰他,阎玖央只觉心房犹如被谁紧紧攥住,掐得阵阵发痛。
他将脸贴着她的脸,哑声道:“你不会有事,绝不会有事。”
“嗯。”她艰难地点着头,然后吃力地说了句话,“我想睡觉,王爷……能不能打昏我?”她痛得快要咬碎一口银牙了。
明白她这是痛得受不住了才这么说,阎玖央点头答应,“好,我叫席珞进来。”他舍不得粗暴地打昏她,知道席珞定有办法能让她再昏睡过去。
席珞很快进来,看见她,文灵菲很想挤出笑脸,无奈她痛得连出声都没办法了,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席珞轻轻摸摸她的脸,罕见地柔声哄着她,“好好睡吧,等你下次睁开眼时就不疼了。”说毕,她在文灵菲头上扎了几针,让她再次昏厥过去。
准备下车时,席珞看见阎玖央撩着衣袖在擦眼睛,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位强悍的王爷竟也会落泪,她假装没瞧见,利落地下了马车。
阎玖央重新将妻子抱在怀里,小心呵护着。
白雾峡因常起白雾而得名,平日只有淡淡白雾,但中元节前后白雾峡的雾气会比平日还要来得浓密,放眼望去四周皆是茫茫一片,雾锁饶江,因此每逢此时,所有舟楫都不敢在这时候穿越白雾峡,而要等到白雾散去才敢航行。
阎玖央已从属下那里得知尚雨阳也来到白雾峡,尚雨阳亦知阎玖央已抵达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