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呀!给本宫送膳,还要清水和肉汤。”大人可以挨饿,小孩不行。
“不用了,公主姊姊,我真的不……饿……”乔翊的肚子又叫了一声,他生气地拍打小肚子,命令它不许乱叫。
“小三儿,不准任性,想想你爹、想想你娘、想想许许多多关心你的人,你一定要活着回去,别忘了你是谁的儿子,你若出了事,腾龙皇帝会与我凤瑶国善罢罢休吗?”她不当他是小孩,与他讲道理,希望他能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清明帝目前无子,若他英年早逝,那么皇位继承人唯有乔翊,他是皇室正统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不然北蛮早拿他当筹码和小皇帝谈条件。
“公主姊姊……”他明白了。水喝得少,他喉咙有点干,哑哑地。
守在帐外的兵士向上级通报公主的要求,很快地,有几个伙夫送来还热看的肉汤和一壶酒,几碟配饭的小菜,不多看、不细问地立于一旁,等公主用完膳再收抬碗盘。
凤栖岚做做样子吃两口菜,倒了杯酒欲饮,她想趁人不注意时,将肉汤和饭菜喂入乔翊口中。
谁知酒杯才一沾唇,突有一道力道将杯子弹碎,她还来不及讶异,就见两名体型庞大的伙夫砰地倒下,一位瘦小男子悄然收回点穴的食指。
“你……你是敌是友?”凤栖岚一脸戒备,烟霞挡到她身前。
似男似女的低嗓如琴音般传出,“本来我不想现身,只在暗处默默保护公主,但是酒里下了药,若不出声示警,恐怕公主难逃生天。”
“是毒药?”凤栖岚疑惑地问道。
“不,是合欢散。”比毒药更残害人心。
“合欢散?”似乎在哪里听过。
“就是春药啦!公主姊姊,臭蛮子好恶毒,居然使出这么下流的招式来逼人就范。”公主姊姊是小墨子师伯的,绝对不能让黑心肠的坏人坏了清白,他小三子一定会站在最前面挡挡挡……即便是螳臂挡车也再所不惜。
“什么,春药?”若是真让萨玛塔得逞了,她还有何颜面再见心爱男子,唯有一死以还情郎深情。
“我不能停留太久,除了那壶酒外,其他饭菜没问题,尽避食之。”身为影子的自己不能被发现。
“那他们呢?”凤栖岚指指晕厥的伙夫。
这时的乔小三和烟霞在她的示意下大口进食,这是得来不易的食物,错过这一餐又要啃硬邦邦的窝窝头。
“待会我会让他们嗅点迷香,一会儿醒来会以为自己打了吨,怕被责罚伙夫们不会说出去。”就算疑惑也会三缄其口,就怕军棍一击皮开肉绽。
第13章(2)
“你叫什么名字?”有机会她会报答他。
身穿北蛮兵服的他脸庞几乎隐在阴影里。“……水得月。”
“是谁派你来的?”解了她的危机肯定是发非敌。
“主人。”这回答很合糊。
“主人是谁?”离开凤瑶国后,她偶尔会感觉有道不明的视线在注视她,先前她以为是多想了,疑神疑鬼,想必那人就是他。
凤栖岚想起坠崖醒来后,她身上的伤已被妥善处理过的事,还有玄清观大火那日,已换回身体的她隐约瞧见有道黑色身影挥掌拍开差点烧着她的火,只是她吸人浓烟晕过去了,以为是错觉。
“就是主人。”以自己的身分不得直呼名讳,也不敢犯上。
“他只叫你保护我而没交代其他任务?”未免太奇怪了,谁会为她安排暗卫而不肯告知。
“你生,我生,你死,我亡。是。”这人的声音无一丝情绪,平静得宛如端平的水。
凤栖岚陷入沉思,神色严肃,她怎么也想不到谁有能力训练像水得月这样的高手,还将他派到她身边做为暗卫,神不知、鬼不觉地多次出手相救。
水得月被下的是死令,这是何其重大的命令,他的主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竟连她都瞒过去。
“呱!这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得月姊姊,小三子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总算遇到个倒媚……是三生有幸的幸运儿,解他们的围。
“你刚叫我什么?”瘦小的水得月冷着声,目光锐利如箭。
“得月姊姊呀!我有喊错吗?”吃饱的乔翊又有体力顽皮,眨着亮灿大眼,看来天真无邪。
“我是男人。”水得月特意强调,声嗓低冷。
乔立羽一副“我了,我了”的表情,朝对方露出讨喜的白牙。“我知道得月姊姊假扮男人,这个秘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因为女人的胸太平很丢脸,我发誓不泄露……”
“你说谁的胸太平”
水得月发狠地一拳朝他打去,下手还不轻,他疼得像是小樵上蹦下窜。
“哎呀!打人了,恼羞成怒,还说不是女人,不然我们脱裤子见其童……”他边说边解腹带,哗地裤子一掉……
在场的三人全傻眼了,来不及回避或遮眼,直到某人揍了乔翊一拳他才惨叫一声拉上裤子。
“小三你……以后少跟那帮乞丐混。”都被带坏了,叫化子的粗俗他学得十成十。
乔翊扁嘴穿好裤子,从暗袋取出一张折了又折的小纸片,“得月姊姊,请送到北蛮军营外那棵光秃秃大树下用石头压着,再用刀子在树上刻出‘人’的符号,会有乞丐来取走。”
“这是什么?”本来不想接下的水得月儿到他眨呀眨的纯真大眼,一时不察纸条被硬塞入手中。
“是北蛮军队的阵形和驻军所在处,以及士兵人数,我这些天故意装闹肚子、跑茅房就是为了看四周的地形,偷听士兵说话,情报我全写在纸上了……”
其余三人都瞪大眼,心想:这是一个孩子吗?居然脑子比大人还精,用最无辜的小孩模样探听军情,在短短数日内摸清北蛮布局,他是聪明得可怕了!
“啊!那壶酒别浪费了,就请两位伙夫大叔喝口酒润喉,躺在地上挺寒的,要是不小心着了凉就不好了”
水得月挪挪身子,暗自发看誓:以后要离这位小魔星远一点,绝不和他有半点关联!
“什么?!萨玛塔竟要我方退兵三十里,否则将对公主不利……”墨尽日愤愤拍桌。
战事如火如茶的进行,从山区一直战到渡虹江,又在呼兰草原上展开殊死战,腾龙将士身披银盔战甲,胯下坐骑乃高大黑色战马,士兵们士气高昂,高举着长剑大声呐喊,誓要将北方蛮子逐回茉凉土地。
连日激战已让这场战火狂烧,大家同仇敌汽,奋勇杀敌,一身的血污已分不清是倒下的敌人所拢,还是身后的弟兄,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只能进,不能退,退了痛苦的就是后方的爹娘和妻儿,与千千万万盼着他们凯旋而归的百姓,不能失败。
两军交战最忌心浮气躁,数次交锋虽互有损伤但死伤人数并不多,各使战术以期突破对方的防线,好一举擒下敌方将领,瓦解这场战役。
可是此时的腾龙国将军并不平静,打从邀凤公主被扬的消息传来,向来八风吹不动的墨尽日也着急得不得了,一心想带着大军杀入敌营救人,不让心头上的人儿沦为战争下的牺牲者。
而且,他还听到更令人坐立难安的可疑传闻,北蛮王爷萨玛塔竟不顾大军正在交战,与凤瑶国谈论和亲事宜,意欲迎娶邀凤公主为王妃,这让他大感愤慨,更加想加快脚步夺取萨玛塔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