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高唱,带着许多离愁,也是单恋之人告白的时机。
樱花树下,早就有人先卡位,在那些告白的人中有笑有哭,也有被狠狠打一巴掌的,湛爰看着看着,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忐忑。
自己的告白会是怎么样呢?颜非会接受?拒绝?还是……
“啊!愈想愈不安,算了,先来练习一下要怎么告白好了。”虽然昨晚他已经对着镜子演练过好几回,但是来到这里,心情依然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等到夕阳西下仍不见颜非的踪影。
来樱花树下告白的人,也全都离开了。
“天都快黑了,还被粉丝给包围走不开吗?”他比谁都明白,依颜非的魅力一定有很多女孩子会缠着他要照相、要扣子,一时半刻是来不了的,只是时间是不是太久了点。
正疑惑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里。
“等很久了?”
正在自言自语湛爰是吓了一跳,随即摇头,“不会。”看着他凌乱的衣服和没了的扣子,想也知道刚才一定是一场大乱。
“你想和我说什么?”
在等他的时间里,湛爰练习了很多告白的方式,可是等他真的来了,却又开不口。“我……我……”
见他支吾,颜非疑惑地问:“怎么了?”
说啊!再不说你就没机会了。“我喜欢你。”
颜非先是一愣,随之应道:“毕业玩笑?”
“不,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我喜欢你很久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要跳出来般,震动频率大得吓人,脸上红似晚霞,“你知道吗?我们被绑架的那次事件后,我就喜欢上你了,我明白你喜欢的是女孩子,可是我还是喜欢你,一直一直都好喜欢你,小非。”说出来了,他终于将深藏已久的秘密说出来了。感觉积郁在心中已久的沉重气息一口气全释放了出来,好轻松。
只是告白完后,四周是一片的寂静,静得让人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良久,一阵强风吹起,樱花树被风吹得发出西西梭梭的声昔,低头不语的颜非终于说了句话。
“恶心……”
他的话让湛爰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树后头,女孩们的银铃笑声响起,像在笑他的不自量力与自以为是,湛爰泪水止不住地沿面而下,拔腿奔离。
“爰……”他还没将话说完,为何湛爰却哭着跑掉,颜非本想追上去,却被在树后头的女孩们困住一时离不开,等到要追人时,湛爰早已不见踪影。
一路不停狂奔,湛爰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觉得身上的肉不断左右摆动,甩得他好痛好痛。
他是早做了被拒绝的心理建设,只是真的被狠狠拒绝时,心真的好痛好痛。跑至河堤边,他累得停下脚步,对着河面大喊:“没事的,没事……”想说些安慰自己的话,反而让鼻头更加酸楚,一时间,泪水鼻水直流。他的初恋与暗恋,在这一年的夏天结束了!
湛爰带着哀伤的心回到家,一踏进门,只见湛母与佣人们哭成一团。
“妈,怎么了?”
湛母抱住他,哭得很无助。“破产了,破产了,爰爰。”
“破产,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湛母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不断猛抽面纸擦拭。“妈替人家作保,那个人竟然跑了,现在银行的人来要钱了。”
“作保,妈,你到底担保了多少钱?”
“二百亿,呜……”她擤着鼻涕抽泣道。
“二……百亿?”刚好是他们家的资产总额。
这时,一群黑衣西装男走了进来。
“方伯伯?”逼爰一眼就看出其中一人是他们的远房亲戚,向来对他们家的财产虎视眈眈。
看到这样的情形,再笨的人也明白,湛母会破产完全是被人设了局。
方姓男子捻捻八字胡,堆着抹得意的笑。“哦!我就说这债权人的名字怎么会这么耳熟呢,原来是你们啊!我说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吧,没事做什么担保,这下破产了吧!好了,不说这些,今天我是代表银行而来,我们已经向法院对湛家的财产申请扣押,今日内你们得搬离这间屋子。”
“今天?太仓促了吧!至少也要给点时间让我们找住的地方。”
“这可是法院规定的,我也是爱莫能助呀!”清点产物之人将资料交给了方姓男子,回头对他们说道:“对了,清单上的东西你们都不能带走。”
望着厚厚一叠的纸,每张都写得密密麻麻。“我们还能带走什么?”
方姓男子奸邪一笑。“什么都不能。”
“你欺人太甚。”
“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怎能说我们欺负你们。好吧,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我自认倒楣,就施舍你们这群穷酸鬼一点钱好了。”他从口袋里拿出几个铜板丢在地上。“好了好了,钱拿一拿快点滚吧!还是说要我请他们请你们出去。”
“你……”湛爰恶狠狠地向他瞪去,如果目光能杀人,他可能已经杀死他好几回了!他扶起慌乱无助的母亲。“妈,我们走吧!”
离开了住了十五年的家,一时之间湛爰真的不知该何去何从。
找颜非帮忙……不行!才被他狠狠拒绝,他哪有什么颜面再去见他。
先住饭店吧!所幸母亲平时给的零用钱就多,湛爰掏了掏身上所有的钱大概还有七、八千元。
“妈,我们今天就先住饭店吧!”
一无所有的湛母,感觉上好像突然之间老了好多岁,她失神地喃喃自语:“破产了、破产了,往后我们该怎么办?”
“妈,你还好吧?没事的,只是不能像往日那样花钱无度而已,我已经国中毕业,我可以不升学找份工作,生活应该还过得去。”
“不升学?你才国中毕业而已呀!怎么能不升学。”受不了被骗与破产的打击,湛母精神受到的打击甚大。“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不为那个人担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湛母发疯似地向马路中间冲了出去,一辆车正巧迎面驶来,一声撞击声响起,只见她的身体飞离数公尺远,驾驶一看见撞到人,急忙加速逃离。湛爰见到这一幕,整个人惊呆在原地。“妈……”
***
急诊室外亮着红灯,湛爰无助的坐在椅子上等消息,灯熄灭后,医生走了出来,他急忙上前询问。
“医生,我妈她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病人伤及脑部,恐怕会成植物人。”
“什么……不,求求你医生,求你救我妈。”
“抱歉,我实在无能为力。”
一旁的护士说:“请你去办住院手续,这是缴费单。”
接过单子,看着上头的数字,保证金加住院费就要二十几万,现在的他哪有这么多钱。
找朋友?从小到大被保护周全的他什么朋友也没有,有的只是雇来的保镖:找亲戚?那群势利的家伙要是知道他家没钱了,根本不可能会伸出援手。可是这么大一笔钱他该向谁借?
“小非……”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人。
看着全身包扎着纱布的母亲被推往病房,为了母亲,就算再怎么丢脸、难堪。他也都认了。
坐着计程车来到颜非家门口,湛爰的手放在电铃前,不知怎么地就是按不下去。
“没什么的,妈妈比较要紧,面子不算什么。”
正要按下门铃,后头突然响起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爰爰!”
听见声音,湛爰高兴的转过身,只是映入眼中的却是令人伤心的景象,站在颜非身旁的女孩是全校公认的校花方妍熙,她正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
“你找我?”傍晚时湛爰哭着跑掉,颜非实在感到莫名其妙,是他说的话惹他生气了吗?本来想找他说清楚,半路上却被干部经理给叫去干粗活,便一直耽误了下来。
现在湛爰主动来找他,他实在很想留他下来,只是他还得和方妍熙讨论会里的他瞄着拉着他的方妍熙,希望她能识相点先离开,只是她似乎没有接收到他的讯息,反而更贴近他。
“嗯!”小非的眼眸没正视他,口气也比以往来得冷淡。好想哭,但他不能让泪落下,于是带着点哭音说:“我……小非,我想跟你借钱。”
“借钱?”颜非还没开口,方妍熙就吃惊的喊出声,带着嘲讽口吻:“爰爰,你家可是超级好野人耶!竟然要向人借钱,没说错吧?”
紧握的拳握得更用力了,他咬咬唇,“小非,请你借我钱。”
“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要借钱。”
“你借不借?”他不想被他看不起。
“进屋再说吧!”
见他如此坚持,颜非只好说:“好吧!多少?”
“五……五十万。”从没开口向人借钱,头一回就跟自己喜欢的人、而且是拒绝他的告白的人借钱,真的很难启齿。
“你等着。”丢下这句话,颜非立刻进屋去拿钱。
一见颜非进去,方妍熙立刻露出鄙视湛爰的眼神。
“喂!肥猪,你的脸皮还真是厚耶!一开口就是五十万,你家是破产了还是被倒债啊?我说你呀,要有自知之明,每回看你和颜非走在一起,简直就像俊男与野兽走在一起,你家是没镜子吗?”
纤指撩拨秀发,讽刺的银铃笑声响起。
“听说你在传说中的樱花树下对颜非告白被说恶心是不是?啐!真是自不量力找脸丢,告诉你吧!颜非才没你那么变态,也不照照镜子,你这丑猪能和我比吗?别痴心妄想了,告诉你一件事吧,我可不想让‘我的男朋友’被冠上个Gay的名称。”
湛爰握着的拳头,指甲早已陷入肉里,但他却不觉得痛,有的只是心酸,因为他无法反驳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一会儿后,颜非拿着牛皮纸袋走出来,“来,这里有七十万。”
“七……我只要五十就行了。”
“你不是有急用?拿着吧!”
“谢谢!”
方妍熙盈盈一笑,一脸她已是颜非的老婆似的。“湛爰,虽然知道你家有钱,不过你该听过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句话吧?”
颜非同意她的说法,不过就算湛爰不还也无所谓。
凝眸望去,颜非没有任何帮忙的话语,着实让湛爰感到心寒。你就这么怕我不还你钱?就这么怕我缠着你吗?“放心,借的钱,我一定会还。”
“爰……”感受到投射而来的心寒目光,颜非本想说什么,却被方妍熙给打断。
“进去吧!被耽误了好多时间。”她硬拉着颜非就往屋里走。
颜非看了湛爰一眼,思索了下。现在他还得和方妍熙商讨些事,爰爰的事应该不急在一时。
“你快回去吧!我们进去了。”
看着渐渐合上的门,湛爰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多悲惨的一天哪!连哀悼自己失恋的时间都没有,就又再次被他的冷淡给冻得体无完肤。
他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离开吧,离开这个伤心之吔。
***
一年后
纯白的病房内飘散着淡淡的药水味,午后,微风轻送,窗帘随之飘动。
“妈,你看这花漂亮吗?是你最爱的花哦!”湛爰边将手里的香水百合插入透明玻璃瓶内,边温柔笑着和病床上的人说话。
湛母成为植物人的期间,为了她的住院费用,湛爰开始半工半读,身兼三份差加上要读书,体力与精神上早已消耗到极限,原本圆肥的身材,如今变得骨瘦如材。也因为太早接触社会的现实,他从一名单纯无忧的小孩,成了个势利死要钱的人。
他将湿毛巾拧干,擦拭着母亲的手。
“妈,我们学校就要办校庆了,不知死活的戏剧社社长竟然要我男扮女,真是败给他了,不过既然有好处捞,当然是要演啦,你看,有五千块钱的演出费哦!”他看着墙上的钟,针指着五点四十几分,“啊,这么晚了,我得去打工了。妈,我明天再来。”吻了下她的脸颊,他便急忙离开。
更衣室内,湛爰换着制服,领班马上走了过来。
“爰爰啊,有人指名要你点餐哦!快点。”领班笑说。
皱了下眉心,他知道一定又是那个成志崇,真不明白,不管他到哪里,换了什么工作,他总是像鬼一样阴魂不散的出现。
“领班,能不能找别人去?”
领班摊摊手,甚是无奈地说:“我们开餐厅是服务业,哪能挑什么客人啊!”
“那么多服务生,为什么就一定非要我服务不可?而且这可是餐厅,那只跟屁虫把这里当酒店啊,还用指名的!”他可是来当服务生,又不是酒店公关,之前也是因为他太烦人,他才会换这份工作,没想到他又跟来了。
“这也没办法,客人最大你没听过吗?好啦!快点去。”见他穿好衣服,领班直推着他往餐厅里走。
丢给他一本Menu,领班挥着手要他快点去帮客人点餐,纵使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不过因为那人给的小费很多,湛爰还是强忍着厌恶向他走过去。
成志崇一见到湛爰,立即堆着笑说:“你来啦!”
带着营业性笑容。“请问您要点些什么?”
“我们都这么熟了,别这么冷淡嘛!”他拉着湛爰的手,一副跟他很熟的模样。
可恶!恶心死了,放手啊!忍着想扁他的冲动,湛爰皮笑肉不笑地说:“呵呵呵!成先生请别这样,我还在上班呢!”
“别这么生疏,我不是说叫我志崇就行了吗?”咸猪手一伸,就往他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臀部被人乱摸,顿时让湛爰气得快七窍生烟,正想一巴掌呼过去,就看见领班、经理站在不远处,像在说他们得罪不起这个大客户般,摇头晃脑的要他千千万万得忍耐。
他才不管他是不是什么金融界大老的公子,投射给他们的目光散发着“我今天非打死这只色虫不可“的讯息,两人见情势不对急忙冲了出来。
经理边陪笑边将湛爰推到后头,“成先生,今儿个刚进了一批一九二〇年的Esencia,本店知道您爱喝红酒,特地为您留了一瓶,今儿个的神户牛排也不错,成先生要不要来一份呢?”
“好吧!”成志崇见他们来搅局,心中多有不悦,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好随口应了声。
领班立刻扬起职业笑容。“好的,我们这就为您安排。爰爰,还不快去。”
目光怒瞪着成志崇,心里不断叨念,死淫虫,早晚一定要扁你一顿!他咬牙切齿地说:“知道了。”随后便气呼呼地往厨房走去。
下班后,湛爰换好衣服来到门口,悄悄将门拉开,像做贼般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敢走出来。他会这样不是没有原因,因为每次一下班,成志崇必定会堵在门口,找各种理由要和他一块儿吃宵夜。
“还好那只跟屁虫不在。”
正当他安下心时,一道他最不想听见的声音突地传入他的耳里。
“爰爰。”成志崇笑吟吟地向他走过去。
根本不想理他,湛爰连回头都没有,拔腿就想跑,只是因为经过多次的失败,成志崇早看穿他的举动,比他快一步地抓住他的手腕。
“放开我、放开我!”
“爰爰,约了你好多次,你都说有事,你今天一定要陪我吃宵夜。”
吃宵夜?真这么简单就好了,他会不知道他的企图吗?“你不要太过分,现在我可是下班了,不是餐厅里的服务生,我没必要听你的话。”
“和我吃宵夜有什么不好,你不是很爱钱吗?我可以满足你的需要。”伸手拿出西装内袋里的钞票,挥着引诱他。
要是他真的这么爱钱,他早就卖到身子都烂了。被纠缠数个月,湛爰已经厌烦了,这次非和他说清楚不可。
“成志崇你听着,你的臭钱我才不希罕,说白一点,就算我和所有人睡,也不会和你睡,听明白了就快放开,我还有工作要做。”
成志崇是个长得不赖的花花公子,追求谁、想要谁向来都是无往不利,就只有湛爰老是给他钉子碰,因为自尊心作祟他才会一直缠着他不放,今儿个竟然被如此说,他恼羞成怒地抬手就是一巴掌朝他挥过去。
“本少爷今儿个非玩到你不可。”露出邪恶本性及奸笑,他硬拉着湛爰就往停在不远处的爱快罗密欧定去。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来人啊……”湛爰努力挣扎着,却怎样也挣脱不了他的钳制,大声喊着看有没有人可以帮他,然而听见的路人都只是看了一眼就急忙离开。
离车愈来愈近,湛爰的心就愈来愈沉,他今天真的要被这只淫虫给上了吗?可恶!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就该先把自己的第一次卖个好价钱才对。
街角处,有一个人靠在墙边似乎在等人的模样,听见有人喊救命本不想多事,但在瞧见了喊救命之人脸上的单边酒窝时,却不由自主地向他们走过去。“放开他!”
成志崇冷笑说:“小子,劝你别多管闲事。”
正当湛爰想放弃时,突然听见有人上前来搭救,急忙喊着:“救我!我会答谢你的。”
“别以为他能救得了你。”成志崇没等那人打过来,卑鄙地率先出手。
不过他的攻击被那人轻易地闪开,不客气地挥拳还击,一来一往间,湛爰被甩开撞上了墙,那人手一挥、脚一踢,两三下就把成志崇打得躺平在地上。
“可恶!打架就打架,干嘛推我撞墙。”揉着撞痛的地方,湛爰忍不住抱怨。
“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巷子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刚才没有看清楚救他的人,这一抬头才发现这人是那么的熟悉,虽然身高比起三年前高了大概三十来公分,俊美的脸庞上多了成熟的男人味,他依然认得出眼前之人就是他初恋兼失恋的对象。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怕他认出自己,湛爰急忙低头收拾着刚才在拉扯间散落的东西,过于激动的情绪让他的手微微颤抖,他从钱包中拿出唯一的一张纸钞一百元。
“谢礼。”想站起身离开,脚根处却传来一阵刺痛。“呜……”
颜非蹲下身来,拾起他的脚又揉又推的,痛得湛爰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没骨折。”
小非的手掌变得好大,被他碰着的地方好热,就像要烧起来似的。摇摇头,他忍不住在心中暗骂:湛爰,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我还要打工,先走了。”
“我送你。”一向不多事的颜非有些讶异自己竟说出这样的话。
“不、不用了。”不想让颜非再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他挥着手撑起身子,一拐一拐的跑离。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拍了拍直望着前方的颜非。
“看什么?”虎恩斯瞄了眼他手中的百元钞,好奇一问:“拿着一百元发什么呆?”
“别人给的。”低头看着手上的钞票,颜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将钱还给那个男孩。
“啊?”虎恩斯半眯双眸,手搭着他的肩,下巴靠着手臂,戏笑道:“该不会又看见哪个有单边酒窝的人了吧?说,你又对人家做了什么事,这该不会是给你的谢酬吧!”
他叹了口气。“钱要还。”
“你知道他叫什么?住哪里吗?”
“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还,才一百块就收着吧!”他拍拍颜非的肩,要他别想太多。
颜非凝视着手中的钞票,现在一百元丢在地上,说不定有些人都会懒得捡,但是对他来说,总觉得这一百元拿在手上是那么烫手。
“好了,别想了,快走吧!老大还等着我们。”
颜非拿出皮夹,小心的将钱收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