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名声传遍大街小巷的鬼究竟在哪儿啊?
她可是在南宫家那破败的旧宅前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几趟了。
一手铜锣、一手槌,光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句话就说得她口干舌燥的。
褪去绫罗绸缎换上一身劲装,此时的落离看起来并没有穿这装束该有的英姿勃发,反而显得无比困乏。
唉,这打更的工作还真不是人做的,喊得口干舌燥,一句月下来也不过几两银子,要不是她想要看看传闻中南宫家的那个鬼,她还真想铜锣一扔,打道回府咧!
唉,早知道该让胭儿跟出来,至少现下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心中的后悔还没完,落离的背脊突地感到一阵寒凉,她似是心有所感的回过头去,可映入眼帘的除了被寒风卷起的落叶之外,并无他物。
「唉,看来今儿个是别想见着了。」懒洋洋的自言自语着,脚跟儿一旋,她准备打道回府睡觉去。
谁知,她才转身,眼角倏地闪过一片白影,原以为是自己太疲倦眼花了,但揉了揉眼之后,那抹白影竟然没有消失,反而还在她的眼前从街角闪过。
天啊,那就是鬼吗?
没有惊声尖叫,也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她的眸子虽然圆睁,然而里头盛满的尽是兴奋。
没有时间让她犹豫,当她发现那抹白影很快地飘离她的眼界,她立时拔腿急追。
她一心一意要瞧清楚那只鬼,即使跑得气喘吁吁也丝毫不在乎。
可那抹影子飘得恁快,任凭她将轻功发挥到极致,也只能勉强不让那抹白影飘出她的视线之外。
猛提一口气再加快脚步,眼看就快追上了,但在眨眼之间,那抹白影却突地消失在南宫大宅那有着些许破败的围墙之内。
「飘那么快干么,气死我了!」双手撑着膝头,落离上气不接着下气的喘着,灵动的双眸直勾勾地瞪着白影消失的方向。
半晌之后,她灿灿的笑了。
虽然气恼自己错失了「见鬼」的良机,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今天见不着,明天再见……总有一天能见着吧!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一点儿也不枯燥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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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倒的树干上还有烧灼的痕迹,一片颓倾的屋舍和那破碎的瓦烁透着一抹诡谲的气息。
在这座废弃的大宅之中,就连空气也特别的阴森。
即使是在大白天,那股阴气还是让胭儿忍不住地伸手搓了搓自己泛着疙瘩的手臂。
「小姐,这里怪恐怖的,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即使明知主子绝对不可能放弃好奇心,跟着自己回家去,可那森冷的气氛还是让胭儿忍不住尝试劝道。
「不要!」落离很肯定,昨儿个那只鬼就是消失在这间废宅之中,可是昨夜实在没力气再追,她只好暂时按捺住一探究竟的欲望。
好不容易等到今儿个大哥、二哥和三哥都出门去办事了,她才逮着机会溜了出来,说什么她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可是这里真的怪阴森的,小姐妳可是金枝玉叶,要是沾惹了什么脏东西,那可就不好了。」胭儿不死心的又劝。
「不行!」落离头也不回地四处查探着,隐隐中她也觉得这儿浮动的气息有些诡谲,只是身躯内那股不服输的精神让她不想半途而废。「胭儿,妳若是真害怕,不如妳先回去,我等会儿就回去了。」
「小……姐……小姐……」血色倏地从胭儿的唇瓣迅速地退去,两片薄唇剧烈地抖动着,她的一只手颤抖地抬起,纤细的手儿直指着主子背后,手摇晃得很剧烈。
「胭儿,妳怎么啦?」
拜托,也不用吓成这样吧!
这座宅子就算再阴森,但到现在鬼影子也没见着半个,她吓成这副德行是不是太过夸张了一点啊?
「胭儿,妳别怕,万事都有我在呢!」落离趋前,想要安慰一下自己的丫鬟,可是她才踏了一步,就听到胭儿骤然大叫。
「真的有……真的有……有鬼啊!」话一喊完,她便两眼儿一翻,整个人瘫软在地。
「胭儿!」一见胭儿吓成这副模样,落离像是终于察觉哪里不对劲了。
再怎么说,胭儿的胆子或许没有她大,可若只是大惊小怪的性子作祟,压根不可能吓到昏死过去,所以一定有什么。
心念至此,她一边以极快的速度靠近胭儿,一边转过头看到底是什么恐怖的东西。
吓!鬼呀!
望着眼前那足以噬人的血盆大口、青面獠牙,她整个人像被雷打中一样的震撼着。
这就是南宫家的鬼吗?还是冥府的鬼差?
深吸一口气壮起胆子,她伸开双手护在胭儿面前,像母鸡在保护小鸡似的。
「你……你可……别过来,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你……」说是不怕,但落离说起话来连牙齿都开始打颤了。
这只鬼那双盈满鲜红血丝的凸眼,直勾勾地瞪着她,他足不踩地的飘近、再飘近……
一股极大的压迫感骤然临头,不仅是牙关,落离连身躯都跟着抖个不停。
「这……鬼也要说道理吧!我只是好奇,想来瞧瞧你,没道理就要吃了咱们主仆两人。」
那里理会得了鬼究竟听不听得懂人话,她努力地想自平日鬼灵精怪的脑袋瓜子中找理由来说服这只鬼。
「偿命来……偿命来……」阴冷的空气中,突地飘起这样饱含怨恨的声音,那声音窜进落离耳中,更添一股惊惧之感。
咦,不对,眼前这只鬼「唇舌」不动,这声音好像不是发自于他。
难道说,这南宫破宅里的鬼不只一只吗?
想到这里,落离原本还能勉强自持的四肢一软,要不是凭着最后一股傲气,只怕她也要像胭儿一样昏倒在地了。
原来鬼真的很恐怖,即便胆大如她此际也忍不住心跳如擂鼓,彷佛有种即将被那血盆大口吞入腹中的惊惧。
「我可是很善良的,绝对跟你这只鬼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会来这纯粹只是好奇,想瞧瞧鬼长成什么样子,你可千万别激动……我们主仆俩不好吃,而且你若吃了咱们,罪孽就更深重,更没有投胎转世的一天了,你大概不想再当无主孤魂吧……」
随着那只鬼的飘近,落离越抖越剧烈,她纤细的身躯宛如秋风中的落叶,只消狂风一扫就会落地。
「你……」别再过来了啦,她真的快撑不住了。「不然咱们打个商量,我替你立牌位,天天早晚三炷香,你就放过咱们主仆两人,咱两人不好吃的……」
道德劝说不成,她只好使出贿赂法,可是响应她的却是一个倏然张得老大的血盆大口。
「呃……这样也不行吗?那你究竟想怎样啊?」
左也不是,右也不行,「谈判」得不到响应的落离心慌得不得了。
那骇人的大口逐渐逼近,不行了……太恐怖,真的不行了……她整个人往后倒去,恰巧压到胭儿身上。
「唔……」昏迷中的胭儿吃痛,闷哼了一声,那一声痛呼让落离努力地想要振作自己的精神。
用尽全力勉强睁开沉重得宛若千斤的眼皮一条小小的缝隙,她看到那张恐怖的血盆大口跌落到地面,而鬼那狰狞的面孔也被一张男人的脸庞所取代。
他是谁?
落离蠕动唇瓣想问,那张鬼脸又倏忽出现,而且是放大版,她,这回毫无迟疑的被吓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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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冷风拂面,方才骤起的青雾也随着拂来的风,四下飘离散去。
宅院颓倾依旧,原本诡谲的气氛也跟着风消失无踪。
一只脚毫不客气的伸出,往躺在地上的主仆两人踢弄着,落离和胭儿毫无反应的宛若死鱼一般任人翻转。
「呵,这姑娘倒也真是有趣。」南宫修武透着豪气的脸上漾着一抹有趣的浅笑,双眸仔细地打量着躺着地上的落离。
艳阳透着稀落的树叶,丝丝缕缕地落在她的脸上,照亮了那张巴掌大的雪白容颜。
「咦?」他两道浓浓的剑眉染上疑惑,拢成一线。
「怎么了?」身侧冒出一记低沉悦耳的嗓音,一道身影也「飘」到南宫修武身旁。
他看起来彷佛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颀长的身形,儒雅而淡然的面容,浑身透着秀逸之气,和南宫修武所流露出来的豪迈截然不同。
「大哥,你瞧!」南宫修武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落离。「她不就是……」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南宫修文一脸冷漠的打断他,「她谁也不是,快送她们离开这里吧!」
「可是她明明就是仓家的大小姐,你那打小便订……」
彷佛没瞧见兄长脸上那丝毫不想提起这事的神情,南宫修武固执地想把话说完,南宫修文淡淡地轻扫他一眼,再次堵住他的话。
「她是谁并不重要。」
南宫修武耸耸肩。不让他说就不说,他不会换个话题哦!「她很有趣耶!」
她可是一个会跟青面獠牙的鬼说道理、谈条件的姑娘。
单就这一点,就值得他另眼相看了,更别说她和大哥的渊源。
「修武……」倏地沉下几分的嗓音里带着些许明显的警告,南宫修文向来波澜不兴的脸上更是阴沉了许多。
「大哥,咱们的事已经快差不多了,你干么不……」
声音消失,因为向来在他眼中显得瘦瘦弱弱的大哥,竟然主动要「搬」起地上的主仆两人。
哇,那怎么得了,要是一个不小心,大哥有了什么闪失,这样他怎么对得起在天上的爹和娘啊?
唉,大哥不愧就是大哥,想要阻止一个人讲话甚至不用言语就能精准地捉住对方的要害,让人再也没有任何心情说下去。
无可奈何的,他抢先一步弯下腰去,准备搬人。
就在南宫修文的手正要触到位于上方的落离之际,南宫修武突然出人意表地拨开她,任由她像颗球似的滚落到一旁。
跟着他伸手像是拎小鸡似的拎起了胭儿,朝高耸的围墙走去。
在南宫修文摸不着头绪的注视下,他走了好几步之后,这才回过头来。
「大哥,那个姑娘就交给你了,我怕我这粗人会粗手粗脚弄坏人家千金之躯,所以还是你来妥当些。」
「武弟,你这是在做什么?」其实,他怎会不知道弟弟的心思,但……
他的眼光觑向脸蛋沾上了些许污泥的落离。
尽管心中百般的不愿,可是瞧她似乎连昏过去了都还不舒服的皱起两道柳眉,南宫修文终究只是低叹一声,然后向她步去。
颀长的身子蹲下,他伸手用袖子拂去她细嫩颊畔的脏污,让那片稚嫩的雪白映入他的眼帘。
「妳啊,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好奇姑娘,像个娃儿似的天地不怕呢!」
那细细的呢喃饱含着无限的宠溺,凝着她的视线闪现一抹复杂的眸光。
直到一阵冷冽的寒风袭来,他这才回过神来,眸中那抹复杂尽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如往常的冷然。
别瞧他那修长瘦弱的模样,也不过腰一弯、手一伸,落离那纤细的身躯已被密密实实地抱在他的怀中。
显然,就算再不情不愿,他亦如南宫修武所愿,加入了「搬」人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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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是鬼,还是怪?!
落离微偏着头,努力地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可不论她怎么想,那张斯文俊逸的脸庞最终都还是会出现,而且还越显清晰。
她越来越觉得那张脸其实是真实的存在,既非鬼亦非「怪」。
毕竟要她相信在说书人口中必定血盆大口,要不然就是阴沉惨白的鬼,竟然能生得如此俊逸,她可是打死都不信。
决定了!
她绝对还要去证实一次,否则她真的是不甘心,虽然她也不能理解自己的不甘心从何而来。
「离儿……」原本的滔滔不绝突然静止下来,仓劲离与仓跃离、仓潜离对视一眼。
「妳究竟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口气转成带着无奈叹息的询问,与落离年龄仅差一岁的仓潜离朝着显然已经魂游四海的妹妹问道。
当然这个问题所得到的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那就是完全没有丝毫的响应。
「离儿!」沉沉地喊了一声,仓劲离的语调中已然有着风雨欲来的气息。「妳压根没在听我们说话,对吗?」
一听大少爷动怒了,随侍身旁的胭儿连忙伸手推了推神游太虚的主子。
本来,她只是想暗暗提示一下,但谁知道,落离太过专注于自己的思绪,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即使只是被轻轻的一推,也让她踉跄的往前倾去。
那动作之大,让人想要忽视都难,自然也引来了三位兄长不赞同的眼光。
「干么推我啊?」一回神,落离忙不迭的抗议,显然完全忘了三位脸色铁青的大哥的存在。
「小姐……」胭儿简直要被主子打败了。「少爷们在跟妳说话呢!」
这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小姐这种粗线条、大剌剌的个性,才能完全无视于三位少爷那涛天的怒气,兀自神游太虚。
「说什么啦?」落离嘟起嘴,忍不住喃喃地抱怨道。
她都已经在这儿听训听了一个时辰,哥哥们怎么还没念完啊!
「离儿!」仓劲离沉沉的低喝,而这回另两个向来护妹心切的二哥和三哥,对于他那严肃的低斥却反常地没有半点儿想要出来打圆场的念头。
在方才那互视的一眼之中,他们三兄弟已经达成了协议。
铁了心地要让胆大妄为的妹妹得到一点教训,否则再任由她这么下去,只怕真要出乱子了。
「大哥,我又没做啥,你们干么个个好像如临大敌一样啊?!」落离着实对兄长们严肃的态度感到不解。
以往,就算她闯了再大的祸,长兄如父的大哥虽然会板起脸来教训她,可是二哥和三哥通常都会帮着她。
但今儿个是怎么了,她只不过是溜去体验一下当更夫的滋味,顺便瞧瞧鬼长什么样子,然后被鬼吓昏了,让人给扛回来,这值得哥哥们大惊小怪的吗?
而且大哥生气算是很平常,可就连二哥、三哥都板起一张死人脸,好像她闯下的是什么滔天大祸似的。
「妳还不认为妳有错吗?」仓劲离瞇起了眼,锐利的眼光直射妹妹脸上。
「我只是想去看看鬼长什么样子啊!」她抗议地扬声低呼。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吧!
「我有没有告诉过妳,妳没事少接近南宫荒宅?」
他很早以前就警告过她了,没想到她不顾自己的禁足令跑出去也就罢了,竟然还是溜去南宫荒宅!
他能不气吗?再加上心头蓦地浮现的一抹不好的预感,让他的脸色更沉了。
「有吗?」落离满脸疑惑地将小脑袋瓜儿左摇右摆的,想不起来大哥何时这么交代过。
「有!」仓劲离很肯定地点头,就连仓跃离、仓潜离也跟着点头。
看来他们这个宝贝妹子在他们叮咛这件事的时候,又充份的发挥了充耳不闻的本领,才会完全不记得。
「噢!」虽然不肯定到底有没有,可是瞧着大哥益发铁青的脸色,她也知道自己该点头,免得大难临头。
又是敷衍!
瞧着落离那轻率的点头模样,三兄弟同时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看来这个叮嘱离儿还是没往心里头去,只怕将来会出更大的乱子。
「离儿,我要妳发誓从此不再踏进南宫荒宅一步。」霍地起身,仓劲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严肃认真的要求道。
仰头看着大哥,落离的脸上布满了不解。「大哥,事情有这么严重吗?」巴掌大的脸上,五官全挤成了一团,她着实不懂兄长们的大惊小怪。
「妳别问,只要承诺。」心中惶惶不安的仓劲离完全不想解释,也不能解释,只能强硬地索取她的承诺。
「大哥,除非你说出一个理由,否则我真的很难答应耶!」落离嘟起嘴,脸上漾着烦恼的神情。
她就是这么倔气,天生流窜着仓家的血液。
再说大哥的要求着实太过夸张与严重了些,瞧他们的脸色,好像她若不肯发誓,就跟犯了天条一样严重。
发誓其实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她以前不也天天在发,可哥哥们却让她心中起了无数疑窦。
「那妳就给我待在房里,别出房门一步!」
得不到承诺,仓劲离大掌重重的往几上一拍,那声响着实让厅里众人都吓了好大一跳──包括落离,她的脸上更是漾满了不敢置信。
大哥发这么大的怒气是做啥呢?事情真有这么严重吗?那南宫荒宅难道存在着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秘密吗?
落离的心思随着仓劲离的勃发怒气开始快速的运转着,可不论她怎么想却始终想不透。
唯一得到的结论就是──
「大哥的意思是,若我不肯发誓,那大哥要关我一辈子?」
「直到妳出阁为止。」仓劲离语气坚定得不容任何人撼动。
如果这是唯一能让她远离南宫荒宅的方法,那么他一定会彻底执行,而且会尽快帮落离找着一个婆家,好绝后患。
「出阁?!」原本娇软的声音倏地扬高几度,她瞪视着三位兄长。
她是不是听错了啊?
大哥的严厉,二哥和三哥们的不插手阻止,在在都让她心中堆满深深的疑惑,他们究竟是为什么这般有志一同的不肯让她再接近南宫荒宅一步?
「对,出阁。」即使明知道这样做会引来落离不小的愤恨和反弹,但为了她好,他们做兄长的不得不为。「我明儿个就差管事去找媒婆,替妳说一门合适的亲,直到妳出阁的那天,妳都不准给我离开家门一步。」
「我不要!」仰望着大哥脸上那不容撼动的坚持,落离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她很清楚,此刻大哥的表情代表着他的心意已决,她将眸光扫往二哥和三哥身上,冀望得到一丝丝的帮助。
可是向来最疼她的两个哥哥竟有志一同的别开目光,拒绝她眸中那无言的请求。
「不要妳就给我发誓。」仓劲离再次铁了心地说道:「只要妳发誓从此不再接近南宫荒宅一步,我就收回成命。」
这命令让落离将眸光调回大哥脸上,她巴掌大的精致脸庞上,浮现了一抹不输兄长的倔气。
「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那原由是说不得的呀……
落离安静下来,眸中同样闪烁着仓家人的犀利。
虽然不懂为什么,但三位兄长的态度真的是太奇怪了,奇怪到她甚至连昧着良心许诺都不愿意。
「那……我也没办法承诺。」
细致的颈项仰起,三位兄长的专横霸道,彻底激起了她仓家人那股不服输而固执的精神。
兄妹对峙,四眸交缠,谁也不愿先让一步。
最后,满脸怒色的仓劲离勾唇浅笑,那笑带着淡淡的冷然,他轻喃道:「很好,看来真的是咱们三兄弟宠坏了妳,让妳无法无天了。」
他的话让落离受伤了,她抗议道:「大哥,你这么说并不公平,我只是想要一个理由罢了,难不成那南宫废宅是啥龙潭虎穴吗?」
「不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都不准妳再踏进那儿一步,答应就要守承诺,若是不答应的话……」
「那又如何?」她挑衅地问。
「若是不答应,那妳就给我回房去,直到妳将出阁,或是妳愿意承诺的那一天,才准出来。」
面对这样的结果,落离不再说话,双唇紧抿。
她就是不懂,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哥哥们需要这么严肃紧张吗?
他们越这样,她就越好奇,也越觉得诡异。
若有所思的目光朝三位兄长们兜了一圈,她也不想多说了,脚跟一旋,昂首步出大厅。
看来她得好好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