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呆呆的,怎么了。”他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方姒一愣,头一低,侧过身子继续往前走,“没什么……”
“站住!”
她机械化的转身。
他上前来观察她。方姒垂头避过,拧着菜朝厨房走去。
徐傲皱了皱眉头,在后面叫,“快点煮饭,一会我外出。”
听得他一副命令的口吻,方姒越发郁闷,垂脸无声走进厨房。
望着那袭郁郁寡欢的身影,书房门前的徐傲摸起了下巴——她今天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莫不在外受气了吧?这样想着的同时,一双脚自发性地往厨房走去。
站在门边敲了好几下门,徐傲才听到她带着鼻音的回话——哭了?他连忙推门进去,咦,不见人?
“方姒?”
“呃……”几下抽气声自储物柜边响起,随即传来
“窸窸窣窣”的醒鼻涕声音。徐傲连忙走前一看,却见她垂着头蹲在柜边用螺丝刀使劲拧着门边的关节板。
“原来是柜子坏了……停手停手……让我来!”徐傲躬身抢过她的螺丝刀。怎知才刚蹲下,方姒立即站起身子避开与他平视。
“这柜子是前业主留下的,质量真糟糕,迟些换了它……喂……”徐傲抬头,“看看上面对齐角,我要拧紧它!”
方姒闷声应了,别过脸托住柜门。
徐傲瞥了她一眼,立即放下工具,起身捉住她的肩头起劲地瞄,“怎么哭了?早就觉你这阵有些不妥,是不是被人欺负?”
他这么一问,方姒越发脆弱,眼睛一热,泪水流了下来。
徐傲一怔,把她拉进怀里拍着,“气我刚才说你呆?哎,只是说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都口没遮拦……好了好了,别哭了,我道歉,我道歉,千不该万不该拿我的好佣人开玩笑,行了没?”
方姒略略挣扎,“不关你的事,我不是气那个……”
“那为啥哭了?还高招到扮作修理柜子?”
她垂头不出声。
“我问你为啥哭了?还扮作修理柜子?”原封不动再问。
“一时情绪低落罢了……”方姒用手指按了按跟睛.仍然不肯望着他。
“是不是家里有事了?”
“没。”
徐傲盯着她,“是不是公司有人令你烦了?”
“不是……”
“那究竟为什么?每个人都有压力,情绪低落是常有的事,总不成都拿来哭一哭。”徐傲语气轻柔,却不放过她脸上最细微的神色。
他的话关怀备至,像一团气似堵在她咽间,方姒哽咽准言,“没什么,真没什么,我只是怕……”
“怕什么?”
她抬眼,“怕我将来老了,你不要我。”
徐傲一窒。
“你不会和我结婚的,对不对?”
他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眼泪迅速冒出,汪汪盈动,形如泉眼,“果然不出所料,你对女人从来如此。”她深吸一口气,一甩头,漠然转身,“请出去吧,我要煮饭了,不然会饿着主人你。”
过了半天,徐傲才拖沓着走出厨房,站在门边时,问:“是不是刚才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没有。”她头也不回。
“那为什么……”
“放心,我不习惯在外说主子长短。”
他不语。
感觉他无心哄回自已,方姒更是委曲,“我不但尽职,还有优惠待遇,说出去谁没脸子?傻子才会说!”
“什么意思?”
“因为我不止佣人身份,还当了你的床伴。”她强忍锥心的悔疚,哽咽说,“不过,我是个标准型的女孩子,早日结婚生子是母亲也是我最大的期望。从今天开始,咱们关系要重新整理。也就是说,如果你没有心思成家立室就别和我玩!”
话未说完,她咽间一堵,几乎喘不过气来——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献身!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虽然现代社会并不在意这个,但在心理上,她仍然后悔得想杀死自己!
徐傲瞅着她不说话。
“请让一让。”方姒转身,木着脸在他旁边经过,朝卧室走去——早知道他会对此话题保持箴默,更没可能会说出骇人听闻的“我爱你”三个字。
恍然间,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他。古人云人必先自侮而后人侮之果然对极,若非自己春心荡漾把持不住,何会马失前蹄,失心失身又失势?
就在她即将进入卧室时,听得身后的徐傲轻说:“发泄一下情绪是好事……至于将来……人生其实无法预知未来,既然如此何不好好把握享受,反而要自己拼命推算一条无解的方程?”
“因为我不同你。”她顿足,“你孑然一身,置身事外,人负你你负人,游戏罢了。”
“我……”
“别说了,一切我自愿的,但现在后悔了!”
“何必这样说话……”
“那我该怎么说?”她冷冷望着他,“无名无分任劳任怨侍候你,直至你厌倦我为止?”
“也可以不这样,我们可以一起照顾你母亲……不轻言分手。”
“我没死,我弟弟没死,你凭什么照顾我母亲?”徐傲说不出话来。
“你想说我们是朋友吧?”方姒淡淡的,“免了,帮助朋友是义务,帮助家人是责任,这道理三岁孩子都晓得。”话毕,她没再望他一眼,转身进入卧室收拾。
☆☆☆
吃饭时,方姒一脸漠然,不言不语。徐傲铁青着脸,异常烦躁,仿佛被人发现身上的衣服原来有一层破烂的里子,既害怕对方失望的表情,又为虚假的自尊自艾自怨……
一口饭突然噎住咽间,徐傲捂嘴低咳!饭团咽下却仍然闷得想呕吐……猛然间,他发现这一切一切都缘于方姒的影响!他太过重视她的感受!这在初恋女友之后,方姒之前的女友之中,绝无仅有。不过,他是个从小就晓得把困境简化的人,便往嘴里塞了把菜分散精神,随意说:“今晚这味麻油拌茄瓜很好吃……”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没望她,继续说:“是加了香葱的缘故,如果没有这点缀,茄子的味道会很闷。”
她淡声说:“我七岁就晓煮饭给弟弟吃。”
“我七岁时还挂着两条鼻涕,分不清香葱和香蒜。”他想摆个笑脸,方姒望也不望他,只得作罢。
“你与我不同,不用花心思牵挂着谁。”她话拐了回来。
“我不认为这样很好,正如我不认为当一个孤儿是艰幸福的事情。”
方姒垂着脸拔着饭,不出声。
“但我并不讨厌自己这种过去。因为它令我拥有了最广阔的天地和自由。生命和自由任我支配,而你的自由不可能完全属于自己,因为有一半要留给你的母亲和弟弟,既然我们只是因为经历不同,追求不同而产生分歧,那么只要撅开这些个人观点互相迁就,就可以相处得很和美,很长远。”
她抬头,似乎完全不意外他的振振有词,“言下之意,你很想保持现状?”
“这样大家都属自由身……”
“婚姻能够换来稳定。”她定定望着他,“而我毕生追求的就是稳定。”
徐傲窒住。
“我知道你喜欢我侍候,喜欢就会依赖,就能滋生温暖的感觉,这足能令我勉强忽略爱情的重要性,可惜你的不婚念头却彻底摧毁我的原本脆弱的希望!至此,我们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再睡在同一张床上。还有,今晚我不想洗碗,如果你真视我为女伴,望能代劳。”话毕,她没再看他一眼,站起来静静朝卧室走去。
半晌,卧室门打开,方姒一手挽着行李袋,一手握着一支梳子两瓶润面霜出来,径直朝客房走去。
徐傲瞅见,脸面迅速乌黑,却硬着脖子不再回头,任由她出出入入搬自己的东西。
就在方姒在走廊来回第三次时,徐傲突然站起身子,一脚踢在旁边的椅子上!椅子应声倒地,“啪”了一下,刺穿萦回良久的沉寂气氛!然后大步越过客厅朝大门走去!“砰”的一声巨响,把两人的郁闷隔在不同的天地。
方姒心一慌,不禁悔疚。呆呆步出客厅,缩坐在地毯一角张望着大门,一直这样望着。直至墙上挂钟的时针指向12点,方拖沓着回到客房。然一整夜忐忑不安,翻来覆去睡不着,直至3点刚过,大门传来“喀嚓”一声,才放下心来,安然入梦。
经过这次,两人正式分房。徐傲本是个不会轻易勉强人的性子,故此从未开口乞求。方姒越发觉得后悔,对“将来”二字更是刻意不再涉及。
这样一来,共同生活半年之久的惬意渐渐不再,两人明知问题所在,下意识揣度对方心理。稍有不敬便立即收敛,甚至到了“相敬如冰”的地步,闲语更是少之又少。
☆☆☆
这天傍晚,徐傲打电话回家说约了李扬,不回来吃饭了。话筒那头的方姒先一愣,急急应了。
徐傲顿觉不快——她好像不用为他煮饭洗衣非常兴奋!这个笨蛋!平日不是很喜欢弄些合他口味菜肴吗?看着他吃得高兴就满足不已吗?现在发什么神经了?莫非真想和他长久分开?
李扬驾着车子朝酒楼驶去,徐傲眯眼看向窗外,久没作声。
“你现在有钱了吧,不买车?”李扬睨一眼倒后镜,左转进入广东道。
“迟点。”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李扬一笑,“因为方姒?”
他不语。
“真不懂你在防些什么!宇敏是宇敏,方姒是方姒,前者负你,后者或许怕你不要她!”
“嘴不臭吗?”徐傲冷笑,“才在聊车,现下聊女人,一会不知会不会聊人造卫星。”
“就聊女人,我实实在在问你一句,有否想过娶方姒?”
“没有。”
“怪了,她人挺纯,应该是个能守家的性子。”徐傲没出声。
“你似乎很不想聊起她。”李扬睨他一眼,“这有点古怪。”
“哦?”徐傲眯缝眼睛,看着倒后镜里的李扬阴恻侧说,“那要不要告诉你我们的床上故事?”
“你肯说的话,我听听也无妨。”
“你无耻至不得不令我甘拜下风!”
“不算吧?”李扬作委屈状,“好色乃男人之常情,是你没良心,拿人家开玩笑。”
“我怎么没良心了?”徐傲冷冷说,“我对女人素来张驰有度,如果她要留下,我高兴,但若她爱上别个走人,我绝不使肮脏手段,甚至能够微笑着送她离开!”
李扬“嘻嘻”一笑,“讲得这么好听,其实是怕将来会被甩掉。”
徐傲脸一沉,轮起旁边的杂志一敲他,“你胡扯什么?”
李扬被他一耍弄,车子一打滑,几乎撞到迎面而来的小货车,当场吓个半死,“发什么疯啊,你不想结婚生仔,但我想!”
徐傲黑着脸没作声。
“在外嬉皮笑脸,在我面前原形毕露!和你做兄弟真不是滋味。”
“是你自找的。”
“不如说你虚伪!”
“的确这样。”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冷漠寡情!以为顶着一脸戏谑就能平息心中怨艾,实则看不惯任何人,不,是看不惯任何女人……都是宇敏那女人害的。”李扬摇头,“其实不止你记着,连我都无法忘记你截停那男人车子,半跪下来求她给你一年的时间那画面。”
徐傲木无表情,“她只是想借此告诉我,心在自己处最安全,若交出去再收回来,重量不再一样。”
“多加一句——只对女人而言。我们认识二十多年,我敢保证你的心肝没有完全坏死。”
“谢谢理解,我也从没觉你丹心一颗艳阳天。”
“彼此彼此。”李扬干笑。
“我俩不是好人,也不羡慕当好人,尤其我。今生只对自己负责,为了保持这样,放弃其他有何不可。”
李扬扭头看了他一眼,“包括方姒?”
徐傲漠然望向窗外,满眼霓虹闪烁,行人穿梭内里,像一只只浮在海里的水母,分不清眼睛鼻子,看不见得失过去。
做人就是这样,思维方式和结果往往适得其反——脑筋清晰,痛苦更加深刻。脑筋模糊,胸怀却奇怪地变得豁达。这结果真叫人哭笑不得。所以他从不想保证,明天是否依然。
李扬望了他一眼,伸手按动DvD,是悲情曲《冬之恋》,再按,是自怨集《不值得》,再按,竟是隔世情《生死恋》,不由叨唠,“发神经了,都是些死不断气的歌,这碟谁放进去的——是珍如吧,她怎么爱听这些歌了,明是好人也听出泪来。”珍如是他老婆。
徐傲不语,心情越显落寞,却见得路边一间小便利店走出一袭纤细的身影——长长的头发,发鬓两侧挽在脑后,用一个毛球样的厚橡筋固定,身上是牛仔裤加白T恤,左边挽着黄黑间色的手袋!
☆☆☆
他一愣,是方姒?
此时,店里快步走出一个拧着大袋东西的男人,向方姒扬着手“哎哎”地叫。她笑容满脸站着等他,在与男人距离一步之遥时,竟然伸出右手挽向他的左臂!
男人笑着打开袋子给她看,她的脑袋便毫无顾忌垂向他胸前。从远处看,几乎是男人拥抱着她一般!
怒火立时飚升!徐傲手忙脚乱旋下窗,几乎整个上身伸出去瞪视他们!
李扬吓了一跳,连忙减速驶近路边,顺着他一路后移的眼光觅去,“方姒?咦,她身边的是……”
徐傲像被点醒一样,慢慢缩同脖子,僵硬直望前方,没有再看向那个导致他失控的方向。
“认识吗?”李扬追问。
“不。”
“他们状似……”
徐傲打断他的话,“大概是情人。”
李扬眨眨眼睛,方向盘一扭,驱车上前加以确定。半晌,见得方姒和那男人进入马路拐弯处的日用品商场。
“怎么办?”李扬瞅着他,“掉头走还是跟进去?”
“走!”徐傲铁青着脸。
李扬仍然瞅着方姒那个方向。
“叫你开车走啊!听不到吗?”他咆哮。
“好吧,在我还没聋掉之前你说啥就啥。”李扬启动车子慢慢朝前驶去,视线却不停瞄向他。
徐傲喝,“再看不对你客气!”
“我不看也可以,你要满足我的好奇心。”
他忍。
“如果我没估错,回家后你不会查问她,只会若无其事或冷落慢待,让她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嘿嘿……”
再忍!
“不过,你一定会弄些小动作让她知道你在生气的,比喻没胃口啦,装病啦……”
“闭嘴!”一声大喝。
李扬挤挤眼睛,终于闭上尊嘴。
徐傲暂时得个清静,却窝着一肚子闷气。脑子乱蓬蓬的净想着刚才和方姒亲密无间的男人,越想越觉气恼。少不得浅薄地拿自己和人家比较一翻——身材,大家差不多。面孔,那家伙年轻白净,尤胜他一道!
以前他对她说若爱上了别个记着打个招呼,大家好聚好散。现下果真应验,心里却似打翻了五味瓶子!如此反应强烈,不会是日久生情,爱上了她吧?想到这里,他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却觉李扬眼眨眨的仍然不放弃观察自己,更觉心虚,幸而餐厅到了。
不到几点,徐傲就回到家里。拧开门,乌灯黑火,方姒未曾叫来。
火气迅即再度腾升,衣服未换就在客厅踱来踱去,直逛至连自己也觉难看,才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拿摇控开了.电视。两只手就扎在膝盖上,像只鼓肚子青蛙似的瞪着电视机僵坐。
又过了一阵,看看壁钟,十点多了!也就是说笨蛋方姒和那男人拖手拖了好几个钟!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情到浓时吻了,起来,然后……有需要就在车里解决,没车的顺脚拐进路边出租公寓……
就在他自编了N多个针对方姒和那男人有可能发生的色情故事,郁闷得五内俱损之时,大门终于“喀哒”一响。徐傲立时扑跌在地毯上,挨着搂枕跷起二郎腿,煞有介事地看着电视机。
方姒进门,见他在,随意问:“这么早就回来了?”往常他外出,没过了午夜通常不见人。
“李扬有事,早点散了。”
她“哦”了一声,坐在廊前换鞋子。
“你今晚那去了?”
“外出逛街。”她戴上手套,把换下来的皮鞋用海绵刷子擦干净,然后抬头望了望他,再溜向他的脚,“把鞋子脱下来,我要上蜡。”
他望了望自己的脚,方想起还没换鞋就踩上地毯,便上前脱了鞋,趿着拖鞋站在旁边看着她干活。方姒装出很专心的样子,仔细看着擦着。
他还恼着,不甘心就此罢休,便忍着气说:“我九点就回来了。还以为你回家看妈妈,还想去电约你一起回来。”
方姒置若罔闻。
“你这阵子怎么了,和我聊几句闲话也不耐烦?”
“不是不行,只是你突然这样会令我受宠若惊。”她笑了笑,“须知往常的你从没理会过我会到那里,还主动要求接送。”
徐傲接不下去——两人既非情侣亦非夫妻,就算怎么铺垫,他也没有资格盘问方姒和谁交往。
方姒脱下手套,把鞋子和刷子摆回柜子,撑起身子问:“你要不要吃宵夜?”
“好的。”
☆☆☆
她朝厨房走去。
徐傲慢慢走至餐桌坐下,视线不停朝厨房张望。
半晌,方姒捧着小盘子前来坐下,“是水晶包子,我傍晚时弄的。”
徐傲一声不哼吃着。方姒一边撕着包子塞向嘴巴一边扭头看电视。半晌,突然回头说:“我今天到银行划账给你了,一共一万。”
徐傲盯她一眼,“怎么这么多?”
“公司加薪了。”
“恭喜……”
“谢谢。”她笑了笑,“还有,我迟些会在外面租个屋子,至于佣人一职……大概兼顾不来了。”
徐傲脸色一僵,立即抬头,“你要走?”
“嗯。”
“我们一直相处得好好的,你在这儿也……我的意思是我没有亏待你吧,更没有认识别的女人……”说到这啦,他盯着她问,“你今晚究竟和谁外出?”
她不出声。
“怎么样?不敢说?”
“你什么意思?”她瞪着他。
徐傲明显地急躁,“我和李扬在路上见到你,在威尔道一间便利店门前!”
方姒眼神一闪,“是吗?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他紧盯着她。
“你们喜欢泡高级酒吧钓凯子,而我只在地摊小档流连寻低价货,层次不同,品味不同,你看到的不一定是我。”
轻闲的态度,淡然的语气令徐傲的火气在压抑了多在后猛然爆发,声音更因愤怒火变得嘶哑:“一色的衣服同样的打扮都认不出来?难道我老眼昏花了?抑或这事很神秘不能爽快承认?像明星搞地下情般见不了光?”
方姒一旺,生气道:“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什么神秘什么地下情了?”
“我的话难听?呵呵。”他难看地怪笑,“难为我一直以为你是保守派代表,想不到……算了,那是你的私事……”
“你究竟什么意思?!”她瞪着他,“一副挑衅模样,不像询问,倒像要和我吵呢?”
“还用吵吗?”徐傲吼叫,“木讷姑娘假正经,这头和我同居,那头结识了另外的男人!这算什么品格!是因为穷吗?那男人很有钱?你怎么这么贱?!”
她眼睛一圆,“你胡说!我那有……”
“不止我,李扬也看见!大家都是成年人,晓得画公仔不必连肠子都画上去!想离开说出来成了!何必背着我搞那么多的小动作!”
方姒脸色青白!他一直豁达大度,开朗幽默!从来不会,是不肯像现在这么粗野浅薄,借着些许小事恣意伤害她!为什么呢?是为着她本来低贱,以借款人、佣工身份抱枕而从烙下印迹,以致稍有嫌隙,就以她为平息对像?
眼眶酸热,想流泪,却死忍着——没有谁想在羞耻中屈服,忍让者只是想到稍息离却不过半刻时间,只要不重临旧地,没有什么记忆不能吹走,这就是能屈能伸。方姒不看他也不说话,只是一味撕着手里的包子再塞进嘴巴。
见她一脸平和,他心腔揪紧,“那男人是你情人?”
“是又怎么样?”方姒缓缓抬头,“这年头谁都喜欢玩地下情,是你看不过眼还是我犯法了?”
徐傲的脸色快速阴暗,“看来是你深藏不露,我是有眼无珠!”话毕,一撑起身子朝书房大步走去!“砰”地摔上门。
讶然看着那袭僵硬的背影,方姒心中一动——他在妒忌?然而欣喜才刚冒头,就被理智打击得支离破碎——他们不会有好结果。因为他看不起她,就像刚才一样。
这两年,母亲越发苍老,才五十岁的女人,已经满头白发。数年前走在街上,便被小孩称作老婆婆、老奶奶。瘦小的身躯实在没有任何精力再为子女操心了,所以她想母亲尽快看到她幸福完满的婚姻生活,一定要。徐傲不愿当这个男人,她再找就是!既然此路不通,总得尽早回头,她天生劳碌,不敢也不能呆在原地守株待兔。
收拾过后,方姒紧锁房门没再出来,却下意识侧起耳朵,听听门外有否响起轻浅的脚步声——如果他道歉,她会原谅他的,但铁定不会在和他上床了。她想,立定心意后,终于能够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