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辛薪的小脸,我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然后翻个身打算继续睡。
辛薪喊:”爸爸,起床吃早餐啦!”
“不要,我要睡觉。”我把被子蒙上头,眼前一黑,突然觉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呃……
我猛然一下坐起来,吓了辛薪一跳:“爸,你干吗啦?”
我用手抱住头,哦,该死的,难道是我欲求不满做了一个春梦?
天杀的!即使是春梦也不该和那个讨厌的家伙啊!
“爸,吃饭了。”
“知道了。”我下床走向浴室,忽然下体的一阵钝痛缓慢地传到全身,哦……SHIT,看来那绝不是一场春梦那么简单了。
好痛!好痛!好痛!
突然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被人做过了,所以我才叫做GG的啊,可是昨夜……再次SHIT!
我铁青着一张脸走进餐厅,辛薪与贝若卿已经坐在了位置上。
辛薪说:“爸,你的感冒还没好吗?看起来不舒服哦。”
要你多嘴!
我依然不说话。
辛薪接着说:“爸,给你说点开心的事啊。”
“什么?”
“我问你哦,什么事儿会让上面的人愉快,下面的人高兴?”
哦!上帝啊!
“你这个死小孩,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脸色大变。
“有这么难回答吗?答案就是演唱会啊。”
“演唱会?”
贝若卿低头猛笑,我把筷子狠狠敲到他头上:“是你唆使他的对不对?”
贝若卿一脸的无辜:“哪有!现在的小孩都很早熟的,你不知道吗?”
“知道你个球!我告诉你,你要是教坏我的小孩,我跟你没完!”
“那真好,我就想跟你没完呢。”又是低头一阵猛笑。
SHIT!这个混帐王八蛋,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宝贝乖,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乌龟有没有牙齿?”
要玩脑筋急转弯的问题,我也会呀,嘿哈嘿哈!
辛薪盯着我说:“你没张开嘴我怎么知道啊?哈哈哈哈……”
“哎哟!不管啦不管啦!你一定听过对不对?”
“爸爸,你怎么那么耍小孩子气?”
“哪有!”
“还没有?你讲话就像小朋友一样,哈哈哈哈……”
臭小鬼!果然被贝壳给收买了!
结果被辛薪一闹,我也忘记了向贝壳寻仇的事情,一早晨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过去。
贝壳送辛薪去学校,我在家里,想重新去睡会觉,但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睛,昨夜的事到底算什么呢?
其实SEX没什么关系,问题的关键是我竟然做了可耻的零!
SHIT!下次一定要做回来!
正胡思乱想间,电话响起来:“喂?”
“是我贝若卿。”
“什么事啊?”
“今天晚上有个女孩来,你给安排个房间吧。”
“什么?”
什么意思?!
“就是有个女孩要来,要住到这里,她是从深圳来的。”
“干吗的?你可别给我勾三搭四胡乱什么人都给我往家里带!”
SHIT!真是个混帐王八蛋的花心鬼。
“问那么多干吗,搞得你好象挺关心挺紧张似的。是不是对我动情了啊?我可要有非分之想了。”他笑着说。
“呸!你以为你有那么多的魅力吗?呸呸呸!人高马大看起来就痴呆,我喜欢比我矮小娇小玲珑的耶!”
“不会吧?你不会恋童吧?还有比你更娇小玲珑的吗?哈哈……”他在那边洋洋得意。
我靠!有些人果然天生欠揍,不能对他有丝毫的心慈手软,贝若卿他妈的天生是个贱人。
“我去接机,先带她在别地玩玩,晚上回去。”
“她是你的朋友,还是什么的?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网友。”
“行啊你!男女通杀是不是?”我不知道自己说这话什么味儿,反正从头到脚都不对劲。
“没想到小丫头说来就来,我也是刚接到她的电话,人已下了飞机。就这样,拜拜。”
天杀的!昨天我还为他在雨中痴侯那么久而歉疚,原来他根本就是个超级花痴,大概不管和他约会的是谁,他都会照去不误。
贝若卿,你这个大烂人!
去他的昨夜春梦,简直是噩梦!不行!说什么我也要做回来!
◆◆◆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也很时尚。
她的微笑甜美,眼睛里只有贝若卿,轻声慢语,像个依人的小鸟。我想我要是个直人我也会爱她的。她会让你感到你的爱情没有白白付出。这是一个值得爱的女生,温柔,美丽,聪明,需要男生的怜惜。
她叫蕊儿。
只有十九岁吧,这个贝若卿,才真的是个恋童的变态!
看着蕊儿,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小楠爽朗明净的笑颜,许小楠知道贝若卿是什么样的人吗?我想如果我是许小楠,我一定杀了贝若卿的念头都会有!
“辛迪,我的房东。”
喂!蠢材,你怎么不说是亲爱的了?你怎么不说这里是我们的二人世界,别人存在都会想电灯泡一样了?
“辛哥哥好。”蕊儿娇滴滴地说,“若卿受您照顾了。”
女孩子当真冰雪聪明,一句话就划清了界限,我只是房东,她和她的若卿才是亲密。
我靠!
辛薪似乎对这女孩也没什么好感,无聊地坐在一边把电视频道换来换去。
“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啊?”贝若卿说。
“好哇好哇!我最爱听故事了。”蕊儿拍着手说。
我扁扁嘴,真无耻!居然钓马子还学我的那一套!
《一碗牛肉鸡蛋面》
“喂,请等一等。”
我吃了一惊,原来是自己碗里的牛肉鸡蛋面。
“你不能就这么把我吃了。”
“……?”
“因为我是只属于你的牛肉鸡蛋面。”
她加重语气的重复了一遍。
“只属于你的,喏,有两个很精神的鸡蛋,绝无仅有的精神的。”
26年来我第一次遇到这么挑剔和神经质的牛肉鸡蛋面。
“我是好脾气的,我应该做点什么?”我甩甩举得有些酸了停在空中的手臂。
“说你喜欢我,绝无仅有的喜欢。”她郑重其事的扬着头。
“哦,我喜欢你,绝无仅有的喜欢。”我听话,我照样复述。
“难道不需要做个必要仪式么?难道喜欢就是那么轻易说出口的?仪式,至少心理上?”她颇有些不满。
我想她是需要自己被盛在京都光鲜的漆器里,被有着可人得体穿着的小姐端上,端上我铺着雪白台布的餐桌。四周还需要有典雅的插花和中国清代的大花瓶。
她需要我从此对每一碗类似的面视而不见。
这是每一个挑剔的有着独占欲的牛肉鸡蛋面从小的梦想。
“唉……”我挠挠头。
“唉……”她叹了口气。
我也只能跟着叹口气了。
因为类似的誓言,我已经说给过一个人听。
我不会再说给第二个人。
尽管我遇到了有生以来最为挑剔的牛肉鸡蛋面。
“那么,最后你吃没吃掉这碗面呢?”被吸引过来的辛薪问。
“哦不宝贝,你误会了,其实我是那碗牛肉鸡蛋面。”贝若卿回答。
“啊?哈哈哈……真逗,你要是那碗面,我一定吃掉你,你想要什么样仪式呢?”辛薪变得兴高采烈。
“我也想被吃掉啊。”贝若卿笑眯眯地回答。“我要的仪式很简单,就是说你爱我呀。爱我永远永远。”
无聊的人,净讲无聊的故事。我嗤笑他:“就你这水平还想讲故事?哼哼!”
蕊儿的反应没那么强烈,关于会说话的牛肉鸡蛋面好象超出了她的理解水平,这些对她来说太过遥远了。
但这并不影响她对贝若卿的崇拜,她牵牵嘴,也笑,无比景仰地看贝若卿,像在看一颗太阳一样。贝若卿也对着她看,他们在交流目光。女孩子的目光显然是火热而赤裸的。
我再也没有用这种目光去看一个男人了,尤其是看贝若卿。
可蕊儿不一样,这也许是她的初恋吧。她看得专注而执著,似乎在告诉别人,没人能从她手里抢走贝若卿。
我知道我呆在这里是不合时宜的,我就是一灯泡,一大大的电灯泡。我可不想充当这样的角色。
他和她爱发生就发生什么,关我什么事情呀。
TMD!
我的心里一阵烦躁。
我希望有个机会自然地到来,我希望我赶快离开客厅,离开这两个如胶似漆的人。
正好,辛薪开始打哈欠了。
“我去哄宝贝睡觉,你们聊。”不由分说,我牵着辛薪的手就上楼。
关上房门,辛薪自动走进浴室洗脸刷牙:“爸,她是谁呀?是贝壳叔叔的女朋友吗?”
“不是。”
“那她和贝壳叔叔——”
“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闲事。”
“哦。”
◆◆◆
客房。
“十一点了,你要不要睡觉?”我对蕊儿说。
她摇摇头。
“喝水吧。”我给她倒了杯水。
“我不想喝。”
我把零食递给她,她好象也没多少兴趣,只坐在床边发愣。
“那——要不听听音乐吧?我把我的CD借你。我这里有王菲的林忆莲的还有张学友的,你喜欢王力宏吗?还是许如芸孙燕姿萧亚轩?”
我跑回自己的房间,拿来CD,像卖盗版的小贩一样给她挑。
她一动不动。
慢慢的,她的眼睛里有了些泪花。
“他为什么不陪我呢?工作真的这么重要吗?”她抽抽噎噎地问。
“我不了解的。”我说,即使了解也不能讲,我想,小姑娘太小了,今晚可能会支持不住的。
“可他把我丢给你,他说你了解他的任何事。”
是的,我了解,包括他身上有几颗痣。可这关什么用?难道我要告诉她我们昨天晚上还SEX呢!
后来这个叫蕊儿的女孩哭了,在客房里,大哭。
我说了一箩筐的好话,也没有顶用。
快到12点了,她哭累了,对我说:“辛哥哥,我想睡觉了。”
我说:“好好好,睡吧,我离开。”
然后她像个可怜的小娃娃一样噘起小嘴说:“你有皮卡丘吗?我想抱着它一起睡。”
OK!
我从儿子的玩具专柜里翻出皮卡丘送给她。
她抱着它钻到被窝里,就像辛薪的样子,我无奈一笑,还分明是个孩子。
◆◆◆
我一脚踢开贝若卿的房门,然后又一脚踢回去。
我吼:“姓贝的,以后你要是再弄个什么未成年妹妹给我玩,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冤枉呀!我没招她也没惹她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呀?差点被非礼的那个人是我耶!是你最亲爱的贝壳我!”
“去死吧你!人家蕊儿冰清玉洁的,不要污人清白!你这个混球,一定在网上施展美男计勾引人家小妹妹。”
“我从来不诽谤女生,可她让我难堪。”贝若卿突然正色说。
“行了!我不想听你们的男盗女娼。”
“今天看了个资料,说以前的女孩子爱上男人是为了嫁给他,可现在的女孩只为了和他有一夕之欢。”
“这不很好吗?正和你的心思。”
“好!好个屁!”他突然唾到。
“喂,你口出脏话哦!”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长相厮守,最好是一生一辈子呢?”他说,有些郁闷的样子。
“你少在那里酸了,鬼才信你的话!”
“蕊儿很任性的,她的到来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她见了面就冲我哭,哦!我最烦动不动就用眼泪拴男人的女生了,会不会玩个新鲜的呀,没出息!有时候往往这样的女生太有心机了。别看她哭,那是她懂得用她的武器。”
“你不觉得你无赖吗?那么小的一个女孩,你说人家会用武器?”
“在某些时候你不如她。你不仅智商低,连情商都低得可怕。你玩不过她,尤其是在感情里。”他说。
“操蛋!我干吗要和一个小女生比?”
贝若卿后来不说话了,看了我一会儿。
“你是真笨呢?还是装糊涂?”
“说什么呢?”
他呵呵地笑。
“在一个男人面前,蕊儿可以做出你想象不到的事情。不是任何男人都能抵挡住她的那种热情的。我不是自夸,我也是忍了很久的。”
“哦——贝先生,让我瞻仰一下你吧!一会得给我签个名儿,让我看看柳下惠的活化石是什么样的!或者,该说你根本就是个Gay,别说是蕊儿,就算玛丽莲·梦露在你身边,你也挺不起来吧!”
“你懂什么!”贝若卿的目光压迫过来,“我虽然不爱女人,但生理机能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她在车子里就挑逗我,你能有她那份热情吗?你没有!你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儿。告诉你吧,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可惜,我天生对这样的女人过敏。她老爸和她妈妈离婚了,一说她老爸,她就咬牙切齿。那是她亲爸爸呀。不就离婚吗?可她恨得牙根痒痒。一想起她的小牙咬得噶嘣嘣的模样我就腻歪。这样的女生还是少招惹,她一不高兴,指不定哪天就把我给捅了。”
“瞧瞧瞧瞧!什么事儿都推人家身上了不是?俗话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如果你老先生乖乖的洁身自好,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找到你头上呢?你别他妈的想嫖娼还骂妓女贱了!我看你和她半斤八两!”
他猛地抬眼看向我,他的眼中正是那熟悉的火焰夹杂着似曾相识的怒气,我一震,下一秒他已经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狠狠的堵住我的唇。
“石头!你简直像石头一样冥顽不灵!”他嘶哑着怒吼,“你这个笨蛋!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谁怕谁啊!”攀住他的肩膀,我毫不示弱的接住他这个凶猛的吻,重重的啃咬他薄薄的唇,与他的舌紧紧纠缠,我和他同样的试图让它激烈得燃烧掉我们两个所剩不多的理智。我的反应是出于我自己意料之外的激烈,难道我也在期待着这个?
和他做爱比我想象的要美妙,一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已这么久没有这种享受,带来的兴奋和快感如此地强烈,简直使我自已吃惊。他是属于我的,那年轻、结实如皮鞭的身体,那丝绸般光滑的皮肤和皮肤下面结实平滑的肌肉,他的所有活力,所有柔情都属于我,任我抚摸、任我占有和享用。
我的手抚摸着他的全身,他的颧骨,在这一刻和其它一切都属于我的。这一切都使我销魂荡魄,我们互相吞噬着,那种贪婪和欲望在黑夜里就再也掩饰不住……
是的,这只是SEX,只是SEX。
他那么烂,我也好不了哪里去,两个疯狂的男人,除了用身体彼此惩罚,再没有别的出路。
日记六:石头记
我是一块石头,一块热爱着生活的石头。
我是一块石头,一块丑陋的石头。
就这样,有一天,我刚从一堆淘金的沙石中逃出来——是被那个粗鲁的包工头扔出来(他们不要这么丑陋的石头)。我躺在离沙石远远的地方,一个人迎面走过,又忽然停下来,俯下头盯着我看,我也盯着他看。咦——虎头虎脑的少年,充满智慧的双眼在他稚气未脱的脸上闪耀得象两颗明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石头的心竟然‘格噔’地重重跳了一下。
他捡起我,噘起嘴吹了吹我身上的灰,嘿,灰迷了他的眼,我笑了起来。我竟然把我放入口袋里去了。
“我不要!”我喊道,“我不属于你,把我放下来吧!”
他听不懂石头的话。
他把我带了回家,用水冲了又洗,终于洗出了我原来的面貌。
“是你,我要找的就是你。”他喃喃自语,并且用一根线把我串起来挂到了胸前。我要挣扎,我要逃走,我不断地扭动着我的身躯,不断地张开我又尖又利的棱角。
“我不会让你走开的,不论你变成怎么样,茫茫尘世中我亦能把你认出来。”他坚定地对我说,仿佛知道我能听懂。
我的尖刺把他的胸膛刺出一道道的血痕。我反抗、我挣扎。
我是不属于任何人的,我自由惯了,我要留在自由的天地,我不要被人用线拴在脖子上!!!
我不管他的胸口滴出的血,一任血染上我的尖刺,一任我的尖刺扎入他的心里。
他没有理睬我,一任我的尖刺染上他的血,一任他的心被我尖刺扎得鲜血淋漓。
他的朋友问他,为什么把一块这么难看的石头挂在胸口,他说:“这是我的宝玉!”
“我不是玉!”我的心呐喊道,“我只是一块石头!我是石头!”
“你是玉。”他低声说。他听到我心里的话了。
我是吗?我第一次怀疑了。我是玉吗?我难道不是石头吗?我用力地摇着头。就在我摇头的那一刹,我身上最长的一根刺深深地扎入了他的心脏里。
温热的血喷了我一身。
天,我不是故意的。
他倒下了。他把我拿到他的唇边,说出最后一句:“相信自己——你是玉!”
我震惊了。
我发现我的刺在一根根的落下,他的血温暖了我,我的黝黑被冲洗去——我竟然成了一块温润的碧玉。
“我知道了!你醒来!我懂了!我是玉,因为你的爱,我从一块执迷不悟的石头变成了一块玉!只要你醒来,我愿意一生伴着你!”
可是,他永远不再醒了,任我怎样呼喊,他是永远不会在醒来了。
就这样,我被他的手紧紧握着;
就这样,我被他的手握了一个又一个世纪;
就这样,我随着他长埋黄土。
直到有一天,考古者们把我从长眠中唤醒,惊诧地发现,我身上依旧散发着暖暖的温润。
他们猜测着,是不是有什么故事曾经发生在这块石头上呢?
于是,有多事者,写了《石头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