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同仁心头虽纳闷,但纳闷归纳闷,谁也不认为宋水蓝这样的转变不好,美人本来就是要多微笑的。
她的转变,看在赵继承眼里却是急在心里,直觉告诉他,宋水蓝这样的转变与爱情有关。
虽然在她面前,他根本从头到尾一点优势也没有,但他从来不曾着急过,也不曾乱了方寸,但这次,他却不由自主地乱了整颗心。
因为对手是夏驰风吗?
他并不曾把事情与夏驰风联想在一起,尤其在夏驰风与孟吟传出那样的绯闻之后。但上个礼拜五,在停车场不小心撞见的那一幕却始终萦绕在心头,让他如芒刺在背般的难受。
其实,他也没撞见什么,只不过看见她与他俩人并肩同行的画面,又正巧看见他替她摘下发上随风飞来的枯叶而已。但,问题便在于自己所站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对他说“谢谢”时的表情,那眼神……他说不上来,似乎存在着某种默契,而重点是,那样的眼神是自己从来不曾在她脸上看见的,那令他沮丧。
几日来的观察,让赵继承心底有了答案,可他却始终不愿承认。这是什么样的心态他不想探究,他只知道自己若还停留在原地不动,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等待都将成空。
因此他鼓起了勇气,准备接受当初花梦柔的建议,对她采取大胆露骨、较强势的主动方式。虽然,这对生性腼腆的他困难到了极点,但为了扭转一切,他只有放手一搏。
而当赵继承储备好勇气,来到办公室时,宋水蓝正准备打卡下班。
“嗨,水蓝。”
宋水蓝闻声回过头,飘扬的长发挥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一见是赵继承,她绽出了一个淡淡的浅笑。
“急着下班吗?”赵继承极力掩饰心中的紧张,神态自若地道。
宋水蓝迟疑了一下后点点头,“有事吗?”
她眼中的迟疑尽收入他眼底,差一点,他又想打退堂鼓,但花梦柔的话适时又出现在耳际——
“积极与强势的男人最是令女人无法招架!”
当下,他打消了退意,挺起胸膛,“没什么,我妹给了我两张电影票,不知道你明晚有没有空……”
“很抱歉!”宋水蓝立即打断了他的邀请,“明晚我姐要来,可能没办法。”很奇怪,以往拒绝他时,心中都会涌起一丝歉意,但现在她非但没有了歉意,也没有虚应的耐性。是因为夏驰风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一颗心渐渐地被一个人影所占满。
一丝被拒绝后的难堪明显的出现在赵继承脸上,但,他并没有忘记该有的风度,“既然这亲,那……改天好了。再见!”他颓然地转身离开。
他眼中的颓丧令宋水蓝有丝不忍,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与夏驰风的六点之约已快赶不及了。
想到他,她的心情简直要飞扬起来!
嘴角噙着一抹幸福的笑,她快速地转身离开。
不远处,一脸阴恻恻的林幽香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的妒意慢慢地渗了出来。
***
赶到约定的餐厅门口前时,宋水蓝已经整整迟到了十分钟。
“对不起,我来迟了。”她噙着歉意的笑走向他。
“不要紧。”嘴上虽这么说,但夏驰风的脸却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阴霾。
“怎么了?”她睨了他一眼,“生气了?”
“没有。”夏驰风闷闷地道。
她不信的眼眸继续睨着他。
在她的注视下,他才又闷闷地说:“刚刚,我离开学校前看见你跟赵继承在打卡钟前谈话。”
赵继承?她微皱了皱眉,不解他话中意。忽然,他皱眉的动作令她心神顿会地一笑,然她仍不动声色,继续只笑不语。
“我承认,我是个善妒的男人,虽然知道他不至于造成我的威胁,但还是请你离他远一点,以免我看了内伤。”
看他正经八百的模样,一丝甜甜的感觉滑过宋水蓝的心头。
“你这个大傻瓜!”她斜睨了他一眼后,不理会他语中的酸意,带着笑率先走进餐厅中。
***
享受了一顿浪漫的烛光晚宴之后,夏驰风又带她到附近的郊区看夜景,一直流连到十一点左右,才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送她回到小屋。
如同以往,他还是只送她到小屋门口,但这次他却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他燃烧着滚滚热情的双眼中写满了对她的渴望。
一个半月来,他与她之间精神层面的进展神速,双方无话不谈;但肉体的接触却仅止于牵牵小手,虽然他极不满意这样的进度,但鉴于以往的经验,纵使脑中偶有造次的念头却不敢过于躁进。
但今晚,宋水蓝柔情的眼眸在昏黄月色的烘托下,散发出令人无法抵御的魔力。夏驰风蓄势已久的热情如活动频频的活火山几度想要爆发。那让他几乎耗尽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抑制至今,再不宣泄,他会崩溃!
望着门内的宋水蓝,他吐出一道令人心醉如呓语般的低喃,“水蓝,你好美!”
宋水蓝不是木头,他眼中高涨的热情写满了对自己的渴望。但太快了!她根本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是以,她只能垂下目光故作不解。
“很晚了,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这样的话对情欲高涨的夏驰风一点遏止的作用都没有,只见他反身关上了门。带着眼中的火焰一步一步地烧向她。
“水蓝,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我完全无力招架!”见她又想逃,他比她更快地拉住她的手,“看着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宋水蓝不安地迎视他的眼,心因为紧张而狂颤不已。在他情欲的目光中,她想忘掉过去的伤痛配合他,不再让过去的一切影响自己,但是显然失败了,她只有再度垂下眼睑,幽幽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
望着她眼中的黯然,夏驰风的热情顿歇,眼底虽然有着浓浓的沮丧与失望,但他仍拍着她的肩轻声安慰,“不要紧!慢慢来,我不会强迫你的。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让你战胜心魔,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他坚定地望着她。
望着他包容的眼眸,宋水蓝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
升旗典礼时,教官又宣布了她所带的班级整洁比赛又拿了全校倒数第一,这个月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几乎破了开校以来的纪录。
虽然宋水蓝相当不以为然,但她也没打算申诉追究,因为牵涉到“人为”的问题,又何来公平客观可言?她只有自认倒霉了。
虽闷不吭声,但并不表示具有高度侠女情怀的花梦柔肯善罢甘休。在她即将踏入办公室时,满脸义愤填膺的花梦柔走向她。
“怎么回事?水蓝,你们班整洁怎么可能连续三周倒数第一?”水蓝所带的那一班是全校公认最乖巧懂事的班级,以往总是生活教育竞赛前三名的常客,怎么可能会一下子一落千丈跌到全校最差?这内情一定不单纯!
面对她的质疑,宋水蓝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一副认命接受的表情。
“你难道不打算申诉,到卫生组查一查?”她对宋水蓝息事宁人的态度相当不以为然。
“查有用吗?”她挑了挑眉。
“怎么会没用?起码可以知道到底是哪个部分被扣分。”见宋水蓝仍没有追究的意思,花梦柔的正义感在瞬间扬得老高,“不然这样好了,我替你去查!”说完,她立刻转身,效率高得令人咋舌。
“喂……”宋水蓝想出声拦住她,但花梦柔早没了影儿。
花梦柔一路直奔卫生组。
她用力地推开门,门内,正在办公的组长李大发看着花梦柔,心底无端地毛了起来。
“李组长,我要严重抗议,水蓝她们班整洁怎么可能又倒数第一?我严重质疑评分的公平性。”她一进门便先声夺人地大嚷着。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老实的李大发频抹冷汗。
“花老师,你先别激动,我们也是根据值周老师送来的评分表评定名次的,如果你有疑问,可以参考一下明细。”他讨好地自抽屉中取出一份评分表递到她面前。开玩笑,花老师是全校出了名的“恰查某”,他可不想惹。
花梦柔老实不客气地一把抓过他手中的东西,并迅速地翻阅着,愈看,火就愈扬愈高。水蓝她们班被扣分的部分实在一点道理也没有,简短一句“打扫不干净”或是“有落叶未清”便否定了人家的努力,根本是岂有此理到极点!
更离谱的是,她发现三周来的值周老师竟都是林幽香,这点令她怀疑。当下,她的眉毛一扬,决定为宋水蓝追究到底。
“李组长,评分表借我一下。”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她立刻踹开门往回走,飙回办公室替宋水蓝讨公道去了。
***
“林幽香,你是什么意思!水蓝她们班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这种方式整人家?”她像风一般地卷到林幽香面前,把评分表用力往桌上一摔,吓得正专心揽镜补妆的林幽香口红一不小心涂歪了四十五度。
“花老师,你有毛病啊!”林幽香恼怒地瞪着她,自皮包中取出一张面纸,小心地把嘴边的口红擦掉。
她瞄了一眼桌上的评分表,对花梦柔的来意已有了谱。
“你故意的,对不对?水蓝和你有仇吗?你是什么居心?”
无视于她的抗议,林幽香不急不徐地擦着嘴边的口红,故意装傻,“对不起,我不了解你的意思,我只是按照所看到的事实来打分数。”
明知道她在说屁话,一时之间,花梦柔也不知道用什么话顶回去,但突然,一个念头电光石火地闪进脑海中。
她立刻贼贼一笑道:“喔——我知道了,你公报私仇对不对?”
林幽香对于夏驰风的“居心”原本就是校园中人人皆知的事,而自从夏驰风与水蓝“重修旧好”之后,对她的疏远更是有目共睹,没神经者如必然,都可以感受到水蓝近日的转变,精明如林幽香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夏驰风对水蓝的倾慕?
她原本也只是猜测而已,但没想到林幽香的脸色就像被人说中心事般变得很不自然,当下,她更加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花老师,请你注意一下用词,什么叫公报私仇?”林幽香企图以冷静的语调稳住局面。
花梦柔一双贼眼骨碌碌地转着,“林幽香,你要我明说吗?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唷!”死女人!她在心里暗啐道,林幽香仗着和学校高层的良好关系,平日在学校作威作福的嚣张样她早就看不顺眼,今天,她可逮到机会了,开玩笑!这时候不好好剥个一层皮,她简直有辱花氏祖先!
“我为人坦坦荡荡,怕什么?”林幽香挺起胸膛,想在气势上压过她。
“好!那我就明说喽!”花梦柔挑挑眉后,又贼贼地笑了一下,“不过,我还是帮你留一点面子好了,”她走近林幽香,弯下身子附耳小声道:“夏驰风不要你,你就应该要先反省自己是不是没有魅力,或是做人失败哪里出了问题,而不是把一切责任推到无辜的第三者身上。”
说完,她直起了身子笑咪咪地再补了句,“怎么样?我说得够明白了吗?林老师?”
之后,花梦柔“安慰”式地拍拍她的肩,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后,才摇头晃脑地离开。
面如死灰的林幽香只能望着花梦柔离去的方向,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
跨过心中那道防线之后,一切就变得容易许多。
夏驰风与宋水蓝之间的感情,在气象局正式宣布台湾进入梅雨季之际,又往前迈进一大步,一切仿佛顺水推舟的在稳定中发展。
这天晚上轮到宋水蓝班上留校上辅导课。
几个星期下来,仿佛已成定律似的,只要宋水蓝的班上留下的时间,夏驰风一定也留在学校,等她下班后,两人再一起吃宵夜或赶晚场电影。
由于今晚留校的班级不多,教务处人员都已下班,整个办公室中空空荡荡的,只有夏驰风一人坐在桌前安静地看书翻书的声音。
孟吟突然来到教务处,她的神情看来有些憔悴,似乎正为什么事而伤神。
“嗨,学长。”
埋道书中的夏驰风闻声抬起头,一见是孟吟,嘴角立刻扬起一道笑,“好久不见!”他拉开了身旁沈老师的椅子,“坐。”
孟吟依言地坐了下来。
而就在孟吟刚坐下的当儿,林幽香也刚好来到教务处,班级也留校的她原想利用等会下班后,编个借口约夏驰风去看电影,看看能不能挽回一点颓势,顺便打探一点消息。
乍见孟吟坐在沈老师的座位上,她便下意识地闪身躲到了门后。
“特地来找我啊?”夏驰风合上桌上的书。由于他与孟吟都背对着后门,因此两人都未察觉林幽香正躲在门后。
孟吟考虑了一下后才点点头。
“学长,等会儿有没有空?”
“等会儿?”他的眉头微微一蹙,“有什么事吗?”
满怀心事的孟吟没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迟疑,欲言又止地道:“没什么,只是想请你帮我演一场戏,来验证一段感情值不值得继续,好让自己死心。”她眼角涌起一阵黯然。
夏驰风关心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注意到她异于平日的苍白脸色,他的心里马上有了谱。
“你真的无法对他死心?”孟吟与薛敬伦之间的事,他从头到尾都知道,孟吟从来也没瞒过他。而薛敬伦的花心是有目共睹,他也不止一次要她认清事实、早日解脱,无奈死心眼的她每一次的答案都只是一脸苦笑。
“死心?”她苦笑了一下,“学长,谈何容易?感情是易放难收啊!”
闻言,夏驰风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提出反驳。她说得没错,在没遇到水蓝以前,他与方之月一样心高气傲,藐视婚姻轻视感情,等到自己真正遇上了之后,才了解个中感受。
思及此,他笑了一下,想把严肃的气氛弄得轻松一点,“好吧,我帮你演这场戏。不过,你得先教我怎么演,免得穿帮。”
孟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门后贴着墙壁偷听的林幽香阴笑的嘴角愈荡愈开。这是天在助她吗?她的嘴角闪过一丝恶毒的笑,先一步离开了教务处。
上完辅导课的宋水蓝回到了办公室。
口干舌燥的她拿起水杯想润润喉,却意外发现压在杯子下的一张纸条。
她边喝水,一边不以为意地打开它,一看,她纳闷地拢起眉。纸条上写着——
“宋老师:
如果你在八点的时候到辅导室,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是什么意思?她放下水杯,把纸条前后翻看了一遍,没有署名,却指名给她,是恶作剧吗?
若依照她平日的个性,这张纸条她一定看过就算,当它是恶作剧一场。但今晚不知怎么搞的,纸条中的一字一句对她而言仿佛有着无比的诱惑力,直催促着她一定要前去。
她看了一下表,已是八点过三分,略一迟疑之后,她走出了办公室。
辅导室位在教学大楼五楼。宋水蓝来到门口时停了一下,打算先顺顺气后再推门而入,但就在她伸手欲将木门推开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内传了出来,一时之间,她愕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门内的夏驰风激动地望着薛敬伦道:“薛敬伦,这就是你看待爱情的态度?”
半倚在桌旁的薛敬伦没有否认地摊了摊手,“一开始,我们就说好玩玩而已,谁也不用对谁负责任,这些话自始至终我就没有隐瞒过她。”他的表情转为暧昧,“反正孟吟也背着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吗?我们谁也不欠谁!”
一旁的孟吟脚步微微地踉跄了一下,她哀痛地望着眼前的薛敬伦,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没错!他是从来不曾隐瞒过她什么,但可悲的是自己竟深信可以用深情来拴住这个情场浪子。
她请求学长帮忙演出这出戏的用意原是想激出他的妒意,只要他还在意自己,那表示一切还可挽回。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薛敬伦竟是这样一个狠心地男人……傻啊!自己,痴情一片,竟换得如此心碎神伤的下场!
“可恶!”这个混蛋家伙凭什么这样践踏别人的真心?夏驰风被他不负责任的话语惹怒,直冲向前想给他一拳。
孟吟轻轻地拉住他的手,虚弱地摇摇头,“学长,算了!这样的答案对我而言是一项利处,不是吗?”她故作亲昵地挽住夏驰风的手臂,来到薛敬伦面前,“很感谢你的成全,你今晚的话让我能更加没有负担地跟学长在一起,谢谢!”她傲然地抬起眼,掩饰自己心口的痛楚。
望着眼前陌生的孟吟,薛敬伦的表情有几秒钟的怀疑,因为在他印象中的孟吟从来不曾用如此决绝的口气对他说话。
但即使犹疑,为掩饰自己的男性自尊,他故意帅气地耸耸肩,“不用客气!”接着,他走向门口,在门前停下脚步回过头,“无论如何,我祝福你!”
他转而望向夏驰风,“孟吟是个好女孩,请人好好待她!”他再深深望了孟吟一眼后,推门出了辅导室。
他一踏出门口,门内的孟吟立即崩溃地奔进夏驰风的怀里,泪流满面时道:“学长,他怎能如此地狠心?怎么能?”
一时之间,夏驰风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不断地拍着她的肩。
门内一串串的啜泣声悲悲切切。
而门外倒映在墙上的,是一个被拉长却动也不动的身影。
***
学校排在星期六的课程相当轻松,第一节班会,二、三节社团活动,第四节则是大扫除。
宋水蓝带的是拼图社。拼图是一项极需高度专注力的工作,正当她与同学们拼得浑然忘我之际,突来的声响吓了大家好大一跳。
“哈啰!大家好!”花梦柔突然跳进教室中大喊。
宋水蓝抚着惊魂未定的胸口,斜斜地睨了她一眼,“你每次出现都非得要如此惊天动地吗?”
“不惊天动地大家怎么会知道我来了?”花梦柔俏皮地吐吐舌头后走到桌旁,看着散落整个桌面的拼图片,随口问道:“怎么?这幅山水画还没完成啊?”
“哪有那么容易?”学生中有人答道。
花梦柔瞄了瞄桌上的图案后皱了下眉头,“我真佩服你们耶,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拼凑上。”
“花老师,此言差矣!拼图绝不是一项无聊的拼凑,它是一种高难度的艺术,没有高度的耐性与判断力是无法完成的。”一位男同学提出反驳。
花梦柔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不与他争辩。反正,拼图这种“伟大”的事业,她是永远也沾不上边,要她几个小时动也不动地坐在桌前,就为了将被商人故意弄乱的纸片找出来,她才没有那种美国时间!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校刊弄好啦?”宋水蓝睇了她一眼,手指头忙碌地拨弄着桌上凌乱不已的拼图片。
“早就OK!”
就因为早就弄好了,没带社团的她现在才闲得不得了,只能四处串门子度时间。刚刚她才从排球场回来,原本是想找好久不见的必然打打屁、耍耍嘴皮子,但眼中除了排球外,还是只有排球的必然竟然睬也不睬她,她杵在一旁看着球队练了好一会儿的球后,觉得乏味至极又退了出来。
沿途,经过桌球社,一时技痒的她本想加入战局,但要命的自己却穿了件牛仔背心长裙,让她只能望球兴叹。
绕了半天,还是只能绕回水蓝的拼图社,纵使,这是最下下的选择。
她将双手背在身后,百般无聊地踱到宋水蓝身旁,“中午有没有空?拨出一点时间给我行不行?”
“有事?”她淡淡地应了句。
“唉,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令花梦柔重重地叹了一口大气,“最近,我好像是个弃妇一样,寂寞又空虚。”
在水蓝还没被夏驰风盯上以前,就算自己穷极无聊也至少还能到她的小屋串串门子。
但现在,她实在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小俩口,而必然又为了即将来临的排球联赛忙碌得不亦乐乎,全世界的人好像除了她以外,个个有事做,这让她怎能不哀恕?
她语中浓浓的沮丧终于令宋水蓝自拼图中抬起眼,“怎么了?”
花梦柔正想吐出一长串的抱怨,下课的钟声却刚好响起。
宋水蓝起身对着她说了句“等我一下”后,指挥着同学做好场地的复原工作。
一切处理完后,宋水蓝锁好教室的门,与花梦柔并肩走向前。
“怎么了?哀声叹气的,不像你唷!”
“我也不想这样啊!”花梦柔哀怨地睨了她一眼,“谁教有人谈了恋爱就把媒人踢到一边喂蚊子!”
“胡扯!”她的脸孔先是板了起来,但见到花梦柔故做哀怨的表情又笑了出来,“好了好了,下午想到哪里?我陪你去。”
“真的?”花梦柔的眼睛突地一亮,“夏驰风肯放人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宋水蓝一颗心倏地缩了一下,“他这个礼拜要回台北一趟。”
“真的,太棒了!”她雀跃地跳了起来,像个孩子似的,“等会儿我们先去吃饭,下午再连赶两场电影,你说好不好?”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话声刚落,不远处并肩走过的身影让她的眉微蹙了下。
花梦柔没有忽略。
“怎么?你担心孟吟威胁到你啊?”
这问题是宋水蓝一直避免去想的。先前,她从来未曾质问过他与孟吟之间的种种传闻,而他也不曾为这件事向她解释过。虽然她告诉自己要百分之百地相信他,但前天晚上在辅导室的那一幕,似乎慢慢地敲碎了自己对他的信任……
见她不语,花梦柔以为她真的在担心,又道:“安啦、安啦!你可以担心天会不会塌下来,也可以担心地会不会陷下去,但你完全不用担心夏驰风那家伙会不会变心。照我看来,他是上辈子欠你,这辈子专程投胎来还债的,永远也飞不出你的手掌心。”
“胡说八道!”宋水蓝白了花梦柔一眼后,迳自往前走。她用力地甩过一头的长发,似乎想借此挥去心中愈来愈扩大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