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兄弟三人谁不曾犯过错?谁曾经又不是一个成事不足的不肖子?”舒季酉苦涩一笑,“我们都为此付出代价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二哥究竟又出什么事了?”直觉一定是非常棘手的事,否则二哥绝不可能拒不相见。
看到舒季寅眼中的坚持,舒季酉终于妥协:“你二哥因为和旧情人幽会而被你二嫂遗弃了。”
“什么?这么多年来家中不是一直由嫂子在操持吗?她这一走,家里岂不是乱了套?”
舒季酉轻轻叹了一声,“季亥放不下秀娘,娘更离不开秀娘,所以……”
所以活该她花小姑倒霉。大清早熬了药,给人辛辛苦苦端过去,一句“请回屋歇息吧”就把她给打发了。在静花观她好歹也是个同门中的大师姐,并差点继承师父衣钵成为静花观观主,现在倒好,竟然沦落成破落人家的奴婢了。
回头狠狠瞪了眼那扇藏着舒季寅的门,转身正想踏上石径回屋,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好奇的眼望向了右边的青石小道。话说自己来舒家也有些时日了,还从来没有走过右边这条道。
这右边会不会藏着舒蝶宿哪个更俊俏的哥哥呢?花小姑想着,脚已经踏上了那条青石小道。
微风拂过道边挺拔杨柳,轻摇的枝蔓舞出无限温柔美态。
“这树多像季酉大哥。”一双改了斗鸡习惯的清澈瞳仁痴痴望着路边的杨柳不改花痴本色。
可为何口中明明念着舒季酉的名字,心上闪过的却是那个浓眉褐眼的家伙?
真讨厌。用力地甩了甩头,在她圣剑小姑可歌可泣的追男史中,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默契、这么温柔、这么彬彬有礼的心上人,可为何老天偏偏要在自己原本顺坦的情路上设了这么个无是生非的准小叔呢?
越想越气的人忍不住对着脚尖前的那颗大石子飞起一脚,“嗖”的一声破空之响,那颗石子斜飞而出,待花小姑的眼光扫到它时,愕然发现它已经在前方不远处的窗户上留下一个大大的破洞,而那洞中传出的是一声清脆的瓷器破裂之声。
闯祸了!
花小姑转身想逃,却听到一个掐着喉咙的细声在自己背后疾声道:“我知道是你!别走!”
花小姑闻言一怔,这屋里的人竟然单凭一颗石子穿窗而入的声音就知道自己是谁?这等高人,就凭她花小姑哪有顺利逃脱的可能。
于是乖乖转回身,心不甘情不愿地挪着步子靠近了那扇虚掩着的木门。
“还磨蹭什么。快,快些进来。”
那个细声竟然又猜中了花小姑的心事!
“莫非是真君显灵?”花小姑小声嘀咕之后,不由被自己吓得打了个冷战。颤抖着手推开了门。
果然是真君级人物才会住的屋子,既宽敞又明亮,比自己住的那间房足足大了一倍有余。屋内虽陈设简单,桌椅家具却都是用的上好的木料,花架上摆放着一盆幽香四溢的名贵兰花。
“你来了?快,快,快来。为娘想、想死你了。”奇怪的细尖声再次响起。
第3章(2)
娘?
这个陌生的词在花小姑心上激起了一阵奇怪的感觉。她尚在襁褓时就被人遗弃在山阶边,要不是师傅那日刚巧去山下采蘑菇,她花小姑现在还不知会流落何方,过着怎样的生活,不过肯定不会遇上俊逸无双又温柔体贴的季酉大哥。
正当花小姑想着由娘引出的一系列事件时,床上那位“娘”又出声了:“秀娘,你总算回来了,为娘以为你不要我这老太婆了。快过来让娘好生看看。”
秀娘是谁?花小姑视线转向声音的方向,一位气色极差的老妇正用一双浑浊的眯虚的眼睛直直望着自己站立的方向,满含期盼。
这眼神多像自己师父临死前的眼神呀。从她花小姑记事起,除了师父,这世上再没有人看向自己的眼中会含着如此殷切的期盼。
“好。秀娘这就来。”受了这眼神的蛊惑,花小姑如被秀娘附体般就这样应着老妪的话朝老妪迎了过去。
“秀娘啊,娘知道你委屈,都怪季亥不懂事。你放心,娘一定替你骂他……”老妪紧握着秀娘的手开始絮叨起来。
季亥?舒季酉、舒季寅……莫非舒家还真另外有个儿子?那自己现下扮演的秀娘又是何人?
“一定要他给你赔……赔……赔……”老妪忽然像是大白鹅般在床上光知道伸脖子却说不出半个字来,脸色也一下子变得青白难看,额角大滴大滴的冷汗溢了出来。
“大娘,你没事吧?”
怎么回事?怎么一转眼连眼珠都开始往上翻了?
花小姑连忙将老妪扶坐起来,看她虽然已气息渐微,却还在死命地伸着脖子像是要吞吐什么似的,于是好心替她捶了两下背心。
只听“哇”一声不吃痛的叫声之后,有什么东西自老妪喉间疾飞而出。
花小姑心下一慌,完了!不会是血吧!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情急,竟然忘记在下手留些分寸。这样一掌拍下去,就算是槐树……槐树自己还奈何不了,就算是竹竿也怕要有裂缝,这样已是风烛残年的重病老妪如何能承受得了?
“啊!你是谁?你对老夫人干了什么?”
门外恰巧目睹了“花小姑捶老太”这一幕的小丫环将打破药碗、尖叫和飞奔离去一气呵成,当花小姑想开口解释自己的无心之过时,那个满脸写着“你这个杀人凶手”的小丫环早已没了踪影。
行动如此之迅猛,莫非这丫环也是练家子?
花小姑还未自小丫环飞奔而去的震惊中醒过神来,门外已经传来了一大片慌乱而匆忙的脚步声。
“娘!”首先出现在敞开大门处的是舒季酉,带着一脸焦急,叫着娘就朝花小姑扑了过来。
“就是她用掌拍死老夫人的!”刚才那个飞快离开的小丫环又神奇地出现在了门口,并且伸出右手食指直指怀中抱着老夫人的花小姑。
“不,不是这样的。”她是用掌拍了,但并不是想闹出人命才拍的。
小丫环却不依不饶地走了进来,用食指指向自己的眼睛,口气和眼神都狠狠地朝向花小姑,“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想抵赖!”大有一副“我这个人证在,你想逃门都没有”的凌人气势。
“花姑娘,你真的用掌拍我娘了?”舒季酉一双幽黑的瞳似透着失望与意外。
“我……季酉大哥,我并非有意的。”
这个神志不清、声音古怪的大娘竟然是舒家的老夫人?!完了。自己才来舒家没两天,得罪了未来小叔不说,现在竟然连未来婆婆都被自己拍得生死未卜了。真君大人啊,你怎么能这样残忍地对我花小姑?
屋内一片混乱,恩怨情仇混成一片。
门外注视着一切的人显然没有加入战局的打算,看了眼百口莫辩望着舒季酉的花小姑,从容的声音镇定响起:“王大夫,麻烦你去看一下我娘的情况。”
白须老者称了声是,捋着胡子进了屋。
舒季酉眼看大夫把脉时皱头紧皱,声音不由哽咽了起来:“王大夫,我娘是不是已经……”
“是,的确是。”王大夫边点头边应和道。
“啊!”花小姑只觉心往下一沉。完了,自己成了季酉大哥和蝶宿妹子的杀母仇人了。
“什么?我娘她真的……真的……”舒季酉颤抖着手去探老夫人的鼻息,在探到那均匀的气息之后,竟如触电般收回了手。再次伸手时改为去触碰老夫人的手,一摸到一片温暖,舒季酉不由长长松了口气,“娘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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