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拿到手机的时候却很不经意,一点也没有出现周小鸥想象中的激动欣喜或者感激的意思,她只是很理所应当地接过来,然后就拉着周小鸥教她写情书。
周小鸥试探地问了一句:“情书写给谁?”
“还用问,当然是周宪!”
“那夏鸣扬呢?”
“他,下辈子兴许我会考虑写情书给他!”
其实狠话是这样说,浅浅自己心里不是没有波澜的,夏鸣扬从小到大送过自己无数东西,但都是些女孩子家喜欢的小玩意儿,不值钱。这个手机至少也要几千块,夏鸣扬还是学生,没工作的,这样贵重的礼物,让浅浅很是意外。
但是要让浅浅说出什么感谢的话来,她又觉得开不了口,似乎那样就见外了。她很希望夏鸣扬这样没有缘由地对自己好,贪恋着这份感情不肯放。
又到了周末,经过一个礼拜的海量阅读以及周小鸥这个毒舌评论家的大力修改,浅浅终于完成了一份自认为完美的情书,工工整整地抄写在周小鸥珍藏多年的粉红色心形图案信纸上。
这天一大早的时候浅浅要去夏鸣扬那里做实验,所以她揣着信就出发了,经过超市的时候买了一个纯白色的信封,用黑色的碳素水笔一笔一画特别认真地写好周宪的名字,并且借了店员的一支红笔在封口处画了好多颗心。
夏鸣扬正在奇怪为什么浅浅一个星期都没有联系自己,拿到了自己送的礼物连句“谢谢”也没有说,正想着要质问她一下。不过浅浅跳着进了实验室,开开心心地跟夏鸣扬打招呼,还不忘记秀秀脚上的七仔帆布鞋,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于是夏鸣扬就没多嘴。
“夏鸣扬你为什么不穿七仔鞋啊?多好看的嘛,干吗不穿?”浅浅换上夏鸣扬准备的白大褂,带上医用橡胶手套,还蛮有一副做实验的样子。
“还好意思说,就你那眼光挑的那鞋,我穿出门还不被笑话死啊!”夏鸣扬很习惯地跟浅浅斗嘴。
浅浅正要回嘴,忽然想起了夏鸣扬的话,他说他看着自己气鼓鼓的样子会开心,这一点让浅浅很是不爽,于是她换了个话题:“今天我要做什么呢?”
夏鸣扬指了指桌面上堆积如山的试管说:“看见那些用过的试管没有?你先把它们统统洗干净,我再教你配试剂。”
“我来这里是学习的还是给你做清洁工的啊?”浅浅心不甘情不愿地挽起袖子。
“清洁工!”
夏鸣扬一旦投入的进行手里的实验工作,立即沉默一言不发。浅浅独自洗着满桌子的试管,整间实验室里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和仪器运转的嗡嗡声,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一开始还好,浅浅专心致志地对付那些粘在试管上的标签,又是手撕又是刀刮,劳动积极性高涨。可是半小时过去了,桌面上没洗过的试管还是堆积如山,浅浅就渐渐失去了耐心。她闷得慌,喊了一声夏鸣扬,希望两人可以聊聊天。
夏鸣扬从工作中抬起头来,目光犀利,“什么事?”
浅浅被那样严肃的眼神瞪得心虚,原本聊天的想法立时跑得无影无踪,“没事,你接着忙。”
夏鸣扬做事情的时候,跟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啊,浅浅心想。这么一胡思乱想,浅浅很自然地想起了那天偷听到的谈话,夏鸣扬说,他对自己并不是兄妹之情。
浅浅忽然觉得有股热量烧上了脸颊,不是兄妹之情,那么男女之间还能有什么感情?难不成真的被妈妈说中,要跟夏鸣扬交往吗?
“不要不要!”浅浅大声地回答自己,一边用力地摇头,好像要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到一边去。
夏鸣扬被她的动静惊动,好奇地转过头来看一眼。
浅浅急忙掩饰:“头发被风吹进嘴里了,又不能用手拨开,就只好甩甩头。”
夏鸣扬点了一下头,意味深长地朝浅浅身后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转过去,一句话也没说。
浅浅也回身看一下,只见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一丝风也没有!这下糗大了,浅浅恨不能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夏鸣扬该不会认为我精神有问题吧?一个人自言自语,情绪还挺激动,不是精神病是什么?”
这么一想,更觉得夏鸣扬可恶,你说他就不能装作没听见吗,还有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说不定他心里在想什么心思呢!就这样的男人想让我喜欢他,没门!浅浅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很坚定地点点头。
“我喜欢夏鸣扬吗?这怎么可能啦!”这次浅浅学乖了,无声地说给自己听,只有嘴巴一张一合,夏鸣扬只要不转过头来就绝对看不到,“夏鸣扬充其量只能算我的一个特别讨厌的哥哥,成天就知道欺负人!说话也好做事也好,从不顾及我的颜面,最可恶的是还把打击我当成了乐趣,我要是喜欢这样的人,那不是自讨苦吃吗?”浅浅给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我虽说经常找夏鸣扬,那不都是假期一起出去玩,有个免费劳动力跟着,不仅可以背包提水照相买零食,还能增加安全性,有什么不对?我们从小到大不都这么玩?如果这算是爱情的话,那岂不是从小就恋爱?这也太傻了吧?”
“最重要的一点,他长得压根儿不像裴勇俊!”浅浅双手一用力,感觉有股水流猛然冲击着手心,不用看都知道,正在洗的这支试管肯定是报废了,幸好在水里,声音没有传出来被夏鸣扬听到。
浅浅从水里捞出碎试管,用脚尖把不远处的垃圾桶勾过来,将碎试管丢在里面,又把里面原有的废报纸翻出来遮在上面,这才放心地舒一口气。
又刷了二十支试管的时候,浅浅终于觉得自己的耐心要消失殆尽了,机械地重复同样一个动作让手臂特别酸痛,弯腰站了这么久,腰也感觉累了。
第7章(1)
手机及时地响了起来,浅浅一看是周小鸥打来的,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戴着湿漉漉的手套就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周小鸥也没让浅浅失望,果然被她找到周宪的行踪!
事情是这样的,这一整个礼拜,浅浅都没有见到过周宪,就好像他来的时候那样悄无声息,走也走得不知不觉的,甚至班里同学都在传,周宪又转学到更好的学校去了。虽然大家仅仅相处了一个星期,但是帅哥的魅力不容抵挡,全班女生几乎都对他念念不忘,这让班里原来的男生们颇是忿忿不平。
就在浅浅灰心丧气的时候,周小鸥从沈念峰那里带回来一个消息,周宪回来了,他离开的这一个星期是回家看病了。
“你说,”浅浅皱着眉头问电话那头的周小鸥,“他大病初愈,我能给他递情书吗?会不会不是时候啊?”
周小鸥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上来,只说:“你先过来,我在篮球场呢,阿念在打球,周宪也在场边看。”
“也行。”浅浅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见一面,反正情书在自己口袋里装着,到时候再决定给不给呗。
浅浅刚挂断电话,就见夏鸣扬朝自己走了过来,“有事要出去啊?”
浅浅一边点头答应一边脑筋飞速旋转,她得给自己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要不然夏鸣扬才不会放行呢。
出乎意料的是,夏鸣扬很大方地挥挥手,没等浅浅编出个理由来就同意了,“那你去吧,下午要是还来呢,就给我打个电话;你要有事来不了,就只管忙你的事情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