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回到了寝室,浅浅把脸蒙在枕头里一通呜哇乱喊。
周小鸥只当自己没看见,抱着沈念峰刚打球汗湿的球衣躲进卫生间做她的贤妻去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处处被人欺负,连好朋友都不理我!”浅浅见周小鸥不过来安慰自己,干脆大声地哭诉起自己的委屈。
周小鸥被吵得烦了,从卫生间探出头来吼了一句:“哭什么哭,情书没了情意在,再写一封不就完了!”
“谁要重写啊!那多无聊,第一遍写是艺术创作,第二遍就纯属抄袭了啦!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小姐,你是在写情书,不是写小说哎!新鲜感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你要让周宪知道你的心意比较重要啊!”
“我怎么觉得新鲜感更重要!反正我不要再写了。”
“那你还要不要跟周宪表白呢?”
“不要不要,好心情都被夏鸣扬整没了!”
“怎么又扯到夏鸣扬?”
“都是他啦,他捡到了我的情书,却看也不看直接丢到垃圾桶里了!你说他拆开看一下不就知道是很重要的东西吗,怎么还随便扔掉啊?”
“他要是拆开你的情书看了,你不更得跟他拼命啊?”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生气!”
“你要实在气不过你就找夏鸣扬单挑去,他肯定不会还手啦!”
浅浅想起了那天在超市门前的事情,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他倒是不会还手,但是他整人的办法也够狠的。”
“是吗?什么办法,说来参考一下,如果可行我还能借鉴来对付阿念。”
“扑哧!”浅浅乐了,“你算了吧,这招是适合沈念峰对付你!就你那小胳膊腿儿,别上去丢人显眼了!”
周小鸥一听更是有兴趣,连手里的活都丢下了,跑到浅浅床边听她说那天的事情。
浅浅绘声绘色地讲完了夏鸣扬那罪大恶极的行为,当然没忘记添油加醋地夸大这件事对自己幼小心灵的伤害,然后眼巴巴地等着周小鸥说出赞同自己的话语。
周小鸥沉默不语,等了好久才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浅浅的眼睛说:“浅浅,你喜欢周宪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啊?”浅浅被问得一愣。
“不准打岔,好好地,严肃地,经过了深思熟虑地回答我这个问题。你对周宪有感觉吗?你喜欢他吗?你真的要他做你的男朋友吗?”周小鸥急促地抛出这几个问题,然后握紧了浅浅的手,说:“现在不要回答我的问题,你先好好想想,问问你的心。”
然后周小鸥就继续去洗她的衣服,扔下浅浅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嘴巴傻傻地半张着。
我的心?我的心还不是我做主?浅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出手机来玩贪吃蛇。可是今天的键盘特别不配合,明明按了右拐,小蛇还是一头撞上了墙壁,明明食物就在前方,小蛇不是拐早了就是拐晚了,刚好错开一行的距离。
一连“GAMEOVER”了好几回,浅浅终于恼了,摔了手机带上MP3听音乐。周小鸥的那几个问题不断地回响在耳边,使得每一首歌听起来都特别嘈杂,无论是舒缓的钢琴曲还是周杰伦的情歌都吵得头疼。
“连音乐都要跟我作对吗?”浅浅气急败坏地穿上拖鞋就冲出了寝室。
周小鸥连忙跟出去朝浅浅的背影大声问:“你要去哪儿?”
浅浅头也不回地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的心好乱,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吼几声出出这满腔怒气。
周小鸥见状,摇了摇头走回了寝室,笑着叹气,“浅浅啊,你终于也遇到爱情了吗?这最初的苦恼困惑是肯定要经历的,谁也帮不了你。等你熬过了这一段,后面的爱情才会更加美妙啊!”
走到桌边,看见电脑桌面上那一大堆word文档,周小鸥二话没说就全丢进了回收站,“这些情书啊,再也用不着了!什么周宪,呵呵,只不过是浅浅害羞了找来的幌子。我说怎么看着浅浅怪怪的,只要一说起夏鸣扬,两只眼睛就会亮起来,周末也不再陪我逛街,早早起床就跑实验室去,原来是爱情来了!”
浅浅一气之下冲出了寝室,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瞎走。周小鸥那四个问题无休止地回响,问得浅浅烦躁不安,偏偏逃不脱。
每当浅浅遇到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时候,她通常会有两个反应,一是逃避,二是自己麻醉自己。
现在既然第一个办法已经行不通,浅浅很自然地采用了第二招,旁若无人地开始自言自语:“我能不喜欢周宪吗?他可是我的理想型啊,等了这么多年才遇到,如果放手我对得起自己吗?”
然后浅浅点点头,扮作另外一个自己回答说:“对对对,当然不能放手,一辈子能遇到几个理想型呢?”
“再说了,喜欢是什么?感觉是什么?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在相处中培养的呢?故事里还有的包办婚姻不也有很多是美满的嘛!就算我现在不喜欢周宪,难道我不可以慢慢去喜欢吗?”
“不过包办婚姻就算了,老妈成天想着把我跟夏鸣扬捆到一块,她怎么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呢?夏鸣扬成天欺负我,从不懂得要照顾一下弱小!我要真跟他相处了,早晚得被他欺压死!”
“不知道周宪能不能包容我的坏脾气呢,还有我总是很懒啊,周小鸥可以帮沈念峰洗球衣,我哪有这么贤良淑德呢?我连被套床单都是拜托夏鸣扬帮我带回家给夏姨洗,要是被我老妈知道我懒成这个样子,她估计又要抡拖把揍我。”
浅浅越想越紧张,自己的缺点真是很多啊,两只手都数不完。现在如果要跟周宪相处,岂不是都要被他知道?
“不要啦,这样一来我的完美形象不就彻底消散了?”
另一个声音这时候跑出来插嘴:“那为什么夏鸣扬就可以知道呢?”
“夏鸣扬不算拉,反正他的坏毛病我也都知道,在他面前哪用怕丑啊。”
……
浅浅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一路,路人诧异地看在眼里,都会自动地退让开好几步远。等浅浅发现不对劲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实验楼的大厅里,旁边走过来一个校警,疑惑地上下扫视了她好几遍,问道:“同学,你没事儿吧?”
浅浅被问得大窘,道过歉就头也不回地冲上了楼,一直跑进了夏鸣扬的实验室,关上门后才停下,背靠在门上大口喘气。
“死夏鸣扬,你给我出来!”实验室里空无一人,因此浅浅冲着学习室的方向大吼一声。
夏鸣扬正在为了要不要拆开那封情书而挣扎,捏着已经吹干但皱巴巴的信封坐立不安。拆吧,这属于窥视他人隐私,说轻了是没道德,说重了那就是犯法;不拆吧,这心里就好像有一百只虫子在咬,痒得钻心疼得刻骨,非得拆开来解救自己一下才舒服。正好这时候浅浅一声吼解决了他的麻烦,他顺手把信封塞进了抽屉最底层,然后板着脸走了出去,“你瞧你,大呼小叫什么?跟个泼妇似的,你不知道实验室守则第一条就是保持安静不得喧哗啊?”
浅浅正在气头上,一听那“泼妇”二字,等同于火上浇油,在联想起夏鸣扬欺负自己的点点滴滴,强烈的委屈立即淹没了自己,蹲在地上就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