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的是太子和二丫头,难道你看不出瑜儿的心思?”那孩子从小就心高,凡事都要强上别人一点。
一和太子扯上关系,他没法无动于衷,浓黑的霸气眉毛挤成倒八字,“太子和静王隔着辈分,应该不会。”
希望。
“他不会,你女儿也不会?”她担心的是自家女儿自个儿贴上去,自从大丫头和静王亲事说定后,二丫头就不太对劲,常嚷着她哪里不如姊姊,有朝一日她要比姊姊嫁得更风光。
静王已是位极人臣了,普天之下,除了坐在龙椅上那一位,谁还能比他更尊贵?皇子们都是他子侄辈,见了他还得规矩地喊一声“皇叔父”。
而要在大楚找出与静王比肩的男子又有几人,再风光也不过是十里红妆,她在争强什么?
“这……”二丫头的确太看重浮夸的外在条件,小时候就爱出锋头,牙口没长齐便朗朗念诗,刚走得稳就要去参加诗会,小小的娃儿挤在一堆一脚就能踩死她的少女少年之中,他看了都心疼,她却乐在其中,享受被捧得高高的虚荣。
其实武将之家不需要才女,他更乐于女儿会几下拳脚功夫,可是两个女儿都爱美,怕练武会手粗腿壮的,十分抗拒,不论他如何威胁利诱都不为所动,捣鼓着什么养颜圣品往脸上抹,抹得一张脸白惨惨的吓人。
“爹,不能再放妹妹出去了,她和太子走得太近,我想她图谋的是太子身边的位置。”
异想天开的梦想母仪天下。
赵若瑾留着一句话未说,不能轻易出口。
“什么,太子身边的位置?!”太子良媛?
“太子不是已有太子妃?”还纳了两名侧妃,一个是戴将军之女,一个是左尚书的次女,两人皆在朝中担任要职。
“爹,太子再往上走是什么你不会不知情吧!就算现在只是小小的良娣,怎知日后不会是贵妃,甚至是中宫,不要忘了静王是你女婿……”她点到为止。
有静王这个魔王级的大靠山,太子登基后敢不给皇叔父的小姨子一个令人满意的位置吗?赵若瑜再谋画一番,靠着兴武侯府这有力的外戚上位,太子也要容忍三分。
问题是她有那个脑袋,能在后宫游刃有余,把一群心机深沉的妃子斗倒,荣登后位吗?
不是她这做姊姊的不看好,偏偏赵若瑜她就是有脸无脑,空有美貌但城府不深,过于天真又不思上进,总以为穿越者有优势,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坐享其成,从此呼风唤雨,天下任我行。
想到日后令人惊悚的可能性,赵汉阳的脸色变得很凝重,“夫人,为夫的晓得你为何为难了,的确是我太纵容了,才惯出二丫头的不知天高地厚,你好好地管管她吧!”
他管不了,女儿一娇声撒娇,他就心软了。
“真的不插手?”徐氏确认的多问了一句。
他咬着牙,一张脸绷得死紧。“是。”
“好,两个女儿都禁足三个月,罚抄经书一百份。”不给她们一个教训都要攀天了。
两个?!
“等等,娘,我不算在内吧?我没喝酒也无和无良男子出游厮混,你怎么也罚我了?”
不兴连坐法,她是乖女儿。
“太子是无良男子?”她都气笑了,一指朝女儿眉心戳去,看得赵汉阳都替女儿喊疼。
“你倒是有嘴说别人,无眼看自己,孤男寡女单独坐在马车里,即使定了名分又如何,没成亲前都给我离远点,兴武侯府的千金婚前不能闹出一点蜚短流长,你们都是正正经经好人家的闺女。”
在世人眼中,名节重于一切,不论将来的地位有多尊贵,只要做错一件事,这件事便会跟上一辈子,无法弥补化解。
“可是我有铺子和庄子的事要处理,不能整日待在府里……”她的事多,不能和妹妹的无所事事相提并论。
徐氏一扬手,阻止女儿的未竟之语。“我可以同意让你的人来府里回禀,这是我容忍的底线。”
“娘……”足不出户的关在府中三个月,她会闷死吧!
“别再说了,就这么决定。”一见丈夫又想开口为女儿求情,徐氏冷冷的眸子立即瞪过去。
赵汉阳无奈的向女儿投以抱歉的眼神,帮不了她。
见母亲执意教女,全然无辙的赵若瑾只得苦笑接受,徐氏的做法才是真正疼爱女儿,她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她们。“娘,十七……王爷说哥哥中举了,是解元。”
“真的,是解元公哪?!”一听儿子考场得意,徐氏高兴得一扫心中郁气,面上挂着满满笑意。
“不是还没放榜?”赵汉阳小有疑惑。
“爹,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谁晓得他哪来的门道,敢由他口中说出是八九不离十。”
堂堂的静王还须说假话唬人不成。
这倒也是,他女婿就是能人!兴武侯爷难得赞扬他越看越讨厌的小子。“此事别声扬,等报喜的人上门再好好热闹热闹一番,叫管事把鞭炮和赏钱准备好,咱们也招摇一回。”
“侯爷你呀!才说别声扬,这会儿又张狂了,还没影儿的事就大费周章,人家还不怀疑你走后门,贿赂主考官。”一把年纪了还毛毛躁躁,瞻前不顾后,她为他带的兵担心。
“嗯!娘说得对,爹你狂了。”不够冷静。
被妻子、女儿联手落井下石,赵汉阳怒了。“大丫头,枉费爹为你说尽好话,你反过来扯我后腿,大不孝。”
“爹,你错了,咱们家是娘作主,我当然要抱她大腿,要不然她多禁足我三个月,女儿还要不要活呀!”做人要懂得看时机,不能死板板地不知变通,该低头时就要低头。
“你……你……”他忍不住脸皮绷开,噗哧笑出声。
“娘,大哥考中举人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娶位嫂子进门?看好人选再走完六礼,他都不小了……”能多大?高三、大一的年纪而已,在现代还算小屁孩一个,他已背负家族重责大任,为弟弟妹妹们拚出个前程。
徐氏笑意盈盈的拍拍女儿的手。“女儿都快嫁人了,娘怎么会不着急你大哥的婚事,已经在相看了……”
对象已有眉目了。
儿子中举是喜事,再喜上加喜凑个双囍岂不是更妙,侯府盼个媳妇已盼了老久,就等新妇进门来敬茶。
两日后,放榜了。
兴武侯世子赵永湛果然高中榜首,张榜上的第一人便是他的名字,一眼望去无须再找,就是他了。
原本是喜事,开榜当日宫里的公公一脸喜色的报喜,一同带来叫人又惊又喜的圣旨。
一喜是世子获封官职在身,为皇家禁卫军三等侍卫,是天子近卫,官衔为五品,即日上任。
一惊亦是喜,但兴武侯府无一人面有喜色,反而眉头紧蹙,怒不可遏,手心握得死紧地死贴大腿,才不致一时难忍而暴起,冲向宣旨公公,一把撕毁明黄色卷轴圣旨。
正堂里只有一人欢喜的笑得见牙不见眼,眉开眼笑地差点笑出声,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有多欢喜,脚步轻得恍若要飘起。
“老侯爷,兴武侯,还不接旨?”这家人是喜得发怔了吗?怎么一动也不动,没人上前。
“我来,叩谢皇恩浩荡。”身形婀娜的赵若瑜飞快地上前谢恩,眼泛春色,笑意盈人。
“嗯,府上两位小姐都喜得良婿,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小的在这里给您贺喜了。”赏银呢?别忘了打赏。
太子良媛,太子良媛……连良娣都不是,只是六品良媛,名义上是太子的妃子,实则是个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