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珵低头看着图稿,半响才找到声音,「这个图样真是有趣。」
「这个图样本来就是讲究趣味,若是赵公子喜欢,我也可以给赵公子画一张。」
「姑娘。」春儿赶紧从后面一拉。
徐华瑛不解地回头看她。「怎么了?」
春儿将徐华瑛拉到一旁,低声提醒道:「姑娘的画作不能给外人,尤其是外男。」
徐华瑛呐呐的道:「这称不上画作,只能称之涂鸦!」
「凡出自姑娘之手,实不宜给外男。」最近春儿有很深的无力感,姑娘根本没有名门闺秀的自觉,行事作风似乡野姑娘一样率性随意,只有在长辈面前知道收敛,这种时侯,她倒是很怀念以前那个总是闷不吭声的姑娘。
徐华瑛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有必要如此严厉吗?但她知晓古代规矩多,只好安安分分的回到赵珵面前道:「对不起,我不便亲自为赵公子画一张,但可以请我的丫鬟给赵公子描一张,但就怕她描不出原来的味道,你看不上眼,还是算了。」
赵珵还没反应讨来,有人便忍俊不禁的噗嗤笑了,春儿则是直接用双手掩面。
徐华瑛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可有说错话?」
赵珵忍不住嘴角上扬,「没有,我的侍卫失礼了。」
主子都这么说了,这位侍卫,也就是玄鸣,赶紧从角落走出来,恭敬的向徐华瑛行礼,「徐姑娘,在下失礼了。」
「没事。」徐华瑛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春儿上前拉了拉徐华瑛的衣袖。虽然眼前这位赵公子看起来很尊贵,但终究是外男。
点头表示知道了,徐华瑛大而化之的拱手行礼道:「赵公子,我该走了,若是暗器出来,你可以找四季茶庄的良生,请他递消息给我。」
「我会尽快给徐姑娘消息。」
「告辞了。」徐华瑛赶紧拉着春儿前往马车停放的地方,上了马车,她才想起一事,「糟了,我忘了给银子。」
半晌,春儿终于找回声音安慰道:「没关系,那位赵公子看起来应该不缺银子。」
这跟人家缺银子有关吗?但徐华瑛转眼间就将这样的困惑抛到脑后,忘了都忘了,还能如何?她从来不是揪着某一个细节不放的人,下次道个歉,多给点银子不就成了吗?
云老夫人可以说是非常体贴晩辈的长者,五日一次晨昏定省,若是遇到下雨,或是过冷、过热,更是免了,不过即便如此,还是经常有人缺席,一会儿这个病了,一会儿那个病了,徐华瑛听了觉得好笑,荣国公府的水土是不是有问题?
但是人家病了与她无关,寄人篱下的外人当然要日日来问安,还得为自个儿找一个厚脸皮的理由——蹭饭。要得到别人的宠爱,不可能不付出代价,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过,今日是什么日子,竟然三房的姑娘全到齐了!
「今日瑛妹妹来得最慢。」云锦兰带着看笑话的口吻道。
「今日起晚了,来迟了,还望外祖母见谅。」徐华瑛很爽快的承认自个儿的不是。
外祖母是个聪明人,岂会看不出她们事先约定好了早到,好教她落了一个迟到的名声,借此指责她对外祖母不恭敬,可是即便落在最后,时间上她可是掐得刚刚好。
云锦兰一僵,这个闷葫芦竟然如此直白!
云老夫人伸手拉过徐华瑛,宠爱的道,「偶尔一日晚起,总比有人偶尔一日早起来得强啊。」
云锦兰的脸色更难看了,这是在说她吗?
云馨兰微蹙着眉头,这个云锦兰真是个没脑子的,可惜了一张利嘴。
徐华瑛识相的笑而不语,不着痕迹的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
云老夫人对几个孙女有气,一个个抢着巴结大媳妇,却不曾想过,大媳妇如此自利自利的人,有好处也不会分给其他两房。然而,终究是血脉相连,她就是气她们见识浅薄,也不能不给她们留几分颜面。再说了,她今日心情很好,一大清早盼来长公主的帖子,这些日子的郁闷随之一扫而空。
「我有个好消息,长公主邀请我们荣国公府的女着一起观赏今年的击鞠大赛。」
姚氏很意外,还以为徐华瑛的亲事不成了,没想到长公主又突然采取行动,但这不是她此刻关心的事。「母亲,长公主还有邀请其他府的女眷吗?」
「这个我倒没问,不过能够收到长公主的邀请,已是极大的荣幸。」云老夫人的口气带着些许的不悦。虽然早知道说出长公主的邀请,几个媳妇就会一扫死气沉沉,变得精神抖擞,但是见她们如此现实,还是觉得有一股气往上冲,她们都怪她偏疼瑛丫头,却不曾想过她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偏袒,手指有长短,可她自认为处事公允,因为都是她的家人。
「这是当然,除了宫里,也就只有长公主有自个儿的观赛席。」姚氏是真的很开心,能够进入长公主的棚子,就等于告诉京中权贵,荣国公府入了长公主的眼,前些日子荣国公府闹出来的笑话就不会再有人惦记,当然,若是馨姐儿能讨得长公主欢心,婆母就别想一手遮天让徐华瑛得了襄阳候府这门亲事。
老夫人淡然的瞥了她一里,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国公府里的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算盘,却看不透当今皇上最厌恶权贵借姻亲串联在一起,因为他自个儿尝过这方面的苦头,为此连最爱的女人都守不住……她无精打采的摆了摆手,「好啦,我累了,你们都回去了,瑛丫头留下。」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徐华瑛身上,有嫉妒、有不屑、有好奇,但她全都视而不见,不卑不亢的目送她们离开,待她们都出去了,便在云老老夫人脚边蹲下,摆出很严肃的表情道:「外祖母有什么话要交代瑛丫头,瑛丫头洗耳恭听。」
云老夫人笑了,伸出右手手指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为何认为外祖母有话交代你。」
「我不像其他表姊妹懂规矩,外祖母当然要持别交代我。」
闻言,云老夫人充满感慨的道:「你是个好孩子。」
「这是当然,我有记住外诅母的话。」
云老夫人忍不住笑出声,刮了刮她的鼻子,「没想到你是个促狭鬼。」
「外祖母笑起来真好看。」
云老夫人充满怀念的将徐华瑛搂进怀里,「你娘也总是夸我笑起来真好看。」
「这是实话。」
半晌,云老夫人推开徐华瑛,认真的道:「最近乖乖待在府里别乱跑。」
「我给爹准备了生辰礼,这几日我得出门一趟。」虽然她不认为自个儿常常往外跑,但人家出门是诗会之类的闺蜜聚会,而她去的是铺子,看在有心人眼中,倒显得她不太安分。
「这事交给丫鬟就好了,何必自个儿跑一趟呢?」
「我请人家在上头雕刻,我必须亲自确认。」
略微,云老夫人点头道:「好吧,除了这件事可不能再出门了。」
徐华瑛点头应了。
徐华瑛看得出来云老夫人真的累了,乖顺地点头起身离开。
出了德安堂,徐华瑛就迫不及待的问:「春儿,你知道击鞠大赛吗?」
春儿有些错愕的反问道:「姑娘连击鞠大赛也忘了?」
徐华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不重要的事有必要记得如此清楚吗?」
春儿点头表示认同,然后虚心请教,「那姑娘还要知道击鞠大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