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是她!”时月纱实在听不下去了,在冲动下,她从侧厅跑了出来。
乍见到她,夏都芳美阵瞬间一眯,“偷听皇上跟本宫和如嫔谈话,你愈来愈目中无人了,兰贵妃。”靳成熙强势地瞪着自己的皇后,“你错了,是朕准她在侧厅待着的,因为她也是受害的人之一。”时月纱感激的朝他一瞥,随即拉着如嫔冰凉的手,“你别乱认罪啊,这事很严重的。”她了解成熙,此刻他神情冷硬又绝然,绝不会轻饶凶手。
“兰贵妃!”夏都芳怒视着她,“你的意思是,真是本宫所为?本宫这是在逼她顶罪喽?”时月纱连忙看着她,摇头,“不,不是,可是如嫔不会这么残忍的。”
“朕再问一次,真的是你做的?”靳成熙目光冷峻的定视着如嫔,他现在只想知道答案。
如嫔害怕的看着时月纱,再看向面色严酷的夏皇后,最后目光又回到靳成熙身上,看来看去就是不知如何开口。
而她的迟疑,更令靳成熙怒火炽烈,他恨恨的道:“此事攸关兰贵妃及朕的皇女安危,朕是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们,所以,为了让人不敢再动念伤害她们,朕已决定要将此次伤人者五马分尸,所谓“君无戏言”,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对,想清楚了再回答。”夏都芳阴沉的睨视着她。
如嫔浑身颤抖。她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但卓兰之死是她亲自喂下的毒,皇上若知道肯定大为光火,万一他的怒火牵连到他们女儿身上……想到这里,她急急的开口,揽下罪责,“是我,就是我,皇上……”她泪如雨下的跪地承认了。
靳成熙脸色丕变,既震惊又愤怒。
时月纱倒抽了一口凉气,抚着胸口,频频摇头,“不,不可能……”
夏都芳冷笑,“不可能?皇上要五马分尸,她都敢认了,若不是她做的,她会笨到承认?”
时月纱不愿意相信,她怔怔地看着一边哽咽一边哭诉的如嫔,“我只是恨,恨老天爷让我生的女儿不会说话,恨皇上在兰贵妃死后,又宠出另一个兰贵妃,而我依然被冷落……”
靳成熙火冒三丈的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她,“她不会说话是因为你不肯让任何人接近她,包括奶娘、宫女。还有你,也只是静静的看护着她,甚至鲜少跟她说话,如此一来,你要她怎么会说话?还有,朕每每靠近你,你就一副畏惧颤抖的样子,将女儿抱得紧紧的,你要朕如何温情待你?”
如嫔只能哭泣,拚命的摇头,“臣妾不知道,但臣妾不要死。对不起,皇上,我错了,我不要死,我还有女儿,饶了我吧……皇上,呜呜呜……”
见她哭得凄惨,他抿紧唇,松开了手,由着她倒地痛哭,心中恻然。
夏都芳目光锐利的看着他,提醒道:“君无戏言,她既认了罪,皇上就该将她五马分尸。”
“不!不要!我没事,慧心也没事啊!”时月纱忍不住上前为如嫔求饶。
“那日后谁再下毒,只要兰贵妃求个情就没事的话,那有心人不就能继续下毒了?”夏都芳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再凌厉的看着不发一语的靳成熙。
“来人啊,把如嫔拿下!”她下令。
秦公公、齐聿立即从寝宫外走进来,他们虽然不是很清楚这里发生的事,但看皇上也没意思阻止,齐聿就带人上前要抓如嫔。
“不要!皇上饶命啊!”如嫔泪如雨下的跪爬到他脚边,紧紧抱着他的脚。
齐聿快步上前要拉开她,但靳成熙却陆地弯身,伸手扣住她的脖颈,一把将她高高的掐起来,厉声怒道:“不要?你下毒时怎么没有想到不要?放针时,又怎么没有想到不要?”狂怒之下,他的五指紧扣住她的脖颈,她死命挣扎,痛苦的想要拟开他的手。
“不要!”时月纱惊惶的冲上前要帮忙,但她丝毫动不了他的手,只得回头看向秦公公跟齐聿,“快来帮忙啊!”
无奈两人互视一眼,竟退到一旁去,他们都明白皇上心中所思。
靳成熙的一双黑眸绽现杀机,无视时月纱泪眼请求,努力想拉开他的手,森寒的眸光仅直视着被他钳制住的如嫔。
“嗯……唔……”如嫔快要不能呼吸了。
“快放手,我求你了,呜呜呜……”时月纱脸色惨白的哭叫着,用力到他的手臂几乎要被她抓伤了,但他就是不肯放手。蓦地,如嫔心一横,明白自己今日难逃死劫,凄凉一笑后,居然不再挣扎,咬舌自尽。
夏都芳半眯起美眸,看着靳成熙冷血的放开手,任如嫔软软的倒卧在地上。
时月纱泪流不止,难以置信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靳成熙,但他并未逃避她指责的目光,无畏的直视着她。
在那样潜藏着痛楚的黑眸底下,她突然明白了,他是故意的,至少,如嫔不必再受五马分尸之苦。
一旁秦公公头垂得低低的,心里频念阿弥陀佛。
齐聿蹙着眉。他知道皇上也是不得不下手,真难为皇上了。
“皇上还真是仁慈,但既然下毒的人死了,臣妾就先走了。”夏都芳冷嗤的丢下话,看也没看如嫔一眼就走了。
“你们两个把如嫉的尸首带下去,对外就称染病身亡,仍葬在皇室墓园。”靳成熙固过头看着齐聿、秦公公道。
这么做,一来是考虑百姓对皇室的观感,家丑不可外扬;二来则保护了如嫔的名声,日后慧慈才能不被她影响,好好的成长。齐聿跟秦公公很快的将如嫔的尸首抬了下去。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静谥中,时月纱看到靳成熙痛苦的握紧了拳头,她拭去脸上热泪,走上前去伸手轻抚他绷紧的俊脸,“我替如嫔……谢谢你。”
“纱儿……”他的大手覆住她的,其实他的心也痛。
“不管怎样,皇后都不会放过如嫔的,是成熙仁慈的让如嫔不必受太多苦,也保全了她的名声。”她的了解与体谅,让他那张冷硬的俊颜卸下重重伪装,痛苦地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力道之大已弄疼了她。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以温暖的双臂回抱着他,她知道他的苦、他的力不从心、他的情非得已,心疼他的眼泪再次潸然落下脸颊。
不知道过了多久,靳成熙总算放开她,悲恸的神态已不复见。
“你想,如嫔有什么把柄在皇后手上?”他问道。
时月纱摇摇头,心里其实也跟他有着同样的念头,但她不愿去多想,“不论如何,今天如嫔即便承认了,我仍认定此事是由夏皇后指使。”
他明白的点头,“但既有了替死鬼,我们也逮不到她。不过,这事是个警告,日后不管你跟慧心吃什么、喝什么,都要小心再小心。”
“我知道,成熙也是。”他沉默了,在她不解的看着神情变得严肃的他时,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丫下来,“你会怕吗?还是朕将你送出宫——”
“不!”她坚定的摇头,“纱儿能陪着成熙,心里就会很幸福、很幸福,纱儿绝不离开。”她纯净明眸里有着最坦诚的深情。她死过一次了,能再回到他身边是上天给的机会,就算千军万马也无法将她拉离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