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点头,“是真的,所以朕便向他请求,但方丈说天上人间要相会得等机缘,机缘未到就强求不来,要朕耐心等。”他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结果等到了你,朕真的要谢谢老天爷的眷顾。”她忍不住笑了,也拚命点头。是啊,谢谢老天爷成全她和他的情缘。
两人继续走在山边,拾阶而上,在一株参夭的百年古松旁即为承恩寺正殿,走进去就见一尊法相庄严的观世音菩萨乘坐彩云上,两人静静低头默祷,步出寺庙和钟鼓楼后,往后山的另一条小径走去。
这里有间竹林环绕的旧式瓦房,离庙宇有一小段距离,环境隐蔽清幽,再加上两名驾车的侍从也是大内高手,轮流守卫在瓦房外头,因此小两口是可以过个两、三天的独居生活。
在夜晚时,他们得以远眺山下的万家灯火;傍晚时,就静静凝望一大片宁静霞海;在清晨的晨曦下,也能观看美丽日出。
这时间似长又短,却平凡而幸福。
此刻,成熙仅着中衣的坐在桌前,撇开如麻国事,当个凡夫俗子。
时月纱煞有其事的走到他身边,深深的一福身,“夫君,渴吗?”他笑道:“渴。”她笑盈盈的倒了杯茶给他,再问:“夫君,饿吗?”
“饿”
“好,那为妻马上去准备吃的。”
他的手连忙拉住转身就要走到后方厨房的她,“不,为夫指的是“那方面”的饿。”他如深潭般的黑阵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多么美好啊,身在寂静的山林中,没有国事纷扰、权势斗争、尔虞我诈,能单单纯纯的跟深爱的女子在一起。
他的手温柔地插入她丰柔的秀发中,再倾身贴近以唇轻轻磨蹭她粉嫩的楼唇,温柔又激狂的情欲之火也从这个吻开始点燃。
温馨的氛围、简朴的瓦房,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吃得简单,没有山珍海味的享受,却能在夜里缠绵,在白日相依,看着绿色枝丫努力的穿透积雪,在树枝上展现春天的姿态。
此刻,靳成熙坐在床上,时月纱就枕在他腿上,上扬的嘴角有着甜蜜的弧度,四周安静得除了外头的风声外再无其他,但这却是靳成熙心中最真实也最踏实的幸福。
他低下头,目光深切的凝睇着她,“朕相信未来只要有你相伴,再多难以解决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那我更不能离开成熙,如果可以,下辈子、下下辈子,纱儿都要在成熙的身边。”她深情回视。
靳成熙微笑以对。总觉得在她的眼眸里蕴藏着一个不只十七岁的灵魂,她聪敏慧黠,有胆识、有定见,而且善良体贴……就像兰儿。
两人目光胶着了一会儿,再相偎相依的看着外面幽静的夜色。尽管气温沁凉,四周清寂,但看着满天灿烂的星斗和明月,又有挚爱在旁耳鬓厮磨,美好时光如此令人沉醉,让他们好想将时间就此冻结。
无奈光阴有情亦无情,两人终究得面对现实……这一天,午膳过后,两人离开承恩寺,乘坐马车下山后进入商铺林立的街道,时值春节时分,到处都是热闹滚滚、人声鼎沸,还有新开张的酒楼请来舞龙舞狮表演,敲钱打鼓声响彻云霄,而长长的金龙前后绕圈,头尾一看就有几丈长,彩色狮头更是跳着前后舞动,让两旁百姓看得掌声不断。
马车也因为这个表演而堵在街道上,靳成熙笑看时月纱像个孩子似的贴靠在窗口,贪看舞龙舞狮,脸上的笑容与惊喜是那么令人心动。
终于,表演在群众的哄然叫好及掌声中结束,马车继续前进不久,却又无预警的急煞,马儿立即发出惊声嘶呜,而这一个震荡,若非靳成熙反应快,迅速将往前倾的时月纱捞入怀里,她肯定要在车厢里摔跌受伤了。
但还没回神,就听伪装成车夫的侍卫大吼,“有刺客!”接着马车外立即传来刀剑相击声。
靳成熙脸色丕变,看着时月纱道:“你留在这里。”怎知下一刻,咻咻咻……一支支锐箭射进马车斜插在车内,靳成熙快速抱着时月纱避到一角,一脸的难以置信。这可是天子脚下,而且还是大白天,竟然有刺客当街行凶!
他绷着俊颜抱着努力压抑惊慌之情的时月纱跃出马车,但一支支锐箭又疾射而来。他利落的飞窜躲避,将怀里的人儿放到一家客栈店门内后,便与多名不知打哪儿来的蒙面黑衣人对打,至于街上百姓早已是抱头鼠窜、一片混乱。
就在他一掌击中其中一名黑衣人后,刚回身就见到另一名黑衣人高站在右方屋檐处拉弓,而那支箭正直勾勾的对准躲在客栈内的时月纱——该死的……他不是要杀他,而是要杀她!
然而锐箭已发,为了要救她,他飞扑向前,而后听到嗤的一声,他的肩上中了一箭。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他咬牙低头一看,涌出的血已湿了他身上衣袍。
时月纱也已经从客栈内冲到他身边,一见那血淋淋的箭伤,她惊恐的倒抽了口气,几乎要昏厥过去,“天啊!是黑色的血,箭有毒?!”
“快走!”他咬牙忍着痛楚,一把推开她。
她频频摇头,但两名侍卫仍与其他黑衣人缠斗,身上也带了伤,只怕无暇分身了,她回头看到刚刚那名黑衣人再次拉弓,而且就对准了靳成熙跟她,眼看靳成熙几乎快昏过去了,她深吸口气就挡在他身前,准备以肉身替他挡箭。
此刻,另一名蒙面黑衣人突然飞躐而来,身手不凡的“她”一连打飞了好几个黑衣人,但这看在以毒箭射中靳成熙的黑衣人眼中,是频频冒火。他飞身上前,与“她”一连对打几招,却是几乎打平,其他黑衣人见状却过来支持,要联合对付“她”,他却是一咬牙,大手一扬,示意众人撤退。倏忽之间,几个人很快的越过臃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间,见此情形,“她”也连忙飞掠而去。
“快!快!”
皇宫内一片忙乱,几名太医匆匆赶至,秦公公急声催促,齐聿双手紧紧握拳,脸上可见忧心。
终于,在众人一阵忙碌后,靳成熙脸色苍白的枕靠在床头,太医也已迅速的拔掉箭矢、止血、清除伤口及上药包扎,再让他喝下解毒汤。
尽管太医的动作已尽量的快,但时月纱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靳成熙,而他的目光也始终盯视着她,两人是忘情注视着。
“好在皇上跟娘娘已经离皇宫不远,再加上几名太医对毒物有相当研究,才能让皇上迅速解毒,脱离险境。但那该死的几名刺客胆子恁大啊,竟敢在天子脚下动手?!”秦公公真是恨死那些刺客了。
“皇上的伤□要不要抹些麻药?伤口不小,怕是会痛到不能好好休息。”齐聿无法不自责,他应该坚持陪皇上出宫的。
但靳成熙咬牙撑着,他知道自己还不能睡。“不行,不许用麻药。”时月纱一听可急了,“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太医就要用了,你这伤□看来分明就很痛”
“不行!会出事的……”他沉重的粗喘好几声,因伤口痉挛的剧痛,迫使他不得不拚命的吸气,也因此额冒冷汗,一张俊颜更是惨白到不见血色。
“皇后驾到!”
此刻,夏都芳也是在得到消息之后,匆匆赶至皇上寝宫。她像阵风似的快步进来,身后还踉了四名宫女、四名大内侍卫,阵仗之大让人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寝宫内也立即有股令人窒息的凝滞氛围笼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