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孩子不爱吃糖,做好牙齿保健便不怕蛀牙。
小胖墩糯糯地回答,「我听姊姊的。」
「嗯,乖,听话的孩子有糖吃,春露,你去厨房做一盘牛奶棒来。」温千染从不娇惯底下两个弟弟,一向赏罚分明。
她不时会教导弟弟们现代知识、不同的观念,她认为家庭教育很重要,而且教育要从小时候开始,所以她对他们循循善诱,加以点拨,两个小的特别有主见,不轻易受人景响,独独崇拜着姊姊。
「是的,小姐。」
厨艺精湛的春露不一会儿就就了一盘长条状的点心回来,它约手指粗细,是用牛奶、鸡蛋、面粉加少许的糖和盐制成,它不是用油煎或锅煎,而是香木烤出来的,带了股浓浓的奶香和甜香,外表微焦,咬下去内里香软可口。
温千句吃一口便爱上了,眼眯眯的连吃两根,在姊姊的阻止下才罢手,他还舍不得地命人用油纸将没吃完的牛奶棒包起,要带回去慢慢吃。
他觉得这新鲜的点心越嚼越停不下来,有股自然的香甜味从口中散发开来,比他以前吃过的糕点还要好吃。
从头到尾苏晚蓁都没有机会参与,也不是有意冷落,而是吃货们一说到吃就顾不得旁人,自顾自吃得欢快。
见怪不怪的左晋元却是一迳的笑,他甩随身的匕首将牛奶棒切出好入口的一小块,再折下一截竹子削成竹签,让心爱的小姑娘叉着吃,既不脏手也不黏手,她理所当然的接受。
看到这旁若无人的一幕,苏晚蓁将手中的帕子捏得死紧,眼里浮起一丝丝恨意。
她恨他们不把她放在眼中,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居然不理不睬,三人自成别人进不去的小圆子,他们愉悦的笑刺痛她双眼。
「千染表妹,听说你小时候也是胖子,有表弟这么胖吗?瞧你脸颊还有点肉,少吃点为妙,女子以纤细为美,若没有曼妙的身姿是会被嫌弃的。」
苏晚蓁没点名是谁会嫌弃,但带笑的目光却飘向左晋元,她存了心思要引左晋元注意,一身合身衣裙展露她秾纤合度的身姿,胸前小峰微突,引人遐思。
在重生前,十二岁的她应该在濮州守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屋里绣花,浑然不知后娘与亲爹正准备瓜分她娘的嫁妆。
之前有苏老夫人守着,他们动不了手,而人一不在了,两人就如豺狼般迫不及待地下手,等她守完孝后只剩下几个空箱笼。
她后来发现这件事时很难过,但没想过要离开,想着那里毕竟是她的家,爹再不好总不会把她卖了吧,她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她没想到后娘竟然狠心地要毁了她,趁着祖母百日祭时放她侄子入后院,企图让人奸淫她,这般后娘连嫁妆都省了,一顶小轿便能将她送走,拔除眼中钉。
发觉不对劲的她和常嬷嬷联手将那人敲昏,收拾细软连夜逃走,她到达温府时像个乞丐全身脏污不堪,差点被门房赶走。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她有别人所没有的优势——她得知将来会发生的大事,拥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她还改变不了命运吗?
「苏家表姊知道的事真多,显然是和府里的太伙儿都相处得不错,你能这么快走出伤痛,真是令人欣慰。」温千染言语中讽刺意味鲜明,只因苏晚蓁的作为让她生气。
一般人会为祖父母守孝一年,守孝期间,都是闭门谢客,温千染这一番话是在讽刺苏晚蓁连一年也守不住,她祖母的坟尚未干呢,她四下串门子可还有一点孝心?
而温千染气恼的是苏晚蓁利用了她的弟弟。
暮色居不是谁来就能进入,院门那儿有两个婆子守着,除非得到她的允许,否则连她的堂兄弟姊妹都不得入内。
而苏晚蓁却大摇大摆的进来,无人阻拦,她肯定是做了一番打听,用其柔弱无依的外表欺瞒府里的工人,这才得知温府的琐事,再卑劣地接近年纪尚幼的温千句,利用他来达到她踏入暮色居的目的。
温千染有几个底线碰不得,一是和她抢食,形同杀父仇人;二是伤害她的家人,仇深似海;三是分裂温府,使其腥风血雨,她容不得;四是想踩着她上位,那是一种尊严上的羞辱,此仇非报不可。
苏晚蓁闻言面容一僵,笑得艰涩,「我哪会学人嚼舌,这几日我一直陪着姨祖母,她嘴里说得最多的人便是千染表妹,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祖母宠我嘛!不挂在嘴边叨念着她就心惊,苏老夫人对你也是一样吧?自家的孩子宠上天,再无法无天也当成孩子的打闹。」
苏晚蓁就省省劲吧!她的祖母她会不清楚,光是几日的陪伴就能抢过对亲孙女的宠爱?在她面前炫耀着实可笑。
提到苏老夫人,苏晚蓁有如风雨摧打下的小白花,身子不支的摇晃了一下,好像她十分悲痛又哀感,不舍亲人的辞世。
「祖母对我也是关怀备至,不忍打骂的呵宠,只是……」
在一般情况下,会有人同情的问一声只是什么,她才好委婉的诉说令人心疼的过往,半是遮掩半是难堪地透露后娘不是好人,黑心烂肠。
可这回没人接口,温千句是不懂,左晋元是不理,温千染则硬是不配合她演下去,她一有所停顿,温千染便语声轻柔的侧过头吩咐上茶,无视她的泪光闪闪。
「夏露,我的花茶呢?还有左哥哥的云雾茶,小包子的桂花酿,啊!给苏家表姊上杯玫瑰香露吧!」
玫瑰香露是用晒干的玫瑰花瓣和炒熟磨细的薏仁粉冲泡而成,里面加了几匙奶,一些糖,绵绵细细,养颜美容。若再撒上细末茶叶,以及撕成碎片的现摘玫瑰,风味更佳,微苦,却又苦中带甘,茶叶末会清除口腔异味,只留下淡淡的玫瑰清香香令人心时旷神怡,这是温千染特制的饮品。
「千染表妹,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到温府来吗?」苏晚蓁不甘心,别人不想听她越要说。
温千染笑脸无邪地说,「我又不是不识相的人,干么一再提起你的伤心事?你放宽心要学我们家的人,深信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遇到难事一起承担,同心协力,再大的风雨也只会化作湖中的涟漪,无法让船翻覆,终究会归于平静。」
在温府,除了二房的乌氏为人尖酸刻薄,爱计较得失外,其余几房人都相处和睦,非常团结,他们彼此间也许会有小打小闹,但对外态度却是一致的,可见其端正家风。
「那是你没经历过我遭遇的事才能说得云淡风轻,你有疼爱你的爹娘,争气上进的哥哥,祖父又是皇上近臣,不像我爹和兄长……唉,不提也罢,有后娘就有后爹,我没被弄死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苏晩蓁边说边往左晋元看去,想着悲凉的身世必能勾起他的怜悯,可是左晋元低头剥着蒸熟的栗子,吹凉了送到小未婚妻嘴边,眉开眼笑的喂食,显然充耳不闻。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同的际遇,爹娘靠不住就靠自己,你羡慕我有好爹好娘好家世,别人又何尝不羡慕你衣食无缺,有人可投靠。苏家表姊看过农家的孩子吗?他们身上穿的是有补丁的衣服,吃的是粗粮,从早忙到晚只为了吃一顿饱饭,若是有个天灾,一年的辛苦就都化为乌有,苏家表姊,什么叫人在福中不知福知道吗?比起他们,你的苦显得微不足道,再者,你嘴里说不提也罢,却又随口说出有后娘就有后爹这种话,子不言父过,你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