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不是说了,自从那日与少爷见过面后,少夫人就搬到后山更清净的禅房去住,而且住持也封了大殿三天,少爷与少夫人自然遇不上。」
卓孟哲的确时不时会到太真寺外头窥探,虽然他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若哪天真让他又闯进了太真寺,发现梅水菱原来还住在这里,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也不好,她便搬到较偏僻的禅房,他虽然无法轻易见到她,但至少他知道她会安好。
「没见到面也好,要是她知道我又来太真寺,一定又会气哭了,等今天计划完成之后,我就立刻来接她。」
「少爷……」
「阿喜,我好想她,想到都有幻觉了。」
「少爷,今日过后你们就可以再没有阻碍的相守一生了。」
俞睿渊也是这么盼望着,他定了定心神,这才转身迈开步伐。「走吧,我们去把那些人给一一解决了。」
在芹儿的带路下,梅老爷的轿子在一间客栈前停下,芹儿领着他进了客栈,与店小二一个眼神交会,于是,除了客栈的人不能进入的后院,芹儿及梅老爷便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而后,芹儿又带着梅老爷由客栈的后门离开。
「芹儿,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俞老板说不能让人通风报信,他不相信那四个轿夫,但他也知道老爷身子不好不能走远路,所以向熟识的客栈老板借道,出了客栈后门拐个弯就到了。」
梅老爷只得再压下疑问跟着芹儿走,果然,拐了个后就看见俞睿渊已经等在了那里。
「岳丈来了。」
「你俞府都把水菱给赶出门了,还当我是岳丈吗?」
「小婿深爱着菱儿,她永远是我的妻,称呼你一声岳丈不对吗?」
梅老爷没回答,等着他说明让他走这一趟的原因。
「前方有座小土地庙,等等卓孟哲与人相约在这里,请岳丈先随我来。」
那座小土地庙,说小还真的很小,高约七尺,宽也不过五丈,里头除了十地公像,只能勉强摆下一张供桌,连要祭祀的人都只能站在庙外。
俞睿洲带着梅老爷来到庙的后方,也勉强只能挡住前方来人的视线。
梅老爷待在这个局促的地方,正不耐烦的时候,就见卓孟哲走了过来,梅老爷只好又退到了土地庙后方,这一退,倒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卓孟哲,我家夫人没怪你办事不力,你倒大胆,竟敢向我家夫人勒索?」那个声音梅老爷不会听错,那个老嬷嬷是梅夫人娘家跟来的嬷嬷,是自小照顾梅夫人长大的老仆。
「你家夫人要我去欺骗梅大小姐的感情,我做到了,怎能说我办事不力?」卓孟哲就是一个无赖,说着自己做的坏事没有一丝心虚。
梅老爷听了,震惊的瞠大双眼。
「你若办成了,人小姐怎么没跟你私奔离家?」
「娘娘,你家夫人这招未免也太恨毒,要我先骗梅太小姐离家然后抛弃她,所幸梅大小姐聪明,不过……她毕竟还是为了逃离我的纠缠嫁去了俞府,说来也算完成了你家夫人的交代不是?」
嬷嬷似乎是因为无话可以反驳,只好又找事儿来指责他,「你办完了事,酬金也拿到手了,你不快些离开万安城,又打算做什么?」
「我本来都已经离开万安城了,是夫人又把我叫回来,要我到梅府大闹一场,我还因此得罪了俞老板,现在要我走,夫人当然得付出一点代价,我可是为了夫人得罪了俞老板,谁人不知道俞老板的势力,要捏死我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你得罪俞老板是因为你到城西俞府所做的事,与我家夫人何干?」
「是否相关好像不是由嬷嬷来评断,要不……我去找梅老爷,让他来评断评断,如何?」
「你敢!」嬷嬷见他准备迈步离开,着急地大声喝斥。
「若没银子拿,我什么都敢。」
「银子给了你一次让你尝到了甜头,你只会一次又一次的要。」
「嬷嬷,我没那么傻,我就是等着拿到银子,在俞老板回来前离开万安城的,拿了银子我就会走人,再也不会回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嬷嬷百般犹豫后,这才把梅夫人早已交给她的钱袋拿出来。
卓孟哲一把抢过,打开那只大大的钱袋,看见了能让他满意的满满一袋银子。
梅老爷看着两人各自离开,还是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他看向俞睿渊,保证道:「给我点时间,我会向夫人问清楚,给你俞府一个交代。」
「岳丈大人,我让芹儿请岳丈来,不是为了让岳丈给我一个交代,是要让岳丈看清事实,我并不打算纵容。」
「我亦不会纵容,就算你不想要个交代,也得给水菱一个交代。」
「岳丈大人,我曾经给过你一次机会接受菱儿,但当时你的无情重重伤害了菱儿,所以你已经失去机会了。」
俞睿渊的话才刚说完,卓孟哲及嬷嬷便被他事先安排躲在暗处的俞府奴仆拦住了,并押了回来。
俞睿渊及梅老爷由土地庙后头现身时,嬷嬷及卓孟哲立即苍白了脸色。
「俞、俞老板……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卓孟哲竟不知俞睿渊偷偷回了万安城,他在那小庙后站了多久?听见了多少?
「我回来得够久了,久到知道你替我表妹办事,到我娘面前大闹一场,让她把菱儿赶出俞府,也知道你行窃未果、杀人未遂,害得不婆至今仍然昏迷,我一回万安城便让人跟踪你,你可知你与春姑的对话,我派去的人都听见了,你向我表妹勒索钱财,交款时我也亲眼看见了。」
「看见了我向她勒索钱财,你竟还能按兵不动?」
「我成亲之后我表妹才来到万安城,所以你和菱儿的那些传闻,和她无关,后来我又听说芹儿莫名离开梅府,我找上芹儿询问,她向我道歉,说她想向我岳丈作证菱儿不可能与其它男人有染,却被梅夫人给制止,我这才有了怀疑。」
俞睿渊对卓孟哲说完后,转而向梅老爷说出芹儿的遭遇,「芹儿她家欠了城里一名屠户钱,那个屠户突然催着她家要钱,若还不出就要把芹儿许配给他,逼得芹儿只得辞去梅府的工作返家等着嫁人,所幸菱儿离开梅府时给了芹儿一些首饰,芹儿想起了菱儿说的,若遇到不愿意的选择就别屈就,这才把那些首饰拿出来还了钱,没嫁给那个又老又粗蛮的屠夫。」
他想,梅老爷听到了这事,心里定也有个底了。
梅老爷似乎也想通了什么,他问俞睿渊,「你是说,那个屠户突然向芹儿家里的人索债,是受我夫人指使,想借这个机会把芹儿赶出梅府?」
「我本只是猜测,但后来事实证明我并没有猜错。」
嬷嬷听到这里,扑上前跪在梅老爷一边哀求道:「老爷,请听老奴解释,这一切都与夫人无关,是老奴自作主张陷害大小姐,夫人是无辜的,老爷千万别误会夫人啊!」
梅老爷十分痛心,他把一切都听仔细了,能有误会吗?事到如今,他是挽回不了女儿也救不了妻子,他沉重的对俞睿渊说道:「你想怎么做就做吧,至少该还水菱一个公道。」说完,他踩着缓慢的步伐离去,然而沉重的何止是他的步伐,还有他的心。
「把这两个人送去官府,我还得去一躺城西俞府,亲自把郭静岚给抓到官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