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带着凉意的风吹不散温柔粉颊上滚烫的火热,一双大手以保护为名,大剌剌的进占她的腰,背后紧贴的则是他宽阔温暖,光想就让人口干舌燥的健美胸膛。
在一个小时之前,他们甚至还是敌对的两方,但现在他们却彼此依偎,亲密的像对爱侣,沉醉在彼此的气息与怀抱里。
将下巴靠在散发着淡淡苹果馨香的头发上,费加洛近乎着迷的深深嗅着,那是一种不同于以往浓烈成熟的香味,而是另一种融合自然甜美与纯真的气息,一如它的主人。
怀里搂着的馨软身子无意识的蠕动,像是想为失眠的自己找一个舒适的位置,他知道,他们谁也睡不着。
突然间,费加洛觉得荒谬而不可思议。
第一次,他抱着女人在床上却什么事也不做,只是盖棉被纯聊天,说出去肯定没有人会相信。
「怎……怎么了?」怀里传来低低的细小声音。
他玩味的勾起唇,突然发现她的结巴是因为紧张。
「为什么问?」他的唇不由自主地贴上她光滑的颈侧,缓缓地摩娑。
「你在叹气。」
喔,没错,他当然要叹气,明明他比过去任何一次还要渴望一个女人,却不敢有所行动,因为他不愿让她觉得他趁虚而入。
「我想要你。」他叹口气,老实说道。
倏地,他感觉到怀里的身子温度突然急遽上升,如果没有猜错,她的脸蛋一定红的像一颗苹果。
「你……你不能随便乱来喔!」怀里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是花花公子,但不是色狼。」他觉得好笑。她以为他是见到女人就扑上去的吗?
「我没这么说,只是提醒你,不要随便破坏纯洁玉女的贞洁。」怀里的娇躯闷闷地发出声音。
纯洁玉女?费加洛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明明紧张的要命,却还有心情搞笑。
「花花公子不随便夺取纯洁玉女的贞洁,可没说会轻易放过其它好处。」
还没意会过来,温柔的身子已经倏然被压在床上,唇瓣被柔情却热烈的牢牢吻住。
这个吻,像是等待已久一般,宛如一把烈火燃烧起两个待燃的干柴,两人的唇相互纠缠、厮磨,分不清谁是谁的,浓重的喘息与娇软的低吟相互交织,宛如一曲动人交响乐,原本单纯的情况眼看就要失控。
温柔知道,要是费加洛想更进一步,她是绝对无力抵抗。此刻她的脑子一片昏沉沉,浑身滚烫的好象怏融化一样,在他的吻中、他壮硕有力的怀抱中,已经彻底迷失自己。
她的唇,是费加洛所尝过最甜美柔软的唇,他像个饥饿许久的旅人,贪婪地一再需索着她的甜美与芳津,欲罢不能。
但他知道,他若聪明的话就该立刻停止,否则情况将会一发不可收拾,他比谁都清楚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他不想让她后悔。
用力抽开唇,他在彼此都已失去理性的情况下结束了这个吻。
两个人剧烈喘息,都极力想从刚刚那个令人悸动的吻中回复过来。
「这是不对的!」温柔轻喘道。
她很清楚知道费加洛不会为了一朵花放弃整座花园,她甚至怀疑他不懂专情为何物……但为何她还是觉得莫名心痛?!
她不该对他有任何幻想的,这只是折磨自己罢了!
「你说的对。」费加洛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第一次想要却不能要一个女人,不是懊恼,而是痛苦。
他的生命中,何时不是轻而易举的获得想要的一切?金钱、事业,以及女人全都在他的掌控中,他巧妙的安排好每一个角色的位置与界线,从不会让它们彼此干扰,影响各自的重要性。
但在温柔面前,他却越来越觉得他失去了主宰一切的能力,只剩一种矛盾而复杂的情绪支配着他、左右着他。
但,他想知道,在他几乎已经成定局的生命中,是否还有翻盘的可能,她是不是那个改变他未来的女人。
「温柔,我要你坦白告诉我,你讨厌我吗?」
温柔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许久没有开口,似乎沉默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那她——是承认了?费加洛的拳头紧握,不觉泛疼。
「那为什么让我吻你?」她有机会拒绝他的,但她却没有。
偌大的房间里,黑暗跟沉默永无止境地蔓延,只有窗外传来夜风拂过树梢的细碎声音,扰得让人难以平静,像是两人此刻陷入天人交战的心。
「如果我说,那是因为我对你动了心呢?」
「把话说清楚一点。」倏地,费加洛心口划过悸动。
他伸出手捧起她的脸蛋,强迫她诚实面对他,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但,温柔却选择闭上双眼,拒绝把自己最后的一点真心交出去。
望着她固执而美丽的脸庞,费加洛第一次不知如何收拾满心纷乱的情绪,不知该怎么去面对一个拒绝把心打开的女人。
幽然叹了口气,他伸手将那个馨软的小小身子重新揽回胸前,让自己的温暖与气息将她绵绵密密包围起来。
怀里的人儿没有逃开,只是僵硬半晌,随即像是说服自己干脆放纵这么一次,便柔顺地贴在他的胸口,像只亟待主人呵护宠爱的猫儿。
淡淡的月光斜洒满室,月光下,他们正沉醉在难得休兵的和平与若有似无的微妙情愫中。
温柔一早踏进办公室,立刻感觉到同事们惊异与难以置信的目光。
尤其是屁股后面老是聚集一堆窃窃私语的人,让她很不舒服,好象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昨天才刚从香港回来,她还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好象把整颗心、整个人全留在费加洛怀里了。
那为什么让我吻你?
费加洛的声音再度自脑海响起,让她的心口又是一阵绞痛。
经过那一夜,她终于找到了答案,发现一个连她也不敢相信的真相——她爱上他了!
听起来荒谬,向来追求完美、事事求好的她,始终是那样坚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禁忌人物,一个不给真心的花花公子?
当她面对他时,那种强烈的渴望与情绪纠葛,都让她不得不诚实面对自己。那种深沉的失落与思念,骗不了自己,她在乎他的程度远超过自己所能想象。
这些矛盾挣扎、道德与理智的交战,让她几乎每天都失眠,一个花花公子在生命中来去,已经远超过她对爱情忠诚的要求。
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该潇洒放手,但她就是傻得无法痛快地割舍。
失魂落魄的抬起头,发现高升也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打量她。
「今天大家都怎么了?我头上长出两只角吗?」为了求证,温柔还很仔细地往头顶上检查。
「呃?!温柔,你上了某八卦周刊。」高升欲言又止的话里,带着不忍的同情。
她又不是明星,出色的工作表现也不该表扬在那种地方。
「什么报导?」温柔感觉全身的毛细孔迅速扩张。
「你自己看吧!」高升叹口气,把包包里的一本周刊递给她。
温柔接过手,周刊封面就是她跟费加洛斗大的特写,是她在他的生日派对上落水,被他救起时的画面。
照片里的他英俊挺拔,就连担忧的表情都是那么好看吸引人——她近乎出神的看着照片,这才发现救起她的那一刻,他脸上竟有着担忧。
心口倏地一窒,她只能强迫自己相信,他只是出自于主人该有的关心与反应。
翻开周刊,里头详细记载着两人接触的时间,绘声绘影的指称他们关系匪浅,就连在旅馆那晚,她被费加洛揪回房间的画面也被拍得一清二楚。
报导后半段,竟然开始对她分析了起来,把她乏善可陈的生平跟经历写得比政治人物还要精彩,看了这篇报导,连她都快不认识自己。
「所以呢?」温柔抬头看着高升。
「你不介意?」高升又是惊讶又是担心,怕她受到太大的打击。
温柔淡然笑了笑。
换做以前,她早就气急败坏的跳起来骂人,但现在,她却觉得无所谓,除了两人是地下恋人的那一句话,其它都是事实,他们的确时常有接触,关系暧昧不明。
连她,也跟这家八卦周刊一样,想弄清楚自己跟费加洛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好啦,工作了!」
把八卦周刊还给高升,温柔看似平静地一笑,但唯有她自己才知道笑容里包含了什么样的酸楚与心痛。
或许,对于这样的报导,素有绯问王子之称的他早已习惯了吧?!搞不好也是另一次无伤大雅地替他打知名度的机会。
只是从香港回台后,有关他们两人暧昧不清的报导轰动了好一阵子,费加洛却依然沉寂没有消息,像是突然从地球上蒸发。
原本在演艺圈活跃,每天几乎都会上新闻的费加洛,却莫名沉寂下来,这不仅让众多歌迷失落,更让得靠他的诸多八卦新闻争取收视率的电视台愁眉不展。
但愁眉不展的绝对不只是各家电视台,还包括不小心把心遗留在他身上的温柔。
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今天以来第几次的叹息。温柔坐了一个下午,面前依旧是空白一片的电脑萤幕。
「号外、号外!」
突然间,办公室另一头的收发室传来收发小妹的惊声高嚷。
「什么号外?」
「咱们好久没有大新闻了——」
温柔抬头扫了一眼立刻吸引众人围聚的收发小妹,兴趣缺缺的拿出采访资料准备整理打稿。
「费加洛宣布退出演艺圈!」
一句话,宛如深水炸弹,把温柔原本看似平静的心湖彻底颠覆。
「为什么?」
「对啊,太突然了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连温柔都处于震惊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据经纪公司的声明稿上是写着,他将专心规画未来的人生大事,其馀的就没有解释了。」
「天啊,他一定是要结婚了。」
「对啊,哪个幸运的女人?!」
一群女人又是羡慕又是惆怅的叹息道,直到意识到温柔在场,才又纷纷压低声音咬起耳朵。
他真的要退出演艺圈?因为他要准备结婚?
温柔以为自己可以一笑置之,但这一刻,她却发现胸口紧绷的难以喘息,连嘴角想拉开一抹无所谓的笑都很困难。
她多希望自己能用演艺圈的变化无常来说服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胸口仿佛被人挖去一大块,空荡的让她恐慌。
他要结婚了?她以为,他不会是那种会为了某个女人而停留脚步的浪子,但,她还太低估了爱情的力量。
他终究是找寻到花园中最特别,值得为她放弃百花芳香的唯一。
眼眶热热的,带点被刺伤的痛楚。
她的脑中全无思绪,整个身体只剩一具空壳,像是灵魂全被抽空,只留下心痛与失落给她。
原来,早在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深陷在爱情中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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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荒的,温柔第一次走进夜店这种地方。
她不是想放逐自己,也不是想沉沦堕落,只是想暂时逃开伤心的自己,让已经被心痛折磨得喘不过气的心休息一下。
替自己点了一杯据调酒师说会醉的酒,她诚挚的欢迎它的进驻,或许,酒精能有麻痹心痛的功能。
小口小口灌下苦涩辛辣的粉红色酒液,她却觉得心痛还是那么清晰深刻的盘据心底。她悲哀自己该是庆贺摆脱花花公子的时候,却在这里心痛喝酒浇愁,让眼泪像水龙头一样流个不停。
眼泪?温柔摸摸自己老是带着湿意的脸,发现刚刚喝下去的酒全从眼睛里流出来。只不过,这眼泪带着令人心碎的咸。
眼睛里会流酒出来?温柔用力抹干眼泪,笑得不能自己。
她果然真的醉了!
只是她不明白,在她这么心碎的时刻,为何周遭喝酒狂欢、跳舞作乐的人还能这么快乐?难道他们不知道,心碎是何种滋味,不懂聊表同情,让她好过一些?
从皮包里抓出一张不知道是一千还是一百的钞票往桌上一丢,温柔恍惚地走出吵杂的夜店。
搭着计程车回到家里,一进家门立刻传来老妈的埋怨。
「小柔啊,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她加班一天比一天晚已是家常便饭,老妈这么问肯定有鬼。
「什么事?」她的眼睛一团雾,完全找不到焦距。
「有个姓费的已经等你一个晚上了,」
哪个姓费的?废人、废物还是废五金?
自从走出夜店后,她就一直呈现这种失心疯的状态。
连计程车司机都说他碰到疯子。
「喔!」恍恍惚惚走进客厅,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沙发上,规矩体面的活像要进总统府接受召见。
「温柔。」费加洛潇洒地起身朝她走来。
「费加『乐』?」她突然变成大舌头。「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太惊讶了,甚至忘记一个教养良好的女人,不该用一种活像渴望名牌的表情盯着男人看。
「来看看你。」他的笑——很不寻常,严格说来是很诡异。
好象是——有备而来似的。
有备而来?温柔用力摇摇发胀又发昏的脑袋,她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不是毅然退出演艺圈,准备结婚去了吗?
突然,温柔像是意会了什么,蓦然倒抽了一口气,莫非他是来——送喜帖的。
温柔不敢相信,这个人怎么可以无心到这种地步,竟然还把他要跟其它女人结婚的消息送到她面前。
「你出去!」
温柔像是突然发酒疯似的,扯住费加洛的衣服拚命把他往外推。
「温柔,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但愿她自己知道!
伴随着酒精的发酵,她的心痛、她的嫉妒以及她的失落,都像是跟着膨胀了一倍。
是谁说酒能浇愁?她现在可以证明,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世纪大谎言。
「小柔啊,你疯啦!怎么这么失礼赶人家出门?」
「妈,快帮我把他赶出去,他要结婚了,我们别耽误人家……」温柔索性找老妈当帮手。
「人家要结婚是好事,干嘛赶人家出门,我怎么会教出你这种女儿?」温柔的母亲又羞又恼,一张老脸简直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才好。
偏偏丈夫跟儿子一个出差,一个玩乐去了,她哪有人帮忙?
「温伯母,没关系,我跟温柔是好朋友,不会介意的。」
好朋友?她才不要当他的好朋友——温柔想着,鼻头莫名其妙的发酸。
费加洛蹙起眉头,看着眼前步伐不稳,眼神涣散的温柔,总算领悟出是怎么一回事。
「伯母,我想跟温柔私下聊聊,可以吗?」费加洛客气地要求道。
「可以、可以。」温母点头如捣蒜。
恨不得立刻把滞销的女儿送给这个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只可惜,瞧女儿浑浑噩噩的样子,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想赶人家出门,看来恐怕被判定出局了。
把温柔带回她的房间,一进门,温柔立刻甩开他。
「谢谢鸡婆,你可以回去陪……陪你未来的老婆了!」温柔明明喝的是酒,讲起话来却酸的不得了。
「温柔,你喝酒了?」这个乖的从来不曾闯过红绿灯的女人,竟然跑去喝酒?
「要……要你管,嗝——」温柔不只大舌头,还开始打起酒嗝。
「以后无论如何,我不许你再到那种地方去,否则我就打你屁股。」费加洛难得板起脸。
瞪着他生气的脸,温柔竟没有注意到他语气里的占有欲,只觉得他既可恶又鸡婆,明明要结婚了,还多事跑到她家来教训她。
「我才不要你管!」讨厌的费加洛,就跟九年前一样讨人厌!
「你——」费加洛气岔地瞪她,要不是自制力强,他早就把她按在膝盖上打一顿屁股了。
「请回吧,我要……要睡……觉了……」
将昏昏沉沉的自己用力丢进柔软床榻上,温柔希望一并把自己的心碎、悲伤带进梦乡里埋藏,好让自己永远可以不必再受到折磨。
望着那个明显受到打击的心碎身影,费加洛的心倏地一紧,更加确定她不是对他全然没有感觉。
「温柔,听我说!」他坐到她身边,柔声说道。「其实,我退出演艺圈的决定是为了你。」
静心思考很长一段时间后,他决定对感情诚实。
往后,他将只爱一个女人,唯一的一个。
「嗯……」趴在床上的人儿发出模糊的呓语。
「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床上的人儿还是没有动,费加洛狐疑的探头一看——
她,早已经闭眼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