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行宴会后的隔天、高野的情况已经恶化到呼吸困难、眼看就要断气的地步。全部的人聚集在他房里,眉头深锁,麻仓垒站在他床边,神情凝重地握住老人的手,静静的陪着他。
雨宫忍往视着这么多年来亦父亦友,一直给他指引的长者,他沙哑的说道:“高野叔叔,您还有什么心愿?我一定帮您达成!”
晓桐站在他身边,眼眸含泪,紧紧握住雨宫忍的手。她不懂看来健康的长者,为何会突然病情恶化。想起他一直很照顾她,在她被误会时为她说话,又给她鼓励,在她心中,他就跟父亲一样,但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高野重弘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他缓缓的扫视过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以苍老疲累的声音说道:“我……谢谢你们陪我度过这些年。我老了,死是很自然的事,你们别为我难过。”他露出像平常一般慈祥和煦的笑容。
赤阪勇人叹咽的说:“高野先生,你别再说了。多话耗气,好好休养,你会好的!”他豪迈的脸上纵横着泪水。
浅沼面色凝重不语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湿润而晶亮。
谷间兄弟、大岛健信则哀戚的不断以手抹脸拭泪。
近藤忠激动的说道:“是啊,高野先生,我们都很需要你,你不能离开我们!”
雨宫忍沉痛的望着老人,真挚地说:“高野叔叔,您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不能失去您。”
晓桐伏在他的肩上开始嘤嘤啜泣。
高野重弘嘴角弯弯,虽然虚弱但很愉悦地说:“唉!知道你们这么会不得我真好,能够得到你们真情至性的相待,我已经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城主,我有话对你说,靠近我一点儿,我已经快没力气了。”
雨官忍庞大的身体蹲下,把耳朵凑近老人的嘴,仔细地听他要说的话。”
高野重弘握住他的手,以断断续续而颤抖的声音说道“城主……我看着你长大的、在我心中……你就跟我的儿子没两样、现在……我要走了。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雨宫忍悲痛的回道:“我知道,高野叔叔,我也早把您当作父亲,样看待了。”
高野重弘听到这话欣慰的笑了,他继续说道:“你……要听从自己的心,它会指引你到正确的方向……明白吗?”
雨宫忍点头,紧握老人干枯细瘦的手,感觉他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消逝。
“晓桐……”高野轻唤道。晓桐立刻来到他身边,擦擦泪眼,哽声说:“高野先生,我在这儿。”
老人的语气轻得令人听不真切,晓桐更靠近他仔细地听着。“城主他……就拜托你了。”他把雨宫忍和晓桐的手放在一起,让他们紧紧相遇,露出释然的笑容。
晓桐点点头,咬着唇抑制自己哭出声来,她依靠在雨宫忍怀里低声啜位。
像是所有的事都交代完了,老人放心的叹口气,把视线望向一直安静地守护在旁的义子,慈祥的说道:“垒……来,我有话对你说。”
雨宫忍及晓桐自动退开,把空间留给与高野最亲近的麻仓垒。
麻仓垒跪在高野身边,靠近他听他说话,不住地点头,神色严肃。只在最后时出现了一丝窘迫的表情,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他还是点了头……
由于高野的声音不大,其它人又没打算去听他们父子俩在说些什么体己话,因此谈话内容只有麻仓和高野两人知道而已。
说了这么多话,似乎耗尽了高野的最后一丝气力。他眷恋的再次看众人一眼,张嘴要说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嘴无力的合起,眼睛也永远的闭上,依照嘴形来看也许他想说的是“谢谢”吧。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跪下,默默地流泪为他致哀,静寂得吓人的房里,充满着浓浓的哀伤。
雨宫忍厚葬了这位对他有着重大意义的长者,全歧阜城都笼罩在深沉的哀伤中。里城中的气氛更是一直处于低潮,连下人做事都提不起劲,或许是被主子难过的心绪所影响,笑声似乎已经从里城彻底消失。
晓桐知道雨宫忍心里有多难过,她一直默默地陪在他身边,默默地分担他的哀伤。两天后的晚上,他在她的怀抱中流下第一滴泪后,突然恢复了生气,他坚定地对她说:“我不能一直沉浸在哀伤中,高野叔叔不会喜欢见我这样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抓到叛徒,保卫整个歧阜城,否则他会死不瞑目的!”
晓桐拥住他,心中充满对他的爱,他是如此的坚强,高野先生一定会很欣慰吧。她轻声问:“你打算怎么做?”
“现在全部的人都陷在哀伤中,对他来说是个大好机会,因为大伙儿的警戒心不会太高”……这同样也是我们的大好机会,我非趁此机会把他逮着不可!”雨宫忍眼神锐利,坚定地说。
“怎么做呢?”晓桐担心他会涉险。
知道她的忧虑,雨宫忍拍拍她的肩安抚她。“别担心。我打算派我的人守作我的房门,一有动静就行动;另外,房里我会装上机关,他要是碰到的话……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他露出阴狠的笑容。
晓桐担心的问:“可是……万一你派的人里有他的眼线怎么办?”
雨宫忍深情地摩掌她的发丝,“这我已经想过了。除了龙一、龙二掌管军队外,里城的护卫之事是由大岛负责。但我有一支完全听我指挥的侍卫队,他们绝对效忠我,你不必担心。”
晓桐依人他怀里,轻声说:“那……我们就等着他出现。”她十分紧张,想到叛徒就要出现,如果这次能逮到他的话,那他就不会有危险了。她望问雨宫忌,祈祷叛徒一定要中计,否则……就糟了,离命定的那一天只剩下五天,如果他没出现,是不是表示雨宫忍还是逃不掉注定的宿命?不!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就算牺牲性命,她也要救他!
在雨宫忍刻意安排、没有人守卫的情况下,终于有所动静了!深夜,突然的叫嚷声划破静寂的夜色,接着是一连串的打斗声。在晓桐房里等候的雨宫忍立刻一跃而起,冷着脸回到自己的房内。终于……终于让他等到了!
晓桐也在忙披上衣服,跟着走到他房里。
房里灯火通明,众多侍卫围着一个人,雨宫忍一到,他们便退开,为首的侍卫恭敬地说:“报告城主,我们发现他行迹可疑,潜入您房里不知意欲为何,因此还照您的命令把他们拿祝”雨宫忍不信的瞪着那个也正傲然回瞪他的人,“居然是你!”
晓桐进房一见到他,惊叫:“真的是你!”
跪着的叛徒是麻仓垒!他面无表情,看来丝毫不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
雨宫忍挑眉问晓桐:“你说真的是他是什么意思?”
“我先前探查的结果觉得他最有嫌疑,没想到真的是他。”晓桐还是不敢置信,长久以来怀疑的人就跪在面前,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雨宫忍厉声问道:“说!你到我房里做什么”他不敢相信身为高野叔叔的义子、又是他贴身护卫的麻仓居然是叛徒!难道他一直在养虎为患?
麻仓抿紧唇,低下头,一点声音都没有。
此时,听到声响匆匆带兵前来的大岛健信进入房中,看到这种情况,讶异地问道:“城主,怎么回事?麻仓大人怎么会在此?发生什么事了?”
雨宫忍脸色难看,不发一语。
浅沼和赤阪勇人、近藤忠也匆匆赶到,见如此阵势全睁大了眼。浅沼川夫冲到麻仓面前,着急的问:“麻仓,你快对城主说啊,你来这里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麻仓垒看向。脸焦急的浅沼,“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是歧阜城里的叛徒。的确没什么好说的。”雨宫忍寒着脸,命令遭:“来人埃把他拖下去杀了!”
赤及勇人瞪着麻仓,逼问道:“麻仓,这不是真的吧,你说话呀!”
浅沼阻止道:“城主,我想……这一定有什么误会,请你不要这么快就下决定。”
“误会!”雨宫忍冷笑,“他特地潜入我房里,除了想要偷密道图之外还会有什么目的?枉费高野叔叔如此忠心不二,你却想要背叛歧阜城,你不觉得对不起高野叔叔吗?”
麻仓垒听到高野的名宇,终于抬起头说道:“我没有对不起他,也没有对不起你!”
雨宫忍气极地寒声道:“你还敢狡辩!好,那你说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近藤忠皱眉,没想到自己一直防着外人,真正的恶徒却隐藏在自己人里面。
谷间龙一、龙二也于此时赶到,谷间龙二皱眉问雨宫忍:“城主,这该不是另一个考验吧?”上次的经验让他们仍记忆犹新。
“考验?没错,这是个揪出叛徒的考验,而他输了!”雨宫忍感到心寒,如果照晓桐所说,叛徒真是他的话,那他一直在他身边,都是为了等待机会下手扳倒他!真是教他情何以堪?他这么相信属下,换来的却是他的背叛!
大岛催促道:“麻仓,你快说啊,城主等着你的回答呢。”
麻仓垒看着地面,漠然道:“我不能说。”
这回答激怒了雨宫忍,他夺过旁边侍卫的长矛,冷声道:“你不说是吗?我就让你永远不能说!”
浅沼川夫眼捷手快的阻止他,恳求道:“城主,请你先冷静下来,麻仓不可能是叛徒,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期一个交代的。”
以往的死对头现在拼了命的帮他,麻仓不禁向浅沼,低声说:“你不必为我这么做。”
雨宫忍冷笑的对浅沼道:“你帮他他还不领情呢。让开!谁敢为他求情一律视为共犯,浅沼,难道你是吗?”
浅沼失去平素的冷静精明,他急急说道:“城主,我当然不是什么叛徒,可是麻仓他……”“够了!”雨宫忍暴喝,眼睛扫视过在场众人,仿佛在看还有没有人敢有异议我。
晓桐见他生气,也感到害怕,但是刚转过头她就在心里呻吟。浅沼川夫直盯着她,眼神里有着诚挚的请求—他需要她帮忙。但是,她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啊?如果她帮了他,岂不是害了雨宫忍,让她这一年半来的努力都付诸流水吗?
她怎么可以帮他!
晓桐坚定自己的心志,但一看到浅沼的目光仿佛在说着“只有你能救他了”,她就不禁动摇起来。唉,她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既软弱又没意志力。她仔细想想,假如麻仓现在不死,他一定会被关起来,而且现在全里城都知道他是叛徒,他要生事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雨宫忍见没有人再说话,遂下令道!:“把他拖下去杀了,别让他的血弄脏里城!”
侍卫很快过来,拉起麻仓欲离开。晓桐清清喉咙,有些迟疑的开口:“我……我想先不要杀他比较好。”
浅沼露出松口气的神情,其它人则惊讶的看着她,雨宫忍皱起眉说道:“这是男人的事,你别插手。”
见他并未暴怒使晓桐的勇气多了些,她站到他面前分析道:“我说不杀他是有原因的。你想想,如果他有同党的话,你若杀了他,就永远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叛徒,这样子你能够安心吗?与其整日提防自己人,不如趁此机会一举歼灭不是比较好?何况他现在不说不代表一辈子都不会说,你不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雨宫忍一挥手让侍卫停住,想了许久,终于下了决定。“你说的没错,好!就先不杀他,把他关人空地的地窖中,我倒要看看他会嘴硬到何时。”侍卫听命带着麻仓离开。
浅沼川夫感激的看向晓桐,无言的道着谢。不过晓桐并不觉得她是在帮他,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雨宫恩。
其它人总算见识到晓桐对雨宫忍的影响力,一向霸道行事,从不会被人左右的城主竟然因为她的话而改变决定,令所有人膛目结舌。
雨宫忍看着下同吃惊发愣的表情,神色不豫的喝道:“别乱想!”再转向晓桐说:“我并不是因为你而改变决定,而是你的确说得有道理我才接受的。不要以为以后可以随意插手管事,知道吗?”
晓桐严肃的点头,心里却直想笑,他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而且要是他是个昏庸、耳根子软的胡涂蛋,她才不管他咧,哪会大老远跑来这儿呢?
大岛对雨宫忍说道:“城主,麻仓的目标是地道图,若有其它余党,必会再次来龋要不要把它移至安全之处保护?”
其它人点了点头,为了安全必须采取防患未然的措施。
雨告忍不在意的摇头,“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的。就算敢来,我也不在乎。”
根本没有所谓的地道图,他的目的只是要引麻仓出来罢了。
大岛突然跑下说道:“城主,我没尽到保护您安全的责任,让您受惊了,我愿意辞去此职以谢罪!”
“不必了,连贴身侍卫都是叛徒了,你又如何防范?”雨宫忍反问。叹了一口气,挥手说道:“你们全都下去吧。”
等所有人都退下后,雨宫忍对晓桐说道:“真没想到居然是他。”神情是震惊于被如此亲密的人所背叛的痛心,他抱住晓桐,从她的怀抱汲取一些安慰。
晓桐轻吻他,温言道:“我知道你难过,但是别人的心里想些什么,我们并不能预测,外表所表现出来的和内心并不一定一样,你就别想太多了。”
雨宫忍沉阶会,“抓到了叛徒,你就不用再担心了。”他热烈地吻起她来,似乎想要在绝望中借比让自己再次得到保证和安慰。
他的心情晓桐明白,因此并没有拒绝他。只是在陷入另一场迷乱之前,她的心却仍陇约约的感到不安,真的都没事了吗?”
由于晓桐的坚持,四天后的晚上,雨宫忍召集了所有的亲信到大厅,预备大家在一起度过这个晚上。
晓桐莫名的就是无法安心,虽然麻仓已经束手就擒,但围绕在心头的不安并没有因此减少,所以在这决定性的一天,她还是希望有所防备。而最好的防备方法,便是所有的人一个也不许离开,若有人想再妄动也好彼此牵制。
她对所有人重新解释了一次自己的身份及来此的目的,不过其它人都不以为意,跟雨宫忍当初一般,认为是她多心了。对于她说她来自未来及雨宫忍在今天会死的话也一笑置之,他们认为麻仓已关起来,不会再有危险。但是为了雨宫忍的安全和让晓桐安心,他们还是来了。
雨官忍则对她说的话不敢再等闲视之,他仍保有否戒心,决心不在今天把命送掉。他爱恋的看向晓桐,他怎么可以留她一个人独活呢?
就这样闲聊到深夜,所有人早已被睡意所征服,赤阪勇人不禁埋怨道:“晓桐,可以放我们回去睡了吧?都这时候了,不会再有什么刺客啦!”
近藤忠勉强打起精神的说道:“你急什么,反正就快要过去了,不能忍忍吗?一夜没睡不会怎样的。”
赤阪嘀咕着:“我又不像你年纪大了睡的少,我可是正值壮年。”
晓桐抱歉的对大家说:“不好意思拖累你们,但是再四个小时这一天就过了,请你们再忍忍。”说完忍不住打个大呵欠,靠在雨宫忍怀里,努力抗拒睡意,只要再四个小时她就能真正放下心来,到时候再好好睡个觉。
同样快要睡着的大岛提起精神说道:“这样好了,我去叫下人泡些提神的热茶来。大家喝了就不会这么难过了,你们觉得如何?”
赤阪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道:“大岛,这主意好。”
浅沼川夫也赞同道:“是啊,喝些茶应该会有帮助的。”一向精明的眼睛也有些困倦。
雨宫忍朝他点点头,“就麻烦你了。”
大岛离开数十分后,便带着热腾腾的茶回来,侍女为众人倒完茶后就站在一旁,打着呵欠。
雨宫忍见此,挥挥手命道:“下去休息吧,你们也累了。”
侍女们听到这话,高兴极了,一群人连忙告退。
雨宫忍和其它人喝着茶,感到暖意充斥四肢百骸,的确驱散了不少睡意。
赤雄人喷喷有声的喝着茶,一边称赞道:“大岛,这是什么茶啊?以前没喝过,还真甘甜。”
大岛回答:“这是特地为了今天所准备的,你们好好享受吧!”
还来不及思索他的话意,赤阪惊叫;“为什么我觉得浑身无力?头……也开始昏眩!”他手里拿着的茶杯摔落地面,尚未喝完的茶水流泄一地。
其它人也纷纷感觉到不对劲,浅沼甩甩头,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大岛?”
雨宫忍撑着发昏的头,瞪视大岛,心里已经有底,地道你是麻仓的同伙?”
晓桐无力的靠在雨宫忍怀里,看着向来很体贴、很有风度,又帮过她的大岛,震惊极了。她问道:“大岛先生,你……不是麻仓的同伙吧?”
大岛健信嗤笑一声,露出真面目,“我当然不是麻仓垒的同伙,他是无辜的。不过我倒要感谢你们把他抓起来,帮我省了一个麻烦。”他踢了已经没有力气的赤阪一脚,哼道:“哪像他头脑简单,幸好他喝的最多,免得要分心对付他这个大块头。”
赤阪怒吼着,但因药性发作,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屈辱的被踢倒在地。
谷间龙二摇摇头,“大岛,你平常的亲和模样都是骗人的?你太可怕了!”
谷间龙一则威胁他:“你最好赶快回头,否则没有人会放过你的!”
对这些话置若罔闻,大岛狂笑道:“你们这些人只能怪自己蠢!现在落入我手中,还敢威胁我?!”
近藤忠挣扎着要拿武器,岂料已经失去了力气。他连长矛都拿不稳,想刺向大岛,却被大岛一个使劲,就无力的跌在地上。他怒道:“你……城主待你并不薄,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得意的扫视过已经全部倒下的人,大岛怨恨的目光看向雨宫忍,充满妒恨的说:“他待我不薄真是笑话,你们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我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论才识、能力绝对不会输给他,却因为不是雨宫家的人,而只能沦为他的下属!一辈子只能受他指挥,我不服!”大岛缓慢地走向雨宫忍。
所有人都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猖狂嚣张。
晓桐担心他会伤害他,紧紧地抱住雨宫忍,“你……你想做什么?不要伤害他!”
“我想做什么?晓桐,这话不是白问吗?你都知道今天是他的死期了,你想我要做什么?”他笑看着她说道:“我倒得感谢你,把这些人集合起来,我好一次解决,省得留下后患,让武直城主难以收拾。”
所有人都惊讶得不得了,原来大岛早和武直有所勾结,难怪敢如此大胆妄为。
雨官忍不屑地说道:“大岛,你太没脑袋了,武直为人如何你不清楚?等他利用完你,你以为下场会如何?”
大岛脸色微变地嗤声说:“你别想挑拨离间!武直城主已经答应我,只要把你击垮,他就会让我当上歧阜城主!”他一吹口哨,立刻有两人跑进来。
雨宫忍神色一沉,“你们俩也有份?”
来人是大岛的副将,津田广之助和长谷川隆介,他们向大岛行礼后,便开始把近藤忠等人给捆绑起来。
“大岛先生,我相信你并不是极恶之人,当初我被误会时你还来关心不是吗?你这么做只是被一时的权力欲望和嫉妒所蒙蔽,如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的,请你……放过我们好吗?”晓桐恳求他。
大岛怔了一下,随即又狰狞道:“你以为我真要帮你吗?本来以为你是奸细,同样是要来扳倒他,所以顺水推舟帮了你一把。想不到你宁愿做他的妓女,连我后来一再暗示你都没有用,你是跟错了人了!”
一个恐怖的想法闯入晓桐脑中,她吞口口水,紧张地问道:“难道……之前有人要毒死我,是……你!”
大岛赞赏的点头广不愧是天女哪,不错,毒是我放的,可谁让你逃过一劫。”他的眼神明显的告诉她,今天她是逃不过了。
晓桐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身子颤抖着,紧握住雨宫忍的手寻求慰藉。
“为什么?”大岛摇摇头,轻笑道:“你又问了一个傻问题。你以为你一直在探查些什么我会不知道吗?为了不让你坏了我的计划,只能杀了你罗。谁知道之后上杉就带你离城,否则你自会活到现在!”
雨宫忍冷冷的说道:“你真是孬种,对付女人算什么好汉。”
大岛神色大变,抽出长刀往雨宫忍走去。
晓桐拼命喊道:“不要!不要伤害他!”努力想挡在他前面,却被他温柔但坚定的推到身后。
雨宫忍冷静的面对脸色狰狞的大岛,“你有种对付我一人就好,放了其它不相关的人!”
“不相关的人?你错了,雨宫忍,只要是对你有帮助、对我有阻碍的人,我都要除掉。”他拿起长刀抵在雨宫忍的脖子,轻轻划出一条血痕。”“否则你以为高野那老头是怎么死的?”他轻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雨宫忍愤怒地大吼:“高野叔叔是你害死的!”他想挥拳击向大岛,却因为无力而被大岛轻易闪过。
浅沼川夫嘶声道:“大岛,你真不是人!连高野先生都不放过,你一点良心都没有!”他扭动着被绑的身子,却一点都没办法移动。
近藤忠和赤阪等人早已经失去知觉,只剩浅沼和雨宫忍以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没有倒下去,晓桐则因为喝的不多,还能够勉强维持清醒。
大岛毫不在意浅沼的责骂,嚣张跋扈地说:“我是没良心,那又如何?得胜的是我,而不是你们这群有良心的蠢蛋!”他对雨宫忍说:“本来想叫你拿出地道图来,现在不用了,我自己会去找出来。反正歧阜城将是我的,有很多时间你说是不是?”
雨宫忍护着晓桐,不在意的说道:“你尽管去找,不过你一辈子也找不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岛拢起眉,质问道。
“根本没有什么地道图,那只是为了引出你的手段。”雨官忍没想到引出的却是不知为何去他房里的麻仓垒。
大岛愣了一下,随即得意起来,“你倒有脑筋,不过我也根等闲之辈。我知道你布了许多人在三进四周,所以没有立刻行动。本来想过些时候再偷,谁知道麻仓垒先一步被你逮着。原来如此,难怪我之后再去都找不到。”
他顿了一下,而后大声道:“好了,废话少说。你的死期到了,等你死了,我就把你的歧阜城和你的女人给一并接收,你可不要怨我啊!”
雨宫忍严厉的目光射向大岛,很冷静的威胁道:“如果你敢碰她一根寒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对自己居然会害怕已是囊中物的他,大岛觉得很恼怒,“你都自顾不暇了,还妄想保护你的女人?”
他慢慢靠近雨宫忍,举起长刀狂笑道:“赫赫有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雨宫忍也有栽在我手上的一天。你受死吧!”
晓桐想移到他前面却被他阻止,她急得抱住他哭喊道:“忍,我要跟你一起死,决不独活!”
浅沼狂吼道:“城主……”
雨宫忍仍然冷静的面对大岛,丝毫没有惧色,“大岛,你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打倒我,定会被天下人耻笑,我为你感到可怜。”
“你……”大岛没想到他居然不求饶,还说中了他的痛处,他恼羞成怒地挥起长刀大喝一声:“去死吧!”
雨宫忍眼睛在眨都不眨,直视着大岛。
晓桐颤抖着抱紧他,同样视死如归。她已经决定在大岛挥刀刺入雨宫忍胸膛的瞬间,就要咬舌自尽,陪他共赴黄泉。
就在紧急的一刻,一群人悄无声息的进来,其中两人迅速制服在赤阪等人旁边看守的长谷州隆介和律田广之助。为首的一人则在大岛尚反应不过来的瞬间,夺下他的长刀,并使力往他脚胚处一踢,迫使他跪了下来,拿刀抵着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所有过程花不到三分钟!
雨宫忍看着来人,讶然地说道:“是你!”
晓桐惊魂甫定,仍然有些颤抖的开口:“麻仓大人,你怎么会来?”
浅沼看到他,宽心的露出微笑,“你没事,太好了。”
麻仓垒听到这话,沉默了会,然后粗声说:“还不来帮我?不会连走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浅沼见他居然没像平日一般尖酸刻薄,眼睛立即一亮,但马上又颓丧的说:“麻仓,我……的确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这玩意太恐怖了。”
雨宫忍带着晓桐勉强的站起来,见局势已被控制住,便把注意力转向满脸不甘心的大岛。
大岛狠狠地说:“麻仓垒,你怎么可能从地窖逃出来?早知道我就应该杀了你!”可恨,差一步就可以成功的,谁知败在打算等控制全城后,再涨的麻仓手上!
麻你不屑地道:“这叫人算不如天算。我老早就安排了人,吩咐他们若我被关时要救我出来,否则怎么逮得到你。”
见大势已定,他是不可能得到歧阜城的了。大岛不甘心的狂笑起来,疯狂地说道:“我不甘心,明明只差一步你就败在我手下。可恨哪……”他迅雷不及掩耳的突然夺过麻仓手上的长刀,往自己的腹部深深刺了下去,鲜血狂喷而出,他缓慢的倒了下来,眼睛仍充满着不甘心的恨意,不愿闭上。
见到这么血腥的景象,晓桐回过头去不敢看,雨宫忍环住她的肩无言的安抚她。
麻仓探探他的呼吸后,冷哼了一声,“倒还有些勇气。”
雨宫忍看着被自己所误会的麻仓垒,有些不自在的说道:“麻仓,谢谢你。”
“城主,请你下令处置这些人吧。”麻仓冷静的说着,不知是真没听到还是假装。
雨宫忍微笑,他知道麻仓的意思,立刻下令道:“来人,把大岛的尸体拖出去丢了。将他两名副将拖下去,给我严刑拷打,一定要问出还有没有余党!”
等一于人都拖下去了,雨宫忍才问道:“麻仓,你……怎么会……”麻仓冷冷地回道:“我早知道有人想对你不利,天女被下毒和我义父突然病情恶化,都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那夜去城主房中是为了保护地道图。”他斜眼望向两人,似笑非笑的表情令雨宫忍及晓桐感到局促。
从雨宫忍怀中探出头来,晓桐有些羞愧的说:“麻仓大人,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麻仓用一贯的冷笑回道:“人之常情,不必了!”他把眼光移向浅沼及地上瘫成一团的其它人,哼了一声,“真没用。”对雨宫忍行礼后,便径自离开了大厅。
晓桐难过的说:“他不肯原谅我,怎么办于?”
雨宫忍安慰她:“不会的,如果真怨我们,他不会来的。”
雨宫忍逼问出剩余的同党后,明快果决的下令全部处死,解决了一直隐藏的不定时炸弹。
赤阪等人知道居然在他们昏迷中被麻仓所救。都觉得很没面子。好好反省了几天,然后一个接一个去向麻仓道谢,却总是被麻仓的冷言讽刺给气出来。
晓桐至此终于放下心来,现在他不会死了。然而,她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是不是……该离开了?晓桐内心挣扎着。
这天,大家都聚在大厅,感叹着大岛是被自己的私欲所害惨了。晓桐仍然觉得大岛其实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若不是因为受到人类本身黑暗的情绪给控制了心智,他应该是一个好人的。
赤阪东张西望的问道:“麻仓呢?他怎么没来?”以往他虽不多话却也未曾缺席。
谷间龙二感慨的叹气:“也许是嫌我们太没用,不屑跟我们为伍了吧!”
浅沼替他辩解道:“他不是这种人。”
近藤忠疑惑的问:“浅沼,麻仓平日跟你水火不容的,你干嘛帮他说话?”
“对了,麻仓这次嘴可厉害了,除了城主和晓桐外,我们几乎全被他驾遍,为什么没骂到你?”赤阪跟着疑惑起来。
浅沼居然笑了,其它人只觉得他有病,笑得这么神经干嘛?浅沼得意地说:“那是因为麻仓终于知道我比你们优秀多了,决定不再没事找我麻烦。”
晓桐偷偷的笑,她一点都不觉得浅沼说的是事实。
雨宫忍则看向前方,笑道:“你终于来了。”
麻仓垒提着一包东西走进大厅,脸色不善,劈头就对着浅沼讽道:“脚软到不能帮我的人还敢说什么!”
赤阪不客气的嘲弄浅沼,“哈哈,我就说嘛,怎么会漏了你呢!”
其它人跟着微笑。浅沼狼狈得脸庞涨红,瞪着麻仓说:“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好兄弟了。”
“你永远不会是我的兄弟!”麻仓说完,走到了雨宫忍面前,恭敬的行礼,“城主,我要走了,特来向您道别。”
所有人都愣住了,浅沼急急地问道:“走?你要走去哪里?”
雨宫忍冷静的问:“为何突然这么说?你不肯原谅我曾误会了你?”
“不是。”麻仓垒摇头,冷静地回答:“义父交付我的任务已经达成,我无愧于他,可以自由的离去了。”
“什么任务?”雨宫忍好奇的问。
晓桐在旁边听,注意到麻仓的行李中有个突起物,方方正正的,似乎有些眼熟,啊,她想起来了!是那时她找到的箱子,就是因为这个箱子才让她怀疑起麻仓的,晓桐十分好奇里头装的究竟是什么。
麻仓回道:“义父收养我是因为预知我会对你有所帮助,所以从小教我习武,并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现在恶人已除,义父交代的事已经完成,我之所以在歧阜城全是为了这事,现在我已经没有牵挂了。”他拿起行李就想离开。
“等一下!”晓桐奔到他身边问道:“我想问你……那个箱子中装的是什么?”
麻仓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有些恼羞成怒的反问:“你怎么知道有这个箱子!”
“我之前四处探查时找到的,可是打不开,因此才怀疑你是叛徒,既然你不是,那告诉我里头装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么神秘,应该不要紧吧?”晓桐笑问,一点都没有愧疚感。
麻仓有些窘迫,他撇过头高傲的哼道:“凭什么要让你看?”
“凭我知道你的秘密!”晓桐说道。从神秘的箱子,到他俊美非常的外貌,及和浅沼之间汹涌的暗潮,令晓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迅速说道:“抱歉了,麻仓!”手快如闪电的朝他胸膛摸去。
根本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下,麻仓来不及防备,本能地护住了胸前;手上的行李掉落出来。包括箱子里的东西也因没锁好而散出。“你做什么!”他又羞又怒地问。
所有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不解一向温柔可人的晓桐为何突然会变得如此,更惊讶的是麻仓的反应,实在……有些奇怪,胸部被摸一下又不会死。?
原本气恼她居然当着他的面碰其它男人的雨宫忍,见到地上散落的东西和麻仓的反应,也迅速领悟过来,只是仍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手中柔软的触感让晓桐很满意,她微笑的抬起地上的东西,拿着一件美丽的衣裳到他面前问:“这是你做的吗?麻仓大人计她又捡起地上箱子里散落出的发簪,“这也是你的东西罗?”真是的,她为什么会这么呆,到现在才发现麻仓的俊美根本不是男人的俊美,而是令人惊艳的大美人。
赤阪勇人愣愣地发问:“麻仓,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嗜好?怎么会喜欢收集女人的东西?”
近藤忠出口骂他笨,“这一定是麻仓跟女人的情物之类的,是不是啊?”他轻声问麻仓。
浅沼川夫见他的模样及地上散落的东西,不禁张大口,他……他该不是……谷间兄弟彼此对看,眼里有着了悟,充满兴趣的继续看下去。
麻仓环视周遭的人,看到浅沼惊讶而欣喜的眼眸,气愤地朝晓桐大吼:“没错,我是女人,那又怎样!”
赤阪勇人和近藤忠的表情,像刚生吞了几十瞩鸡蛋“幕2换岚桑恳?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他是个……娘儿们!
浅沼由惊愕转为狂喜,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有病,才会以和他唇枪舌剑的方式来抑制自己不当的感情。原来他竟是个……“她”!
雨宫忍也感到不敢扰,他身边的贴身侍卫是个女人,而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他不解地问道:“是高野叔叔的主意?”
麻仓抬起头,虽然脸有些羞红,她仍然抬头挺胸的回答:“没错,他说女扮男装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长久以来的秘密被揭穿,令她有些局促不安。
“原来如此,我们居然全被高野先生给摆了一道!”谷间龙二说道。
“这么一来,你平日的疏离和独来独往,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原因。”龙一眼里充满对她的佩服,身为一个弱女子却能在全是男人作主的里城中,生活了近十多年,又能够完全不露破绽,还救了他们的命,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赤阪勇人和近藤忠已经进人失神状态,被麻仓救已经够羞耻的了,她居然还是个女人!他们还要不要活下去啊!
晓桐高兴地回到雨宫忍身边,不理睬麻仓瞪着她的忿忿眼光,问道:“为什么你要走呢?自在这儿不是很好吗?又有人陪你斗嘴。”她现在已经想通当初会觉得浅沼和麻能间棚党很熟悉,是为什么了,那根本是打情骂俏的另类表现嘛!
浅沼如梦初醒,急忙走到麻仓身边说道:“别走!为我留下来!”情急之下握住她的手,第一次发现她的手是这么柔软和小巧。
麻仓惊惶的甩开他的手,但脸上红晕却更炽了,不自觉地流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她喷道:“为什么我要为你留下?你是谁啊!”
浅沼为之语塞,急得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晓桐想起高野先生逝世前对她说了些话,当时见她脸上有着羞窘的表情,该不会高野先生在这事都料到了吧?她问道:“麻仓,高野先生交代你的除了要帮助忍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吧?”
说到这,所有人都想起了她当时怪异的表情,满是兴味的注视着麻仓。雨宫恩捏了捏晓桐的界头,知道她是故意要让麻仓窘迫。
“这跟你们无关吧!”麻仓的嘴仍然闭得紧紧的。
“好吧,既然你不说,就让我来猜猜吧。”晓桐俏皮的说道:“我猜呢,高野先生交代完你事情后,可能对你说如果一切结束后,你就恢复女儿身,跟喜欢的人一起好好生活吧广她瞄瞄一脸震惊的麻仓,“是不是啊?”
“你怎么知道?”麻仓质问道,等知道自己承认了什么,她不禁呻吟,气愤地瞪向始作俑者。
晓桐好不得意,她现在才知道她有做媒人的天分呢。不过,她是猜想着以高野先生的性情,对麻仓必定有着一份歉疚,才会希望她在一切结束后,能够得到自己的幸福。
浅沼兴奋得眼睛一亮,紧握住麻仓的手说:“高野先生都这么说了,你可不能离开我。”
麻仓想拉回手却不能如愿,她瞪着浅沼温文的笑颜,口是心非的说:“哼,谁说我喜欢你啊!”
浅沼已经摸透了她的性子,他仍然笑着,却不容拒绝的拉着她直往大厅出口走,嘴里说着:“好,我喜欢你就够了。现在去放回你的东西,不许再说离开的事。”
麻仓挣扎着,嘴里虽然骂着:“你无耻、霸道……”却乖乖跟着他的脚步离开了大厅,唇边还隐隐露出笑意。
眼看性于古怪的麻仓被温文儒雅的浅沼给制得死死的,谷间兄弟不禁摇头失笑。
晓桐依偎着雨宫忍,在心里祝福他们。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还没从麻仓是女人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就眼看浅沼大胆示爱,两人上演打情骂俏的一幕。赤阪勇人的嘴没合上过,他努努嘴,评论道:“恶心,她之前还是男人呢,浅沼也不觉得奇怪!”
近藤忠抚抚额头,一脸虚弱的说:“我……有些累了,我想去休息一下会比较好。”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晓桐和雨宫忍相视而笑,看来这个打击还真不小呢!
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晓桐眷恋的看茗熟睡中的雨宫忍,轻抚他英挺的脸庞。从他的额头到眉眼,再往下至鼻子和唇。她轻叹,原本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和他相识,更运论爱上他。而且,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和他们每一个人都已经有了感情、实在是……无法轻易离开啊!
只是,纵然她再不舍,她毕竟不是属于这里的。想起父母和弟弟妹妹,他们一定很着急吧!
她怀着心事,纤手无意识的抚过他的胸膛。突然手被一把抓住,她抬眼望他,才发现他早已清醒。她羞窘的问道:“你醒多久了?”
雨宫忍笑道:“够久了,久得知道你在对我上下其手。”
“我哪有!”晓桐啐他,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把她拥在怀里,雨宫忍严肃的问:“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什么?”他知道她心里有事,因为方才的抚触虽漫不经心,却带若悲伤的意味。
晓桐悠悠长叹,轻声说:“我在想……是不是该回去了。”
雨宫忍僵了一下,他知道她说的绝对不是离开这到自己的房里,而是回到她原来的时代。经过这些事情,她所说的一切都成真,他也完全相信她说她来自未来的事,但同样的,经过这一切,她怎么还离得开他?
他沉默了好半晌,轻声问过:“真的要回去?”
晓桐把头埋在他怀里,闷声说:“嗯。”心里有着他居然不留哪压K?轻声问:“你……愿意让我回去?”她希望他留她,如果他在乎她,应该会留她的不是吗?
他当然不希望她离开他!他想把她紧紧的绑在他身边,不让她离开他半步。可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他只能说:“我……尊重你的决定。”他爱她,所以尊重她的一切决定。若她决定要走……他就算再心痛都会放手。他只希望她能快乐,如果她离开他会快乐的话,他会放她走!
晓桐默然了,他怎么能这样温柔的拥抱她,却说出这样云淡风轻的话?她宁愿他霸道的不让她走,也胜过温柔的说着什么尊重她决定的话!她心一酸,委屈难过的泪水便冒了上来,她努力忍着,身子因压抑而有些颤抖。
雨宫忍陷在自己的痛苦中,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他痛心的低问:“那……你要如何做?”
晓桐不确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回到地窖里,自然会有办法吧。”她难过的想着他是不是急于摆脱她?泪水纷纷滚落,沾湿了他的衣襟。
终于发现她的异样,雨宫恩抬起她的头,见到她脸上布满了泪水,不禁叹气,挣扎一下还是说了:“你……再好好考虑好吗?不要这么快决定要走。想想……我,想想其它人,如果你走了大家都会很难过的,尤其……是我。”他尝试留下她,但决定权还是在她手上。他不会强迫她留下,如果因此而心碎他也认了。
他郑重的看着她,艰难的说出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话:“我……很在乎你,希望你永远陪在我身边,一起看每个黄昏和日出。一起……答应我你会好好思考后再做决定!”
原来他不是不在乎她!晓桐听着他生涩却真挚的话,不禁再度泪盈于睫,他是爱她的!晓桐紧紧抱住他哭着说:“我会的!”
雨宫忍回拥她,眼睛缓缓闭上,在心里苦涩地自问着:他还能像这样抱着她多久?
众人知道了晓桐可能要回去,纷纷强力慰留。尤其是现在已经和她成为好朋友的麻仓,更是对她连连说教:“你离开他不会后悔吗?就算我当初离开浅沼,仍然有机会再见面的,因为我们生活在同样的时空。但你呢?一旦离开,永远都见不到他了,你有没有想过?”
这些晓桐何尝没想过?她说出自己内心的挣扎:“可是……我父母一定很担心我。”
麻仓不以为然地说道:“做父母的谁不希望儿女幸福?倘若你离开了城主,会快乐吗?我想你父母一定宁愿你过得幸福。”
晓桐不语了。
这天,晓桐默默的跟他进房,默默的看着他。
雨宫忍见她如此,知道她已经做出决定。他全身僵硬的注视她,心跳剧烈得他以为心脏会跳出来。“你……的决定?”他吞咽困难地问道,手心也开始冒汗了。真该死,在战场上面对数千军队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晓桐看着他,眼眶一红,便侧啜泣起来。
她还是要走!雨宫忍心一沉,觉得人生突然变得没有意义,一种空虚感强烈地攫住他。他心痛的望着她梨花带泪的容颜,挤在喉中欲祝福她的话硬是说不出口,原来他还是做不到这么有风度的放任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她离开。
他想起高野叔叔死前对他说的话,他说要听从自己的“心”,而现在他的心呐喊着要她留下!雨宫忍决定把什么尊重她决定的屁话,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他要尽一切力量留下她,就算囚禁她也在所不惜!反正失去了她,他根本没办法独活,只要她留下,其它都不重要了。
他靠近她,准备恳求她留下。她却先他一步扑到他怀中,小手拼命地握打他,嘴里直嚷着:“都是你、都是你!你让我没办法离开,我讨厌你!”依在他怀里哭得十分伤心。
雨宫忍傻了,接着是漫天的狂喜涌上来。她不走!她要为他留下!雨宫忍禁不住傻笑起来,但不久又皱起了眉,那她哭什么?她不高兴留下来吗?他将她抱在怀里,党得她在他怀里的感觉真是再美妙不过了,“别哭了,你不喜欢留在我身边吗?”
晓桐委屈的瞪着他,眼睛一眨。泪又流了下来,雨宫忍看得真是心疼极了。她嘎咽的说:“都是你!害我舍不得离开你,现在我已经变成了不孝女。我的父母怎么办?你好可恶!”
这也要怪他?雨宫忽好无奈。他认命的哄她:“是是是,都是我不好。可是……”他捧起她的脸认真的对她许下承诺“我一定会保护你、照顾你,决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不会让你的父母为你担心的人答应我,别哭了,嗯?”附去她的泪,轻声说道:“正因为你做了这个决定,更要过得幸福才行。
晓桐泪眼婆娑的望着这个让她舍弃一切留下来的男人,倚在她熟悉的怀抱中,因他的话而释怀的又哭泣起来。
雨宫忍叹息的轻吻她的发丝,承诺道:我会保留那个地窖,如果有一天你后悔的话……我不会强迫你,你随时可以回去与家人团聚。”这对他来说是个痛苦而不容易的决定,但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包括让她有自由离开的权利。
即使这会撕碎他的心,让他今后活在她随时会离开的担忧中。
晓桐感动的望着他,他肯为她这么做,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她虽然仍含着泪,却微笑了起来。
她在心里对父母承诺──爸、妈,我一定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