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想再争辩什么了,尤其现在韋鸿軒根本对她的话听不入耳。想到昨天和韋鸿軒的争吵,她的心仍是隐隐作痛。
昨天,苏清淑特地和朋友出去逛街,把空间留给这一对即将结婚的小两口。而由于龙婉不愿意再重复这些日子来的争论,所以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还有得忙。」
没想到这又引起了韋鸿軒的火爆脾气,「这么快就受不了我了?那你以后的日子怎么办!」他口气威胁地说:「我先警告你,如果你敢重演于樺的事情,我保证会让你生不如死!」
「还能比现在更糟吗?」龙婉幽幽地说,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彷彿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你不相信孩子是你的,又不愿让我离开,你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想走?你走啊!脚在你身上。」韋鸿軒冷漠的微笑,使他看来有如撒旦一般駭人。
「我怎么能走!」一念韋鸿軒的所作所为,龙婉就忍不住违反自己不再与他冲突的原则,气愤难当,「你告诉院长及韋妈妈我有了你的孩子,我怎能离开,再让他们为我担心!我不懂,你要是不相信我,为什么不干脆告诉天下人,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让我在大家面前丟脸、身败名裂,这就是你最大的愿望,对不对?」
「我从来没有那个意思!」龙婉声嘶力竭地喊道。
「没有?!医院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也知道你怀孕了,你一走了之,不正表示了孩子不是我的!」韋鸿軒愤怒地逼至龙婉的面前,一副恨不得撕了她的样子。「我不想再丟一次脸。反正橫竖我都要领养一个,不如就当做善事收容你,这么一来我妈也会十分高兴。而如果你不想你的孩子在出生证明上是父不详的话,最好安分一点!」
龙婉静了下来,就是因为不要孩子落到父不详的地步,她才忍气吞声地接受了韋鸿軒的所有条件及凌辱。这樁婚姻虽然必定是个悲剧,但起码她的孩子是正式的婚生子,而孩子也会多得到一份来自苏清淑的照顾,毕竟孩子是韋家人。
不只一次,她无语地问上苍,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韋鸿軒若是真的不能生育,她又怎么会平空有了孩子!韋鸿軒是她的唯一,她不曾也不愿和其他男人在﹂起。只是从他现在歧视她、侮辱她的神态中,她再也找不出一丝一毫她所爱的男人的影子。
「怎么,无话可说了?」韋鸿軒再度向龙婉挑兴,心中却悲哀的知道这种折磨是一把双面刃,不但伤了她,也伤了自己。他之所以逼迫龙婉和自己成婚,也是因为放不下她,不要她离开,虽然想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几乎让他发狂。
「为什么你宁可相信于樺,而不愿相信我?」龙婉面对着几乎已失去理智的韋鸿軒,勇敢而果決地问出她心中存在已久的疑惑。
「你说什么?」韋鸿軒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你就那么信任于樺拿给你的检查报告,相信她告诉你的话,而不愿意为了我再花一点时间去检查一次,不愿意对我有一些基本的信心吗?」龙婉双眼淒切地望着他,「我不会对你说谎的。」
韋鸿軒伸出手想碰触龙婉瘦削而苍白的脸,眼中也尽是痛苦的挣扎。可是他还是硬生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吞回了想倾洩而出的深情,脱口说道:「你的演技实在是无懈可击啊!」
想到昨晚的一切,龙婉不由得泪如雨下,她的心真的好痛!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她无法确定自己可以成功地继续扮演一个快乐的新娘。
今日是她结婚的日子,韋鸿軒在婚礼的过程中几乎没有注视过她,而这般冷淡的他,竟是她誓言要相守一辈子的人啊!
而她,婚礼中的新娘竟然穿着白纱躲在房问中饮泣。她好累,真的好累!她无法再多假扮一分钟,于是她不顾韋鸿軒譴责的目光,迳自上楼,抚平伤口。她需要休息一下,才有力气和楼下那些人寒暄。
「龙婉,我是谢绮。我可以进来吗?」
迅速地抹干了眼泪,龙婉强迫自已露出笑容,才上前打开了门。
「你怎么了?」谢绮看着双眼红腫、脸色憔悴的龙婉。
「白大哥怎么没跟你一块上来?你怀孕后,他不是变成你的影子了吗?」龙婉强颜欢笑地问道,不想让自己的烦忧影响到谢绮。
「别跟我打哈哈。你怎么了?新娘子不该是这样的!」谢绮拉着龙婉到床前坐下。
「我……」龙婉话未出口,声音又再度的哽咽,这种种曲折的过程,她该如何说起?
「院长说你怀孕了,你是因为这件事才匆促结婚的吗?这是喜事啊!」
「喜事?」龙婉苦笑地摇了摇头,「喜从何来?」
「你和韋鸿軒应该是相爱的啊!别摇头,看你在楼下看着他的样子,我就知道了。而那个韋鸿軒,也总在你露出疲惫的样子时,就立刻到走到你身边。你们两个人到底有什么误会?」
「我怀孕了,而韋鸿軒说孩子不是他的,这就是最大的误会。」
「王八蛋!」谢绮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谢绮,你想做什么?」龙婉伸手拉住脸色比自己还难看的谢绮。
「我去揍这个男人!竟敢这样对你!」
「谢绮,不要这样。」龙婉急忙拉住谢绮,不让她再往前走,匆促间却绊到了白纱礼服的裙襬,整个人往前倒去,「啊!」她直觉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你要不要紧?都怪我太冲动了。你还好吧?」谢绮急得直冒冷汗,因为怀孕初期最容易流产了。
「我没事。」
扶着龙婉坐到沙发上,谢绮急忙为她倒了杯水。而稍微冷静下来的她,脑子也开始飞快地运转,「他既然认为孩子不是他的,为什么要和你给婚?而他又凭什么认为孩子不是他的?」
「他说他的前妻拿检查报告给他看过,他……不能生育。而他和我结婚是因为他们医院的人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又知道我有了孩子,他说他丟不起这个脸。」龙婉尽量用局外人的口气来说这件事,否则她会再次被刺得浑身是伤。
「那你为什么要嫁他?你愿意忍受这样的污衊吗?」谢绮看着一向很有主见,而今却垂头丧气的龙婉。
「因为我爱他。」龙婉掩住了脸,任泪滴自手掌的縫隙中落下。「我知道我很傻,可是我爱他啊!不管他怎么对我,我还是希望他有一天会了解,我从没有骗过他,孩子是他的,我也是他的!」
掩着脸的龙婉,没有发现门被悄悄地打了开来,也没发现坐在她身边的人,已经换了一个。她只是紧闭着眼,让自己沉浸在悲哀之中。直到她被拥进一个既熟悉又远离许久的怀抱,她才僵直了身子,放下了手,不意却望进韋鸿軒悔恨与震惊交加的眼中。
龙婉直觉地推开他,防卫地抱住自己的双臂往另一侧挪了挪,害怕韋鸿軒又要开始另一场战争。现在的她太脆弱了,无法再面对他的攻击。
看着龙婉防备而有些怯意的脸,韋鸿軒简宜心疼到了极点。他究竟对她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他还来得及挽回吗?而龙婉愿意让他挽回吗?
打从昨晚,龙婉问他为什么宁可相信于樺而不相信她时,他的心就开始动摇。他气自己为什么让愚昧遮蔽了他的理智远么久,他竟然对背叛过自己的于樺所说的话深信不疑,而不愿正视从来眼中只有他的龙婉。
「你……还好吗?」韋鸿軒迟疑地开了口,移近龙婉的身旁。
「这里没有人,你可以收回你的处情假意。」龙婉不敢让自己的心有些微的松懈,因为她不知道这种温情攻势是否又是另一波伤害的开端。
「你……」想到自己方才在门外听到的话,韋鸿軒压抑住想发脾气的冲动,「关于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我想过了。」
龙婉的心跳停了一拍,「你要让我走?」
她知道自己该欢喜地大叫,可是她的心情却愈发沉重。如果韋鸿軒真的要让她走,那表示他对她一点情感都没有了,因为『恨』起码还是他在乎她的表征。而现在连这最后的一丝情绪也终告消失了吗?龙婉的表情愈来愈悲郁、愈来愈冷寂。
「你这么想走?」韋鸿軒伸手技住了龙婉的腰,让她曲身蜷在他的怀中,彷彿这样可以阻止她的离去。
「我……」龙婉不争气地发现对着韋鸿軒愈来愈接近的脸,她的脑中呈现的只是一片空白。
「不许走。」
韋鸿軒吻住了他思念多天的唇,深深切切地用唇舌与龙婉缠绵。她还是这样的令人心动,吻她就像染上毒癮一般无法自拔。他禁不住细细地逗弄过龙婉口中柔软的每一处。
而在这属于两人的新房中,只有他们因激情而紊乱的心跳与恋恋不忍分离的身体,建構成失而复得的深情世界。
***
龙婉醒来,是因为晨间的寒,也因为忽然察觉失去了令人心安的拥抱。她慌乱地转头寻找韋鸿軒的踪影,却失望地发现身旁是空的。
昨夜的欢爱,只是她的幻想吗?龙婉乍然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赤裸,身上且有着章鸿軒热情吮吻的痕跡。那昨夜是真实的了?只是韋鸿軒呢?他在哪里?他又把她当成什么?一个可以陪宿的免费妓女吗?她用顫抖的双手抱紧了自己。
韋鸿軒悄然打开了门,不想惊醒龙婉,却在一踏进房间时,就看见了表情悲苦得令他心疼的可人儿兀自在床上发愣。他快步地走了过去,用自己的双臂抱住了浑身冰冷的妻子。
「早安,老婆。」
「给我一个答案,我快崩潰了!这种忽冷忽热、大起大落的情感,我要不起!」龙婉努力想在两人间保持一段距离。
「我是个混蛋!这就是答案!」
龙婉没有预料到韋鸿軒竟会如此回答,惊訐得忘了挣扎,只是不解的瞪着他。
韋鸿軒叹了口气,下巴顶着龙婉的发顶说道:「从小我就是个自视甚高的人,而我的一帆风顺,使我对于女人向来是予取于求。对于于樺,我曾经迷恋过她,因为她几乎完全符合我完美妻子的形象——与我同样高傲而美丽的雕像。」
「我不要听。」龙婉用手掩住了耳,她顾不得此举是否会显得小家子气,反正她就是不要听。
「原来孕妇真的容易情绪不稳。」韋鸿軒拉过了龙婉的手放到自己怀中。「以前的你可不会这么小心眼哦!」
「我没有情绪不稳,」龙婉老大不高兴地反駁,心里却酸溜溜的。难不成在他提到对于樺的情感时,她还要鼓掌叫好吗?「你继续说啊!」
「结婚第一个月,我们就知道彼此不适合。我从来不知道,夫妻之间可以如朋友一般的亲近,而爱人是一种让人如此撼动的感受,直到我遇见了你。」
「这是另一种折磨我的方式吗?先把我捧上了天,再让我从云端摔落,伤得更重?」龙婉没有办法不去胡思乱想,她被伤得太厉害了。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不可原谅的事,但听我说完再判我的罪,好吗?」
看龙婉沉默地点了下头,韋鸿軒才接着说道:「其实前天晚上听到你问为什么我相信于樺而不相信你时,我就知道我犯了多大的错误。于樺的外遇及我不孕的事实,让我在潜意识中就否定了自己能得到真正幸福的可能性。尤其于樺告诉我,她是因为我的不孕而有外遇,那对我而言是个致命的打击。从此,原本就对人生有些偏见的我,更加的愤世嫉俗。所以,我在乍然听到你怀孕的消息后,才会如此疯狂的对你,因为我疯狂的爱你!」
听完韋鸿軒的告白,龙婉翻过了身子,用被子裹住自己。她不想说话,对韋鸿軒的表示也不置一词,只是沉默地把瘦削的下巴靠在曲起的双膝上。
看到龙婉毫无表示,韋鸿軒着实有些急了,「我知道我不该不信任你,可是由于我对自己的缺陷自卑已久,固执地认定了这项事实,却忘了生育功能有时会自动调节至正常的。我也知道昨天在婚礼上不该对你这么冷淡,可是我放不下我那该死的男性自尊,我放不下身段,对你说上一句我错了。昨晚我实在担心你,所以忍不住跟了上来,没想到竟听到你对谢绮所说的话。」
「我该原谅你吗?」龙婉转过头,幽怨地看着韋鸿軒。
「我希望你原谅我,可是我不敢奢求。」
「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每一次对我嘶吼,都是对我的伤害,你有你的男性自尊,我难道就没有吗?」龙婉字字血泪地说着自己的心声,满怀委屈,「我恨自己被你的情绪牵着走,更气自己狠不下心来不去在乎你。」
「龙婉。」韋鸿軒心痛地将龙婉连被带入一併拥至怀中。他对她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阿!其实龙婉的心早在韋鸿軒开口说出他的心结时,就已经软化了大半,谁教韋鸿軒是她用了全心去爱的人呢!她只是不愿让韋鸿軒太早知道她已经原谅了他,因为他的不信任,增添了彼此那么多的痛苦,她也想让他吃点小小的苦头。
「你真的不原谅我?」
韋鸿軒放开龙婉,着急地在一旁踱步。他很想说些好听的话来让龙婉欣喜,可是一向不多言的他,要他在短时间內说出动人的爱语,实在就跟要他的命没两样。
半晌,韋鸿下定決心似地往门口走去。龙婉正猜想着是否高估了自己对韋鸿軒的影响力时,韋鸿軒已锁上了门,而后再翩然回转到她身边,对着她微笑。
「在你还没原谅我以前,我们有必要再增进一下感情,待在房中就没有人会打扰我们了。只要你一天不原谅我,我们就一天不走出这个房间。反正陈妈会帮我们送食物。」韋鸿軒抓起龙婉的一辮秀发在手中把玩,一副打算和她长期耗下去的口气。
龙婉受不了的瞪着韋鸿軒,这是哪门子的道歉方式,怎么这人连道歉都是这般的高傲,这般的放不下身段啊!转念一想,她也就笑了,如果韋鸿軒是低声下气、唯唯诺诺的男子,那她当初也不会被他吸引了。她爱的就是他的神气啊!
「你笑了。」韋鸿軒高兴地抱起盈盈而笑的娇妻,在空中转圈。
「孩子的头都被你转昏了!」龙婉喘着气笑道。
韋鸿軒立时停止了动作,有些神经质的把龙婉抱到床上,盯着她那仍看不出怀孕跡象的肚子,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头,「哎呀,我怎么忘了呢?」
龙婉羞赧地拉下他躺在自己身边,「我累了,我们再休息一下,好不好,」
韋鸿軒搂过龙婉的娇躯,两人就在微寒的早晨中,紧紧相拥。
***
龙婉蹲在花圃中,小心地替茶花施肥。怀孕已近四个月的她,穿着粉色纯绵的孕妇裝,原本瘦弱的身于,在苏清淑和韋鸿軒的调养之下,已变得较为丰润。而她脸上那种被呵护着的幸福光彩,使得怀孕的她更形明媚。
停下了手边的工作,龙婉坐在花圃的边缘,拭去颊上的汗珠。大门开启及熟悉的汽车引擎声让她兴奋地站起了身,是章鸿軒回来了!
「怎么不多加件衣服?虽然是春天了,还是有些涼。」韋鸿軒一下车就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龙婉身上。
龙婉拉住韋鸿軒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亲了一下,转过头却看到丈夫一脸愤恨的表情。由于先前的经验,她对于韋鸿軒脸色的转变十分敏感,而这么难看的表情已有数个月没有出现过了。她由着铁青着脸的韋鸿軒扶进了屋內,「怎么了?」
「于樺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韋鸿軒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话。
「于樺?」龙婉重复着在她美好的婚姻生活中,不曾再出现的名宇。
「上个月你不是坚持要我再去做一次检查,看我的生育功能是否恢复了正常?可是我一直拖到今天上午才去。」
「这跟于樺有什么关系?」龙婉納闷地问。
「我还是找了同一个医生检查,结果医生调出病历后,十分疑惑地看着我。他说根据我之前的检查结果,我的生育功能完全正常!」
「什么!」龙婉惊訐地叫出声来,「于樺骗了你!」
韋鸿軒点了点头,火冒三丈的说:「我用了一些关系去查她的检查报告,结果发现她才是不孕的那个。她给我看的检查报告是伪造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她蓄意欺骗。当初我就是因为內疚于无法让她怀孕,才在发现她有了外遇后,仍不愿计较地给她一大笔贍养费。可恶!」
拍了拍韋鸿軒的肩头,龙婉抚慰地锐:「好了,都过去了。你何苦为了她再动怒呢?」
「过去?」韋鸿軒露出一个冷笑,「我不容许欺骗我的人还能如此安心地生活。」
「鸿軒,你做了什么?」龙婉紧张地问道。
「她现在的丈夫邵国林为了她和妻子离婚,而邵国林的母亲十分不喜欢于樺,因为于樺逼走了她亲自挑选的媳妇。她之所以愿意忍受于樺,是为了想抱孙子,因为郃国林的前妻只生了一个女儿。我今天只是把这个事实告诉邵老太太而已,我不会让于樺的日子太好过!」
「这样对于樺会不会太残忍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错在不该欺骗我!」
龙婉还想说些什么,韋鸿軒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她叹了口气,走到厨房为韋鸿軒倒水,心中依旧不解为何于樺要欺骗韋鸿軒。
「我赶去医院,有患者要立刻动手术!」
韋鸿軒挂了电话,匆匆吻了下妻子,就又开车出去了,留下龙婉坐在沙发上发呆。她不懂于樺是什么样的心态,她想藉欺瞒来维系她和韋鸿軒的婚姻吗?可是如果她这么想保有远段婚姻的话,为何又会有外遇呢?
「太太,电话。」陈嫂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神智。
「谢谢。」龙婉心不在焉的接起了电话,「我是龙婉。」
「我是于樺。」
「于樺!」龙婉震惊地听着于樺有些冷漠的声音自听筒的那端传来。于樺竟然会打电话给她?
「我想韋鸿軒应该追不及待的告诉你关于检查报告的事情了吧!」
从于樺的声音里,龙婉听不出她的情绪反应,「是的,他告诉我了。只是你……」
「我打电话来正是要告诉你这件事。这件事的真相不是韋鸿軒所说的那样,不要被韋鸿軒的话蒙蔽了。」
「你的意思是………」龙婉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于樺想告诉她什么呢?
「我现在在韋家门口,你如果想知道真相,就到门口来。」说完,于樺挂断了电话。
于樺究竟意欲为何?龙婉百般不解却又捺不住好奇地走到大门前。果然,一身火红的于樺正靠在门口一辆红色小车上,双目紧盯着她。
龙婉走到于樺身旁,「你想说什么?」
于樺在看到龙婉微隆的小腹时,眉头微皱了一下,「上车再说,这裹说话不方便。」
龙婉甫坐上车,于樺就猛踩油门冲了出去。
「麻烦你开车慢一点!」龙婉着实被她吓了一跳。
于樺没答话,嘴角冷冷地撇了两下,车速依然没有慢下来。
看着于樺眉宇间的杀气,龙婉猛然发现她的神情就像当初郑玉想要谋害柳子夜时的模样。她心中顿时警铃大响,但仍放作镇定地说:「麻烦你在路旁停一下,我想吐。」
「想吐,孕妇很了不起是吧!不许吐!」于樺露出猙狞的微笑,那种失去理智的半疯狂狀态,让龙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顫。
没多理会龙婉,于樺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骗韋鸿軒不孕的是他吗,因为我和男人上床被他捉到了,我若是不这么骗他,我是拿不到一分一毫的,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发现这是个骗局。都是你这个賤人害的!」于樺残暴地想打龙婉的肚子,但开车的她还是被龙婉用力地推开了。
「你想做什么?」龙婉防备地护着自己的小腹。她想跳车,可是在这么快的车速下,一个人跳车的生还机率都不大了,更何況她有着身孕,而她绝对不要肚子裹的孩子受到一点的伤害。如今之计,只有等于樺停下车时,再做打算了。
「我想做什么?要怪就怪韋鸿軒吧!他打电话给邵家老太婆,说我不能生,邵家老太婆就要邵国林和我离婚。而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在外面勾搭上其他女人,老太婆的主意正合他的心意。这一切都是你和韋鸿軒害的!」
「那是你咎由自取!」龙婉想激怒于樺,让她气得停车对自己动手,这样她才有逃走的机会。
「你……賤人!」于樺气得脸孔扭曲,美貌已不复见。「你少得意,待会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怜啊!我教鸿軒拿点钱救济你好了。不能生育,丈夫又不要你,真是人间一大惨剧!」龙婉故意搧风点火。
「你再说!我就让你死得更难看!像你这种女人,根本就不知道钱和地位对一个孤儿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我也是孤儿,可是我从来就不认为钱和地位是多么重要的事。」
诧异地看着龙婉,于樺瞪着铜铃般的眼问道:「韋鸿軒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哈哈……」于樺忽然狂笑,淒厉的笑声议龙婉不寒而慄。而于樺也在此时逐渐慢下了车速,停下了车。
龙婉看着窗外,发现她们到了台北市郊一处已荒废的果园,四周是一片荒涼。而她无心再多看已近疯癲的于樺,快速地打开门,跑了出去。
「不许动!否则我就射死你肚子里的孩子!」
龙婉缓缓地转身,看到披头散发的于樺手中拿着一把枪,口中又开始喃喃自语,「原来她也是孤儿!早知道他不在意孤儿的出身,我就不用跟那个以此威胁我的王八蛋上床,也不会被韋鸿軒捉到了……」
听到于樺的话,龙婉更是恐惧,原来这件事真的有內幕,而于樺若承受不住这种刺激,她开枪的机率就很大了。
突地,于樺抬起头来,眼中全是置人于死地的杀气,「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她需要一个发洩的对象,而目前拥有一切的龙婉,就成了她洩愤的人了。
看到于樺准备扣下扳机,龙婉猛然蹲下了身子,「哎呀!我的肚子!」她乘机捡起了地上的石块。
「龙婉!」紧急的煞车声伴随着韋鸿軒的叫声出现在空曠的荒野中。
龙婉和于樺都转过了头,望见韋鸿軒朝这边冲了过来,龙婉更惊讶地发现于樺把枪口改指向韋鸿軒。
「鸿軒,别过来!」龙婉紧张地大叫。
于樺看了龙婉一眼,唇边浮现一个鬼魅似的恐怖微笑,然后转过了头,对着韋鸿軒扣下扳机。
「不!」龙婉飞快地将手中的石块丟向于樺的手,多年练刀的经验让她不偏不倚地击落了于樺手中的枪。
韋鸿軒也快速地冲向前,把枪往旁边一踢,随即如住了欲往龙婉抓去的于樺,制伏了已然疯狂的她。
***
「怎么皱着眉?」韋鸿軒自身后抱住了甫坐完月子的龙婉。
「我在想于樺。」龙婉转过身勾住韋鸿軒的颈项,给他一个轻轻的吻。
韋鸿軒捧住了龙婉的脸,加深了这个吻。他炙热而放纵地肆虐着龙婉的唇,测试她每一处的敏感度。久久,想到龙婉仍虛弱得不适合与自已狂热缠绵,韋鸿軒才慢慢地收斂自己的热情,改而问道:「为什么想到她?」
龙婉有些昏然,但仍认真地说:「只是觉得自己好幸运,也好幸福!那天要不是你离开家不久,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因而发现有人冒充医院的人打电话给你,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了。」
「我也没想到于樺会找人打电话给我,我只能谢谢老天爷让我即时赶回,跟上刚坐进于樺车子的你。」想到差点就失去了龙婉,韋鸿軒激动地用力搂住了她。
「于樺还好吗?」龙婉问道。
于樺自从那天后就再也没有清醒过,她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狂。他们将她送到一间精神病院做治疗,只是情況一直未有起色。
韋鸿軒感叹地摇头,「最近她安静多了,只是还是老样子,老是想像她是个孕妇。是我害了她!」
「不许你再自责了,这些日子来你自责得还不够吗?而且我们后来不也查到于樺十七岁时就曾经精神崩潰过,她原本就有些失常。」龙婉安慰着丈夫。
「不提她了,我的宝贝儿子呢?」一提到儿子,韋鸿軒又恢复了好心情。
「被他奶奶抱出去献宝了!」龙婉嘟着嘴对韋鸿軒叹道:「你只关心你儿子!」
一把抱起了妻子,韋鸿軒在她耳畔轻吻着,「要不是你的身子还没完全复元,我会让你知道我多『关心』你。」
龙婉红着脸,小声地说:「医生说可以了。」
韋鸿軒邪气地笑了,不让龙婉再有开口的机会,他吻住了怀中挚爱的女子,将她放至床上,展开了属于他们的、水恆爱恋。而窗外天正暖、风正好,春光、芬芳濫于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