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奉阳王战功辉煌,却不恋栈权势,甘愿在奉阳封地当一个闲散王爷,但即使是如此,他仍是皇上最宠爱和信任的么弟。
又听说,皇上每年都派了人送了许多美人画像,但都被他打发回去,相较于其他男人三妻四妾,奉阳王的不贪恋美色变显得格外可贵,而且就算他拂了皇上的美意,皇上也不予计较,可见皇上是真的很宠爱他。
听得越多,她对他的倾慕就多上一分。
所以这一趟,她是抱着一定让殷煜祺对自己动心而来的。
她很有自信,姐姐是大殷国母,父亲是当朝宰相。
此外,她才德兼备,秀外慧中,嫁给他这王爷,也不算辱没了他。
可她万万想不到的是,他身边竟有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宠妾。
打听之下,她才得知那名叫凤一笑的宠妾,曾是奉阳王府的一个猪倌,父母双亡、六亲无靠,偏偏却入了奉阳王的眼,日日宠爱,夜夜承欢。
对此她很是嫉妒,却又无可奈何。
她虽然顶着宰相之女、皇后亲妹的双重身分,但在堂堂奉阳王面前,却是不敢有半分造次放肆的。
另一方面,不管殷煜祺有多么不乐见秦明月,如今人家打着为自己贺寿的名义登门,一顿接风宴自然是少不了的。
傍晚的奉阳王府灯火通明,满桌的山珍海味。
殷煜祺自己没吃多少,却把坐在身边的丫头喂得一张嘴没停下来过,“多吃些青菜,晚上吃太多荤食会消化不良的。喝点汤,小心烫,都说了别吃肉,来,把这玉笋吃了,本王尝过,很甜、很脆。”
正努力往嘴里塞鸡腿的凤一笑不情不愿的放下鸡腿,吃下他递来的一筷玉笋,咕咕哝哝道:“有鸡腿吃,干么逼人家吃玉笋呢。”
见殷煜祺沉下俊脸,她忙又奉上讨好的微笑。
“不过嘛,既然是王爷亲自给我的,那可一定要捧场把它吃光光。”说着,她一口咬掉玉笋,还抹了把嘴,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嗯,我就说王爷亲手送到嘴里的玉笋果然风味独特,甜,真甜!”
殷煜祺被她逗得直笑,又拿帕子为她擦擦嘴角,“怎么像个孩子似的,每次吃东西都弄得脏兮兮的。”
这两人坐得近,从晚宴开始直到现在,始终在娇客面前上演恩爱大戏。
被晾在那里的秦明月看得十分眼红。就算她真是王爷的宠妾,也没必要宠成这样吧!
真不知奉阳王究竟看上她哪一点?要家世没家世,搞不好大字也不识一个,唯一堪称优点的,就是她那张长得还不算太丑的脸。
秦明月心底腹诽,看不惯殷煜祺当着自己的面这么宠凤一笑。
身为公认的才女,心高气傲的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当即提出一建议,想把凤一笑比下去。
“只是吃饭喝酒实在无趣,不如咱们玩个游戏吧。听说凤姑娘深得王爷喜爱,想必一定是才情出众、文采过人,咱们来吟诗作对可好?”
正准备喝口清茶的凤一笑闻言,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啥?吟诗作对?拜托,她是背过那么几首诗,可这种附庸风雅的文字游戏还是饶了她吧!
她为难地看了眼笑得很奸诈的秦明月,又眼巴巴将视线转向殷煜祺,用着可怜的眼神,向他求助。
但他却径自端着酒杯喝着上等的梨花白,直接无视她投来的目光。
哼!当初本王要你帮忙摆脱秦明月,你拒不帮忙,现在终于尝到报应了吧。
珠儿也暗暗吃了一惊。这秦二小姐竟敢当着王爷的面欺负王爷的人,看来她是真当自己是这奉阳王府未来的女主人了。
见凤一笑摆出一副苦瓜脸,秦明月料想她定是怕了,心中暗自得意的同时,又道:“为了应和此情此景,咱们就以酒食为开头吧。”
说着,她看了眼满桌丰盛的菜馆,又看了看盛酒的酒杯,吟道:“紫金樽,琼浆液,紫金樽中盛佳酿。”
凤一笑闻言,连忙拍手称好,“秦小姐果然如传闻中那般的才貌双全、出口成章,佩服佩服。”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凤姑娘出下联了。”
她支着下巴,拿眼偷瞟身边的男人,使劲向他眨眼睛。
殷煜祺强忍着笑,故作疑惑的道:“一笑,你眼睛抽筋吗?”
凤一笑差点摔到桌子底下去,珠儿抿着嘴直偷笑。
见躲不过去,她只能硬着头皮,上阵扫视桌子一圈,最后指着不远处玉盘里的白菜,沉吟半晌,才学着文人的姿态说:“大白菜,小白菜,大小白菜都是菜。”
话落,殷煜祺立刻笑场,珠儿也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至于秦明月,则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难看。
“怎么,莫非我说的不对?对联讲究的就是工整,你出酒杯佳酿,我对大小白菜没错嘛,来,吃东西吃东西。”她夹了一口醋溜白菜塞到嘴巴里,做陶醉状点了点头,“嗯,酸甜中带辣,真乃人间极品,人间极品啊。”
秦明月嘴上试身手,试出这凤一笑是个肚里没墨水的草包。
她心底暗暗冷笑,想要让她出更大的丑,便假装体贴的建议——
“看来对对子并不是凤姑娘的强项,那不如咱们来接诗吧,我说上句,你说下句。”她看了看窗外皎洁的月色,立刻朗朗道:“床前明月光……”
凤一笑刚把那口白菜咽到肚子里,便顺口接说:“主人睡得香。”
秦明月顿时无语,嘲弄道:“凤姑娘,下一句应该是疑是地上霜吧。”
她皱皱鼻子,“吟诗作对都是文人喜欢的玩意,我一个小小猪倌,对这些玩意自然没有秦小姐了解得透彻,不过嘛……”她扯出一记邪笑,暧昧的看了眼对方,“秦小姐邀我一个猪倌出身的丫头吟诗,倒是让我灵感萌发,顿生诗意。”
秦明月瞪她一眼。
凤一笑无所谓的笑了笑,径自念道:“小姐不要吃醋,一吃就会呕吐,不仅面目可憎,而且惹人嫌恶。”
闻言,秦明月顿时大怒。这丫头摆明在嘲笑她吃她的醋,不但取笑,还把她说得如此不堪。
她气得脸蛋通红,恨恨地瞪着凤一笑。
知道这位大小姐生气了,急忙讨好的奉上一杯清酒,“秦小姐请用……”
秦明月将酒推向一边,气到不行。
凤一笑见状,又故作西子捧心状,哀叹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不领情。”
殷煜祺再次忍俊不禁,大笑出声。
秦明月自觉丢了颜面,气上心头,起身道:“祺哥哥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说完,她踩着小碎步夺门而去。
望着消失门口处的倩影,凤一笑叹了声,“我就说我不能随便和人吟诗作对,瞧瞧,好好一顿饭,弄得客人都气跑了。”
殷煜祺又好气又好笑的捏了捏她的粉颊,“你这个调皮鬼,连皇后的妹妹也敢欺负,如果她一状告到她姐姐那里,可小心你这张皮。”
凤一笑立刻扑到他怀里,还故意装出一副颤抖好害怕的模样,“王爷救我,我怕!”
他顺手将她抱上大腿,“那还不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本王?”
两人笑闹着,珠儿和其他下人见状,不好意思再做打扰,便悄悄掩门而去。
过了好一会,凤一笑才道:“王爷这么纵容我欺负秦二小姐,就不怕皇上、皇后知道了怪罪于你?”
“怪罪本王什么?”他冷笑一声,“本王早就说过,本王的婚事,由自己作主,当初皇兄也答应过绝对不勉强,如今他虽然没直接下一道圣旨让我娶了秦明月,可是这般堂而皇之将人送来,又与强迫何异?”
“何不往好处想,皇上只是关心你的婚事,替你把关?况且秦二小姐家世好、人漂亮、有才华,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对象。”
殷煜祺恼怒的瞪她一眼,“那么本王若真纳她为妃,你会如何?”
“王爷希望我如何?”
“是本王在问你话。”
凤一笑终于笑出声来,“王爷真是嘴硬,想要我吃醋就直说嘛。”说着,又趁机亲他一记,“若王爷真的娶了别的女子为妃,我会难过死的。”
殷煜祺随即紧紧将她护在怀里,小声道:“本王不会让你难过而死的。”
她心绪复杂,偎在他怀里默不作声。
半晌,她突然想起什么,从他怀里脱身,小心伏到他耳边絮语。
“王爷,告诉你个好消息。”凤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猜这是什么?”
殷煜祺顿时眼前一亮,“你找到了?”
急忙接过那书一阵翻看,书中果然记载着关于上古灵玉的来历及各种传说。
当他读完解开上古灵玉必备条件时,不由得傻了眼,“火云神掌?”
***
秦明月这几天心情很不好,原因除了那个胆敢嘲弄她的凤一笑之外,还有殷煜祺对她冷冰冰的态度也是。
本以为此番前来奉阳,能趁机接近她倾慕已久的奉阳王。
没想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任她怎么主动,奉阳王就是无视她的热情。
眼看心仪的男人整日宠着别的女人,她心中真是又苦涩又难受。
偏偏她性子也倔,实在不甘心就这么铩羽而归,尤其要她承认自己输给一个猪倌出身的孤女,那简直比要她的命还难受,所以尽管殷煜祺明示暗示几回她有事可以先回盛都,她还是没有如他所愿的离开奉阳。
“小姐,虽然奉阳王的确是个很优秀的男子,可从这几日情形来看,我觉得他对小姐并无那个意思,小姐再待着下去,只怕是苦了自己。”
秦明月的贴身丫环觉得自小姐这回实在是太失去理智了。
明明盛都的男子都盼着小姐的青睐,她偏偏只对奉阳王死心塌地。
虽然,奉阳王的确长得俊美无铸、风流倜傥,但他摆明不承小姐的情,小姐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听贴身丫环这般说,秦明月非但不死心,反而更不甘心。
“我就不信祺哥哥能宠她一生一世。也只不过就是猪倌出身的孤女,若有朝一日奉阳王将她带去皇宫面圣皇上,我就不信皇上有办法接受这样的女子当弟媳,她会让大殷皇室蒙羞的。”她冷笑一声,“是成是败,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我倒要看看,那凤一笑能风光到几时?”
后花园里风景宜人,虽比不上皇宫的御花园大器,可奉阳王府的庭园街景,当初也是皇上派人精心规划、设计的。
秦明月主仆一边看花赏鱼、一边闲聊,不远处珠儿捧着一只托盘款款向这边走来。
瞧见她,秦明月想起那日送香囊给殷煜祺时,便是这丫头多嘴。
当下便起了几分报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