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够呛啊,这么泼辣,元公子怎么搞得定?”花道士扒了人家的衣服,自己的衣服也不能幸免遇难,皱皱巴巴的乱成一团,袖子还给撕破了一截,活像刚遭人非礼似的。
“对不起……”端坐在铜镜前,总算安静下来让酒窝妹为自己梳妆打扮的阮真真看到两人此时的模样,万分惭愧地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哪里晓得这两个女人力气那么大,山大王似的,根本不听人说,上来就扒她衣服。虽然那个花道士只三脚猫功夫,可那女老板绝在自己之上,当下三个女人在地上滚成一团,老板娘不得已出手制服她,押她上梳妆台。
“嘻!还是人家元公子就是喜欢你这调调?”花道士朝阮真真挤眉弄眼:“他是不是天生贱骨头,喜欢被你虐待?”
“我说……”女老板打趣道;“人家小俩口的房事,你就别打听啦!”
看到连酒窝妹也不禁红着脸抿嘴悄笑,阮真真才明白两人在讲些什么,脸蛋顿时一热,越发显得娇艳逼人。
“好了,瞧瞧看喜不喜欢?”心灵手巧的酒窝妹替她梳好发,细心地戴上美不胜收的凤冠,再在耳垂上挂上两串亮晶晶的红宝石耳环,才停了手。
惊讶地注视着铜镜里的佳人,阮真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谁?着一身榴花一股鲜艳的以金线织就而成大红嫁衣;这是谁?雪白的脸蛋上挂着羞涩与欢喜;这是谁?眉间水眸里满含期盼与等待……
她怔怔地看着、想着……如果这美丽的新嫁娘真是她,那她在等谁?
元媵吗?她等的是那个不正经的坏小子吗?是的,是他、只有他,虽然只是娶她做妾而已,可他仍旧按照所有的礼法规矩,为她办一个喜宴,替她做一件嫁衣,这就够了,她一向所要不多,而他所做的,对她而言,已经很够很够了。
当色彩同样艳红喜庆的大红盖头遮下来时,阮真真偷偷地,感动又欢喜地,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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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里,是一片喜庆又朦胧的红,红得既象西山上的石榴花,又像天边的晚霞。
依然是元记当铺的后宅,依然是元媵的卧房,依然是阮真真住了许久的地方。
但梳妆台上摆着一对描金彩绘的龙凤喜烛,床上也换成了红色的纱帐,帐帘以碧玉钩轻轻拢住,垂落着金色的流苏,还有皋上那四只装有枣子、花生、桂圆和瓜籽的喜果盒子,一壶酒水……
屋里的一物一件都和往常大大的不同,无不显露出喜庆和隆重。
身着嫁衣、头戴凤冠喜帕的阮真真,正静静地坐在床榻边。
三个时辰前,元媵骑着高头大马,领着长长的迎亲队伍来月家医馆娶她过门。
几乎全镇的人都涌到了元记当铺,欢声笑语,鞭炮齐鸣。
当元媵带着她,手牵着红绸带挽成的同心结一步步走进后宅时,她听到一个个熟悉的声音。
“啧啧,今儿总算得尝夙愿了,瞧那脸笑得跟朵花似的……”是荆猎户的声音。
“可不是吗?算来算去也是多亏了咱们这些人,不知这回元大公子该怎么感谢咱们……”还有农夫小翟。
“感谢?大伙儿省省吧!如果人家真心感谢咱们,就不会强逼着咱们送礼金了,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啊!”曲帐房正用一种不冷不热的语气感叹自家房子的现况。
“喂!等我拜了堂你们再算这笔破帐行不行?”她又听见元媵没好气的声音,可那语调里,却隐隐约约透着一丝笑意和满足。
“行、当然行!不过拜完堂之后就得忙着洞房了是不,哪来有空?不如筹您孩子满月以后再说得了,您觉得这主意怎么样?”皇甫先生的声音跟着响起。
“还是先生懂分寸,不像有些家伙白目得很……”牵着新娘子准备拜堂的元媵还有闲工夫跟他们打嘴仗。
“这没良心的死小子!”他们在司仪的吆喝声中拜了堂,在欢呼声、掌声雷动和“早生贵子”的祝福声中被簇拥进了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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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幕渐落,房里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元媵还在前面陪酒席。
原本打算闹洞房的人在听说农夫小瞿已狂吃了二十五个馒头后,一窝蜂地跑到前头看热闹去了,只剩下她一个,只好坐着,不安的坐着。
从头到尾,她都很紧张,她的身子在发抖,她的脑子很混乱,听不懂元媵和众人的对话。她的心也同样七上八下的没有一刻能平静下来。
因为她怕,怕这是一场梦、一场很美丽的梦,梦醒了,所有的一切就会结束。
可如果这真的只是一个梦,那就索性让它多停留一下吧!让她如世间昕有的普通女子一样,同钟意的男子拜堂成亲,欢喜地承认他是她的良人,与之结发、同甘苦,做一对平凡又幸福的人间夫妻。哪怕这场梦醒了,也会长久地、深深地留在她的心里,每当回想起来,冷漠的心里就沐浴到温暖的阳光……
第7章(2)
正胡思乱想时,房门开了,有人进来,再反手关好门。
步伐略有不稳,仍然很迅速的走过来站到床边,轻轻地揭开她的盖头。
阮真真慌张地抬头,在触及到那道热烈的视线后,小脸“腾”地爆红。
而元媵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面前的佳人,眼中呈现出是一张那样美丽绝伦的脸蛋,皮肤雪白细腻,秀眉、樱唇……
他咧开嘴开心地笑起来,大手替她取下头上的沉重凤冠,再顺势抚上细致的脸庞,身子也倾向她,额头亲腻地抵住她的,低喃道:“真真……你终于成我的新娘子吗……”
她怀疑他喝醉了,赶紧起身扶住他,“你醉了吗?”她娇羞的问。
“还好,幸亏小瞿以狂吃馒头的幼稚举动引开了那些家伙的注意,要不你相公我今儿等不及同你行周公之礼就得……呃……”他打了个酒嗝,才继续道:“就得挂了……”
“别胡说了,快坐下。”她难为情地站起来想扶他坐到床沿边。
“不行,咱们还得喝交杯酒呢,最后一项……不能漏。”他凝神注视着她笑着说:“喝了就是夫妻了,知道不?”
“嗯。”她垂着粉颈,越发害羞,他牵住她的小手,拉她走到屋子中央的圆桌前,在两只杯子里斟满酒,然后手臂相互交缠,喝掉一半,交换过杯盏,再将杯里剩余的酒喝完。
“嘿嘿,这下成了。”他笑得眼都弯了,“记住啊,以后要叫我相公。”
“哦……”
“哦什么哦,快叫一声来听听。”他要立竿就见影。
“……”她张张嘴,又闭上嘴。
“喂,干嘛学金鱼的样子啊?”他不乐意了。
亏他想得出!阮真真被逗得笑出声来。
“哎呀,我家娘子笑起来真好看。”他惊叹,表情特别夸张。
她瞪了他一眼,收敛起笑容:“我问个问题成吗?”
“成!”他嘻笑着:“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搞得这么隆重娶你?”
“嗯,我不是早答应……给你当妾了吗?为什么……”她迟疑地问:“还要搞成这样子?”娶个妾嘛,至于这样大张旗鼓吗?
“笨!这都想不通?”他用手猛拍额头。
“那你说。”总是给他骂自己笨,阮真真已经多少抗打击了,也不生气而是追着问。
“因为不搞成这样子,就收不到礼金呀!”他两手一摊,肩一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