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干嘛?」无力招架,她问得好挫败。
「给你必要的补偿。」俊挺的五官因扬开的灿笑而益发烨亮夺目,他垂散而下的发梢刺刺麻麻地螫拂着她脸颊,痒得令她想发笑。
「你、你才没那么好心咧,是不是因为我要求你把床让给我,你不高兴,所以才故意想出这种办法整我?」
雪莱眉峰挑高,淡淡噙着笑说道:「一举两得。」
「你……」她根本是自找罪受,好想哭喔。
「嘘,安静。」他一派慵懒的躺回原位,铁臂仍圈在她颈根处,指腹若撩若抚的贴着她白皙的雪肤。
骆紫蔓总算尝到何谓气到无力的滋味,这男人根本是土匪、恶霸、流氓!完全只凭他个人喜好与方便行事,根本不顾别人的观感与权益。
「你真打算这样胡搞?」骆紫蔓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但诡异的是,她心底竟然不排斥他这种不正常的踰矩行为,难不成她的叛逆期是挑这种时候报到?
雪莱慵懒地回瞟她一眼,像替一个无生命的洋娃娃盖好被子,帮她调整好睡姿,然后薄唇逸出一句戏谑的含笑低语,「顾客至上。」
她登时气炸了,贝齿狠狠咬着下唇,齿痕清晰可见,骤然吸引住他正欲合上的幽眸。突地,他性感的薄唇微牵淡笑,伸出拇指揉着她印满齿痕的菱唇,她不禁讶然瞠目。
「补偿是应你要求,你没必要这样虐待自己的嘴。」
嗯哼,席德那些家伙总是嘲笑他的心脏是由数不清的子弹叠成的,血管里奔流的鲜红液体是无情的岩浆,可是在这当下,他竟然会对一名强装坚强的孤单娃娃兵产生些微悸动……
莫非真是退休的日子过久了,连锻铸的心都会销融?
骆紫蔓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红着双颊娇吼:「你、你少管我!还有,拿开你的手!」
与他相识不过二十四小时,不容易对人卸下防备的她,竟然能如此轻易且自然地与他亲昵相处?
这家伙是古怪的大魔王耶!她怎么能……
揉弄唇上齿印的拇指仍覆着,他漫不经心的噙笑眸子瞥过她拚命想掩示心慌意乱的小脸,那像上过红色釉料的饱满陶瓷,圆润可爱,令人兴起想触碰的渴望。
刹那间,骆紫蔓一愣,如霜般皎洁的肌肤迅速蔓延成粉红色泽,如缤纷落英。
她眨眨发颤的双睫,不敢相信有张唇正摩擦过她颊畔,那不是吻,而是雪莱以薄唇触碰她染着旖旎红晕的颧骨。
某人懒得用手满足想触碰的渴望,索性倾身以唇代替,举止自然毫无半丝亵玩耍弄感,而是真切地让人感觉到,他就只是单纯想确认她圆润的丰颊柔软与否。
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骆紫蔓吓得屏息。「喂,你该不会是想……」
用薄唇搓揉红腮的雪莱却对她淡淡说出一句宛若承诺的话,「有我在,你设想中的事永远不可能发生,这趟旅程不会是终点,而是重新开始的起点。」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当然是指她对自己的生命带点自暴自弃的不珍惜。
愣然的晶眸惶然的迎上他幽深的邃眸,登时,她遏制不住翻搅发热的心口急速跃动,总觉得他专注凛冽的眼神好骇人,隐约蛰伏着冷冽的严厉责备。
是呀,曾经痛苦难遏地设想过千百种方式结束孤单的人生旅程,所以来到巴黎,来到这座挚爱的双亲离世的梦幻花都,感受无可奈何的愁惘,缅怀那些独自落寞度过的漫长时光……
骆紫蔓莫名感到心慌,怅惘地抿唇垂睫,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何莫名其妙让雪莱一口吃得死死的。
他身上散发着震慑人心的魔魅魄力,迷幻慵懒的气质像一面朦胧的银镜,象是看清楚了却又看不真切;如雾一般,如谜似的令人沉迷在解开层层疑云的过程中,无可自拔。
好奇特的一个人,他,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导游吗?
察觉她浮现疑惑的水眸紧瞅着他,雪莱半合起一双邃眸,也顺势隐去泄漏太多情绪的神情,将她的馨躯再次安顿好,壮裸的胸膛无意识地朝床中央挪近,缩短两人的距离。
六星级的枕头,骆紫蔓舒服地继续枕着,触感还真不赖,纵然鼻息间充塞着属于他的气息与恼人的菸味,不过……真的不赖。
脱离了熟悉的生活轨迹,身在缤纷美丽的异乡,所谓的逻辑或是常理似乎都成了支离破碎的束缚,毫无用处。
在心底偷偷帮枕于脑后的「枕头」再多增一颗星,她的粉唇偷偷绽放一朵瑰艳的笑,自动自发再调整好最完美睡姿,偷偷微侧身子凝视他仰睡的侧面轮廓,高耸的鼻梁刚毅峭拔,一如他有棱有角的性格。
呵,这个不完美的假期,也许比原本预估的还要更让人雀跃、期盼。
注视了片刻,骆紫蔓抵挡不了不断涌来的疲倦,双眸渐困,终于徐缓地合上,酣然沉入睡梦中。
同一时刻,雪莱的俊眸懒懒地睁开,看着臂弯中的安详睡脸,娃娃般酣眠的精致脸蛋尚且留着方才被他的唇搓揉过,浅淡的红印,牢牢盯了半晌,唇角徐徐上扬。
看来,这个退休后的第二事业比他评估中的还要来得更有意思。
娃娃国,娃娃兵,黑发大眼睛。
真巧,训练娃娃兵恰好是他退休前的强项,有得磨了,可爱的娃娃兵。
第3章(2)
尚未完全清醒的迷糊水眸逐渐瞠瞪,骆紫蔓傻坐在弹簧疲乏的塌陷沙发上。
她不是因为对这幢鬼屋还有什么期待而导致震惊或错愕,而是,现下不过才早上七点半耶!他竟然连续灌了三罐可乐,而且竟然有朝第四罐迈进的趋势!
瞠目咋舌的困容猛地惊醒,她急忙跳下沙发,伸长纤臂一把抢过雪莱手中刚拉开瓶盖的罐装冷饮。
「你疯啦,一大清早居然空腹喝这种饮料!」莫名的,她对他太过放任散漫的过生活方式感到愤恼。
怎么会有人放纵自己到这种程度?究竟是谁不够爱惜自己的生命?
裸着上身的雪莱一脸不以为然,扳开她那紧握他生命粮食的纤指,将沁凉的赤红瓶罐夺回,一口饮尽。
「早餐。」扔掉扁罐,他冷冷地回她一句。
她咕哝着暗骂,「疯子。」就算有再强壮的胃都会被他搞坏。
雪莱皱眉瞄她一眼,赤足踏入生人勿近的豪华厨房,不到五分钟,一手拎着烤得微焦的吐司,另一手拿着一杯牛奶,向她递去。
骆紫蔓愣愣接过这两样东西,满脸欲哭无泪。不必说也知道,焦吐司配牛奶就想打发她一顿早餐,说实在话,他还记得照顾她的肚子就已该教人感动得痛哭流涕,热泪盈眶,哪里还有得嫌啊?
唉,真无奈。
雪莱淡笑凝视着她。她哀怨地张嘴咬吐司,犹带点困意的晕红脸蛋使得她像个不情不愿的孩子,惹得他叉放腰间的大掌蠢蠢欲动。
接着,吐司倏地从贝齿间坠落腿上,骆紫蔓愕然地仰起脸,傻瞪着那只正揉弄她发顶的大掌。这是什么意思?
雪莱噙着笑拨弄她柔软青丝,霎时,小苍兰的香气逸散,吸入鼻端,混杂他的菸香揉合成一种惑人的气息,缕缕缠绕着。
她愣了半晌才拨开那只手,双掌护住发顶,蹙起黛眉咕哝着抱怨,「你当我是你玻璃柜里的洋娃娃啊?」
「我的玻璃柜里没有这么有个性的洋娃娃。」他对于开口发声一向是能省则省,但碰上她后,话自然而然便从咽喉吐出,且时带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