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闹市,看着人来人往,傅晴微却觉得寂寞,热闹是别人的,快乐是别人的,笑声一样是别人的;属于她的,只有寂寞。
她很少像现在这样,优闲地走在街上。
读书的时候,她一心想在最短的时间拿到学位;进了傅氏,她时时刻刻要求自己要做到最好,以求让傅远恒刮目相看。逛街对她来说,从来都是奢望。
然而今天召集各部门经理开完临时会议,商讨了下半年的工作进程后,她却忽然觉得好累。
回到办公室,批阅了一会儿文件,她倦意越来越深。于是将门反锁,她从柜子里取出一瓶洋酒,靠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喝着。她平时不太喝酒,酒量却不错,一小瓶XO下去,丝毫没有醉意。
一抬眸,她才发现天色已黑,从三十楼的窗子望下去,一片繁华的夜景。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不偏不倚指在八点。
将文件合起来,傅晴微揉了揉眼睛,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职员们六点半下班,早已走得不见人影。
每天留到最晚的,似乎总是她这个位高权重的总裁。
她淡漠一笑,带着些许嘲讽,傅晴微乘坐电梯下楼。到底楼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绕过车库,迳自出了公司大门。
向来都是自己开车,今天她却不想要开车。冲动地,她决定要走回公寓。
公寓离公司虽然不远,却也不近,开车大约要二十分钟,若是靠她的两条腿,没有几个小时是走不回去的。
走得累了,大不了拦计程车。她暗自想着。
然而,她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没一会儿,天开始下起雨来,而且还是场倾盆大雨。
街上的人立刻少了,有些人躲入骑楼,也些人则是打开雨伞,手快脚快的人更是伸手拦下计程车,一古脑儿地钻进去。
傅晴微没有雨伞,想要拦计程车,却发现自己根本抢不过人家。毕竟,她这一生还从来没有拦过车。至于躲入骑楼,更是不行,她没有这个时间。
今天,喝了酒、逛了街,对她来说,已经太放纵了。她必须尽快回家,然后把没有完成的工作做完。
她脱下外衣,将公事包牢牢地裹起来,公事包里,几乎每份文件都是关系着公司的业绩,绝不能让雨水淋湿。
抱着公事包,傅晴微只穿了一件衬衫,冒雨在大街上走着。虽然已近六月,这两天却依然很冷,如今下起雨来,浑身湿透,一阵风吹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忽然一辆重型机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一时之间水花四溅,溅了傅晴微一身。
这还不算,更糟糕的是,机车擦过她身子,恰巧勾到包裹着公事包的外衣,傅晴微只觉一阵巨大的拉力,整个人踉跄着被机车扯了出去。
“停车,你给我停下来。”
机车的速度实在太快,傅晴微紧紧地拽着公事包,踉跄地猛然跌倒在地上。
只听一声尖锐的声音,机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但因为惯性的作用,仍然将傅晴微拖出几步之外。
“你走路怎么走的?都不长眼睛的啊?要不是我停得快,出了什么事情谁负责任?”车主眼睛一瞪,啐了一口,先声夺人。
吃力地撑起身子,傅晴微将被机车勾住的公事包取了下来,然后抬眸看了车主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走到一边,静静地靠着墙壁。
车主反倒一怔,看了看她,只能摸了摸鼻子,重重一踩油门,驱车离去。
开玩笑,既然她没受什么重伤,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被人索赔吗?
靠着墙,傅晴微轻喘着,裤管撕裂,鲜血浸湿了长裤,小腿处傅来一阵接一阵的刺痛。
她苦笑,还好,应该没伤到骨头,至少她还可以站起来。
抱着公事包,静静地倚墙而站,傅晴微咬咬下唇,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计程车,可惜半个小时过去了,她仍没有拦到一辆计程车。
她摸了摸口袋,将手机取了出来,习惯性地拨下几个号码,只是号码是拨了,可她却在按下拨出键时怔住。
是啊!刘海峰早已经不是她的男友,他不会关心她有没有淋雨、有没有受伤,再也不会了。
她嘲讽地一笑,并关上手机,塞回口袋里。
这时,一把淡色的雨伞突然遮在她的头上,为她挡住了风雨。
“小姐,需要帮忙吗?”
她听到一道柔和的嗓音轻声问道。
傅晴微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男子的身影。他很年轻,长相也很俊秀,眉目清秀,有着浓浓的书卷气。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眉间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倦意,但这苍白和倦意却掩盖不了他的明朗气息。
打着伞,他安静地看着她,眼眸是纯然的清澈。
“谢谢,不必麻烦了。”傅晴微措辞客气,神色却很漠然。
她不用别人的帮助,也不相信别人的好心。她经历的太多,所以不会轻易交付自己的信任。即使眼前的男子有一双干净的眸子,她依然不相信他。
男子垂眸想了一下,将伞递到她手里,而后松手,温和地笑笑,却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要离去。
风很大,雨也很急,转眼之间,男子的套头毛衣已被淋了半湿,雨水顺着发际滴落下来。
“等等。”握着伞把,傅晴微跛着脚,吃力地追上几步,将雨伞递还给他,“谢谢你,但是这伞我不需要。”
“你的腿受伤了?”眸中闪过一丝怔然,男子接过雨伞,却没有离去,兀自站在那里为她打伞。
“我没事。”傅晴微生疏地笑了笑,拖着伤腿,费劲地走出几步,拉开与男子间的距离。
“你等等。”仿佛没有看出她的疏离,男子微笑着。
望着他温柔的笑容,傅晴微心头轻颤了一下,只能傻傻地接过雨伞,看他一路小跑着消失在视线之内。
握着伞,看着滂沱大雨从天空洒下来,看着在雨中奔跑的男男女女,看着一辆辆计程车飞驰而过,傅晴微忽然觉得寂寞。小腿的痛楚已没有开始时那么剧烈,她试着动了动腿,不料移动的幅度才稍微大了一点,伤口就重重抽痛起来。
瞪着破裂的裤管,傅晴微感到一阵无力,随之而来的是不可遏止的恼怒。她从来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把一切牢牢的掌握在手中,难道说为了这小小的腿伤,她就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了?
暗暗咬牙,傅晴微忍着剧痛,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着脚。刚刚止血的伤口再次迸裂,顺着裤腿,在湿渌渌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殷红,她一手抱着公事包,一手握着雨伞,走起路来吃力万分。
她将雨伞收了起来,只是风雨交加,转眼间半湿的衣服已经全湿透,几乎可以绞出水来,但她仍是毫不在乎,依然轻轻挪动着身子,缓慢艰难地向前走着。
风依然大,雨依旧狂,而人仍然孑然一身。
***bbs.fmx.cn***bbs.fmx.cn***bbs.fmx.cn***
一辆计程车缓缓地在傅晴微身侧停下,车门打开,探出一张明亮温和的容颜。
男子从车内走了出来,望了望她手中折叠的雨伞,似乎蹙起了眉,随即轻柔地扶住她。
“上车吧。”
傅晴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腿伤,犹豫一下,终于弯腰进了车门,在后座坐下,男子微微一笑,为她关上车门,迳自在前座坐了下来。
“到那里?”司机侧了侧头问道。
“医……”
“东区。”傅晴微截断他的话。
“你应该先去医院。”望了望她渗血的裤管,男子不赞同地说。
傅晴微嘴角一勾,“我讨厌医院,还有那些医生。”
司机有些不耐,“到底要去哪里?”
“东区……”傅晴微向司机报上地址。
无奈地轻叹,男子不再多说什么,只能默然接受她的坚持。
一踩油门,计程车在公路上急驰,透过车窗,街道边的梧桐飞也似地倒退着,车轮过水时响起嘶嘶的声音。
车内却是一片沉默,谁都没有说话。抱着公事包,傅晴微觉得身子一阵接一阵的发冷,头有些晕眩。然而,她却不敢闭眼,眸光始终漠然而戒备地梭巡着。
男子靠在椅背上,发丝湿渌渌地贴在额际。他半眯着眸子,看来有些疲惫,精神也并不很好,但即使是这样,他一身的清和气息,仍是让她莫名地有些安心。
忽然一阵悦耳的旋律响起,他朝她歉意地笑笑,取出手机。“喂,悦宁……”
(哥,你在哪里?为什么出去那么久?我和鸣远都急死了。)
坐在他身边,傅晴微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傅来急切的问话。
“我没事,悦宁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男子温和地安抚着小妹。
(可是──)那女声话说到一半,一个男声插了进来,显然电话半途被截走。
(喂,哥哥,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雨下得大,你们乖乖待在家里。”
(就因为雨下得大,我们才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可不是小孩子。”男子微微一笑,“好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你们不要担心。嗯,就这样。”
怔怔地看他合上手机,傅晴微有些茫然,“你弟妹很关心你。”
“嗯,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
看着他一脸窝心,傅晴微心里有些浮躁,不禁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凭什么以为每个人的家庭都像傅家那样──冷得像个冰窖。
关怀以及家人之间的互相扶持,这本来是很稀疏平常的事。但她生在傅家,很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这些,又何必因为别人兄妹间深厚的情谊而涌上酸意?
不再说话,傅晴微转头望向窗外,计程车开进东区一栋高级住宅区的大门。这里是全市地段最为昂贵的高级住宅区,全自动监控设施、二十四小时保安巡逻,二千坪景观绿地,三条清澈的溪流环绕着林立的银灰色大楼,所有的设计都出自名家之手,呈现出高品味的现代都市生活。抬头朝三十号二十七楼望去,晕黄的灯光透过窗帘照射出来,仿佛在欢迎她回家。
“小姐,到了,你家真是漂亮。”年轻的司机将车停在三十号门口,看着亮可鉴人的旋转式玻璃门,忍不住赞叹道。
“谢谢。”傅晴微淡淡地说,望了望计费表,她取出钱包,将钱递给司机。
男子微微一怔,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今天很谢谢你,但我不喜欢欠人人情,车费我必须自己付清。”说完,她自顾自地推开车门,一瘸一拐地下了车,“不要再送我了,这里电梯很方便。你早些回去,别让家人久等了。”
担忧地望了望她的腿,男子也对她的倔强无可奈何。而且不管怎么说,他若坚持要送她一个单身女子回家,总是唐突了些。
“嗯,再见。”
“再见。”她转身离去,却在计程车发动时回过身,朝着车窗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温柔一笑,“沈夕言。”
“傅晴微。”她回他一笑,挥了挥手。“再见。”
***bbs.fmx.cn***bbs.fmx.cn***bbs.fmx.cn***
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沈悦宁立刻从房间里跑出来,冲着门口那湿渌渌的人叫道:“哥哥,你总算回来了,人家等好久了。”说着,她接过他的伞,嘀咕着:“怎么湿成这样,不是带了伞吗?哥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撑伞啊?”
“好啦,丫头你有完没完?还不让哥哥先去洗澡,不然万一他感冒了,你要负全责。”一名高瘦的帅哥从卧室里走出来,一手拿着一叠衣服,一手拨弄着额前的乱发,他望了望沈夕言,皱眉道:“果然够湿的,难怪鬼丫头要唠叨。”
“沈鸣远你这只臭狐狸!”沈悦宁扬了扬拳头,龇牙咧嘴道:“再叫我鬼丫头的话,小心我揍你哦。”
“你以为我怕你啊?”沈鸣远一撇头,满不在乎地说。
早已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沈夕言没辙地摇摇头,接过沈鸣远手里的衣服,朝浴室走去。“你们继续。”
互瞪了一会儿,两人同时耸了耸肩,一个跑到卧室取吹风机,一个跑到厨房烧开水煮药。
当沈夕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桌上放着一杯棕色的药剂,正热腾腾地冒着烟。而沈悦宁已经捧着吹风机坐在沙发上,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认命地一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一边让沈悦宁帮他吹干头发,一边捧起苦涩的中药喝下去。
“哥哥你今天去哪里了?就在对街买个药需要那么久的时间吗?”仔细地吹着掌心柔软的黑发,沈悦宁不解地问道。
“嗯,遇到一位小姐摔伤了腿,所以叫了车送她回去。”不期然地想起那双倔强的眼睛,那么清亮,却仿佛有着深沉的灰暗,令他忍不住就想要帮她,只希望她能露出开心的笑容。
“哦,那小姐是不是很漂亮?”沈悦宁饶有兴味地问。
“小丫头,你在想什么?”喝着药,沈夕言瞥了她一眼。
“满脑子的邪门歪道。”沈鸣远撇撇嘴,环臂靠在墙上,直到盯着沈夕言喝下最后一口汤药,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并递上一杯事先冲好的清茶。
“谢谢。”接过茶,沈夕言笑道。
“谢什么?让他做是他的福气。”将最后一缕湿发吹干,沈悦宁噗哧一笑,不以为然地说。
“嗯哼。”这次沈鸣远意外地没和她顶嘴。
日光灯将小小的客厅照得分外明亮,望着弟妹年轻的面庞,沈夕言微微一叹。
“你们为我做的已经太多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哥哥要被你们惯坏了。”
做得多吗?即使做得再多,也比不上你的付出。
沈悦宁心里想着,嘴里却笑说:“惯坏才好,谁教我只有一个哥哥嘛!”
沈鸣远哼了一声,挑了挑眉,“敢情我不是你哥哥?”好歹他也比她早出生一年吧,真是不懂敬老尊贤的丫头。
“你哪里有一点点做哥哥的样子,还敢说呢。”沈悦宁扮了个鬼脸,窝进沈夕言怀里,笑嘻嘻地说。
“不和你一般见识。”沈鸣远无所谓地摇摇头。
“对了哥哥,昨天张教授让我交给你一封信。”揽着沈夕言的腰,沈悦宁打了个呵欠,“臭狐狸,把信拿过来。”
鬼丫头、臭丫头!沈鸣远心里暗骂着,却还是去取信。“教授说他为你推荐了一份很好的工作,问你有没有兴趣去参加面试。”
沈夕言曾是张教授的得意门生,而沈鸣远和沈悦宁也很争气,先后考进全国最著名的H大,而且沈悦宁更是很有缘分地拜在张教授门下。
沈夕言应了一声,拆信仔细看着。“傅氏集团总裁特助?”
“啊,什么?”沈悦宁将信一把夺了过来,草草扫了一遍后扔给沈鸣远,“教授在搞什么啊,居然推荐哥哥这种工作。要是真的去了商界,哥哥铁定被那群钱鬼给生吞活剥。”
“悦宁,没那么严重。”听她说得那么夸张,沈夕言有些好笑。
“说得没错,这份工作绝对绝对不适合哥哥。鬼丫头,明天你去回绝了张教授,听到没有?”沈鸣远厌恶地挥了挥手里的信。
“你们都不听听看我的意见吗?”沈夕言无奈地望着他们。
“难道你想去吗?你知不知道傅氏是什么地方?还有啊,你知道总裁特助是干什么的吗?”沈鸣远冷冷地问。
想了想,沈夕言道:“傅氏,全国十大企业之一,所属产业涵盖电子、资讯科技、房地产开发、餐饮娱乐等。至于特助的工作,不外乎是协助决断,处理或过滤一些不需总裁亲自出面的日常性事务。”
“说得轻松。”沈鸣远看着他,“首先,像这样的大公司,他们招录的特助肯定要与企管搭边的专业。哥哥,请你告诉我,你大学里主修什么?”
“中文,但我有选修经济。”沈夕言小声反驳着。
“选修不算。”沈鸣远挥挥手,“另外,你有没有相关工作经验?”
工作经验?他应该是有的,但若是与企业管理相关的经验嘛……
“没有。”
“那好,即使你很幸运地被录取了,那你肯定要出席很多商界的应酬,请问哥哥,你的胃能承受八度以上的酒精吗?”
觑了觑桌上盛药的杯子,沈夕言无奈地低下头。“应该是不能吧。”
“还有哦,以你的身体,绝对承受不了八小时以上的工作,要是碰到加班熬夜什么的,恐怕是非跑医院不可。”把头发绕在指头上,沈悦宁补充了一句。
沈夕言叹了口气,这次索性不说话了,反正怎么说都是他们有理。
“嗯,最后一点就是,据说傅氏总裁厉害得不得了,十九岁那年就已经在哈佛商学院取得硕士学位,二十四岁就当上傅氏总裁,哥哥你绝对斗不过这样的女人。”沈鸣远越来越坚定非要让自家老哥回绝掉张教授的“好意”。
“特助与总裁是共事关系,谈不上斗不斗得过吧?”
他知道弟妹一心为了他好,但说实话,他却很想得到这份工作。毕竟他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所以希望有机会尝试一下。而且傅氏的福利很好,这份高薪对于沈家来说,也是很必要的。
“那是你不知道傅晴微可是号称商场女罗刹,做起生意简直就像……”
“等等,你说傅氏的总裁叫傅晴微?”沈夕言打断他的话。
“没错啊,只要是H大修企管的,谁不知道傅晴微的大名。”而他沈鸣远,正是H大企管二年级的榜首。
会是她吗?还是同名同姓呢!想起她在东区的豪宅,的确很符合傅氏总裁的身分。但是她没有商人的市侩气息,也没有那种霸气的强势。即使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依然可以感受到她的脆弱,以及她对温暖的渴望。伸手取过沈鸣远手里的信,沈夕言微微一笑。
“既然她那么有名,借这个机会正好可以见识一下。”
“啊,你说什么?”沈鸣远和沈悦宁闻言不禁齐声大叫。
不会吧,他们说了那么多,哥哥还是要去傅氏吗?
“嗯,我决定去参加傅氏的面试。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吧。”
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关上卧室的房门,沈悦宁瞪大双眼,与沈鸣远面面相觑了良久,不约而同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上帝保佑,哥哥一定要面试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