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出门前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桌子上,搁着两个空可乐罐,一块啃了一半的牛油面包,外加一大包开了封的乐事薯片,这些都是悦宁最爱的垃圾食品,看来是沈大小姐回来了。
果然,听到开门的声音,沈悦宁立即从房里探出脑袋,她穿着睡衣,头上包着块浴巾,笑嘻嘻地打招呼。
“哥,你回来了。”
“嗯,怎么那么早回家,学校没课吗?还是说你翘课?”因为家里离学校太远,在H大读书的弟妹向来只有周末才会回家,其他时候都是住在学校。
一般来说,他们会提早回来,要不是学校没课,就是他们擅自翘课。
懒洋洋地擦干头发,沈悦宁挨到沈夕言身边。
“才不是,学校举办运动会啦,人家又没有参加竞赛,当然可以逃回家。我可不像沈鸣远,跑去掷什么铁饼。有这个时间,人家宁愿回家陪哥哥。而且啊,只有回家才……”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眉峰皱成一座小山。“哥哥,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刚才隔得远,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挨近了才发现哥哥脸色白得吓人,向来清亮的眼睛里满是疲惫。
沈悦宁吓了一大跳,慌忙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拉下她的小手,沈夕言淡淡地道:“没事,你别担心。”
“可是你脸色不对,我陪你去医院。”
“悦宁,哥哥真的没事。”摸摸她的脑袋,沈夕言微笑着安抚道:“只是有些胃疼,吃些药就好了。”
“可是……”沈悦宁有些迟疑地看着他。哥哥的确经常胃疼,只不过,真的吃些药就会好吗?
“让我先休息一会儿,如果实在疼得厉害,我再叫你陪我去医院好吗?”
“好。”沈悦宁呆呆地点头,却在沈夕言踏入卧室将房门关上的一刻叫道:“可是你还没有吃晚饭。”
回应她的却是一片静悄悄,她耸耸肩,三两下便收拾好桌子,用她那少得可怜的下厨天分煮了一锅白粥,配上一小碟肉松送到沈夕言房里。
屋里没有开灯,客厅的灯光透进去,却显得更加幽暗。沈悦宁走到床头,把清粥放在床头的矮柜上,打开台灯,朦胧的灯光洒落在沈夕言清瘦的面庞,显得益发脆弱苍白。
看到这幕,沈悦宁有些心酸,手指轻轻滑过他的前额,自言自语道:“哥哥的坚强都是假的,都是……被逼出来的。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看在我们眼里,真的好难受。”
原本正紧闭的双眸睁了开来,沈夕言低声地笑道:“傻话,什么真的假的。你要记得,没有谁逼过我什么,你没有,鸣远没有,谁都没有。无论我做什么,都只是因为我愿意去做。”
“哥哥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你哭,即使再难过,你都只会淡淡地笑,这样不好,是人就应该会哭、会笑。难过的时候哭,开心的时候笑。”带着三分不满、三分抱怨,却有更多的心疼,沈悦宁嘟哝着。
“这么想看哥哥哭吗,悦宁,你这是什么心态?”沈夕言靠着床头,半坐起身子,笑焦着。
“人家不是这个意思。”沈悦宁嘟着嘴,将煮好的白粥递过去。“不和你说了啦,只会欺负人的哥哥,吃饭了啦。我回房里赶报告,有事要叫人家哦。”
“知道了。”
望着妹妹走出卧室,并体贴地为他掩上房门,沈夕言端起那碗白粥,一匙一匙慢慢咽下去。也许是刚服了药,或许是热粥暖胃,从早上持续至今的胃疼已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反而渐渐乎息下来。
第二天早上,即使沈悦宁极力劝说沈夕言休息一天,他仍是准时来到傅氏上班。昨天与傅晴微不欢而散,若是今天又无故翘班,她不知道会如何臆测了。
何况,一晚上休息下来,他身体的不适已经减轻了很多。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感到胃部依然隐隐地闷痛。照以前的经验看来,这样的疼痛至少会持续两天。
搭乘电梯来到三十楼,他却直觉地发现气氛不对,沉闷得仿彿连空气都凝滞蹙了蹙眉,他朝迎面而来的原秘书问道:“什么事?”
走到他身边,原秘书神色有些凝重,轻声地说:“刚才董事长来过了。”
博远恒来过了?那么晴微她……
沈夕言心情忽然有些烦闷、担忧,明知道她也许并不愿意见到他,却依然不由自主地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门半开着,里面的情形却像一只巨大的铅锤击打在他心头,傅晴微依偎在罗佑怀里,双手环抱着他,手指牢牢地揪着他的衣服,而罗佑则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紧得就像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血肉。
心好像一千只利爪揪着,沈夕言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将心里的翻涌压了下去。
她不是他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他们的相遇,也许本身就是一个错误。而他,竟然还天真地以为她会属于他,甚至想给她婚姻的允诺。
轻叹一声,他黯然垂眸,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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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偎在罗佑怀里默默抽泣着的傅晴微,忽然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蓦然直起身子朝门口望去,然而,却只来得及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离去。
“嗯,怎么了?”罗佑挑高眉毛,望向刚才还哭得浙沥哗啦的女人。
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才从傅远恒的冷言冷语中平复下来,她忍不住皱眉,有一丝不确定,又有一丝紧张地说:“我刚才好像看见谁走过去。”
“有啊,不就是我那个学长嘛,瞧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罗佑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
“真的是他?”垂下眸子,傅晴微喃喃道。
“干嘛?怕他误会啊,那你去找他解释啊,这种事情,你肯解释他就一定肯听。”拍拍她的肩,罗佑安慰着她。
开玩笑!照他的性格,要他这样安慰别人,算是给足了傅晴微面子。
“我干嘛要去解释,他算我什么人?”傅晴微淡淡地说着。
她站起来,将桌上的文件一份份收起来,同时也将失控的情绪收起来。“我要工作了。”
“无情的女人,爱上你的人真够倒楣。”罗佑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不和你哈拉了,我回广告部去继续为你做牛做马。”
埋首于公文中,傅晴微头也不抬。“不送。”
摸摸鼻子,罗佑似真似假地叹了一口气,潇洒地挥手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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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当罗佑再次晃进傅晴微办公室的时候,冷不防地被那一室凌乱给吓了一跳。歪斜的电脑萤幕,满桌满椅的资料报表,印表机不断吞吐着大批文件,直到印表机的托板无力承担厚重的资料,一古脑儿散落在地。
随手拿起一份资料,罗佑皱起眉头,再拿起一份,眉头皱得更紧,他不赞同地开口:“这些企划似乎不需要你亲自看吧。你的秘书和特助呢?都晾在那里干什么?”
一目十行地看着手里的文件,傅晴微眉梢也不拾一下。“他们有自己的分内事在忙。”
“你这些报表不是应该先送到特助手里,经过整理过滤再交给你吗?难道过滤的成果就是这样的?那么你的特助可以换人做了。”撩拨了一下新染红发,罗佑不以为然地说。
“老同学,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傅晴微抬眸瞄他一眼,冷冷地说。
“在傅氏我可是你的大忠臣,自然要担起忠臣的重任。”罗佑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呵,别逗了。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我允许你提前回家,或者去找你那票红粉知己叙叙旧。”
傅晴微丢下手里的报表,又拿起另外一份,顺便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
站在那里,罗佑看着她忙碌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上前几步,三两下便将桌上的资料收起来,捧在手里。
“你干什么?”傅晴微蹙眉,奇怪地看着他。
“这些差事应该谁做谁就要负责,我帮你拿去给沈夕言。”
“罗佑,我还有好多没看呢,你别搅和。”傅晴微站起来,想要取过他手中的资料。
罗佑身子一侧,避过她的手。“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但你要赌气也不用这样吧。该你批阅的文件你不看,却尽在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杂七杂八的事情不处理好,我怎么批阅文件。”傅晴微脱口而出。
这些都是前期事务,以前无论是刘海峰,或是沈夕言,都会为她处理得很好,完全不必她担心,但现在她宁愿花时间自己做。
“那你就该先让你的特助帮你搞定它们,如果你对你的特助有成见,或者不放心把工作交给他,你完全可以辞了他,而不是在这里为难自己。”罗佑瞅了她一眼,慢吞吞地接道:“还是说,即使你不相信他,却还是下不了决心辞了他?”
“罗佑,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瞪着他,傅晴微努力将心火压下去。
不愧是她的老同学,果然够了解她,也懂得怎么惹她发怒。
“我就是要管。你要是对我不满,大可以辞了我。”罗佑回瞪着她。
“你以为我不敢。”傅晴微说得咬牙切齿。
“你当然敢。不过,你有你的作法,我也有我的作法。”罗佑满不在乎地道。
开玩笑!相识数年,他不时会撩拨她一下,早已不把她的怒气放在心上。
“你究竟要怎么样?”长长地吁了口气,傅晴微无力地道。
“我要把这些东西送到特助办公室去。”不再理会傅晴微的反对,罗佑直接朝待助办公室走去。
走到特助办公室门前,罗佑象征性地敲了敲门,随即推门而入。
半年前,当刘海峰还是特助的时候,他曾经来过这个办公室。那时一进门,他就感到一阵压迫感,黑色的基调,豪华的格局,让这问办公室充满着侵略者的味道。而现在,纵使依然是以黑色为主,但一些奢华的摆设已经被收了起来,只在窗边放了一盆兰花,显得恰然幽静。
厚重的落地窗帘将阳光隔绝在外,一室幽暗中,沈夕言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前,头微微侧倾,手里握着一只盛了半杯水的玻璃杯。他似乎正在想些什么,并没有意识到罗佑走了进来。
耸耸肩,罗佑走上前去,将一堆资料扔在桌上。
“麻烦将这些东西看完,然后交到晴微手里。”
沈夕言一怔,回过神来。“今天吗?”
“怎么,今天不行吗?或者你不习惯加班?”碧绿的眼眸闪过一丝愠色,罗佑盯着他,“晴微今天肯定必须加班到半夜,身为她的特助,你不奉陪吗?”
“罗总监对我有看法?”沈夕言抬头,静静地问。
“没有。”罗佑想也没想地回答。
他遇事总是毫不在乎、率性而为,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心头闷得慌。特别是这两天,每次看到傅晴微为了眼前这人折磨自己,甚至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掉泪,他就觉得生气,想找人发泄。
沈夕言淡淡一笑,并不追问下去,只是翻阅着桌上大堆的资料。“这些文件我会处理掉,罗总监请放心。”
握了握拳,罗佑望了他一眼,忽然有些明白傅晴微为什么如此放不下眼前这人。那么干净的眼睛,那么温和的性子,就像一杯澄澈的清水包容世俗的一切。
在走出特助办公室的那一刻,罗佑拨了拨垂落额际的红发,回头看向他。“不要背叛她,否则我一定会揍你,揍到你下不了床。”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这话语令罗佑脚步顿了一下,推门离去。
抬头看了看挂钟,差不多已到下班时分,沈夕言在椅子上静静地靠了一会儿,随即拿起电话拨了家里的号码。
很快,他就听到妹妹轻快的声音。
“喂,请问找谁?”
“悦宁,公司有事,我今天不回来吃饭,记得自己弄来吃,不准把薯片和可乐当饭吃,听到了没有?”
“哥哥你要加班?不会吧,你明明答应我今天要早点回来休息的。”沈悦宁在电话里不满地嚷嚷。
她本想要陪哥哥去医院做个检查,搞什么,等他加完班回家医院都关门了。
“哥哥还要忙一会儿,你记得先吃饭。不必担心我这里,我在公司里吃饭。乖,就这样。”又哄了妹妹几句,沈夕言挂上电话。
望了望满桌的资料,将它们整理规类,应该可以在十点以前完成吧。若是弄到太晚,只怕回去之后免不了又要听悦宁唠叨了。他微微苦笑,随即取过一份文件开始工作。
揉了下眉心,再抬头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沈夕言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将文件略微整理一下,正想要关了灯回家的时候,却发现隔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犹豫了一下,本想将处理完毕的资料交到傅晴微手里,最后还是决定算了。她应该还不想见他,明天让原秘书转交给她吧。望了望总裁办公室的门,向来清澈的眸子变得有些黯淡,仿佛有些什么东西沉沉地压在他心底。
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唇角浮现了一抹温和的笑,柔软中带着宁静的哀伤,他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隔壁的门忽然开了,室内的光亮透出来,幽暗的走廊一下子亮了许多。沈夕言的身体僵了一下,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回身,却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低呼。
傅晴微半靠着门框,一脸茫然地趺坐在地上,低低地痛叫:“好痛,夕言,脚好痛。”
再次听到她娇软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沈夕言心头一痛,走过去揽着她的腰,小心地将她扶进办公室坐下。
“你喝了酒?”办公室里飘着一股酒味,沙发边的矮几上有两只漂亮的玻璃瓶,却是空的。
“嗯……”傅晴微反手抱住他的腰际,轻轻地蹭了蹭,委屈地说:“夕言,我的脚好痛哦。”
“这里吗?”手指按在她的足踝,他小心翼翼地看着。
“嗯……”傅晴微温顺地靠在他怀里,闷闷地道:“这两天你都不理我。”
“你可能扭到了,我带你去医院。”手指扣着她的足踝轻轻揉着,沈夕言别过眼,装作没有听到她的埋怨。
她醉了,否则不会这样依偎着他,像只邀宠的小猫般撒娇。当她酒醒了,就会把今晚的一切都忘记,再也不会心甘情愿地靠近他。
“我不要去看医生。”傅晴微嘟哝着:心虚地笑了笑,“其实也不是那么疼,真的。”她只是希望他能疼她。
“真的吗?”沈夕言不放心地蹙着眉。
“是真的。”傅晴微用力点头,伸手撩起裤管,雪白的足踝上有一块淡淡的瘀青,但看得出没有大碍。
避开她晶亮的眸子,沈夕言故作平淡地说:“我送你回家。”
都醉成这样,她根本无法开车回家。他难以想像,若他先走一步,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一个人醉醺醺地开车回去,铁定会因酒后驾车被扣在警局等人去保。
温热的小手抚上他的眉心,傅晴微小声说:“对不起,夕言不要生气。”即使她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看见他紧锁的眉心,就直觉地道歉。
将她的手纳入掌心,沈夕言温柔地望着她,不禁轻叹,“我不是生你的气。”
“你说的哦,不准反悔。”傅晴微醉态可人地笑着,紧抓着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
“不反悔。”任她把玩着他的手掌,沈夕言保证道:“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
博晴微开心地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她的脚有些痛,走得很慢,神色却很愉快,两人一同走到地下车库,她掏出钥匙,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座。
“夕言坐这里。”她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都醉成这样了,你还开车。”沈夕言好笑地望着她。
“我没醉。”傅晴微仰起头,眼中浮现着迷蒙的水气。“你看我像醉了的样子吗?”
不是像,是她根本就是醉了。不过恐怕没有一个醉鬼会承认自己醉了,而且和喝醉了的人争辩是最不理智的行为。
沈夕言有些无奈,安抚地道:“晴微喜欢开车的话,以后再开好不好,这次让给我开。”
傅晴微奇怪地看着他,“夕言喜欢开车吗?”
“是的,我喜欢开车。让我开好不好?”沈夕言连哄带拐地说。
傅晴微乖乖地点头,和他换了座位。“夕言喜欢的话,想要什么都可以。”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沈夕言心中有些发苦,也有些期盼、彷徨,却更清楚地知道,她早已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温柔地吻着她的额头,闭了闭眼,随即发动引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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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道路很通畅,几乎不到二十分钟,沈夕言就已经将车子开到她家楼下,将车停到车库,傅晴微打开车门,冰冷的夜风从入口灌进来,吹在脸上,让她觉得有点冷,她窝进沈夕言怀里,那温暖的气息让她安心。
“夕言,我好冷,我们快点上去。”她拉着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电梯。
沈夕言把她送上楼,看着她摸索着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
“我来吧。”他笑道。
“不要。”傅晴微瞪大眼睛,不甘心地继续奋斗着。
沈夕言微笑着,也由着她去。当她终于打开房门,露出灿烂笑容时,竟令他感到有些目眩。
门被打开,房间里透出明亮的灯光,他有些奇怪,记得她都是一个人住,但上次来她家的时候,灯也是开着的。
上次……想起上次,他心口不禁闷痛起来。沈夕言甩甩头,好奇地问:“家里有人吗?灯开得那么亮。”
傅晴微摇头,一边脱鞋,一边老实地道:“没人,不过开着灯,就好像有人在等我。家的话,应该有人会等我的。”
“晴微!”沈夕言闻言怔住,没有想到她会给他这样的答案。
这也让他心头一阵怜惜,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告诉她不用再将家里弄得灯火通明,以后有他在她身边,然而他终究没有搂住她。
“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衣袖被她拽住,傅晴微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留下来,陪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晴微,不要对我太残忍。不爱我,就不要给我希望。”
“夕言……”傅晴微望着他,神情有些茫然。“我喜欢你,我喜欢夕言。”
“我知道。”深沉的痛苦在眸中一闪而过,“可是,你却不信任我。”
“信任?”傅晴微眨了眨眼,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信任吗?恩……对了,信、那封信……”她抬眼,用力拽着他的衣服,“夕言你告诉我,说你什么都没有做。”
“我说了,你就相信吗?”沈夕言淡淡一笑,眸底有着深沉的悲哀。
“我要你说,我要你说。”扯着他的袖子,傅晴微执拗地说。
静默良久,沈夕言微微一叹,“不是我。”
说完,他轻轻抽出被她拽在手里的袖子,“晴微,你好好休息。”
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看着他消失在她的视线,傅晴微靠着门扉,慢慢蹲下身子,将脸埋入掌心。
寂静的夜里,隐约傅出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