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早早就知道,在没有家世背景人脉关系的情况下,如果要想出头,就只有靠念书这条路了。从高中、大学,甚至于硕士、博士一直念下去,文凭是她能够脱离下层社会的唯一通行证。
然而并不是想念书、会念书就能一直念下去的,像她国中毕业以后,父母本来希望她随便找间高职念念,尽快开始赚钱,分担家里的经济重担。若不是她成绩优秀,争取到圣约翰学院台湾分校的入学资格和全额奖学金,她早就没有办法念下去了。
圣约翰学院的美国本校是一间历史悠久的贵族学校,能进去就读的学生家里非富即贵,虽然入学资格并未硬性规定,一定要拥有显赫的家世才能就读,但它高昂的学费却也不是一般家庭负担得起的。
圣约翰学院一开始来台湾设立分校时,也和本校一样吸引不少有钱子弟就读,不过这几年学校政策有了改变,开始提供奖学金给成绩优良但家境普通的学生,好让学校能有更多元化的发展和面貌。
但是这些却不是齐蔚所在乎的。
这所学校最吸引齐蔚的地方,就是每年学校会提供两个美国本校免试入学的名额,除了学杂费全免之外,还有可以领到生活费,只要她能争取到这个名额,她就可以如愿以偿的拿到高学历文凭,挤身上流社会,然后开展她美好的人生了……
咻——
一辆轿车飞快从齐蔚身边驶过,打断她对未来的美好愿景,连带溅起早先下雨时留下的水洼,喷得她一身泥水。
「喂,你怎么开车的——」
齐蔚还来不及咒骂,那辆车早就呼啸而过,她只来得及辨识那辆车是今年最新款的BMW跑车。
齐蔚自嘲的笑一笑,来这间学校一年多了,进步最快的竟是她辨认名牌、名车的能力。不过这也难怪,学校里最多的就是有钱人,每周两天的便服日简直就是世界名牌展示会,看多了,只消她瞥一眼,就能认出各大名牌当季新款。
这算是一种另类的收获吗?
不过,这下可惨了!她虽然买不起名牌,但是身上这件一百零一套的便服,却是她唯一见得了人的衣服。看来下礼拜的便服日,她大概只能穿制服了……
这个年纪的女孩,非但爱美,更是在乎别人的看法,一想到到时得面对别人质疑怜悯的眼光,齐蔚越想越生气,清秀的小脸涨得通红……
可恶!都是那个讨厌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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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校门口,齐蔚看到刚才溅得她一身泥水的BMW就停在校门口,而车子的驾驶正斜倚在车门边和其它人讲话。
「喂,邵怀谦,你真的被叫回来了?不是在英国待得好好的?」一个男孩用手肘顶顶BMW的驾驶。
「别提了。」被唤做邵怀谦的男生一脸不屑的拨拨头发。「离开那里也好,要不然的话,迟早有天会被那群喜欢大惊小怪的修士、修女整死。」
「怎么?你又做了什么事被抓到?」
「只不过是溜出宿舍去跳舞,这样就不行,还说什么耽溺玩乐是生命的堕落,我们不应该放纵自己的欲望,要从苦中领略人生的真谛……拜托,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男孩学着修女严肃认真讲话的样子,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
「可是你不是资优生吗,他们怎么舍得放你走?」
「他们说要把我留校察看,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爸超爱面子的,他觉得既然这样,倒不如自己先走,总比到时候让人赶走要好。」
齐蔚认出先前问话的男生,是高中部三年级的学长,家里是政治世家,爷爷曾当过某部会首长,父亲也是连任好几届的国会议员,算是挺有权有势的。
莫说那种人身边的朋友非富即贵,单从那个叫邵怀谦的男孩所开的那辆跑车看来,他应该也是大有来头。
可就算大有来头又如何,做错事一样要道歉!
齐蔚朝那群人走过去,打断他们的谈话,清秀的小脸上写着明显的不悦。
「这位同学,刚刚你的车子开过去溅起的水喷到我了。」
接着是好几秒的沉默,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这个女孩。
看什么?没看过啊……齐蔚心底咕哝着。
却不晓得在众人眼中的她,尽管满身泥污、狼狈不堪,但不服输的眼神却让她整个人熠熠发光,显露出独特的光彩,像颗尽管蒙了尘砂却不容人忽略的宝石。
好半晌,邵怀谦才开口:「然后呢?」
没料到邵怀谦竟然会这么说,齐蔚愣了一回才回答:「然后……我的衣服被你弄脏了。」
这样应该很清楚了,不需要她再讲得更白了吧。
「所以?」一脸冷淡。
「所以?!你还问我『所以』?」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种话,似乎一点也没有反省的意思,齐蔚觉得自己心里那股怒火烧得越来越旺。「你不觉得应该跟我道歉吗?」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瞪大眼睛,同时倒抽一口气。
这个女孩莫非是向天借胆,难道她不知道邵怀谦是——
「道歉?哼!」邵怀谦冷笑道:「我为什么要道歉?弄脏妳衣服的是那些水,溅起那些水的是那辆车,关我什么事?」
「可是开车的人是你,你就应该负责。」她想跟他讲理。
「笑话!妳哪只眼睛看到我亲手泼妳水、把妳的衣服弄脏?照妳这种说法,国家财政年年赤字,要不要说是我赚得钱不够多,所以?缴得不够多?」
「你……」齐蔚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诡辩,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只好两眼睁得大大的猛瞪着他。
邵怀谦对她的怒气视而不见,兀自转过头去招呼他的朋友。「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然后,他看也没看齐蔚一眼,便掉头转身离去,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齐蔚恶狠狠瞪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道——
很好,你叫邵怀谦是吧!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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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个星期,齐蔚才知道邵怀谦果然是大有来头。
他父亲邵正阳是某家跨国集团的总裁,此集团的生意触角除了当红的电子业之外,还包括通讯业、媒体业,最近还大手笔的并购了一间全球连锁饭店,准备进军观光产业。
邵怀谦是邵正阳的独子,以后这整个集团都是他的,自然旁边的人都小心翼翼地捧着他,养成他目空一切的个性。
也因此他才刚转学过来没有多久,便俨然成了学校的带头人物,就连师长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然而他的势力显然影响不到她。
齐蔚一向就对有钱人没有什么好感,总觉得那些人不过是口袋里比别人多了些钱,就一副多了不起的模样,处处都要别人顺着他们、捧着他们。尤其是学校里这些贵族学生,说穿了,他们只是上辈子多烧了几把好香,这辈子投胎到富贵人家而已,家里的财富根本就不是凭他们的双手挣来的,一点也没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更何况像邵怀谦这种人,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就别提他这个人会有什么优点了。
不过他这个人是好是坏,压根不干她的事,他们两个是不同世界的人,现在不会有交集,以后也不会有交集,现在只是碰巧同在一间学校,毕业以后,他们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有什么接触的机会了吧。
但是人算永远比不上天算,如果她能够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宁愿自己不要那么鸡婆。
这天,上午第三堂的下课钟响起后,齐蔚和往常一样,不和班上其它同学浪费时间闲聊,拿出下一节课的课本先预习,没想到这时候班长突然跑到她身旁。
「齐蔚,帮我一个忙好不好?这个帮我送到办公室给老师,她要我尽快送去,可是我肚子突然有点痛,妳可不可以先帮我送过去?」班长捧着一大迭作业簿站在她的座位旁,一脸恳求。
齐蔚看看她,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
她虽然和班上同学没有太热络,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但这一点点小忙她还是愿意帮的。
「谢谢、谢谢,那就麻烦妳了。」班长把作业簿放在她桌上后,就快步跑出教室了。
齐蔚起身离开座椅,捧着作业簿,走出下课时分闹哄哄的教室,打算经过理事长室抄近路到办公室。
饶是她也想不到,此刻理事长室内正招待着一个令她嗤之以鼻的「贵客」。
从上一节下课,邵怀谦就被理事长叫过去,原先他还很讷闷,他才来这间学校没有多久,应该不会惹了什么麻烦要理事长亲自「接见」他才对,满腹狐疑的踏进理事长室。
才刚进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理事长立刻迎上前来,热络地请他在沙发上坐下,还特地叫人泡了咖啡送进来。
「怎么样,来学校一段时间了,还习惯吗?」
「还可以。」
「我们圣约翰台湾分校虽然不像美国本校历史那么悠久,但是这几年来我全心投入办学中,不论在硬件或软件方面,都比之前进步不少,而且也请了不少优良的老师,希望能给我们学生更好的教学质量……」理事长开始口沫横飞地讲起自己的「丰功伟业」。
不知道讲了多久,直到邵怀谦再也忍不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理事长才终于停下来。
「还有事情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邵怀谦欲起身,却又立刻被叫住。
「等等——」理事长一改方才意气风发的样子,换了个语重心长的态度。「你知道这几年的景气都不好,物价一直上涨,但是收入却一直变少,对于这种景气的变化,你父亲应该比谁都了解才对。」
「嗯……」邵怀谦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眼光四处瞟动着,不意间看到玻璃窗对面走廊上走来一抹似曾相识的清丽身影。
好眼熟……他心里模糊的想着,校长喋喋不休的话语却半点也没听进去。
「其实这几年来政府为了办学,对于私人企业捐款给学校都有些奖励,捐赠的金额还可以免税,而且这样对企业形象也有很大向上提升的作用,你说对不对?」理事长张着大大的笑容看着他。
「我知道了!」邵怀谦总算懂了。
他冷冷地瞥了理事长一眼,想来要他父亲捐钱,才是理事长今天叫他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吧!
「是吗?其实我们也不是要强迫人家做这种事啦,捐钱嘛,总是要心甘情愿才好,要是强迫的话,不就失去那个意义了?不过要是有人愿意为教育尽一份心力,我当然乐见其成,毕竟教育是整个社会的事,有优秀的下一代,我们的国家才会越来越进步……」
见理事长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邵怀谦实在忍不住了,他霍地站起身。「我回去上课了。」
虽然上课也同样无聊,但比起在这看理事长那张贪婪势利的脸,他还宁愿回教室睡觉。
「好、好,来,我送你。」眼见目的达到了,理事长亦步亦趋地跟在邵怀谦的身后,像条哈巴狗似的,甚至还绕到前头亲自帮他打开门。
邵怀谦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理所当然的走在前面,对于理事长客气到几近谄媚的态度,他早就见怪不怪。就因为他有个有钱的老爸,这种人从小到大在他身边从来没有消失过。
「邵同学,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事,跟邵董说一声,看他什么时候有空,我过去拜访他一下……」
邵怀谦敷衍地点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在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前方就撞上一副柔软的娇躯。
「啊——」齐蔚怎么也没想到,理事长室竟突然有人走出来,甚至好死不死地和她撞成一团。
邵怀谦勉强稳住身子,鼻间飘散过一缕芬芳,似是女孩头发的香味,让他有些失神,然而耳边却是听见女孩的谩骂——
「谁啊?这么不长眼睛。」
他冷眼打量着那个嘴里咒骂不停的女孩,觉得这场景好生熟悉,打回到圣约翰后,还不曾有人敢如此挑衅他,只除了……
是了!是她,那个气焰嚣张的女孩!
齐蔚揉揉跌疼的屁股,跪坐在地忙着捡拾四散的作业簿,还来不及看清撞她的人是谁,也还来不及弄清楚到底谁对谁错之前,就有人先对她开炮了。
「妳是哪一班的?撞了人还不赶快道歉!」
齐蔚抬起头来,就见到邵怀谦冷冷睨着他,站在他旁边的理事长则是一边怒瞪着她,一边关心的询问邵怀谦哪里撞疼了。
「这件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为什么我要道歉,刚刚分明是他走路不专心才会撞到人。」齐蔚收拾好作业簿站起来。
「妳说这是什么话?自己走路不小心还怪别人,真是的,难道妳爸妈没有教妳要勇于认错,这可是做人最基本的条件。」当事人都还没有开口,理事长就抢在前头把齐蔚教训一顿。
而在理事长看见齐蔚胸前制服上绣的学号之后,他的口气变得更轻蔑了。
「哼,难怪……这种等级家庭出身的小孩,怎么要求她多有家教,我早就跟校长说过,叫他要慎选学生,可他偏偏说什么所有人受教育的机会平等,看吧,现在事实证明,这种学生只会降低我们学校的水平。」
齐蔚气得握紧拳头,什么叫做「这种等级的家庭」、什么叫做「这种学生」,「这种学生」又怎么样,大家还不都踩在同一片土地、呼吸同样的空气?
他们只不过多了几个钱,凭什么这样瞧不起人?
「算了!」邵怀谦看着齐蔚气鼓鼓的脸蛋,他拍拍自己的衣服,没兴趣看他们吵下去,又瞥了齐蔚一眼后便径自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虽然齐蔚气得牙痒痒的,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把怒气往肚里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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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事情并未就此结束,下午放学时间一到,她和往常一样,匆匆收拾好书包,准备赶到学校附近的咖啡店打工。
刚才最后一节课因为老师多交代一些事,所以下课晚了,眼看着就快要迟到,齐蔚舍弃大马路,转进一条小径,打算抄快捷方式赶过去。
平常这条小路人烟稀少,因为偏离马路,也没有什么住家,所以根本不会有人会走到这里来,但今天却一反往常的安静,传来阵阵的喧闹声。
「妳以为事情这样就算了?我告诉妳,不可能!」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都已经道过歉了,为什么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谁叫妳活该,惹到我们老大,早就妳乖乖听话就不听,现在妳是自找苦吃、自作自受。」
……
先是听到声音,转过一间废弃的房屋后,齐蔚便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被围在中间的好像是个女的,他们的身上都穿着圣约翰学院的制服。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就绕过那群人,赶快去打工要紧,但是就当她绕过他们,不经意瞥了一眼,赫然发现被围在中间的那个女生,竟然就是班长。
齐蔚一向和班上同学没什么来往。
一来是因为她没时间,放了学就要去打工,假日更是从早工作到晚,回到家还要帮忙做家事,连睡眠时间都不太够了,更何况是念书,所以下课时间不是在补眠就是在念书。
二来是因为她不喜欢所谓的「交际」,把宝贵的时间花在和同学言不及义的聊天中,甚至她更不想改变自己去迎合别人。
所以她的朋友不多,学校的同学中,唯一算和她有点交情的,就是班长了。
虽然两人并不是多亲密的朋友,但见到面总是会打声招呼,甚至于简单聊个几句。
可是一向循规蹈矩的班长,是怎么惹上这班人的。
齐蔚认出那群坏学生里头,为首的那个是在学校里横行霸道的小霸王,成绩差不说,还常常顶撞师长,打架闹事样样都来,要不是他有个有钱的老爸和宠溺他的妈妈,早就被踢出学校了。
原本想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但听到班长略带哭泣、着急、紧张又害怕的声音,让她觉得如果自己坐视不管的话,事后她一定会有罪恶感。
想了一下,齐蔚实在狠不下心肠,鼓足勇气后,她跑到那群人后面大喊。
「你们还不快走,我已经报告教官,也报警了,他们马上就会来。」
突然有个人跑出来这样说,那群坏学生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妳以为我们是被吓大的,随便说个几句就可以骗过我们?」
「你、你们不、不信没关系,等、等一下警察来了,你们就、就知道了。」虽然心里紧张万分,但齐蔚仍逞强着不肯示弱。
「喔、我们好害怕喔!」那群男生笑成一团,脚步朝着她们俩逼近。
「警察先生,你们终于来了。」
齐蔚突然大喊,他们连忙转过头去,但背后却是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齐蔚乘机拉了班长拔腿就跑,凭着她对这附近地形的了解,躲过他们的追赶。
逃过一劫后,两个女孩心有余悸的彼此对看着。
「齐蔚,谢谢妳……如果不是妳的话,我……」班长红着眼睛,语带哽咽。
「这又不算什么,我们是好同学嘛!」齐蔚拨了拨因奔跑而散乱的长发,微笑的安抚她说。
「可是,这么一来,我怕他们会找妳麻烦……」班长担心的说。
「唉呀,我打工迟到了!」齐蔚看了看表,一脸着急地转身便要离去,但又回过头来对着班长说:「妳回家时小心点,不要再落单了,我先走了!」说完,她转身离去,将方才发生的事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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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放学,齐蔚照例要赶去打工,才出校门,便看到那群坏学生等在校门口,一见到她,便朝她走过来。
齐蔚本想装若无其事低着头走过去,但才跨出一步,便撞到一堵人墙,再转个方向,又撞到另外一堵,她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团团包围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
她戒备的问,将书包紧紧抱在胸前。
「何必那么紧张,我们只是想找妳聊聊天而已。」其中一个男生贼贼的笑道。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再见!」说完,齐蔚就想赶快离开,但那群男生却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别那么急着走嘛,陪我们玩玩也不错啊!」
接着,他们围成的人墙开始朝齐蔚靠拢,突然一个人伸手推了她一把,齐蔚一时没有站稳,向后退了几步。后面的人又用力将她往前推,接着换旁边的人推她,她就这样被推得七晕八素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前后左右,眼前他们的脸模糊的放大,耳边只听见那群男生嘲笑戏弄的声音。
虽然校门口学生进进出出,不时有人经过,但大家都秉持着明哲保身的原则,不敢也不想去得罪张世豪,所以都装做没有看见,低着头快步走过。
直到有人大叫一声,他们的动作才停止下来。「喂,不是约好在停车场见面,妳还在这里蘑菇什么?」
齐蔚有些茫然的望向声音的来源处,一时之间头还晕眩得厉害,认不出来人是谁,只知道是个男的。
说话的男孩见她没有任何动作,索性排开人墙,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向外拉去。「妳竟敢让我等了那么久,这笔帐看我怎么跟妳算。」
是谁?齐蔚昏沉沉的,只觉得自己被人揽入怀中,那个温热的怀抱,让她感到某种备受呵护的感受,她用力的摇摇头,试图甩掉满脑袋的头昏脑胀,反握住男孩的手臂,站稳身子看清楚她的「救命恩人」,却错愕地发现他竟是——
邵怀谦?!怎么会是他……
邵怀谦打开车门,作势要将她推进车内。
「等一下!」张世豪叫住他。「你就这样把人带走?」
「不行吗?」邵怀谦转过头冷冷的问。
原本气焰高张的张世豪,在接触到邵怀谦锐利的眼神时,不自觉瑟缩了一下,但转念一想,自己绝不能在哥儿们面前丢脸,随即又恶狠狠的说:「我们还没跟她玩够,你想带她走也得问过我。」
「哼!」
邵怀谦不理他,径自将一脸诧异的齐蔚推进车里,然后绕到另一边准备上车。
「给我站住……我叫你给我站住。」
邵怀谦的举动让张世豪面子全失,他气得冲上前去,抡起拳头便想打人。
「张世豪,你想做什么——」
理事长正巧走出学校,看见两人对峙的局面,连忙赶去,挡在邵怀谦面前。
「这家伙不上道,我只不过想给他一点教训,教他一点做人的道理。」张世豪歪着头,大言不惭的说。
「邵同学,你没事吧?有伤到哪里吗?」理事长转过头异常关切的问。
「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吧?」邵怀谦有些不耐烦。
「没事没事,你赶快回家吧。」
看着邵怀谦开着车离开,张世豪不服气的吼道:「你就这样让他走掉?我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完你就让他走掉,你这样我的面子要往哪里放?」
「你说什么鬼话,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对同学暴力相向,你知不知道这是违反校规的,你再这么做,我就依校规处置,我记得你已经有两个大过、两个小过,再加上一个保证你马上退学。」
「那么认真做什么啊理事长,我老爸不是都跟你谈好了吗?你何必又拿什么大过小过的来压我。」
张世豪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只要再捐一笔钱给学校,不管什么过都能一笔勾消,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到现在只有两大过两小过。
「好,我今天晚上就跟你父亲好好谈谈,现在,你立刻给我回家,走——」
张世豪睨了理事长一眼,既然正主儿都已经走了,他也没必要在这里和理事长搅和下去,撇撇头,示意其它的跟班,悻悻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