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打工的餐厅是自助式,难免有些剩余的菜肴,而为了保持新鲜卫生,凡是烹调过或不适宜隔夜食用的食物,不是进了他们这群晚班员工的五脏庙,就是让他们打包回家与家人分享。这可造福了他们这群晚班的员工,更因此让唐靖文省下不少伙食费。因为,每个星期一次的“外带”,不但替她省下了三、四天的晚餐,也补充了平时的营养不良。
所以……难怪她总觉得经理好像越看越可爱!
唐靖文笑眯眯的向经理道再见,饮水思源嘛,她可是这项德政中受惠最大的一位,光看她手提的那胀鼓鼓的大袋子就知道,今天她又是带最多的那一个。而这回她还包到了牛排、炸虾还有道蟹肉汤呢,可以说山珍海味都有了。可能是太高兴了,所以虽然提起来有点重,但她却一点都不觉得手酸。
出了捷运站,距离她的住处还得再走上十分钟路程,为了省钱,她从来不转搭公车,虽然两旁店家都已打烊,但有明亮的路灯陪伴,倒也不觉害怕。
但今天,她总觉得身后好像多了个人,回头看看,又什么也没瞧见,让她越走心里头越毛的不由得小跑步起来。只是她快对方也快,放慢脚步,对方好像也变慢了。想想她虽独来独往这么多年,但可不是一路被吓大的,要不弄清楚,心理包准有个疙瘩在,打定主意,她再次加快脚步。
就算真的倒霉撞鬼了,也得把握这难得的机会看看到底鬼长得什么样子。
她迅速的拐过个弯,紧紧的贴墙而立倾耳静听,终于让她听见阵规律而稳重的脚步声。真有人跟着她!?吸口气,为了弥补自己这一路受到的惊吓,她决定好好的回敬对方。
抓准了时间,估计对方走到转弯处时,唐靖文用力的一跳,并且坏心的伸长了舌头还翻着白眼,双手则极其所能的扭曲那张原本端正的脸。
“呜……”她悲惨的哀叫着,兴奋的估计那人就算没吓得尿湿裤子,也该踉跄的倒在路上。
可是……她失望了。因为她哀叫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没人尿湿裤子、更没人跌个狗吃屎,有的只是张觉得甚为有趣的镇静脸庞,非常冷静地张大了眼欣赏这一幕。
怎么办,她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他却还一点反应也没有,真没趣。
“你手不酸吗?”看她像雕像般站着不动,赵汉忍不住问。一开口再也无法抑制的唇角直线上扬。
倒吸口气……同时也吸回那真快淌下的口水,怎么是他?
收回作怪的双手,变回正常的表情,就那伸得老长的舌头,一时弹性疲乏络不回去似的,让她用力咽了咽才安分守己的乖乖躲回嘴巴里。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问,口气很冲。谁教他先是害她一路心惊胆跳,现在又害她鬼没看到,倒是让他看到她像小丑般一点形象也没有的作怪表情。这么缺德的人还能期望她对他有好口气吗?
“我没跟着你,只是正好顺路。”见她不高兴,他收回笑容。只是,她的反应总是如此与众不同、充满创意吗?还好她吓的人是他,否则,他猜想,这路上非躺平个人不可。
因为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独自走夜路,他特地在餐厅外等她下班,一路尾随护送她回来。说起来是他大意了,早该想到以她翻墙落跑的快速反应,不小心点难保不被她发现。
“顺路?是吗,这么巧?”叉着腰,她眯着眼用那看小人的嘴脸看着他,半恐吓半嘲笑的说:“喂,我告诉你喔,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情要干脆一点,出尔反尔的人是小狗。你说,你该不会是特地跟来要讨回那五百块钱小费吧?”
眉一凝,他不觉皱起眉头。
他像是那种人吗?为了五百块小费跑这么远的路,这算盘怎么打都不划算。
看着他那诧异得好像喉头塞了颗卤蛋的表情,他好像真的不是为了那五百块而来。她唐靖文虽称不上八面玲珑、识人无数,但察言观色的功夫还算可以,因此她极肯定的松了口气。
好极了,只要不是跟她要钱来的,即使他编出因为担忧台北市的治安而自愿巡街这种烂理由,她都可以接受。
“好啦,不是就好。不过就算你只是顺路,可不可以麻烦你以后走路时两脚多‘加把劲儿’。看你块头不小,怎么走起路来如此‘安静无声’,你是冷气机的推销员吗?就算你要强调贵公司产品品质,也不一定要如此身体力行吧?你要知道现在中是夜深人静,今天要是碰到胆子小一点的人早被你吓死了。”
说教似的提醒他,除了为同样夜归人着想外,主要还是为了她自己。因为她可不希望下次不巧又和他顺路时,再被他吓出一身冷汗。
一笑,“我知道了。”颔首允诺,他跨步向前自然的提起她搁在墙角的大袋子。“我们走吧。”
“走?走去哪儿?”跟上他的步伐,唐靖文莫名其妙的搔着耳鬓,紧张的两眼直盯着他手上的大袋子,难道他的目的不是钱,而是她那包山珍海味?这可不行,那是她精心搜括所得,光想着她就口水直流,说什么都不送人,即使他给她那么多的小费也一样。
“不是说了我跟你顺路吗?”
“我都还没走呢,你怎么知道跟你顺路?”警觉的退后问。在这之前,说他顺路所以老走在她后头,那还可信;但是现在……望着他背影,此刻她可是站在他身后耶,他有这本事知道她要往哪儿去?
愣了下,他这才发现自己轻易的流露出对她的了解与关怀。在她面前,他的冷静与成熟是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那是因为我见过你。说起来很巧,我现在正好住你住处附近。”他说,希望她不会想起那日在沁心馆对她的无心捉弄。
“真的?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你有点眼熟。你要早说,在餐厅的时候我还可以请会计多给你些优惠呢。”所谓人不亲土亲,虽然与他算不得同乡,但仍倍觉亲切。
“那就等下次再给你表现的机会了。”从她疑惑顿消而恢复神采的表情,他松口气的回答。
“意思是你还会去喽?”扬声问,那口气好像认为他不应该再去第二次。
“怎么?你不欢迎?”他说,感到失望。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只想要喝咖啡的话,台北市多的是专业、高品质的咖啡馆让你细细的品尝咖啡的美味。说句良心话,以你在敝餐厅的消费,我看都足够你在咖啡馆里喝咖啡喝到胀气打隔,然后一个月内死也不再喝上一口。”
她很有良心的劝道,虽然他们餐厅的咖啡还不错,不过应该没有人上“吃到饱”餐厅却抱着喝咖啡“喝到饱”的心态吧?第一次上门,他的特立独行已经是全餐厅的焦点,再去一次,恐怕要引起骚动,难怪从他踏进餐厅的那一刻,她就觉得他一定是走错地方了。
默笑不语,她是不会了解他为什么要到那儿去,而他,目前还不希望她知道。
“谢谢你的忠告,不过那感觉不一样。”
感觉?他这个看起来非常成熟理智的人,也会讲究“感觉”这种虚无缥缈的束西?真是如此的话,那她只能说“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确实有它存在的道理。可是就算他想要享受“感觉”这东西,可除了“人山人海”这四个字外,她很纳闷他们餐厅还能给他什么样的感觉。
“你觉得看一群人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甚至还有人摆出副‘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态势,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感觉吗?”她张大嘴问,站在他身边她足足矮他一个头,是以不得不抬起头仰望着他——用那研究怪物的表情。
“你都是这么看待你们餐厅的客人?”失笑道,这回她的舌头实在有点毒。
“当然不是。”她忙摇头解释:“我们的卖点本来就是无限供应,哪会计较客人吃多少,只是正因如此,难免有的客人比较不注意吃相,加上满厅的客人端着盘子四处走动,更无法掌握餐厅气氛。所以你说感觉不一样,我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敝餐厅能给你什么特别的感觉,除非你家就住在菜市场隔壁,所以才特别喜欢这种人声鼎沸的感觉。”
听着,他突然看着她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她呆呆问,搞不懂他到底在笑什么。对着人家这么猖狂的笑,很没礼貌耶。
“没什么,只是看你如此开朗,感觉很好。”欣慰的看着她,就是这感觉让他十几年来始终忘不了她。
“你好我不好!”她瞠目正色道:“以后别莫名其妙乱笑,那会害我怀疑到底我们两个人之间是谁的脑袋出了问题。”
只是她不说还好,才说完,他又笑了。虽然这回他含蓄收敛了点儿,不过笑了就是笑了,管他大笑小笑,都一样教人生气。
她双手抱胸,气嘟嘟的指责他。
两人这一路闲谈,很快就到了唐靖文住处附近,这一路走来也没听他提起他住哪家旅馆、公寓,而直到现在瞧他仍然没有道别的意思,她不禁怀疑,他到底住哪里?总不至于跟她住同栋楼吧?再往前走就是沁心馆了,猛然想起几天前遇到的那位过气黑道大哥,她还是有点不自在,以致那原本靠右走的步伐逐渐呈斜线前进,越过了马路中线逆向行走。
“怎么了?”看着她那闪避的眼神,他不解她怎么突然变了个人,警戒的表情显得沉重。
“那儿,”她抬起下巴斜点了点沁心馆大门,警告的说:“你可千万别靠近,要小心有……”
“有什么?”好玩的问,倒不知这沁心馆有多可怕,竟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本想说那里住了个过气的黑道老大,可是万一他追问起来,被他知道自己的糗事可就不妙。顿了会儿,她道:
“听过‘家有恶犬’吧?倒霉的人连打那门前经过都会被吓得半死,再倒霉一点,恐怕连小命都丢了。”她忿忿不平的数落着,好似她不但身受其害,并且就是倒霉得差点丢了小命的那一个。
恍然大悟后,深知个中缘由的赵汉看着她那副“惨被狗咬”的表情,不知该为她抱不平或是为自己感到委屈,他可不喜欢被暗喻为一代恶犬。
“你应该说恶人当道吧。”
“恶人?什么恶人?”
伫立在街头,看着对面的沁心馆,再看看他,老旧的路灯下,看得不是那么清晰,但是总觉对他有种熟悉感,尤其是那声音……突然,他的身影似乎和脑海中的某个记忆联结在一起,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涌现,直到影像完全重叠,她张大了嘴说不出话。
“你是……”手指着他,眼神随着记忆顺着他毫无胡髭的光秃下巴瞄向他背后——那儿该不会也好巧不巧的有条龙吧?
她发现了?!
赵汉知道他得好好解释,否则以她当日吃他那顿闷亏和苦头的坏印象,等会儿非跑的像匹千里马不可。
“我没有恶意……”一开口,他准备先声明立场,但随即传来的车门开合声让他的全身细胞警觉起来,因为那声音隐约散发着一股霸气。他没回头,但光从脚步声判断,对方至少有四个人,并且正直直朝他俩而来。
当是要将手中大袋子交还给她,他手自然的伸向她,虽然此举让唐靖文摸不着头绪,不过从他凝重的表情看来,或许可以解释为他见事迹败露,觉得无趣的不玩了。
“你跑得快吗?”他问。
“还不错,在学校时我曾参加过运动会四百公尺赛跑,还得到亚军喔。虽然毕业多年很久没运动了,不过摆摊的时候常常要躲警察,跑给警察追,他们都追不到呢。”她说,不懂他为何突然“插播”这个问题。
“那就好。”
“好?”跑得快有什么好?又不能赚钱当饭吃。她不懂,但脑子里只想取回自己那一袋“山珍海味”,如果他真是那位过气黑道大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在两手接触的刹那,眼看就要接过那袋子,他的手臂却突然用力的往后一甩,吓得唐靖文凄厉的尖叫一声,因为她那包山珍海味已经顺势飞了出去,鼓鼓的袋子直掷向那几个正走过来的男人。不必看也知道下场如何,那一袋汤汤水水的,哪禁得起摔?那可是她未来一个星期的营养补充品呢!
在她掉下哀悼的眼泪前,他已经拉起她的手,一句“要命就跑快点!”再次让她大受刺激。而在被他拖着拐进巷子前她所看到的最后景象,就是那几个像从杂菜汤里捞上来的男人不知打哪儿抽出几把亮晃晃的利刃,在月光下闪烁着阴森森的白光,直向他们追来。
“你……你跟他们道歉就好啦,谁教你没来由的拿东西砸人呢。那可是可以喂饱人肚子的食物呢,别说他们觉得你浪费的想要教训你,我看连天上的雷公见了都想给你来个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你简直是浪费、糟蹋、暴殓天物!”一路跑着,两脚虽忙,嘴巴也不想空闲着。照她看,那几个男人的职业肯定是厨师,才见不得人如此的浪费。
“跑快点!”没理她道。
唐靖文嘟着嘴,为什么她得跟他一起跑?打人的是他又不是她!可是不跑又不行,因为他手抓得可紧了,她要不跑的话,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躺在地上被当沙包拖着走,以他的臂力,她相信他有这能耐把她磨成粉。
跑就跑!她咕哝着,却见他拉着她跑进条死巷,“不行!前头没路……”她喊道,而他也发现了,但听追来的脚步声,恐怕回头已来不及。
“抓紧了。”弯腰将她抱高,待她构着高墙,登上墙头后才松手。
“你也快上来吧。”把手伸向他,想拉他一把,这两公尺高的围墙可不好爬。
偏那些人追得可紧了,在帮她翻上墙后他们也已追至。
“这回看你往哪儿跑!”堵住惟一出路,四个大男人耍着刀还露出一脸好笑,看了就教人浑身不舒服。
那寻仇的口气,让唐靖文更肯定这个赵汉就是那日在沁心馆捉弄她的色狼老伯、过气大哥!
“你快走!”他喝道。
看这情势……这儿确实不是她待的地方,她的屁股往墙的另一边挪了挪。
可是……同样的,对他来说,这种场面又岂是他能处理得了的?
毕竟这是现实生活,而不是好莱坞英雄电影片里的情节,不可能出现一个怎么打都打不死的主角。所以,一个不小心,也许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我不走!”毅然道。她唐靖文可以贪小便宜,却不能见死不救!
赵汉吃惊的瞧她一眼,这丫头吓傻了吗?
看着手无寸铁的赵汉,还有步步逼近的那群男人,她知道她该先帮他做什么。张眼四望,终让她瞧见墙的另一边搁着几根打桩用的木头,虽然粗了点也长了些,肯定不好使,却是现在惟一能派得上用场的玩意。
“给你!”探手抓了根,她忙递给他。双目对望下,他含笑的眼神里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感情,总之,就是让她心头咚了下。
“现在你可以走了。”握着木棒挥两下顺顺手,目光迥迥的盯着来人,并再次的催促她,就是不想让她陷入险境。“喔。”轻答一声,意思是她听见了,但可不代表她会照做。顺着墙她移向那老旧废弃的瓦房,这种屋顶铺瓦片的房子已经很少见了,不过……却很好用,尤其是现在。
很快的,她的面前上演着厮杀场面,想不到这个赵汉虽然是个过气老大,不过身手可一点也不含糊,那木棒在他手中恍如锐利的武士刀般,那几个男人根本无法靠近他,并且还挨了他几棒子。看他威风的使着,感觉好像丐帮帮主专用的“打狗棒”呢!
不过她也没闲着,因为她最看不起有人以多欺少、仗势欺人。
藏宝似的蜷缩起双腿,就怕那两条腿大剌剌的垂挂在墙边,难保被那不长眼的利刃给砍上一刀,然后她双手各抓起块瓦片,没人搭理她,因此她可以很专心的瞄准目标。她从小就没有什么玩具,大自然的一切就是她的玩伴,因此丢起石头是非常有准头的,虽然这瓦片不比石头好拿捏,不过仍无碍她的技术。啪咽啪喝的连砸了几片,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同时并放声大叫着:“失火啦!失火啦!”虽然扰人美梦,但这要比喊强盗、杀人有效的多。
几声过后,效果立见,附近原本已经就寝的人家纷纷开灯四处探望着,自然在意到他们,扰嚷的叫声化解了他们的危机,让那几个恶霸逃的无影无踪。
立在墙边,他看着打得兴头上一脸昂扬的她。
叹口气,对着她张开双臂。
“不用扶我,我可以自己下去。”预备跳跃的举动在被他凶恶的目光一瞪后顿时止住,不想屈服,但最后还是怯怯的把手交给他。
瞧瞧他那凶样,好像不让他扶,他那根“打狗棒”接下来要对付的人就是她了,这忘恩负义的男人。
“你刚才为什么不走?不是叫你快走的吗。”才站稳,他的责备已经随后驾到,只因担心一个不慎害她受了伤。
“走!当然要走!我还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帮忙走呢。”朝他点着头,很肯定并且迫切的答,连再见都没说,径朝巷子口而去,双手夸张的前后摆动着。
可走没几步,就叫他一手给拽了回来。
“又怎么了?你不是要我快走吗?”一手叉在腰上,她吐口气侧首问。
知道她在找碴,他没理会她的问题。
“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要不是他们太大意没带真家伙来,你这条小命早没了。”
哗!都亮出白晃晃的刀刃,还说没带真家伙?当过大哥的,口气就是不一样。
“你所谓的‘真家伙’意思是指‘砰砰’吗?”她做个手枪状,小心地问。
见他不语,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给自己几秒钟做几个深呼吸后,她再次的转过身。
“再见!”这是非之地、是非之人还是少碰为妙。她拔腿快走,虽然这次他并没拦住她,却紧跟在她身后。
“现在说再见,已经太迟了。”
“为什么?”她又动不了了,不过这回没人拦她。
“他们已经认得你。”他难掩忧虑道。刚才要她快走,就是怕会发生这种情形,偏她,还坐在墙头上大玩丢瓦片游戏,要想对方不记得她也难。
“然后呢……”不信的看着他,只见他眼睛眨也不眨,她大叫:“不会吧!冤有头债有主,弄得他们一身菜渣,好像刚泡完馊水澡的人是你,跟他们有宿怨的人也是你,我顶多只是……一时手痒的丢了几片瓦片罢了,大不了我送他们几瓶跌打损伤膏药就是。我不管,你要负责解决,快去告诉他们,别花精神把我这个小小百姓牢记在心头,这样太小家子气,出来混要大方点!”她没想到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你放心,我会解决的,不过你得先到我那儿避一避。”
“你那儿?”那表情好像他刚说要她去跳河。“我疯了才跟你走。”
“为什么不要!这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算了吧!”她很不以为然的瞪他一眼。“你就是沁心馆那个三更半夜还不睡觉的色狼老伯、黑道大哥吧?”
什么色狼老伯、黑道大哥,他有这么不堪吗?
“不是,我是被你刷掉一层皮的那个人。”他认为这么说才公平。
“都一样!第一次见面,你夺走我的初吻就算了,还差点让我淹死;这一次再见,你又害我损失了一袋子美食,还外带被人沿路追杀,差点死无全尸。你说,我要是真跟你走了,那是否表示我们会有更多见面的机会?”
“那又如何?”她是该抱怨,对她,他感到非常抱歉。可是正因为心有歉意才要她跟他走以保护她的,不是吗?
“如何?”她大叫,怀疑他是真不懂还是装蒜。“我们才见过两次面,你就让我差点翘辫子两次,我又不是九命怪猫,可以这么大方的拿自个儿性命陪你玩。你说,我如果再见你一次,还见得到隔天的太阳吗?就算我活得不耐烦,也没必要如此虐待自己吧!”
他要有点良心,就该看在她刚才大力相助的份上,从此远离她视线,那她就感激不尽。
“我说过,在这件事情彻底解决前,我会保护你。”
“保护我?我看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保护我?你看你,身边没有跟班小弟就算了,出来跟人家混,竟混到被人追杀,而对方家伙都拿出来了,你竟然连把削铅笔的小刀也没有!你这黑道大哥也‘混’得太凶了吧?”她滔滔不绝的数落着,本来还有点畏惧他的黑道背景,可是从小“天塌下来都得自己顶”的生活训练,实在让她无法再委屈顺从下去。看他混得这么“窝囊”,她很想告诉他,不如收山跟她到市场摆摊都要强过现在。
“你不相信我?”口气非常的不好。
“打死不信,”她坚决道。“我自己一个人会更安全。”
这么说,他应该死心了吧!
走出巷子,再次来到沁心馆门前,这一次她不再畏畏缩缩躲得远远的,因为那可怕的罪魁祸首就在她身后——始终保持几步距离,并且一路拿着行动电话叽叽咕咕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也许是讨救兵吧。
经过沁心馆大门时,看着停在门前的黑色宾士轿车,她羡慕的用指尖轻轻划过光亮的车壳钣金,享受那冷硬高贵的触感。在接近后车门时,车门刹地打开,一只“怪手”从车子里把她拉了进去。
她想甩开那手,却倒霉的又被人从后头推了把,从那力道看,那人应该是更想一脚把她踹进车子里吧。
不会吧?!她被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