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几乎要完全相信的是她在形容“她”时没有任何的错误,但是这间瞿家老宅里,却不可能有人会告诉她曾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应该说除了胡不归以外,没有人知道“她”对他的重要性。
瞿谢时直接反射说出口的子不语怪力乱神,纯粹只是因为太过惊蔚,但是在惊讶过后,他更想知道,她为什么能够看到。
“你……”瞿谢时刚开口,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头让门外伺候的人都离开,整个正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两相对。
“你说你能够看见鬼?”
“是啊!”曲轻裾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很直接的承认。
“那你再形容一次那个女鬼头上带着蝴蝶簪是什么样子的。”他皱着眉下着命令。
曲轻裾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还是乖乖的又看了一次然后说道:“这个簪子的样子很朴素,没有任何宝石,只是奇怪……挺眼熟的?!像是在什么时候看过……啊!在你的那个箱子里!”
难怪他除了一开始的反应还算正常,怎么后来的反应那么奇怪,不表示害怕或者说她胡说八道,反而问起女鬼头上的簪子了,原来是老相识啊!不对,应该说,原来这女鬼是他放在心上的那个人。
曲轻裾自以为找到了答案,马上睁大眼道:“这女人该不会……就是你放在心上的人吧!”
瞿谢时对于她提出的问题淡淡回道:“是啊,是放在我心上的人。”
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怀念和高兴。
对他来说,这世界上,能够摆在心上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对他有恩的人,一种就是背叛他信任的人。
而很不巧,这个女人……不!该说是鬼了,就是第二种人。
曲轻裾虽然从他平稳的口气里嗅到了某种八卦的味道,但是她很识相的没有在这个时候提出什么怪问题,而是看了看他的方向,发现那个女鬼一直用着悲伤的眼神看着他,不像其他鬼魂如果感觉到有人可以和祂们沟通,就会一窝蜂的聚到她眼前。
瞿谢时脸色不大好,曲轻裾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猜测他的脸色是为什么不好,
而是皱着眉,看着那背后的女人无声的说着什么。
“金……小心……卧……身边……”她有些困难的跟着她的嘴唇慢慢的念出那些字来。
接着,那女鬼又看了瞿谢时一眼,就消失了。
难得看到走得这么爽快的鬼啊!曲轻裾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想着。
瞿谢时从刚刚她看着他的背后不知道在念什么东西,就安静的看着她,然后见她对他露出有些不解的眼神,却一直没想到开口问他的时候,他沉不住气先开了口。
“你又看到或听到一些什么了?”
曲轻裾撇过头不去看他,脸上有些苦恼,“这我也不清楚,她竟然没办法出声,只能看着她的唇去猜字。”
刚刚她也觉得自己傻了,为什么要给情敌当翻译呢?
本来活人就已经争不过死人了,她居然还去当他们沟通的桥梁,是嫌弃自己找虐找得还不够吗?
爱的人不爱自己就算了,自己还去帮情敌说话,想想都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
“所以她说了什么吗?我刚刚听到你说了金什么的。”
“好像是什么金山小心,卧底身边。”曲轻裾也只能拼凑出模糊的字句,因为那个女鬼站得比较远,而且又没出声,纯粹用唇语去猜的话,她也不能保证每个字都能够猜得出来。
只是这句话,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想了想,曲轻裾突然瞪大了眼,然后望着他,小声喊着:“她是来示警的!”
“示警什么?”瞿谢时冷笑道。“示警她接下来要在我翟家做乱吗?”
那个女人背叛了他,就是死了还想要来放什么假消息吗?
“不是这样,她的意思是你的身边有叛徒,而且还是为了金山来的。”曲轻裾没看见他一听完她说的话,瞬间就绷直了身子,一双黑眸也锐利的看着她,似乎想要看穿她一般。
曲轻裾没注意到那些,只是喃喃自语的说着,“对了!那天我也听见了两个人说了类似的东西,说了翟家后头的那座山有金矿,还说瞿家沽名钓誉,最后还说要夺了过来……”
她刚说完,一抬头就看见瞿谢时脸阴得像什么似的,让她忍不住心上惴惴,“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恐怖了?”
他往常在外头都挺能装的,很像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穿起大袍子的衣裳,临风而立,也的确是有几分仙味。
只是他最近不知道是怎么的,脾气似乎越发的无法克制,难道是遇到了什么更年期还是叛逆期?
瞿谢时现在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太多纷杂的思绪在脑海中飞掠而过,他想要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的心怎么都静不下来。
这是除了许多年前被那个女人背叛后就再也没有过的情形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己从桌上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才又看向曲轻裾。
“你刚刚说朴灵儿说我的身边有叛徒,还说是为了金山来的?你自己也听到有人在算计我瞿家的金矿?”
他的表情太严肃,严肃的让她也忍不住跟着正经了起来。
她点点头,“是啊!就我手受伤的那天,我因为血流得太多一时站不起来,就靠着边上休息一会儿,谁知道就听见两个男人提到了金山这几句话。”
“你没被人发现吧?”她刚说完,瞿谢时忍不住担心的问,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为什么会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没有,如果被发现的话,我还能够走回来吗?早不知道被人扔到哪里弃尸了吧!”曲轻裾后来也很庆幸,如果不是那一道假山,或许自己还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现代爱看戏剧的人都知道一句最经典的台词:“死人才是最能够保守秘密的人”,虽然这句话对她来说没用,但是对一般人来说是挺通用的。
假如那时候被发现的话,就算她坚持她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她想那两个人也不会放过她的。
“胡说!”就算只是假设,翟谢时也不希望她这么组咒自己。
曲轻裾偷觑了他一眼,心中的好奇鼓动着她去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感觉她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掺和到一件不得了的秘密中了。
“那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说的金山是什么?叛徒又是什么意思?”
曲轻裾问了后,看到他投过来的眼神,忍不住干笑两声,“如果不能说就算了,我其实也没那么好奇啦。”
才怪!
今天一天收到的讯息太多,瞿谢时早已找了把椅子坐下,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些事,却就听见她好奇的问话,脑子里所有的事情瞬间全被他撇在一边,他用一种奇怪又震惊的眼神看着她,在她的面容上停留了一会儿,眼神转成了深沉的探究。
“你是真不知道翟家和金山有什么关系?”
“我是不知道啊……”曲轻裾开始手足无措了起来,怎么了?难道大家都知道金山和瞿家的关系吗?那为什么原身里的记忆里没有?
曲轻裾开始翻着自己脑海里的记忆,一瞬间她的脸色苍白了起来,她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不是不记得,而是这个事本是大街小巷的孩子都明白的一个传说,所以曲轻裾原身的记忆并不放在心上,而她自然也不会特别去想起这件事,结果刚刚的问话,根本就是变相的暴露了她有问题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