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斯,你不是应该在东漠吗?”他很意外地在片场遇到他的童年朋友。
努斯穿着游牧民族的传统长袍,笑出一口亮亮的牙。“观光局说电影小组的人很重要,希望我们好好招待,他们又需要一个跑龙套的角色,我就过来帮忙了。”
就是那个“游牧民族头头”的角色吧?费森啼笑皆非。想当初导演第一眼见到他,就积极鼓吹他接下这个角色。还向他保证,虽然只是个龙套,但是以他的型,可以从这部片子叩关,将来有更多机会云云,最后是在他一阵不耐烦的低吼之后,那个好事的导演才悻悻然退去。
“上工了、上工了。”导演精力充沛地吆喝,边经过他们身边。他满意地看看努斯的扮相,再遗憾地看费森一眼,不忘满怀期待地问:“你确定你不下来轧一角?虽然戏份不多,但是我保证把你拍得很英勇。”
“嘿,导演,那你要把我摆到哪里?”努斯好脾气地笑,“今天不是要拍打斗的场面吗?这个是费森的专长,你应该问问他愿不愿意指点我们几手。”
导演眼睛一亮地转向他。
“先看看再说。”费森不置可否地道。
这是他第一次用不是断然拒绝的口气说话,导演以为他终于心动了,心头大喜,飞快地走向导演椅。
今天要拍几场男主角与游牧民族被坏人追逐的画面。
以往费森一等开拍,就钻到人群的最后方,这次不知是有马背奔驰的剧情让他也感到新奇或怎样,竟然从头到尾一直站在旁边观看。
花了一个早上拍完马背上的戏,下午拍格斗的部分。轮到杰瑞跟其中一名演坏人的演员过招时,站在导演椅后面的费森突然轻哼一声。
“怎么,你觉得这些画面有问题?”导演立刻回头请教专家。
“还好,只是一般出拳的时候,拇指不应该握在其他几只手指下,这样容易让拇指折伤,明眼人一看就会觉得真实度不够。”费森轻描淡写地道。
“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这次的动作技术指导正好是导演不太满意的部分。
费森又不置可否地哼哼两声。
“卡!杰瑞和其他人先过来一下。”导演把两个男人叫近,转头对费森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你和劳伦过一下招,然后我让杰瑞模仿你的动作,这样如何?”
演坏人的劳伦赶快声明,“当然只是比划比划而已,不是真的动手。”开玩笑,这家伙看起来一副吃铁钉当早餐的样子。真的一拳下来还得了?
杰瑞一听说要自己学他的动作,不悦地撇了下嘴。
这家伙名义上是专业保镖,可是这一个月来也没看他做过什么事,成天只是在那里晃来晃去,他是不是真的有几手,谁知道?
反而是自己,为了保持形象,勤于健身,身手说不定比他更劲又够力。
“不如我示范坏人的动作,男主角对我出招,这样我比较容易直接指点他的动作。”费森建议。
“就这样吧!”杰瑞抢先说好。
他赌费森就算真的有两下子,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来真的,但是他出拳绝对没有人敢说什么,已经先立于不败之地。
今天一定要让这个沽名钓誉的家伙好看!
“好,那你们两个示范一下。”导演把场子清空。几个待会儿有打斗戏的演员全围过来看。
“好看了、好看了!费森和杰瑞要打起来了!”小珍大呼小叫地冲进拖车里通报。
什么?翡莉和梅朵互视一眼。
“冲!”两个女人争先恐后杀到现场看热闹。
场子里,费森负着一手,另一手轻松地垂在身侧,一动不动。杰瑞围着他跳步子,歪歪颈子、转转手臂的,一副过动儿的样子。
“啊嗒——”他一拳出去,费森侧了侧脑袋,轻松躲过。
“嘿!”侧身飞踢。费森身体微转避开,还是连一步都没动。
场外开始有一点零星的笑声,杰瑞有点拉不下脸,突然叽哇乱叫手脚齐出!费森或低头,或蹲身,或侧歪,还是一步都没动。
“费森,你不能一直停在原地不动,我们的镜头将就速度和画面!”导演在旁边不知情地大喊。
“他好厉害。”梅朵在她耳边敬畏地低语。
“我知道,我也打不到他。”翡莉盯着场中的男人回答。
“你为什么要打他?”梅朵抽了一口冷气。
“他叫我打的。”翡莉耸耸肩。
梅朵不可置信地看她一眼。真是奇怪的家伙!
费森对导演点了下头,然后就动了。
他说动就动,所有人连看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闪身到杰瑞身后,一手把他的双臂反剪在背后,一手扣住他脖子的穴道。
这副样子是外人看起来以为他们的姿势轻松,只有杰瑞知道,费森一手紧紧扭着他的双腕,另一手扣在他的后项,随便动一下就足以让他的手腕或脖子断掉。杰瑞痛得满头大汗。
他凑近杰瑞耳旁,以着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低语——
“女人说不就是不。”
然后后颈的劲力一吐,杰瑞哼也没哼一声,就昏倒在地上。
“哈哈哈,你这样痛揍他一顿,真是太爽了,想起来就过瘾!对杰瑞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竟然莫名其妙就被人打昏在地上!他这几天半夜不睡,一定都在钉你的草人,哈哈哈!”
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翡莉一想起来犹津津有味。今天是星期天,他们都没有什么事,费森答应替民宿的老板修马厩,于是她也跟着来了。
马厩外有着一圈木头围栏,几匹马儿在围栏内吃草走动,翡莉就坐在围栏的最上一层,脚上的红色帆布鞋在半空中晃悠晃悠。
费森把电锯和工作台搬到马场内,木屑纷飞地锯了几片木板。几匹马一开始远远地看着,终于有几匹胆子大一点的慢慢靠近过来,可是电锯一操作时又被吓退几步。
翡莉看着那些马恼怒的神情,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
最好看的人当然是他。
她看过他穿白衬衫的样子,也看过他穿传统的长袍,这却是第一次看见他穿黑色的短袖T恤。
薄薄的布料在他的胸膛上紧绷着,肩膀的缝线被撑开,他就像一只巨大的猫科动物,轻巧而优雅。光滑的皮肤如古铜色的天鹅绒包着一束又一束坚硬的肌肉。
男人玩他们的“玩具”,总是会露出像他一样凝重的神情,好像在做什么伟大神圣的使命似的。
“我也修过东西哦。”她愉快地开口。
“嗯。”他继续量木板。
“有一次暴风雨刮坏我家的一扇窗户,就是我换的。”
他瞄她一眼。“你为什么不找工人?”
“找了啊。”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口香糖丢进嘴里。“工人换的时候我在旁边看,还出借我的Burberry工具组,出钱的是我,提供工具的是我,我也有帮忙,所以说是我换的也不为过吧。”
这女人很懂得剽窃他人心血。
“Burberry工具组?”他无法置信地重复。
“BurborryLady’sHardware。”事实上,还是她代言的呢!“Burberry送了我一套,我一直没有机会用,总算那次窗户坏掉派上用场了。”
费森把电锯关掉,深思地盯着那副刀刃几秒钟之后,慢慢走到她面前。
她坐在最高点。眼睛正好跟他平视。
“你是说,你们女人会花几千块美金就为了买一套有牌子的电钻和钳子?”他两手搭在她两侧,把她锁在自己的胸前质问。
“对啊,可惜我这次没有带出来,不然就可以借你了。”
她面前那个男人看来心灵受创很深,咕哝两声之后,干脆吻住她的唇。
费森不太确定应该拿她怎么办。Burberry的工具组,亏她想得到!
每当他确定自己把这女人摸透了之后,她就会丢出一些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偏偏她讲起来又自然无比的东西来。
她喜欢他们的吻,她从不掩饰这点,害他本来以为自己会被一颗小辣椒呛,结果却是莫名其妙的有了第二个吻、第三个吻、第四个吻……
职业道德告诉他应该在执勤时和她保持距离,不过这女人很显然不认为他的职业道德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结果就是他不知何时开始多了一道影子。
让翡莉跟着他团团转绝对不是明智的做法,因为这女人天生是吸引众人眼光的聚光体,这表示他要隐藏在幕后做他的事就更困难了。
最后,他不得不干脆窝在她的拖车里,用电子装备遥控整个保护网,于是他们有了更多私下独处的时间……啊,现在一想,这好像就是他们的吻无限制增生的主因。
真是糟糕!吻她会上瘾,原本一直被他忽略的性需求,因为越来越多的短兵相接而开始叫嚣起来。
这个情况再不改善的话,他从不监守自盗的优良记录极可能就此中止。
翡莉愉快地尝着他的吻。他刚健的肌肉和她每一寸香软都是对比。她几乎是坐在他的手臂上,两脚环住他的腰,整个人像只无尾熊巴在他身上。
费森第一次知道自己喜欢无尾熊。
他的吻强硬到几乎像在惩罚,她轻呼一声,抚着被咬痛的樱唇娇蛮瞪他。“干嘛这么粗鲁?”
费森和她对望半晌,满腔对自己的恼怒被她眼底的淘气一浇,又发不出来了。
“乖乖坐着,不要闹。”叹口气,他把她送回围栏的最上方,转回去把锯好的木板搬到待修的破围篱旁,一一钉上去。
“待会儿修完篱笆之后,我们要做什么?”她用的是“我们”。
“‘我’要去一趟史瓦哥城。”他强调那个“我”。
“你去那里干嘛?”
“找女人。”
“你干嘛去那里找女人?”她瞪大水眸。
“因为我太久没女人了。”
“那我呢?”
“我明天清晨就回来,我的手下会照顾你。”
她怒气冲冲跳下地,“你当我是死人吗?我就不算女人?”
“你要陪我上床吗?”他不经意地瞟她的方向一眼。
“好啊!”
那个转过头去的男人慢慢直起身,一寸一寸极度缓慢地回过头。
两个人对瞪片刻,他缓缓眯起眼,好像在衡量她说的是真的还假的。
该死,这男人眯眼的样子危险极了——也诱人极了,简直像在逗一只黑豹一样。
“你是认真的?”
“不好吗?”她挑了下眉。
“没有承诺,不谈感情,只是上床?”
“这点我先为你留点后路,难保最后不是你哭着哀求跟我走。”她愉悦地道,然后踩着猫步犹如当红的超级名模,婀娜多姿地走向栅栏门。
“……”他莫测高深的表情让人读不出思绪。
“要不要来?”香软诱人的女体倚着粗犷的栅栏,形成一副性感的画面。
他眯起的眼睛慢慢张开,渐渐发亮。
他们真的就跑回她的拖车上做爱。
去他的不监守自盗,她是扇火的那个女人,既然愿意灭火,也懂游戏规则,他没有理由不接受。
而且,承认吧,他想要她!
一开始或许只是“任务”,这女人却完全明白如何让一个男人对她心痒难搔。
这世界上大概很少有男人不想要她,他也是男人,而且是凡人,而且是个很久没有过女人的男人。
他们几乎等不及把拖车门锁上,两人就纠缠在一起。
他勉强匀出一点时间把空调和电气系统启动。
她如蛇的臂膀勾住他的脸,转过来持续不中断的亲吻。
她是一个热情的小东西,做爱和她做任何事一样,都精力充沛全力以赴。
确定气孔流出冰冷的气流,他们不会被闷死。他决定采取主势。
男性本能让他无法在做爱时只是被动。他不是一个只寻求自己满足的男人。女人需要被挑弄,被服侍,在每个方面都一样。
性对她们来说不像男人那么容易,而他知道自己的体型大小,如果他没让她足够兴奋,很可能会伤到她。
身上的女人不断亲吻他,他回应着,两人跌跌撞撞来到拖车的最尾端,一张双人尺寸的床铺。
翡莉看看身后的床,再看看他,不甚满意地皱了皱鼻子。这张床足够她躺上去翻滚一圈,可是加进他的体型就还是太小。
“我会很小心不把你的拖车挤坏。”男人在她耳畔低喃。
想像他的尺寸挤坏某样东西的情景让她全身发热。她格格地笑,被他丢在床上,然后满怀期待地迎接他压上自己。
她芳香极了,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女性天生的香甜体息。他可以把她当成一支棒棒糖,整支吃下去。
她轻笑着喘息,手在他坚硬的背后滑动,全身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浮起细细的哆嗦。
他喜欢她的反应,尤其这反应是因他而生。
有些男人觉得女人不应该在床上太热情,那太过放荡,费森认为这全是屁话。
或许朱菲雨终究没说错,他的本质上是个热情的人,所以他喜欢他的女人热烈有反应,给与他对等的激情。
翡莉安娜绝对是他有过最热情的女人。
她开朗,狂野,热情,毫不忌讳享受或被享受。
隔了太久的第一次让他无法在前戏沉溺太长,他探测她,希望她已经准备好她准备好了。他撑起身体,盯着她发亮的双眸,缓缓地进入她。
她轻呼一声,闭了下眼睛让自己习惯他的一切,强大的压迫感几乎带来疼痛——只是几乎而已,这种徘徊在疼痛与狂喜边缘的绝妙滋味,让她的背难耐地在床上弓起,伸出双臂要求更多更多。
费森不再犹豫,重重地击入她。甜美的韵律展开,冷空气徒劳无功地对抗着越来越灼热的温度……
一整个下午两人数不清做了几次,直到外面的阳光消失,他们终于累坏了。
两个人都没意思回民宿的房间,在这里,这样相拥入睡,感觉很好。即将睡去前,她鼻头努着他坚硬的胸膛,困沉沉地低语。
“谢谢你……”
“谢什么?”他低沉的嗓音如雷鸣。
“替我揍杰瑞一顿。”
“……今天这个就是为了道谢?”
她打了个呵欠,更深地窝进他的怀里,“不,今天是为我垂涎你美妙诱人的肉体,想在你身上泄欲想很久了。”
怀中的人儿沉沉睡去。
费森在黑暗中对着天花板微笑。
真是糟糕,他惹到了一个会让人上瘾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