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八成出在那瓶酒。
所以她当初处心积虑、有计划的接近他,为的就是想要夺取商业机密?
柏原苍蹙起眉头,心中有股怒意正逐渐燃烧起来不是气恼于商业机密被窃取,而是她竟然只是因为想偷取商业机密才接近他?!
他的自尊心与骄傲被她狠狠的打击了,尤其他竟因为那荒谬的催眠而丧失所有关于她曾经存在过的记忆,让他这六年来始终处于百思不解的谜团中,一想到这里,就让他更觉得自己实在愚蠢至极。
该死,他一定要让她知道这样玩弄他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低咒了声,没有发现自己愤怒的点完全失焦了。
“叩叩叩!”突然,自办公室门口处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柏原苍收起思绪,缓步走回办公桌前坐下,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淡漠。
“苍,你在忙吗?”一名秀气女子自微微开傲的门扉后探头间。
“没关系,有事吗?”一见来人,他稍稍放松脸部线条,示意她进来。
“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只是想问间看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女子怯怯的问,不等他回答又马上道:“要是你没空的话也没关系。”
“很抱歉,今天晚上我有约了。”柏原苍连考虑都没有,随即答道。
“喔……那、那改天好了。”虽然女子嘴上说没关系,脸上却难掩失望神情。
“嗯。”柏原苍点点头,看着她问:“还有事吗?”
“没、没事。”她摇摇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看着她一脸胆怯委屈,他在心中暗叹口气,缓缓开口道:“要不我们约明天晚上可以吗?”
“可以、可以,那我们就约好明天晚上喔。”女子脸上阴霾尽扫,开心道。
柏原苍扯扯唇点头。
洋子是由日本本家指配给他的结婚对象,有完美的家世、完美的血统、完美的外貌与温顺的个性,几乎让人挑不出缺点。
他并不在乎跟谁结婚,只要不要干扰到他原有的生活即可,所以当本家做出这样的决定时,他没有太大的反应,由着本家着手规划一切。
而精通中日语的洋子的确很符合他开出的择妻条件,打从她飞来台湾之后,从没有勉强过他或要求他为了她改变什么,本以为这样的她会与他很契合,但不知道为何,她的温柔婉约,小心翼翼、事事顺从他的态度,反倒让他在面对她时莫名感到烦躁。
他还比较希望面对一个有话直说,能够坦率的表露出喜怒哀乐,又会纠正他错误的女人,就像杜晓晨一样……
杜晓晨?!
该死,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她?
“苍?”
洋子的叫唤声帮他甩开了不该有的思绪。
“嗯?”他赶紧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女人身上。
“汤秘书已经敲门敲了好几次。”洋子提醒,有点讶异于他的失神。
“是吗?”柏原苍佯装平静,扬声道:“进来吧。”
得到应允,汤怡仁推开门走了进来,迟疑的瞄了站在一旁的洋子一眼。
“有事快说。”柏原苍道。
“是的。”汤怡仁赶紧递上怀中的资料。“总裁,杜小姐的调查报告出来了。”
杜小姐?洋子忍不住看向档案夹,下意识地打量起柏原苍的神色,但看不出什么端倪。
“嗯,搁着吧。”柏原苍淡淡道,但心中早已迫不及待想要拿起档案夹看个究竟。
“如果没其他的事情,那我先出去了。”汤怡仁颔首道。
“苍,我也不打扰你了。汤秘书,我跟你一起出去。”洋子朝柏原苍柔声道别,随即跟着汤秘书一起退出办公室。
一等闲杂人等都离开后,他再也无法掩饰真正的情绪,快速的伸手拿起档案夹,仔细看着……
“晓晨,今天早点下班吧,我载你去接瀚瀚。”一道爽朗的男性嗓音自忙碌的办公室扬起。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杜晓晨微笑婉拒。
“哎呀,你就让他载你去吧,这里有我顾着呢。”张惠萍拍拍胸口,多年来这豪气的习惯一直不改,俨然成了她的招牌动作。
“我先下班就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还麻烦你们不太好。”杜晓晨为难的道。
“老板都没说话了,谁敢说话啊?”张惠萍睐了周遭一眼,像是故意说给大家听。
“惠萍。”杜晓晨尴尬的轻喊了声。
“瀚瀚脚不方便,你可不要虐待我干儿子,要他跟你去搭公车。”张惠萍坚持道:“本来就叫你暂时向幼稚园那边请假,带他一起来上班,你硬是不肯,既然如此,就让阿良载你去接他吧。”
“对啊,你就别推辞了。”苏文良跟着附和。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人家都这样热心帮忙了,她要是再拒绝就太不知好歹了。
“你们快去吧,别让瀚瀚等太久。阿良,你可要小心开车喔。”张惠萍看向苏文良的眼神中充满了甜甜的笑意。
“我知道。”苏文良点头,随即朝杜晓晨道:“我们走吧。”
杜晓晨轻轻颔首,将办公桌上的电脑关机,朝张惠萍挥挥手道别后更跟着苏文良走了出去。
“瀚瀚过几天应该要回诊吧?到时我再载你们去医院。”一上车,苏文良表示道。
“真的不用了,你跟惠萍已经帮我够多了,我不能一直麻烦你们。”她赶紧摇头。
“你再这样见外我可要不高兴了,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苏文良假装板起脸。
“我知道你是爱屋及乌,我是沾了惠萍的光。”杜晓晨尴尬的笑了一下,话语间有着要拉开他们距离的意味。
“我跟惠萍只是因为两家是世交,后来又一起创业才走得比较近,我们之间是很单纯的友谊关系。”苏文良斜睨了坐在副驾驶座的杜晓晨一眼,像在解释什么似的。
“据我所知,惠萍很欣赏你。”杜晓晨暗示道。
“哈哈哈,不可能,她只是觉得我好欺负吧。”苏文良大笑。
“我很了解惠萍,她若不喜欢一个人,连话都会懒得讲,更别说欺负了。”杜晓晨就怕他不了解好友的心意。
“别说她了,我们来聊聊你吧。”他转移话题道。
“我?我有什么好聊的?”
“你不打算替瀚瀚找个新爸爸吗?”他直言问。
“我完全没这个打算。”杜晓晨断然道。
“为什么?”苏文良眸底闪过失望,“是怕瀚瀚不能接受吗?”
“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觉得这样就够了。”
“但毕竟小孩子还是会希望有个爸爸啊,况且瀚瀚又是个小男生,等再大一起了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跟妈妈商量,更需要有个爸爸陪伴他成长才是。”他尝试要改变她的想法。
她沉默的垂下双睫,明白自己不能否认苏文良的话,也发现有时儿子会特别想要亲近叔叔或伯伯,或许是潜意识在寻找父亲的身影吧?
想起儿子跟柏原苍初次见面就异常的投缘并相处融洽的画面,难道真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使然吗?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太多了?”见她久久没有答腔,他赶紧道歉。
“没事,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们。”杜晓晨抬眸微笑。
“你知道就好。”苏文良话中有话。
可杜晓晨并没有心思去留意他话中的另一种含意,因她的大眼忽地瞪圈,正紧盯着车窗外那抹站在幼稚园正门口讲电话的身影。
天,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他也有孩子正巧念这所幼稚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