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了开来,果然是杨适。
杨适见璧人也在,便笑说:「看我们俩今天在搞什么,我刚刚到你家去找不着你,结果你倒跑到我家来了。」
「是吗?」卢璧人一听,心情又立刻转好了。
「你们到外头散散步吧!别在这儿卿卿我我的,影响我吃饭。」丁怀楠故意说道。
「也好。」杨适点点头,便与璧人一道走了出去。
他们在附近散步,可是却只是并肩走着,杨适像在想什么心事似的,几乎没开口说一句话。
「听说你最近都在忙医院的事?」卢璧人率先打破沉默。
「跟山口先生有点争执,他似乎想独揽大权,所有的医生都打算用日本人,我觉得这样很不妥,毕竟这是你爹地出的钱和地,如果整个医院都由他来掌权,将来他只要把他的人一撤走,整个医院就瘫痪了。」
「你说,他会不会是在利用我爹地?」她有点担心。
「这就是我要留意的地方了。」杨适搂了搂璧人的肩膀,「你不是一直想问我容子的事吗?」
卢璧人侧过脸盯着他,「如果是令我不开心的答案,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她知道自己有点逃避现实,但她真的没有勇气听到负面的答案。
「其实,我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山口容子也许长得很美,也或许就跟怀楠说的一样,她跟德容长得很像,但再怎么相像,她们毕竟是两个人。」杨适冷静的说。
「那么……如果她们是同一个人呢?」卢璧人试探地问。
杨适停了半晌,笑说:「这怎么可能?」
「我是说如果。」卢璧人有点急了,他为什么不回答她?
杨适想了想,望着她说:「那就看你是不是还一样爱我了。」
卢璧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情款款的注视着杨适,忽然紧紧的搂着他的颈项,狂野的吻他的唇。她完全忘了这是一条大街,虽然街灯是坏的,但在皎洁的月光下,夜归的路人还是看得见这对恋人正当街拥吻。
杨适和丁怀楠到赌场查过帐目后步出赌场。
以往这附近的路口总会有一些老乞丐拿着草蓆坐在路边乞讨,有时弹唱月琴,有时则口里就念着莲花落。可是杨适却发现,这些老乞丐渐渐少了,尤其是今天,竟连一个也看不见。
「你觉不觉得这种情形很特殊?」杨适询问丁怀楠的看法。
丁怀楠搔搔脑袋说:「也许他们都发财了,用不着再当乞丐了。」
「如果连乞丐都发财,我们岂不是太逊了,到现在连一点发财的迹象都没有。」杨适自我调侃的笑说。
「现在的日子我已经很满意了,卢先生对我们不错,房子有了,车子也有了,再来只要找个老婆生个孩子就行了。」丁怀楠伸了一个懒腰。
「想结婚了?」杨适笑问。
「嗯,你跟璧人也该定下来了,她那个叫筱玉的同学都快嫁了,难道你看不出璧人每次提起这件事,就一脸很羡慕人家的样子。」
杨适当然也知道这点,不过他更希望能充分掌握医院的情况后,再来谈论婚嫁。
当他们的车子行驶到孤儿院附近时,杨适从车上看见一些巡捕从孤儿院里出来,他直觉是院里发生了事情,因此要丁怀楠先回夜总会。
「我想过去看看里面出了什么事。」
丁怀楠随口说:「该不会连孤儿院里的小孩子也失踪了吧?」
很不巧的,事情居然让丁怀楠给说中了。
孤儿院里一夜之间竟有五名孩童失踪,巡捕房的人是过来了解状况的。
警长怀疑是人口贩子把这些孩童贩卖到外地去。
然而事情似乎另有蹊跷。
十天之后,有人在海滩发现了一些尸体,这些尸体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全身呈现黑紫色,而且全都面目全非。
验尸的结果发现,这些尸体的脊髓全被抽光了,而且他们身上都被不同的细菌所感染。
正当杨适感到诧异不已时,他接到了戴先生的暗号,要他在公园里碰面。
杨适来到公园,看见戴先生坐在公园的椅子上晒太阳,杨适走过去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来。
「那些尸体就是前些日子失踪的那些乞丐。」戴先生简短的说。
「我该怎么做?」杨适等待指示。
「山口一定是拿这些人来做实验,你要想办法尽快查到他在做什么,而且要进行毁灭,否则将会有更多人受害。」
「我知道了。」杨适点点头。
「你如果想完全掌控卢定坚跟日本人的活动,我想你应该尽快跟卢璧人结婚,只有这样,卢定坚才会百分之百的信任你。」
「戴先生,我知道你有恩于我,但是我不希望这辈子变成一个傀儡,这次的任务完成后,我要求你还我自由。我希望这是我替你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杨适的语气十分坚定。
戴先生沉默了良久,才清了清喉咙说:「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不能不答应,除非你一枪打死我。」杨适目光灼灼的望着戴先生。
戴先生冷笑一声:「你已经打定主意了?」
「是的。」杨适的语气更加肯定。
「好,我答应你,这次的任务完成以后,随便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你。」戴先生无奈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谢谢你!」杨适自认没有那么强烈的民族意识,他只是平凡的希望与自己所爱之人快快乐乐的厮守一生。
杨适陪璧人参加周筱玉的婚礼过后,突然决定在这一天开口向她求婚。
「我选了一只戒指。」杨适在车上把之前选好的钻石戒指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卢璧人打开丝绒的粉红色盒子,对着戒指愣了几秒钟。
「我帮你戴上。」杨适替她把戒指戴上,「喜欢吗?」
「为什么突然送我戒指?」她的心几乎跳到喉咙上来了。
「不需要我像外国电影那样,拿一束花跪在地上求婚吧!?」
卢璧人的心里涨满了喜悦,但她倒底有几分女孩家的矜持。她羞怯地低垂下头:
「你应该去问我爹地。」
「我要娶你,不是娶你爹。」杨适说完便吻了她的唇,接着又吻她的耳朵……
但杨适和卢璧人即将结婚的消息传开后,却使山口藤平十分苦恼。
他对着正望着窗外发呆的容子说:「我现在做事处处受到杨适的牵制,一旦他成了卢定坚的女婿后,一定会变成我们最大的阻碍。容子,你看这事该怎么办才好?」
容子仍然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容子——」山口藤平提高了嗓门。
「这个实验是你负责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山口容子面无表情的说。
「我们是搭档,遇到问题你也该想想办法啊!」
原来,山口藤平跟容子两个人并不是父女,他们的身分根本是假造的。
「把卢璧人杀了。」山口容子淡淡的说。
「要杀卢璧人,还不如杀了杨适。」山口藤平觉得杨适才是阻碍他继续进行实验的关键人物。
「杨适是我的,我不准你动他一根寒毛。」山口容子板着脸厉声道。
山口藤平哈哈的干笑了两声:「原来你看上他了?可惜他就要结婚了,而且就算我不杀他,上级也不会允许他在我面前碍手碍脚的。」
「这件事,你先别跟上面报告,我会处理。」
「怎么处理?」
「我有我的办法,你只要尽快让实验有结果就行了。」山口容子不耐烦的说。
杨适的办公桌上忽然出现一本又厚又旧的日记本。
他虽然不记得自己曾有过这么一本日记,但里面的笔迹确实是他的。
日记里详细的记载着他和沈德容之间的点点滴滴。杨适来不及探究这本日记是怎么来到他面前的,他只是飞快的阅读里面所有的记载,那是他所遗失的记忆与感情,沈德容似乎在这本日记簿里复活了起来。
日记的最后一页黏贴了一张杨适和沈德容在校园的合照。
杨适再一次有种心神撼动的感觉,照片上的德容虽不似山口容子浓妆时的艳丽,但脸形五官却活脱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若说她们不是同一个人的话,天底下真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吗?
杨适合上日记本时,才发觉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丁怀楠从热闹的夜总会过来,看见杨适对着一本墨绿色的本子发呆,他走上前随口问:「那是什么东西?」
「我的日记本。」杨适语气平淡,内心却波涛汹涌。
丁怀楠笑道:「我以为你只有在跟德容谈恋爱的那段日子才写日记呢!」
杨适望着丁怀楠说:「这本日记,就是那段时间写的。」
丁怀楠的笑容顿时消失。这怎么可能?三年前他们是仓皇逃出北京的,别说是日记本,就连衣服也没多带。
「奇怪吧?它居然出现在我的桌上。」杨适若有所思的望着日记本。
丁怀楠不假思索的说:「一定是她!」
「你是说山口容子!?」其实杨适早有同样的假设。
「没错,我敢打包票容子就是德容,否则天底下哪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
更何况她还知道你的过去。」丁怀楠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容子问个明白,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杨适心里也作如是想,如果她真的是德容,为何不直接找他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