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忧依往例坐在办公室里做她的工作。
“请问风辽风先生在吗?”一个苍沉的声音让莫忘忧从办公桌抬起头。
她起身,眼睛扫过说话的年过五旬的中年人及跟在身后的长发女子。“两位是——”
“展扬企业江汉文,这是小女江芷苓。”
莫忘忧有礼地向两人轻领螓首。“风先生已经在里头恭候两位多时。”她迈开步伐,起手示请。“请跟我来。”说话时,她一边打量着这位名叫江芷苓的女子。
好漂亮,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娉婷仕女。轻颔首、敛黛眉,红樱唇、粉巧鼻,羞涩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这样的女孩合是纯净无瑕,只能用“完美”两字形容。
江芷苓的完美让她相对的自惭形秽。
进到风辽的办公室,她看见风辽笑眼扫过江氏父女却独独漏了她。
一抹怅然的情绪猛地划过心头,她黯了脸色。
“忘忧。”风辽的声音拉回她突来的怅然。
“是,风先生。”
“三杯咖啡。”他说,进而转向江氏父女示好地闲谈:“莫小姐最令我引以为傲的是她烹煮的咖啡的技术。”
莫小姐?莫忘忧不承认自己被他生疏的语气刺伤,径自装着公事化的脸部表情回以客套的话:“蒙风先生不嫌弃。”
“小女对咖啡也颇有偏好。”江汉文附和的话听进莫忘忧耳里似乎带了点暗示的意味。
“是吗?”风辽随意瞄了眼心不在焉的莫忘忧后,正眼看向扛芷苓。“有机会希望能品尝江小姐的手艺。”
“荣幸之至。”江芷苓的嗓音柔柔软软,像丝绒般滑腻。
唔……强忍住胸口的揪痛,莫忘忧撑出笑容。她大概猜出江氏父女的来意了。
只是……她不知道风辽为什么要故意在她面前装得好像不知道江氏父女来找他的目的。关上门离开时,门板后的交谈隐隐约约传来——
“这是小女芷苓,今年二十二岁,不是我自夸小女的能力,芷苓她……”
噢,她心好痛!
风辽含笑送江氏父女出帝氏大门,回来时见到的就是坐在办公桌后发呆的莫忘忧,两眼的焦距不知道飘向何方,呆茫得像个人偶娃娃。
“怎么了?”他问,语气让人听不出是故意还是无心。“脸色不太好看。”
莫忘忧拉回焦距,将阴柔俊美的男性脸孔烙进眼底。“没事。”她说,不打算提起下午他提到她时疏远的口气。
前几天夜里才威胁她不准躲他的风辽和现在疏远的风辽——她被这两种完全不同作风的风辽搅乱心思,对眼前关心询问她的风辽又模糊难辨其用意,所以她选择一语带过。
“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没事。”
“我真的没事。”不想让自己的表情泄露心事,她低下头,以致于没能看见风辽沉下来的脸色。
“你觉得江小姐怎么样?”他突然提起江芷苓,震落了她拿在手上的笔。
“她……她很漂亮、很温驯的样子,很柔美,说话也很得体——”她深吸了口气才吐出肺腑之言:“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自惭形秽的沉甸感随着一字一句重重压在心上,虽然已经告诉自己很多次,但她心里其实还是有最愚蠢的幻想,幻想有个人能不计较她的过去爱她,所以——她嫉妒!好嫉妒好嫉妒江芷苓的完美。
“她的确是个大家闺秀。”风辽跟着附和,阴鸷的黑瞳牢牢盯着不敢面对他的黑色发顶。“行为举止得体,说话语气优雅,性格天真单纯。江汉文只有她一个女儿,将来展扬势必交到她手上。”
一个有财又有身份地位的女子——“是啊,而且展扬企业在电子业界颇负盛名,是家老字号。如果能有合作关系,相信对于公司有利无弊;我看得出来江先生对您的注意,否则他不会亲自带江小姐到公司见您。”就这样吧,让他有更好的选择,也让自己乘机了断这份本来就不该有的情。“这是个机会,如果您对江小姐也有意思的话。”
“轻而易举就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按捺不住的怒意化成一句句低哑的询问:“这就是你为我建构的依归?”过去的话他言犹在耳,而她——躲过一次、两次,这次竟如此轻易就将他往外推。“莫忘忧,我不懂你在想什么。时而冷淡时而温柔,如果你只是存心想将我逼疯,我可以告诉你,你快做到了。”
“我不是有意的。”莫忘忧试着辩解。“是您问我对江小姐的看法,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的实话实说让人厌恶。”他残酷地说道,没有忽略掉她忽然瑟缩的身子。“为什么?”
“什么?”莫忘忧抬起头,面露不解,“什么为什么?”
风辽伸手捏住她的下颚托起,直到她挺起腰肢站起,厚掌始终不曾移开。“你刻意和我保持距离,无论我多努力试着拉近彼此,你总在察觉的一刹那间退开。我进一步,你退一步——告诉我,为什么?”
“我……没有……”
“我不是木头人。”还想骗他。“我有感觉也有观察力——我感觉到你的疏远,观察到你的退却。我想知道你到底在疏远什么又在退却什么,为什么在我以为我们能够更靠近彼此的时候你却突然退开!在我以为能够不必担心一再重复在我身上的事发生时你却让它有了征兆!莫忘忧!你在耍我吗?你认为这种游戏——”
她不是!“风辽……”
莫忘忧拚命地摇头,开口试着想解释些什么,但气头上的风辽根本不给她机会,一点也不给!
他的怒气让她害怕,之前为了她他已经气过无数次,但属这次最严重,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平息他勃发的怒意。
“——好玩吗?”
“不……”不是这样!欲开口的话何止千言,然而一双黑瞳的瞪视让她噤口无法成言,只是傻愣愣地回视。怎么也无法相信捉摸不定的煦风会有转变成飓风的时候,如此猛鸷!
“你到底在想什么!想对我做什么!还是像在我生命中来来往往那些人一样,在丢下足以搅乱我心的情感后一走了之?像帝昊一样有了足以守候的对象就把我—脚踢开!如果这样——”
“风辽!公司不是吵架、说气话的地方!”下楼来找风辽的轩辕弥正巧赶上,连忙阻止他说出更伤人的话。
但,来不及了——
“——我还需要你在身边做什么!”话尾收结,不等莫忘忧退开,他已早先一步出手推开她。“我不需要你!一点也不需要!”
莫忘忧像没了脚一样的禁不起他双掌一推,颓然跌坐在地。
“风辽!”轩辕弥上前拉住欲离开的风辽。“你知不知道自己刚说了什么!”怎么会吵成这样?之前两个人不是好得像蜜一样甜吗?
“放开我!”风辽甩开他的手,转头走回自己办公室,并送上一记砰然巨响的关门声。
莫忘忧无言,目光看着猛燃怒焰的身影消失在门板之后,湿辣的热泪无法控制地滚出眼眶。“我……不是不想……待在你身边啊……为什么……”
“唉。”一旁的轩辕弥一手爬梳着头发,大大叹了口气。“怎么会弄到这步田地?”他搞不僮。本来以为风辽那温吞个性向来是逆来顺受不吭气的,想不到遇上个“情”宇竟成了爆竹工厂,三天两头爆炸一次,大火狂烧,唉!
“轩辕先生……”莫忘忧转过头,泪眼婆娑。“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
“呼,”轩辕弥将她压贴在自己胸口,像哄妹妹似地对她说话“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乖,别哭,我先送你回去,嗯?”本来是想下来和她闲嗑牙的,看能不能顺道讨杯咖啡喝喝,现在——算了吧,别讨到一捆炮竹他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嗯……”莫忘忧没有挣扎,只想尽快离开伤心地。
当轩辕弥送莫忘忧回到她住处,看见她的住家环境时,不禁回想起年少时的十三太保,未成气候前的自己——十坪大的空间挤下浴室、厨房、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半旧的桌椅。
“你住这?”他问,很讶异在这种住家环境下,她还能天天看起来光鲜亮丽得像都市上班族。
随后他突然想起她平日的穿着十分规律,一三五—套,二四六又一套——他怎么没想过个中原因,真笨啊他!
“谢谢你送我回来。”她当然知道他所指为何,也知道像他们这种高薪阶级看不惯这种环境,但对她来说已经够好了。“回去上班吧,否则风辽会忙坏。”少了她无所谓,少了轩辕弥下午四点的工地察视谁去做。“你也有你的工作,别忘了你四点要——”
“李秘书吗?取消下午的行程,我有急事不回公司了。”轩辕弥关掉手机,回头对她一笑:“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莫忘忧叹口气,想来他是不打算走了。
“不请我喝杯咖啡?认识你一年都不知道你会煮咖啡,连巽凯那小子都喝得赞不绝口,你不觉得太偏心了吗?”
“我请你到外面喝吧。”轩辕弥一个人就占掉她饭厅兼客厅兼书房的一半,她还记得他刚进来时的错愕,勾起她深深的自卑感。“这里你待不住。”
“不是每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上班族都是有钱人。”他知道她急着拉他离开的原因。女人家总是多了心眼。
“你是帝氏的执行总监,不是一般的上班族。”唉,一定要她明说吗?“我这小庙容不下大菩萨。”
轩辕弥拉开室内唯一的椅子坐定,摆出不打算走的姿态。“煮两杯咖啡吧,我们一人一杯。”
唉。莫忘忧暗暗叹气,乖乖走向没有任何隔间或屏障的流理台。
“人在成功前都有段困苦时期。别以为当上帝氏执行总监或副总裁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也曾苦过,也曾是别人眼中看不起的小石粒。”有时候他还挺怀念那段日子的,一伙人聚在一起,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虽然是打打杀杀的日子,但因为大伙都在,有个陪伴和依靠,多多少少总让人安心。“我们还住过比你这小的地方。”
“你们?”莫忘忧回头看他。“包括风辽?”
“不只风辽。”看她的样子像不知道他们十三太保的事。“风辽没和你谈过有关自己的事?”莫忘忧垂下眼,继续研磨咖啡豆的动作。“没有。”
“他知道你住在这里吗?”
“不知道。”她将咖啡粉倒入虹吸式咖啡壶中,点燃酒精灯。
果然。
“你住这多久了?”
“三年。”
“不要告诉我风辽给的薪水只够你住这种地方。”
“不是!”她急忙答辩,不容他误会风辽:“风辽对我很好,给的薪水很优渥!是我——是我有该负的责任,需要用钱。”
“什么责任?”
她没答话,拿着搅拌棒搅匀混和热水咖啡粉,移开酒精灯。
“不说吗?”哼哼,他自有办法。“我看我去拉风辽来好了。相信只要他看到你住的地方,我保证他什么气都会消的。”他作势要站起身。
莫忘忧端着咖啡走近他。
“孤儿院。”她从来不知道轩辕弥也会强人所难。“养育我的孤儿院需要钱,我的薪水除了一部分日常生活花用外,其他就是储蓄和寄回孤儿院——这样你满意了吗?”
“我看你的日常生活花用还真省。”他讪笑道,左右环顾,除了能看见的家具外没什么女人该有的东西,最多只有书——商用英文、电脑软件等等,她连台电视机也没有。“你的孤儿院对你很好吗?否则你怎会寄钱回去。”就他所知,全台湾对孤儿颇有照顾的孤儿院不多,占多数的是摆着孤儿院的慈善招牌行虐待幼儿之实,应亭教会里的孩子多半是从那种孤儿院逃出来的。
“没有经历过人情冷暖,不会知道那里对我的好。”她注视他啜饮咖啡的动作,保留地说道:“所以我希望能寄钱回去帮助那些还在院里的小孩,让他们过得好一点,就不会以为孤儿院是虐待他们的地方,也就不会做出逃离的愚蠢行为。这个社会不是处处都有避风港的,有时候逃开自以为是地狱的地方,会发现出来后反而是跳进更可怕的地狱。”
“肺腑之言?”
莫忘忧无奈苦笑。“别再问了好吗?”过去少不更事的轻率对她而言是挺丢脸的一件事,何必再提。
“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再问,但是你可以试着把我当朋友看,你会发现其实我很适合当朋友的,虽然现在已经来不及当情人。”他眨眨眼,试图打破她悲伤的情绪,活络气氛。
“巽先生也说过同样的话。”
“啧,那粗鲁小子也会说这种话。”这还真是大出他意料之外。“我还以为他除了对自己老婆懂得温柔以外,对别的女人都视而不见。”这小子,长了年岁倒还愈见沉稳呵!
“你们都是好人。”
轩辕弥晃了晃手指头。“好人与否你先别太早下定论。为了求生存,我们也会用尽各种手段,没你想象的那么光明磊落。”
“轩辕先生——”
“叫我弥。”他举杯朝她致意。“我们当朋友的开始。”
“谢谢。”她点头回应,感谢他适时的温暖。
“不过——你和风辽为什么吵架?”
问到伤心处,莫忘忧不由得一阵哆嗦,缩了下身子。
“我希望能帮你和风辽。我从来没看过风辽发这么大的脾气,你和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都无所谓了。”她平淡地开口,对于自己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压抑住悲伤情绪的本事感到佩服。“他也说了,说他不再需要我,那就表示我被解雇,不用待在帝氏财团工作。”
“莫忘忧!”轩辕弥忽然凝起声音。“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这道理三岁小娃都知道。”
“面对只会挖出更多疮疤。”她苦笑以对。“我很坚强,但不是无坚不摧铁人,我有我的难言之隐。”
这次真的是离了,虽不是由她提出,但好歹也算是真的离了;从此她也不用再担心自己会深陷,更不用担心哪天得对他剖白自己的过去。
轩辕弥吹了声口哨,突然一脸轻松。
“我还以为风辽这回真的改运了呢。想来他也算倒霉,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没有一个会为他停留。帝昊缠了他那么多年后,还不是放开他跑去专注自己的女人;练霓那丫头在外面也有个男朋友,渐渐地嘴上也不再笼挂着风哥哥直喊——他是像风啊,一吹拂过不带痕迹。可是有谁想过他之所以这样是怕有了感情后又得面对分离?从小是孤儿的他难道不渴望一份感情吗?”
“他是孤儿?”
“正确来说是弃儿。”他眯起眼,静待她的反应。“拥有过家庭温暖却又被双亲丢弃的孩子。”
“他……什么时候……”她问不出口,好想好想知道有关他的事,却又怕被轩辕弥看出她的舍不得。
但轩辕弥是何等精明啊!“十岁。在双亲破产连自己都养不活的情况下变成累赘被丢弃。如果是什么记忆都没有的孤儿还好,在曾经拥有后失去才教人痛彻心扉,你不认为吗?”
“我想八成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千万别对任何人事物留有太深的感情,淡淡的就好,免得将来要分开时心痛得要命;然而——一个人唯一不能控制自己的就是感情,所以当他察觉对某个人或某种东西有超出预计的感情时,他会马上收手甚至推开。你说——这样的他还能像风一样轻松不受拘束吗?”
十三太保都知道他会主动离开帝昊的原因,一来是为了让帝昊认清感情与友情的不同,二来是避免自己无法控制地深入而反把情况弄糟。
看着她脸上再明显不过的心疼,他知道自己说这么多有关风辽的事已达到目的。
“谢谢你的咖啡,果然像巽凯说的一样够水准。”他起身,这回是真的要退场了。“仔细想想,如果他不在乎你、不爱你的话,不可能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你跟在他身边的时日不算短,应该了解才对。”
莫忘忧孑然伫立在原地,在轩辕弥把门关上离开后,她才敢允许自己的心疼的泪溢出眼眶。
老天怎么这么过分!怎么这么对他……
***
“真可怜呐——这么一个漂亮美丽的女人竟然住在十坪不到的小屋子里,啧啧。”从莫忘忧住处回到公司,轩辕弥先到的不是自己的办公室,而是风辽的,稳稳坐在人家的地头上滔滔不绝高呼低叹:“唉唉唉,你信不信,那里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也没有冰箱,我猜她八成天天靠速食过日子。”这速食可上至麦当劳下到速食面,随便想想也知道她会选哪样。“这么个好女人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风辽停下手中舞动的笔,深沉猛鸷的眼神是轩辕弥自十三太保“退役”后就不曾见到的。“她的事与我无关。”
“是真的与你无关还是假的。”轩辕弥轻佻地吹响口哨。“如果真的与你无关,嘿嘿,还记得我曾说过要追求她的话吧?既然你对她这么不屑一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拱拱手,笑得跟吃到油豆腐皮的狐狸一样。“承让承让。”
风辽打从心底明白轩辕弥这招叫激将法,他也认为自己有本事抵挡这招,但身体四肢的动作早先于他的大脑指挥,冷静的命令还没下达,一拳已经轰上轩辕弥的俊秀娃娃脸,打得他连人带椅跌在地上。
“啧啧啧——”指腹擦拭嘴角淌出的血珠。早知道这些话会让自己挨上几拳,但可没想到这几年他的拳劲还这么强,去!不该犯以貌取人的毛病。“不是与你无关吗?老兄,你这拳又代表什么意思。”
“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只有这样?”别多管闲事,啧。“那就是说我可以尽情去追求她喽?这不算是闲事了吧?”
“休想!”
“那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呢?你不需要她不代表我不需要她啊!我有成人之美偏偏你无心于她,我还需要成人之美吗?”
“她在逃避我,难道你看不出来!”风辽几乎是咬牙切齿了,还好紧握的拳非常自制地垂在身侧没有挥出。
“躲避什么?”轩辕弥向来就是没得到解答绝不罢休的人种,没跟着宇文律当记者实在可惜。“你知道她在躲什么?”
“过去。”她绝不会知道,早在三年前救回她时,他便让沙穆调查她的事情。
当年他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是为了提防对手派遣暗桩潜入,没料到会查出一连串令人心疼的遭遇。她以为他是基于什么理由留下她的?若不是出于同情,出于怜悯,他岂会任用一个不属于黑街的人在身边当机要秘书!
“你最好让她学会面对过往。”从忘忧口中不难听出她对自己背景的自卑,如果风辽再任由情绪掌控一切,最后尝到苦头的是他自己。
“与你无关!”
“唉,”苦口婆心反倒抹来一鼻子灰,轩辕弥没料到风辽会这么难以沟通。“希望你的固执不是跟帝昊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