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影差点咬到自个舌头,心里头更是哭笑不得。老天!这个玩笑太恶劣了吧?他的一世风流哪,居然毁在隐川那个臭老头手里,啧!骗得他误上贼船!不过,那个“凤天影”也真够恶劣的,居然想出这么个歪点子,让阮霸代他与无瑕圆房,想借种生子?“确实是个混蛋!”
阮霸听得一愣,皱了皱眉接着道:“人前我顾及你的面子,这事儿能掖着就掖着,但约定了的事,你要是想反悔,就休怪我不念兄弟情分与你翻脸!”你若不仁我就不义!真要闹到割袍断义,也是你逼的。
收到他眼中明显的威胁意味,凤天影微叹,“堂堂七尺男儿,你就这么个出息?与人私底下偷情,没名没分,生个娃也冠不上祖宗姓氏,窝囊不?明眼人都看得出无瑕对你也没那个心,你就甭钻这牛角尖,明媒正娶成个家,这辈子别走歪了!”为个女子要闹到兄弟翻脸,唉!看来这位老兄确实是对弟媳动了心,这份悖逆伦常的畸情,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固执己见的阮霸哪听得进这些话,只当凤弟是有意推脱,他心里立刻搁上了刀子,霍霍地磨着火花喷溅过去,“你不要装得像个正人君子与我讲这些大道理!娶这三个女人过门,你只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为了满足自己贪财的私欲!人前风光,在妻子面前,你连做男人的资格都没有……不能人道!这与宫里活得没人样的太监有什么区别……”
“老兄,你早上刷牙没?怎么满嘴粪臭?”对着浑身冒火的老兄,他照样闲闲地开着玩笑。
“你!”老兄又气得磨了牙,“别给我摆这不正经的样!你知道我想要一个满意的答复!”
啧!他打小就不懂“正正经经”这四个字怎么写,这不,老兄怒目一瞪,他是好不容易摆出个敛容垂目的端正样,蹦出嘴的话就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好歹我也是带把子的男人嘛,自个娘们自个罩着就行,犯不着老兄急巴巴地来当一头配种的公猪吧?”
他歪叼着草杆冲阮霸邪邪一笑,拎起鸟笼就走,晃晃悠悠地去远了,阮霸还站在原地回不了神,一脸遭雷击的呆瓜样儿,一只苍蝇闻着臭味悠哉悠哉地飞到他脱了臼的嘴巴里,瞧瞧,这就叫臭味相投!
回到凤阁,凤天影却找不到姬无瑕,床上被褥叠放整齐,人却不见了,问了一个丫鬟才知太夫人命人将她接往素荷轩调养身子。
人走了,凤天影只在床角地面捡到那张揉作了一团的纸,纸上皱糊糊、湿答答的,一行字体也被泪水稀湿,她要告诉他什么?他苦笑,在那张纸上所能看到的只有斑斑泪痕。
老太婆到现在还没那意思让他重新接管正事儿,凤家产业由着姓阮的打理,偏偏他也不在乎,反倒乐得图个清闲。
嬉笑玩乐胡混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他就独自待在书房里,在几排书架中翻翻找找,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发现隐川那臭老头提过的一只红木箱子。
橇开箱锁,他从箱底翻出一叠叠烫金红帖,帖上记载着凤舞山庄历代庄主娶的夫人的生辰八字。
每一任庄主都会娶三位夫人,为了使凤氏家族人丁兴旺,凤家男人娶的妻妾的生辰八字也很有讲究——三位夫人的八字里分别有“泉中水”、“天上火”、“杨柳木”,五行算卦中占了水、火、木。
臭老头曾说凤氏家族早年发家至富的手段很不光彩,以至于遭到某种诅咒,凤氏一族的香火一直延续得很艰难,依照祖训:每一个凤氏后人娶得三位夫人后,要么就是相辅相成,顺顺当当地开枝散叶;要么就是相克,丈夫会死得莫名其妙。
太夫人也是年轻时就守了寡,她的丈夫也是猝死的。凤老爷死后,他的同胞弟弟、太夫人的小叔子也突然失踪,下落不明。那个时候开始,凤舞山庄笼上了一团疑雾。
“老朽怀疑凤氏家族的诅咒是人为的,你去了凤舞山庄,一定要查清凤天影的死因,一定要多加留意他娶的三位夫人。”
白眉老人的叮嘱犹在耳际,他闭目静坐书房中暗自思索:太夫人对儿子虽严厉,却也不至于加害亲生儿子;阮霸是有些野心,那个“凤天影”想必早就防着他,应该不会给他下手的机会;这样看来,的确只有那三位夫人接近丈夫的机会最多,难道“凤天影”的死当真与她们脱不了关系?
姬无瑕与年媚素的身影在脑海中交替闪现,想到姬无瑕时,他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些些怜惜,想到年媚素时,他的心竟有些乱了。
窗外,夜色深沉。
凤舞山庄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宁静!
秋雨下一阵凉一阵,点缀在山庄的花红柳绿也渐渐有了些疲倦的微黄。盼得雨势停歇,云开雾散,秋日暖阳一照,晌午时分人就犯困。
小兰正躲在亭子里偷闲打盹,却被二夫人逮个正着。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年媚素拧着丫头的耳朵,“你这身懒骨头也该收一收,起来跑跑,到房里头把姑奶奶的剑拿来。”小兰揉着耳朵瞅瞅二夫人一身紫袄紫裙,心里纳闷,“夫人要练剑?”怎的不像平常一样换上短袄小裤,打扮利落些?
年媚素也不知是连着下了几天雨让人心里憋闷,还是总挥不去脑子里一张勾人坏笑的脸,恼人得很,反正今儿个她的火气莫名的大!捋起蝴蝶衣袖,她照着小丫头的头顶挥过一记拳风,如同将军使唤小士兵,满是蛮横强悍的口吻:“我数十下,你要是不赶紧把剑拿来,看姑奶奶不拆了你的骨头!”
小丫头缩着脖子“吱溜”一下蹿了出去,没等主子数满十下,就把剑取了来。
柄镶明珠的精美银质剑鞘里,拔出的剑精钢百炼。这柄宝剑是当将军的爹爹送的,竟被她当作嫁妆带了来。嫁入凤家,锦衣玉食地被人侍候着,她偏就学不会整日对镜梳妆来取悦丈夫,姑奶奶我行我素,闲时只要耍几回剑,剑光一闪,山庄里头爱嚼舌头背地里说人闲话的三姑六婆全不敢吱声了,见了她也低眉顺眼的,连太夫人也奈何不了这位将门千金,只说:“这儿媳是个将种!”
拔剑、挥剑,一气呵成!剑风带着一股野蛮劲儿划空而过,发出丝帛撕裂般的声响。
“不愧是将门之后,连个千金大小姐也使得出名家剑法。将军的女儿可比弱不禁风的小家碧玉强悍多了。”
花园南隅粉墙边,一丛芭蕉簌簌抖动,两颗脑袋顶着一片大大的芭蕉叶,藏身在草丛里,远远地偷窥在小园凉亭前的空地上练剑的年媚素。看到贯虹剑气激得树梢落叶翩翩,紫裙一旋,蜜色小腿暴露在阳光下,绮丽纷呈,偷窥的一人忍不住啧啧赞叹:“小野猫舞的剑气是野蛮了些,不过那身段……啧,真是可口啊!”芭蕉叶下响起咂嘴吞咽的声音,朱唇微努,两片瓜子壳被吐了出来。
同在一片芭蕉叶下藏身的另一个人哭丧着脸问:“主子,咱们为什么非得躲在这儿偷偷摸摸地看?”好歹二夫人也是主子明媒正娶的,犯得着大白天摘片芭蕉叶顶头上偷窥自个娘子?多别扭!
主子坏坏一笑,“偷着看,才够刺激!戏台上不是常会演一出思春的小姐搬个凳子踮着脚偷看邻家相公吗?咱们也来学学。”
“……”
燕青无语问苍天,这哪儿跟哪儿啊?主子还不是贪图一个好玩!
凤天影坐在草地上,嗑着香香的瓜子,舌尖还灵活地绕出一句话:“燕青,你瞧瞧主子娶的三位夫人,一位是满肚子苦水,一位是成天躲得没个人影,就数这一位,在山庄里是如鱼得水的自在样。你老实说,主子以前是不是最宠这位二夫人?”“宠?”燕青陪着主子“玩”了这么多天,好好一张冷峻的脸是崩溃得一塌糊涂,成天被主子闹腾得一惊一咋、一愣一傻的,这会儿他是一脸阿呆样,讷讷着:“您啥时宠过她了?自从您娶她进门,洞房花烛那一夜,您在书房睡了一宿,年夫人第二天就提着剑冲到书房,差点没把您脖子砍喽。打那以后,您就当山庄里没这么一位夫人,就算不小心在一条路上碰见了,您是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把人当空气。二夫人见您也来气,您与她呀,就像上辈子结过什么仇。”
凤天影摸摸鼻子问:“不喜欢你家主子,她干吗还嫁过来?撒着野毁了这门亲不就得了?”小野猫又不是乖乖女,没道理忍气吞声地委屈了自己呀!
燕青叹了口气:主子的脑子真是卡壳了,连那么惊天动地的一桩事儿都没记住,“您忘了二夫人是怎么嫁到凤舞山庄的吗?那是年将军用绳子把女儿五花大绑地扛到花轿里,押了来与您拜的堂,第二天她不就挥着剑逼您休了她吗?当日她还冲您搁下了一句话……”就这么一句话,山庄里的人是跌着下巴领会到这位夫人的野蛮劲儿!
“哦?她都说什么了?”
“她、她说‘我这是出门踩狗屎了?我嫁鸡嫁狗也没那门心思嫁给你这个没种的臭鸟蛋!你趁早把我休了,免得我做梦都想把你生吞活剥’。”
凤天影“噗”地喷出片瓜子壳,差点笑岔了气。好不容易止了笑,他拍拍燕青的肩膀问:“你说,她要是没那将门千金的名衔,哪个男子还愿娶这野丫头?”
“这……二夫人曾经扬言要嫁就嫁个与她爹爹一样的男子,驰骋沙场、铁骨铮铮、勇猛杀敌的虎将!”燕青瞄瞄自家主子,暗自摇头:就凭眼下主子这种洒脱浪子逍遥自在的模样,坐到青楼里头准保吃香喝辣,换作扛枪骑马冲锋陷阵,那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那种男人有什么稀罕?咱们山庄里不是一抓一大把么?”凤天影横给燕青两枚白眼。
“咱们山庄里?”铁甲骑兵倒是有,但那都是虾兵蟹将,哪有什么驰骋沙场的虎将?
“那个阿牛、阿虎、阿豹,他们不都是吗?”凤天影信手拈来一大串。
燕青屁股一滑,差点栽倒在地,“主子,他们都是山庄里的厨子,阿牛是个杀猪的……”
“阿牛杀猪时难道不勇猛吗?切菜掌勺的阿豹,你瞧他那块头,还不是铁打的筋骨?他们不但天天杀生,还能把死了的东西分尸捣碎烧来吃了,那些虎将能比他们狠吗?”
这这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燕青赔个小心问:“您在生气?”
“我生什么气?她爱找谁找谁去!虎将?卸甲归田还不是老农一个,能比你家主子厉害吗?”这小野猫吃着碗里的,还敢瞄着锅里的,当自己丈夫是个死的?
燕青双肩耸动,好辛苦地闷着笑。
凤天影瞪着近在咫尺却吃不到嘴的一道“野味”,心里头那个憋火,甭提有多难受。他突然站了起来,顺手折来花园暖房里一束精心栽培的紫红色蔷薇花,整整衣衫,迈开潇洒的步态,绕着小园香径往前走。
听得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舞动的剑光倏敛,年媚素皱眉不悦地望向擅入媚芳园的不速之客。
小园香径上,一个分手拂柳、漫步而来的洒脱身影顿时吸住了她的目光,看不到记忆里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庞以及一双深沉浓黯的眼睛,走在明媚阳光中的他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坏笑,眉宇间蕴着的风流,凤目里慵懒调笑的眼神,奇异地勾住她的心神。
心绪又乱了,她有些气恼地瞪着他:瞧他这一脸放浪坏笑,又想来占她便宜?
“小野猫出来晒太阳哪,要不要我来帮你捉捉身上的跳蚤?”
凤天影站到她面前,清雅调笑的话儿逗得她气红了脸,妩媚的杏眸冒火地瞪着他。啧,小野猫生气的模样挺逗人的。
“你是不是闲得无聊嘴皮发痒,到姑奶奶地盘上讨打来的?”这臭男人以前可从来不会踏进媚芳园半步,今儿居然破天荒头一遭主动来寻她逗趣,敢情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啧,小野猫果然会撒野哪,钻到我的家中划地盘,是不是想搭个窝下崽?”凤天影倾身上前,贴着她的耳朵呵呵地笑,“放心,为夫会很用功很用功地与你夜夜笙歌,明年开春准保能下一窝崽崽。”
“下你个大头鬼!”年媚素又羞又恼,耳根子也发了烧,嗔怪地拧他耳朵,“今儿刮的是荒唐风吗?铁树也想开花结果,美的你吧!”
凤天影这回可防着她发野时拧人的动作,旋身一避,再把折来的那束蔷薇凑到鼻端深嗅,凤目斜睇着她,那股子瞄人韵味既迷人又邪魅。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捻花上前,“来!让我为夫人的秀发添添香,戴上这束花。”他折的花戴到她头上,这就叫“名花有主”,往后她就甭想三心两意地念着沙场虎将。折花折花,他这是想折取她的芳心哪!
年媚素往后退了几步,抡一抡手中宝剑,剑尖赫然指向他。她轻蔑的笑声直直挠到他心口,“别靠过来,你折的花我才不稀罕!有本事,你先夺下我手中的剑!”
“小野猫,你手里亮出这么一根玩意儿,我可真的怕死了!”他嘴里头笑嘻嘻地说怕死了,眼睛却连瞧也不去瞧她手中宝剑,就这么直直地走了过去。
年媚素挑起眉梢,剑刃一挥,锋芒迫向他的眉睫。
错步,拧身,他居然轻轻松松绕过长剑靠到她身边,轻笑,“凭这一柄剑就想挡住我?你手底下的火候还差得远呢!”
“这一剑不算!”她是大意轻敌,才让他取巧小胜一筹,他凭的只是运气而已!
年媚素旋身后退,再次把剑指向他,全神贯注地戒备着。他稍稍挪动双足,利剑已疾速挥出,挟着凌厉的劲风削向他的左肩。
猝然,人影晃动,她十拿九稳的一剑居然落了空,本该被长剑逼退的人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她只眨一眨眼,他居然又笑嘻嘻地靠在了她身边,指着她的发辫问:“小野猫,你服不服?”
往头上一摸,那束花居然已鬼使神差般稳稳插在了她的发辫上。他什么时候出手的,她丝毫没有看清,邪门了!
年媚素见鬼似的瞪着他,“你……你在耍花招!”这个不带种的臭男人哪有什么“高竿”的本领,她才不信那个邪!“这一剑也不算!”她跺跺脚,摘下辫子上的花扔回去,不服气地再次挥剑指向他。
“你耍赖哦!”凤天影转转手中花束,笑得邪气,“算了,不逗你玩了,免得你输不起,哭鼻子!”
“谁、谁会哭鼻子?”
年媚素可来气了,眼瞅他轻轻松松转身欲走,她较真儿地挥剑拦截。
剑光霍霍,七星剑芒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突袭而来,原本慢悠悠走在前面的身影一晃,匪夷所思地消失不见!一缕凉风吹过她身畔,持剑的手似乎被什么弹了一下,虎口发麻,宝剑脱手“当啷”一声坠在地上,她耳边又响起一阵轻笑声,“这回你该服了吧?”
下意识地抬手一摸,发辫上果然又插上了那束花,年媚素骇怪地瞪着靠到身边的他,呆了片刻,脱口道:“你会使妖法!”
凤天影莞尔一笑,“不是你自个拿着剑在那里鬼画桃符吗,怎么反倒赖我是妖了?”
他、他居然把她的名家剑术说成鬼画桃符?好!够胆!年媚素一把摘掉辫子上的花,居然一个指头戳到他鼻尖上,嗓子眼里都冒了火,“臭男人,姑奶奶就是不服!”
话落,只听“嘶啦”一声,裙子底下一只俏生生的莲足横空劈来,踹向他的面门。
入耳裙布撕裂的声响,他恍然了悟:难怪二夫人身上好好一条百褶裙总是开了叉,瞧瞧她这野蛮劲儿,打不过人家,居然飞出一脚用踹的!
柔媚的长裙裂了缝,裙摆底下春光乍现,凤天影瞧得稍稍闪了神,香香莲足已飞速踹到眼前。小园里顿时响起惊呼声,小丫头吓得蒙住了眼睛,芭蕉叶下飞快冲出一条人影,冲到半途又硬生生停了下来。
险状猝然消弭,踹出的莲足落入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中,凤天影不慌不忙地撩起她的莲足轻轻一抡,年媚素整个身子“呼”地凌空倒翻一圈,双足一沾地,还没站稳当,又飞起一脚,拧身旋踢,动作漂亮利落,一气呵成!
凤天影带着轻闲欣赏的目光瞅着那只小巧莲足飞旋而至,再次伸手一撩,修长的手指包拢着莲足往后一带,单足而立的她重心不稳,惊呼着跌向地面。
电光火石间,凤天影舒臂轻轻接住她跌落的身子。
一只莲足被他举在手中,娇躯又被他半搂着,以羞死人的姿势跌在他怀里的年媚素烫红了脸,咬牙低声道:“快放手!”凤天影与她眼对眼、鼻观鼻,姿势暧昧亲昵,“放手可以,你先说个‘服’字。”
年媚素咬咬唇,心里那个别扭,除了爹爹,她服过哪个?她倔着小嘴哼道:“我偏不……”
话犹未完,两片火热的唇落了下来,把个“服”字堵在她嘴里,他使坏地吻了她,窃取丁香蜜津,辗转吮吸。猫爪子抓到他脸上推推挡挡,却躲不过他绵密的攻势。他的气息沁入她的鼻息,一个挑逗般坏坏又不失温柔的吻蚕食侵吞了她抗拒的意念,怀中的娇躯渐渐酥软,小野猫停止挣扎,迷失神志般地眯了眼。
意乱情迷之际,他却突然放开她,拇指微微抚过她红艳欲滴的唇瓣,“我的小野猫是从不服人的,对么?我只希望她能偶尔在我怀里撒撒娇。”
半真半假的细语落在耳畔,抬眼的一瞬,她错愕地捕捉到那双含笑凤目里漾出的温柔。直到他转身离开,她仍呆呆地站着,耳膜里鼓动着失速的心跳——他的确变了,变得……坏坏的,却不那么令人讨厌了。
走出媚芳园,回凤阁的路上,随侍在主子身边的燕青忧心忡忡地蹙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凤天影留意到了他的异样,却不急着诘问,反而自得其乐地东逛逛西遛遛。
瞧着主子洒脱自在的样儿,燕青心里头可不是个滋味,憋闷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吭了声:“主子,容属下说句不中听的话,山庄里有个地方不太安全,您还是少去为妙。”
“你指的是素荷轩?”老太婆住的地方就像刑部公堂,他进去,她就拿酷刑侍侯,铁打的筋骨也承受不起,“放心,老太婆有太上老君的急急如律令,你家主子不也有孙猴儿的腾云驾雾法吗,我惹不起她,难道还躲不起吗?”
“主子!属下在与您说正经的。”燕青挂了一脸黑线。
“嗯?不是素荷轩吗?”他搓搓下颌,思索片刻,恍然拊掌道:“是了,一定是咱们山庄里的茅房!我早就瞄出那里的风水不对,西北朝向,冷风一灌,急着入厕的弟子都冻得直哆嗦,半天也没能顺畅出恭……咦?燕青,你的头发怎么全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