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感觉有点卑鄙,但事成之後,他一定会好好地补偿她的。
「你把企划案带来了吗?」
「嘎?」他猛回神,眼前是一脸怀疑的姚丽言。
「我说,你到底把企划案带来了没有?」她仔细地审视著他,「你千万别想用这种方法混进我家,只要我确定你没带企划案,我会立即请你离开的。」
「带了。」华百岳连忙自公事包里取出企划案,「你以为我是那种卑鄙小人吗?」
「有些时候是很难说的。」
「喂。」太不尊重他了吧?
不过,她倒是说中了。
他会这麽做,也是被她逼的啊。
谁要她不给他机会接近?他只好拿公事为藉口,不然还能有什麽办法混进她家?
加班,他使用的藉口多完美无缺、多令她无法招架啊!
但可惜的是——
「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用完餐再回来。快难得他特地包下一家餐厅,想要来场超有气氛的烛光音乐晚餐,岂料她竟不赏脸。
「我弄几样菜,不也是一样吗?反正不过是用来填饱肚子,吃什麽都一样。」姚丽言动作飞快,」回到家之後便立刻换上家居服,而且食材早已准备完毕,就等著她动手。
「话是这麽说没错,但是……」华百岳跟著走进厨房。
「拜托,你不觉得吃一顿饭花上几千块,甚至是上万块,是一种很诡异的事吗?」她并没有节俭是美德的想法,只是不了解,花那麽多钱在美食上头到底有什麽意义,再者,她一点也不觉得那些美食有多美味。
反正肚子饿了,填满就对了,管吞进肚子里的到底是什麽东西。
她一人独居很久了,闲的时候会自己下厨,她觉得自己的厨艺也不算太差,好歹不会吃到想哭。
「怎麽会?价格昂贵就代表食材是极为稀少的,再加上大师的手艺和用餐时气氛,顶极的享受索取等值的消费,这样很合理啊。」他倒是有点意外向来最会评估市场价格的她,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你说的并没有错,只是我有权利拒绝消费,对不对?」她当然清楚,若是依她自己的论调去经营一家餐厅,餐厅必定逃脱不了倒闭的命运,所以呢,她只不过是站在消费者的角度说说罢了。
「你开心就好。」要不然他还能说什麽?
不去就不去,反正只要能混进她家就可以了。
只是,感觉好像少了那麽一点点气氛,总觉得事情较难顺利发展。
讨论完公事,他该要怎麽进行下一步呢?
「吃饭了,你站在那里发什麽呆?」
「这麽快?」华百岳回过头去,看见姚丽言已经端了两盘菜上桌。
「不然呢?」要她坐在餐厅等著要熬到天荒地老才能上桌的菜,她才会饿到想死哩,「快点吃吧,把企划案讨论完,你就赶快回去吧。」
「嘎?」不会吧,这麽急著下逐客令?
干麽?难道是因为范美远的出现,让她的心惰有所浮动,或者是她打算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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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什麽酒?」
用餐後,趁著她去沐浴的一段时间,华百岳偷偷地从她酒柜里偷出一瓶酒,外带两只水晶宽口杯,一并放在摊著企划案的茶几上头,而他则舒服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这就是姚丽言沐浴完後看见的情况,感觉上,这个男人似乎已经很习惯待在她家,甚至好像觉得理所当然似的,所以才会这麽随意而自在。
她曾几何时容许他如此放纵了?
该不会是她没将规则说清楚,所以他打算钻漏洞偷袭她?
「你不觉得一边喝酒,一边聊公事,可以放松一点吗?」华百岳自有一套说法。
他发现她只要一喝酒就会开始笑,没头没脑地笑,而且还会到处乱放电,同理可证,他要是邀她一起喝,应该也可以享受到同等级的待遇才对。
「你怎麽知道我的酒放在哪里?」姚丽言微蹙起眉,显得很不悦。
「随便找找嘛。」不就是十几坪大小的一房两厅小公寓,要找个东西还怕找不到吗?
「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的行迳跟个小偷没两样。」她哂道。
「喂.」有这麽严重吗?「我好歹也算是客人,替自己拿个饮料,居然落得小偷罪名啊?」
「你应该先问我的,这是最基本的尊重。」以大毛巾擦拭完一头半湿长发,之後随手丢到一旁。
她真是对他太好,他才会这麽得寸进尺。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忍了。「是,对不起,我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了,请你原谅我,好吗?」
「不会再有下次。」
「是,我保证不会有下次。」华百岳像个童子军一样,不忘伸出两根手指头以示忠诚和承诺。
姚丽言睨了他一眼,随即在沙发落坐,随手翻著购物城的企划案。一开发方面已经搞定,一楼平面设计蓝图也已经在今天早上收到,而你也决定通过了,接下来的部份招商契约也已经签定,比例分配也在初步拟定当中……」
她一边说,纤手一边一页页地翻著,寻找究竟还有哪一个部份是必须特别讨论的,突地发觉有人挽起她的发,她往後瞪去。
「你在干麽?」
「帮你吹头发。」不知道他从哪变出一支吹风机,正从发稍开始吹起。
「吹什麽头发啊?」她不禁发噱,「先生,你到底记不记得你是来做什麽的?」
天啊,她回到家忙得像是陀螺一样,一切就只为了企划案的细节讨论,而他似乎是藉加班之名行骚扰之实。
他这种作法,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愚蠢。
「我当然没忘,这样一样可以讨论,不是吗?」华百岳抚著她滑顺如丝的发,极为温柔地以吹风机吹拂著,「你继续讲啊。」
这种状况下,她还能讲什麽?
「继续。」他催促道。
姚丽言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你没必要这麽做。」也许他认为帮女人吹头发,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她不这麽认为,她认为这是一种非常亲密的动作,应该是由她的另一半来做,而不是一个名为上司的男人。
「我想这麽做,因为我受不了有人在我面前湿著头发又不吹乾。」随手拈来的谎言,他多得不需要细想。
「我可以自己吹。」
「你不是说要快一点吗?我帮你吹头发,顺便一边讨论细节,这样不是事半功倍吗?」他说得头头是道,真的很像一回事。
姚丽言两手一摊,放弃挣扎。
「关於购物城那块土地,预定明天动工打地基,所以明天早上十点,你必须出席动土仪式,而范姜远也会一同出席……啊!你在干麽啦?!」後脑一阵刺痛,她回头瞪著他。
「啊,抱歉抱歉。」华百岳回神,猛然发觉自己正不自觉地扯著她的长发。
「不要再吹了。」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吹风机。
再吹下去,她很怕自己会出现变形的圆形秃。
「不好意思,我听得太入神,所以不小心扯痛你了。」他满脸歉疚地走到她身旁的位子坐下,「还痛吗?」
「不痛了,我们可以继续讨论下一个问题吗?」
「下个问题啊?」华百岳顿了顿,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直视著她,「你跟范姜远之间到底是什麽关系?」
姚丽言闻言,无力地垂下肩。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他搞了一大堆小动作,为的就是想知道这个答案?
「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摇了摇头,她打开瓶盖倒了杯酒。
「我可是很正经的。」他可不曾对别人问过这种问题,确实是有点无聊,但他就是很在意啊。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她一口饮尽杯中酒,随即又倒了一杯。
又是另一个范姜远……行迳跟手法都差不多,美其名是要追求她,但实际上却只是想玩玩她。
不是她多想,而是众多男人眼里透露的讯息,让她不得不发觉自己在他人的眼里就像是一件名牌,是一件可以衬托他们身价的名牌,所以他们争先恐後地想要得到她,为的只是满足虚荣心。
范姜远是如此,那华百岳呢?
「很重要。」他斩钉截铁的神色不容忽视。
他从来没有如此在意一个女人,她的肉体已经满足不了他被养大的胃口,他还要更多她所能给予的。
「为什麽重要?关你什麽事啊?」她不禁失笑。
「因为我喜欢你。」说了,他终於说了,天啊,他真是忍不住要赞美自己,居然说得出这麽肉麻的话。
姚丽言闻言先是一愣,而後放声大笑。
「你笑什麽?」华百岳微恰地皱紧眉头,「我可是很正经地告白,你这样的回应,好像在嘲笑我似的。」怎麽,难道他就不能喜欢人吗?
「只是觉得好笑。」说完,她又仰头大笑,笑得异常不雅。
超级老掉牙,这不知是第几回上演的老戏码了。
虽然他刻意准备了酒,企图让她放松心情,最主要目的是想看她笑,但并不是要让她笑成这个样子。
「我是很诚心诚意地告白,你却说很好笑?」他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抑快要喷火的情绪,「是我的爱情比较廉价吗?」
「不,你的爱情并不廉价,至少还值六千元。」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笑趴在沙发椅上。
华百岳闻言,恼火地咬了咬牙,随即扑上前去。
「你做什麽……」姚丽言话未吐尽,已经全数被他封进口中。
一个吻,除了能够堵住女人的伶牙俐齿和唠叨絮语,还能够一并堵住她伤人的银铃笑声。
唇舌交缠,让她的挣扎只持续了—下子,不一会,她便抬起双手环著他的颈项,压根忘了床伴一职正暂时取消中。
说真的,她并不讨厌他,甚至觉得他有些讨喜,但是再进一步的男女关系并不在她的计划中,更不是她所愿,若只是一个用来排遣寂寞的床伴,倒也没什麽不可的。
女人也是有情欲的,只是很少表视出来,而她,并不排斥表露在外。
她的回应像是给他放纵的权利,让他犹若扑火的飞蛾般不顾一切。
探人衣衫底下的大手放肆地挑逗她原始的官感,攫住她柔软的酥胸,轻而易举地褪去她身上所有碍眼的衣物。
不一会工夫,两副赤裸的躯体交叠,汲取彼此温热的体温。
他咬吮著她粉嫩的唇,长指轻快而俐落地掠过每个令她惊颤的敏感地。
她浅吁著气息,没有拒绝,而他粗哑地重喘著,压抑身上的如蚁蚀般难受的情欲,强迫自己满脑子算计。
该是愉悦尽欢的时候,他干麽要一心二用,累煞自己?
千谋到底跟他说了什麽计来著?
到底是什麽?
可恶,他的脑袋一片空白,眼里只看得见毫不掩饰的她。
「你很不专心。」姚丽言娇嗔,半掩的星眸含嗔带怯地瞪著他,姣美的双腿缠上他无半点赘肉的腰际,让两人更加炽热地贴覆在一块。
他喉头不由得紧缩了下。
该死,都什麽时候了,他都快疯了,还想那些?不管了,下次再研究,现在的他,只是个想要她的纯情男人,没有算计,只有他赤裸的情欲。
就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瞬间——
「必备武器?」意乱情迷之际,她突道。
「嘎?」什麽东西?
眼前的尤物迷人得教他快要发狂,哪里还想得到何谓必备武器?
「防护措施。」
华百岳先是一愣,而後意会。「我没带。」啊啊,他想起来了,这就是千谋说的生米煮成熟饭一计啊。
「去买。」她推开他。
「现在?」他低喊。
「不然会是明天吗?」她勾唇冷笑。
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差别,在於感官的控制,男人就像是未进化完毕的生物,在没得到解脱之前,脑袋是没办法运作的。
「可是我……」微凉的夜里,他的额上满是汗珠,「不会那麽刚好就中奖的,对不对?你就将就一次嘛,其实……」
「去,不然就别碰我。」姚丽言冷冷下达命令,不忘踹他一脚,「你别忘了,床伴关系仍未恢复,我愿意给你机会,算是你捡到了,别太不知好歹。」
华百岳怔愣睇著她,发觉她被情欲染红的脸又艳又野,挑逗得他身子好痛,但是说的话却又冷又冰,伤得他心好痛。
真是太没人性了,竟然要他以这种姿态上便利商店?
但,除了走这一趟,他还能如何?
女王不给他机会使千谋献上的贱招,他也无可奈何啊!
她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手里握著他的生杀大权,一颦一笑牵动他的思绪,一言一语语左右他的情绪。
他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窝囊,居然被一个女人掌控在手心里?
而他竟然无怨无尤,愿意像个小奴隶供她使唤,姿态再卑微也无所谓,只求她别对他不理不睬。
飞快地套上衣物,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华百岳一到外头才发现天空正飘著细雨。唉,真像他的心情。
火速冲进便利商店买下必备武器之後,他马不停蹄地回到公寓。
更是忍不住佩服自己,前後居然花不到七分钟的时间,真不知道是他归心似箭,还是便利商店原本就距离她的住处不远。
回到她的住处,客厅依旧灯火通明,但是她却不见了。
人呢?
他看了一眼厨房,再回头确定客厅空无一人之後,随即朝房间走去,原本打算推门而入,却发觉门上了锁。
「丽言?」敲了敲门,里头似乎没有回应,他不禁加重了力道,「丽言?」
「别吵,我要睡觉!」里头传出她的闷吼。
华百岳傻眼地瞪著门板。
不会吧……
她是恶意耍他的吗?
不过才短短七分钟,她的热情有可能退却得这麽快吗?
「姚丽言,你给我开门!」他怎麽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他忍著万蚁钻心的痛苦下楼一路冲到便利商店,她可知道擦身而过的人是怎麽看他的?
她不是男人,她不懂男人的苦啊。
「我要睡觉了。」她的语气软化了一点,但从声音里听得出来带著浓浓的睡意。
「开门!」他甘於当小奴隶,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里头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听见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他立即扭开门把。
房里一片漆黑,只有床头边点上一盏灯,而她早已穿上了睡衣,舒服地窝在暖暖的床上。
「我要睡了,你等一下记得把资料带回去,顺便帮我把门反锁。」她迳自丢下一堆话,随即窝进被窝里。
华百岳翻了翻白眼。
刚才在客厅发生的事,难不成全是他的幻觉?
他全身无力地坐在床缘,发觉集中在身上某一处的热源讽刺地依旧未散。
「你怎麽坐下来?」她突地转身瞪他。
「我不能坐下来吗?」如果说他的心情像是个被始乱终弃的女人,会不会很可笑?但他真的是这样的感觉。
好心酸。
「你该回去了。」
「我一定要回去吗?」看在她将他搞得这麽狼狈的份上,她应该要体恤他一点的,不是吗?
「当然。」她说得斩钉截铁。
「外头在下雨耶。」拜托,可不可以有点良心啊?
他知道她是个务实过头、理智为上的女人,但不管怎样,她还是个女人,无论表面再怎麽冷淡,内心深处也应该蕴藏著温柔吧。
「你是开车来的。」跟眼下雨有什麽关系?他的车又不是敞篷车,就算下雨也淋不湿他。
「重点跟车没关系!」她就不能再转个弯吗?
「不然呢?」姚丽言支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睇著他。
「我累了。」
「所以赶快回去吧。」她很好心地劝说。
华百岳闭了闭眼,用力地咬了咬牙。「我累了,我想在这里睡觉,难道你就不能看在我是你上司的份上,留我住一晚吗?」非得要他用这一层关系来逼她就范不可吗?
「现在倒是端出你的身分了。」她冷哼了一声。
「我都还没跟你提要继续刚才的事呢。」华百岳微恼地低吼著,但音量不敢太大声,只是小小声地抱怨一下。
她刚才一点抗拒都没有,他就不相信她没有半点意乱情迷。
实在是太没道理,不过短短七分钟便令她热情尽退,只剩下他一个人一头热得像个发疯的鹦鹉。
「有什麽好继续的?我只是认为床伴关系不该突然复职。」姚丽言不以为然地说著,顺便打了个大哈欠,「况且,只有我有权利决定要不要,你是没有资格作主的,请你搞清楚。」
「我当然知道啊。」所以他的气势才会瞬间转弱嘛。
「还有,你要是还记得你是我的上司,就请不要对我做出骚扰的要求。」她眨了眨带著泪水的睡眼。
「想要在这里借宿算是骚扰吗?」
「我要的是床伴,而不是陪睡。」她又倒向枕头上。
他颓垮著肩,像只斗败的公鸡。「不一定要在这一张床上,哪怕是随便一个地方让我窝也可以啊。」
他够退让了吧,居然委屈到这种地步。
呜呜,他几乎快要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那就沙发吧。」姚丽言指了指门外客厅的方向。
「沙发?」他随便说说,她居然当真了,「今天很冷耶。」
「快点,不然我会打消主意要你马上离开。」
话落瞬间,他立即起身,快步走到门边,正要带上门时,却听到她淡淡地说:「顺便把我的门反锁,谢谢。」
华百岳闻言,不由得微蹙起眉。「你以为我会夜袭你吗?」
「不,这只是我的习惯,有安全感比较好入睡。」她又打了个哈欠,「晚安。」
他哀怨地扁起唇,帮她将房门反锁关上,悻悻然地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无力地倒下。
可恶,她防贼啊,竟把他最後一条路也给防死了。
他今天到底是来干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