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厨艺很差。”季曼凝强调。她问厨房位置,是认为饮水机放在那里,想替他倒杯温开水罢了。
“我不介意,只要你煮的,我会全部捧场。”严焱不免充满期待,却也不好勉强,又道:“不方便的话,就帮我叫个外卖。”
他严重头晕目眩,手脚无力,或许也是因为没进食。
季曼凝心生犹豫。她根本没想过要替他煮食,却因病中的他语带央求,竟拒绝不了。
最后她终究不忍心,明明替他叫个外卖就能轻松解决的事,她不由得选择麻烦的方式处理。
从没煮过香菇鸡肉粥的她,掏出手机,上网搜寻食谱,走到厨房,先拿了冰块和毛巾替他冷敷,再回厨房打开黑色冰箱,讶异里面有不少食材,不由得想难道他平日有下厨习惯?
她翻找出食谱里列的食材,开始动手,可是记得住食谱上的字句,不代表能抓准火候和调味料份量,她就着模棱两可的印象,继续煮食。
约莫四十分钟,她终于煮好生平第一锅香菇鸡肉粥,忙盛一碗热腾腾粥品,端来客厅给他试吃。
长沙发上,他横躺着,修长的腿跨出沙发扶手,他一手枕在脑后,一头长发披落,额头覆着先前她替他准备包裹冰块的毛巾,冰块早已融化,幸亏有用塑胶袋装着,否则睡着的他,说不定己被冰水浸湿满脸。
她忙拿开湿毛巾,因自己只顾着煮食而疏忽,有些惭愧。
她抬手,贴覆他额头,因冰敷缘故,额温变得冰凉,就不知是否真的退烧了。
她不觉低头注视熟睡的他,一时不确定是否该叫醒他吃粥?
她望着他英俊的脸庞,竟有些怔忡,觉得彷佛她也曾看过他的睡顔……
他忽地张眼,教瞅着他失神的她,惊了下。
“醒了,我把粥煮好了,你起来吃看看。”她莫名有些尴尬,忙转身,端起置在茶几的一碗粥。
严焱坐起身,脑袋仍有些昏沉。先前他并未陷入熟睡,她伸手摸他时,他已清醒,当他张眼,见她凝望着他,不由心头一热。
“这是?”严焱接过她递上的粥,看一眼内容物,疑问。
“你指定的香菇鸡肉粥,我第一次煮,可能差强人意。”她尴尬笑道。
“你出去买香菇?”
“没。你冰箱里就有。”
“我冰箱里没有香活。”严焱否定,很清楚冰箱内有哪些食材。
他用汤匙舀—小块黄褐色坚硬的块状物,揣想它是什么?
“该不会……你把灵芝当成乾香菇?”他兴味问道。
“欸?”她一诧。“难怪,我以为你买的香菇特别大朵,又特别硬,泡热水也泡不软,害我用菜刀又剁又敲的,才能弄成小块加入粥里。”
严焱想像她处理灵芝的情景,忍俊不禁。
“那个……灵芝加鸡肉,应该也相配吧?”季曼凝尴尬道。
严焱略过仍硬梆梆的灵芝块,自一匙粥品尝,一咽下咽喉,不由得露出怪异神色。
“怎么样?”她有些紧张地问道。
“要我说实话吗?”他抬眸,看她一眼。
“当然。”
“很难吃。”他坦白道。
未料他会说得这么直接,她露出受到打击的沮丧样。
“你没试吃吗?”
“忘了。”先前在厨房,她手忙脚乱,好不容易煮好粥品,迫不及待g—碗来给他,忘了该先试味道。
工作细心谨慎的她,一进厨房就没有头绪也没有章法,也对烹饪细心不来。
她拿过他捧的碗,用另一支汤匙S—匙粥试吃。
“好难吃。”她眉头一皱,不仅味道怪,还有浓浓的焦味,肯定底部烧焦,她完全没注意到。
“抱歉,失败品。我拿去倒掉,帮你叫外卖。”她一脸拽气道。早知如此,就不该下厨出模。
严焱却伸手夺过碗,神情认真道:“虽然难吃,但我喜欢。只要是你煮的,我都喜欢,会全部吃完。”他语带保证。
她惊愕地看着他又拿起汤匙,大口吃粥。
“不用勉强,万一吃坏肚子,会加重病情。”见他愿意捧场,她心生感动,却也不愿荼毒他的胃。
“我冰箱里的食材都没过期,怎么煮也不会变馊食,不会吃坏肚子。”他笑笑地申明,继续一口接一口吃着不美味的灵芝鸡肉粥。
尽管,她的厨艺与梦中的朝顔天差地别,他仍不由得将她与朝顔联想在一起。
“下次,换我下厨,煮真正的香菇鸡肉粥给你吃。”他顺口说道。以他的手艺,能煮出梦中朝颜的料理,而他想请她品尝。
她听了,心一动,漫上一抹暖热。
他果然很捧场,喝完一碗粥,要她再续一碗,竟连喝下三碗难吃的灵芝鸡肉粥,脸上并无痛苦或勉强表情。
“还有吗?”虽不美味,但他不介意再吃一碗,因这是她首次为他煮的食物,他吃得心里满足。
“是还有一些,但再舀下去,都是焦粥了。我把碗跟锅子洗一洗,如果没吃饱,帮你烤土司,那至少比这锅粥好吃。”她打趣道,弯身便要收拾他置于茶几的空碗。
坐在沙发的他,忽地探手捉住她手臂,她转头看他,怔愕。
“曼凝,谢谢你过来看我,还替我煮粥。”即使她言明是代严世爵来探望他,却并非公事公办,探望完就仓促离开,她对他的关怀行为,令他非常高兴感动。
“没什么。”他慎重其事向她道谢,她反倒不自在,何况她煮的粥,一点也不美味。
他没放开她的手臂,一双深阵注视着她,她不觉也与他对视好半晌。
之后,她有些不确定怎么发生的,他竟亲吻她!
她虽错愕,却不若第一次反应那么激烈,而他的吻,也不若初次显得霸道蛮横,他只是温柔地亲吻她,随即移开。
他有些不餍足地离开她的蜜唇,薄唇微扬,“怕把感冒传给你,只能浅尝辄止。”他必须很自制,才能忍住想深吻她的欲望。
她丽顔赧红,心卜通卜通跳动着。
之后,她留在他住处一下午,直到傍晚,确认他已退烧才离开,驱车返回纽约。
这一日过后,两人间的关系,似乎又跃进一大步。
第9章(1)
严焱独自驱车前往机场,今晚他将飞往法国巴黎,参与一场国际性建筑师研讨会,并谈几笔设计案合约。
手机响起,看见来电显示,他以蓝牙耳机接听——“有状况?”
来电者是他的特助梅森,原本会由特助开车送他去机场,今晚因另有任务交代特助,便自行开车。
电话那头,梅森匆匆交代原委,严焱听完脸色大变。
“你确定?该死!给我好好盯着,必要时先把她带走,绝不能让人伤她毫发,我立刻赶过去!”
说完,他连忙转动方向盘,在车流不息的四线道路,不顾危险就回转,霎时,煞车声与喇叭声此起彼落。
严焱猛踩油门,往另一方向急驶而去,只因得知季曼凝发生危机!
他并未对她日日纠缠,却会事先询问她的工作行程,是否出国出差,或外出与客户应酬,而她的助理也会主动向他告知。
今晚,她是与一名日本议员特助约在纽约一间饭店餐厅用晚餐,并洽谈双方拟定的合作内容,做最后签约定案。
先前季曼凝提过这名合作对象,打听过后,他得知那名年过五十的议员特助,性好渔色,不免在意,加上进一步让人打探田中的底细,对方竟曾以公务为名,有染指女性之嫌。
虽说那一、两起桃色疑云,最后以有心人恶意抹黑而了结,他却不认为是空穴来风,找人详查,因此对季曼凝将独自与对方吃晚餐、谈公事,感到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