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二十三、四的男子,大多都儿女成群了。」卫山也有些无奈。
他这个主子好像对男女之事一点兴趣也没有,都二十岁了,身边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更别提成亲了,真正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不对,皇上也急啊。
「卫山,你几岁了?」欧阳慕凡突然问道。
「属下二十七岁。」
「所以你也已经儿女成群了?」
卫山登时哭笑不得,「属下尚未成亲,何来儿女成群?」
「你既然能二十七岁都还未婚,为何本公子不行?难道本公子没有资格像你这样为自己的亲事作主?」欧阳慕凡不满的道。
「公子与属下不同,不能相提并论。」卫山摇头道。
「一样都是成亲、生儿育女的事,哪里不同了?」欧阳慕凡不以为然。
「属下是个孤儿,没有传宗接代的责任,还是个护卫武士,生死由天,自然没有成亲的必要,可是公子是公主唯一的孩子,即便是为了公主,公子也该成亲,替公主生下几个嫡孙、嫡孙女。」
「比起这些,娘应该更希望我过上顺心如意的日子吧?」
卫山顿时无言以对。
他被派到公子身边时,明徽公主早已不在人世,但他却从曾经护卫过公主的前辈那里听过不少关于公主的事,从公主善良温柔的性子来看,的确有可能真如公子所说的那样。
「好了,这事我自有打算,下去吧。」欧阳慕凡挥手道。
「属下告退。」卫山应声告退。
欧阳慕凡一个人坐在屋里静静地喝着茶,一边想事情。
卫山是皇上派绐欧阳慕凡的四大暗卫之一,因为个性稳重、反应聪敏,办事能力也强,便被欧阳慕凡化暗为明,提为管事,专门待在他身边负责统筹并执行一切他所下达的命令。
四大暗卫除了卫山之外,还有风火林三人,皆是在欧阳慕凡十三岁那年因惊马摔马意外差点丧命后,被皇帝指派到他身边负责保卫他安全。
根据调查,那确实是一场单纯的意外,但皇帝丝毫不敢大意,为了妹妹所留下的这根独苗,不仅派了暗卫保护他,还征得孩子本身的同意,让他从欧家直接搬出来,住进先皇赏赐给明徽公主的公主府里,从此独立于欧阳家之外。
因为那场意外,欧阳慕凡这位名满京城的公主独子逐渐淡出百姓们的视线,后来还因他的消失而有了他摔马受了重伤,成了残废的传闻。
欧阳家为此曾多次出面澄清,可惜正主始终不现身,他们说再多也是白费。
其实那回欧阳慕凡是真的受了重伤,昏迷了数天才清醒过来,加上又伤在脊背,也真的差点就成了残废,幸好命不该绝得一贵人相救,这才全须全尾的活了下来。
人在经历过这样的大劫难后,大多都会大彻大悟,欧阳慕凡也一样,原本爱玩不好学、还有些纨裤的性子跟着消失了,整个人都沉稳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变得好学,虽然选的不是什么四书五经,多是一些史册杂记之类的杂书,但总比以往一拿到书就想打瞌睡得好。
后来也证明了这位贵公子可不是白看了那些书,因为在伤癒离开京城游历在外的这几年来,欧阳慕凡彻底发挥他的博学却识,与过去从未显示过的聪明才智,不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不少人与事,还拿下过好几个贪官污吏为国除害,让远在京城的皇上得知后龙颜大悦。
前些日子皇上甚至赐下了一柄尚方宝剑,让欧阳慕凡拥有对不良官员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
欧阳慕凡贵为公主之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加上欧阳家因没照顾好明徽公主愧对皇家,也不敢对他有所要求,因此从来没有人对他有所期待,谁也想不到经历了那场摔马意外之后,这位游手好闲,甚至有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会变得加此让人惊艳。
总之,只能说舒曼曼的运气真的很好,随便遇到一个人,交上一个朋友,就是这么一个出身显贵,来历不凡的贵人。
至于欧阳慕凡为何独对舒曼曼如此青睐有加,不仅为她戒了动不动就爬墙翻墙的「梁上君子」,还为她在这冀州城一待就是半年时间,这可就让风火山林四大护卫百思不解了。
他们看过那位舒五姑娘,虽然长得不错,可是比起京城里那些悉心数养出来的嫡女千金们,着实还是差了些,因此他们都不认为公子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可如果不是如此,公子又为何会对那舒五姑娘有求必应,还尽力保护那位舒五姑娘与她所在意的人呢?
卫山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公子的心思愈来愈难懂了。
仅一天的时间,冀州城内,舒家嫡母容不下庶出之子,连同几个儿子害死庶子后,又想对庶子所留下的孤儿寡母赶尽杀绝的谣言,便传得沸沸扬扬。
舒家人听闻后,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原本他们是想瞒着老太太的,殊不知舒老太太昨天被舒曼曼威胁后,便已派人密关注城里的谣言,因而比任何人更早得知此事,甚至早派人去防堵,只是她彻底错估了情势,等她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后,已后悔莫及。
她用最快的速度将四个儿子招至景兴堂,黑着脸道:「说说看,现在该怎办?」
在座四个儿子无一人应声。
「说话啊!」她怒不可抑。
「娘,孩儿昨日就与您说了,老五家的想分家搬出去就让她分啊,反正她都说要净身出户了,可是您却不让,现在出了这样的谣言,您要让孩儿说什么呢?」舒家老大无奈的回。
「大哥这话不对,莫看这老五家的是个女流之辈就不在意,若非娘高瞻远瞩,将他们给拦了下来,光从今天这事来看,放走五房那三人,根本就是纵虎归山,以后的麻烦说不定比这回的更大。」舒家老二说。
「照二弟的意思,即便事到如今也不能让他们离开咱们舒家吗?你可别忘了除了那对母女,那个小兔崽子下落不明,那小子才是真正的隐患,谣言的事八成就是他搞出来的。」
「大哥,毅哥儿只有十岁。」舒家老三忍不住道。
「三哥,小狼一旦发起狠来,也是死人的。」舒家老四挑眉道,「五房那对母女从昨天被关进柴房之后就没再见过人,亭兰院里的人也无法向外传递消息,外头这事肯定是那小兔崽子搞出来的。」
「照你们的意思,就是不能放过他们母子三人了?可是现在这情况,他们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些关于咱们舒家的谣言不仅会被坐实,还会变成咱们舒家杀人的罪证,咱们舒家经历数代积下来的名声也将毁于一旦,大哥、二哥和四弟真觉得这样好吗?」舒家老三一脸严的看着两位兄长与四弟,沉声问道。
三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一直坐在榻上看四个儿子对话的舒老太太在此时开了口,「舒家的名声不能毁在咱们母子五人手上。」她铿锵有力的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瞬间老了十岁般,颓然无力的又道:「把那母女俩放出来,照着她们的要求做吧。」
「娘!」舒家老二满是不认同的惊喊一声。
「娘,我们就这样任那母子三人顺心如意的离开,难道她们不必为外头那些诋毁咱们家的谣言受到该有的惩罚吗?」舒家老四脸色有些阴沉。「五丫头年底就要及笄了,娘之前让我留意适合人选,我也已经找到了,要不先把那丫头的婚事给办了,咱们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