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玹挥手让那名捕头先退下,朝后院的厢房疾步而去。
他直接进了厢房,见拂春坐在桌前的凳子上,撩起衣袖,拿着手绢捂着伤处,那手绢已被鲜血给染红。
他大步走过去,眸里露出一抹关切和怒意,“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
拂春自幼习武,与人对敌,刀剑无眼,受伤是难免的,她对自己的伤势也不是很在意,“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先前在城里逛着,突然有几名黑衣蒙面人窜出来偷袭我,我一时防备不及,被砍了一剑,不过我也伤了他们三个人,可惜他们武功不弱,没能抓到他们。”
望着她受伤的手臂,他神色阴沉,“那些人胆敢在城里伏击你,难道是……”她眯起眼接腔道:“难道是我的仇人派来的杀手?”
“你曾与人结下什么深仇大恨?”他错愕的问道。
拂春仔细回想了一下与她有过嫌隙之人,说道:“我确实得罪过一些人,不过应该不至于有什么深仇大恨,那点破事也不到要买凶来杀我的地步,而且我这次跟着你出来,京城里没几个人知道……”说到这儿,她狐疑的道:“那到底会是谁想要杀我?”
“也许……”
永玹正要开口,守在房外的侍卫出声禀道——“王爷,大夫来了。”
“让他进来。”
“是。”外头的侍卫打开房门,请大夫进去,旎即再掩上房门。
大夫提着药箱上前,察看了拂春的伤势后,在伤处附近施了金针,先止住血,再上药,最后拿干净的纱布将伤处包扎起来,并嘱咐道:“这几日伤口别碰水,每日早晚换两次药,老夫带的伤药不多,劳烦王爷派个人随老去回去取,我再开帖方子让姑娘服用,以免伤处发炎。”
“有劳大夫了。”
永玹送老大夫走到房门口,差了个人跟着老大夫回去拿药。
当他再回桌前,见拂春神色自若的喝着茶,他不由得问道:“不疼吗?”她毫不在意的揺揺头,“只是一点小伤,这点疼算不了什么。”接着她思忖道:“我在想那几个杀手也许不是冲着我来的,会不会是认错人了?毕竟我才来彰水县,又没与谁结仇,怎么会有人来刺杀我?”
永玹坐到她身旁,沉吟道:“或许是因为官银的案子。”一进城她就遇刺,难说与这桩案子没有关系。
“官银的案子?”
“那藏在暗中的人说不得以为你发现了什么线索,这才派人来灭口。”“我没发现什么线索呀。”要是她真发现了什么,早就告诉他了。
“这正是问题所在,或许在槐树坡时你不经意间瞧见了什么。”而那正是那些劫走官银的人想要隐瞒的事。
“咱们一同去的,我瞧见的你不也都看见了。”当时在槐树坡,她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事。
“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不寻常的地方?”她细细回想后,指出一点,“就是那棵老栋树比其他槐树要大上几倍。”
那老槐树他也察看过,没什么可疑之处,“还有没有其他的?”
想了半晌,她揺头道:“没有。”
见她说话时,不经意的抬手按着受伤的手臂,伤口似是疼了,永玹也没再追问下去,离开前吃咐道:“若是伤口疼,叫我一声。”
“叫你做什么?你又不是大夫。”
他墨沉的双眼注视着她,似笑非笑地道:“我可以抱着你,安慰安慰你。”
听他又说出这般暧昧的话来,拂春没好气地睛他一眼,“那能有什么用。”
“也许你就比较不疼了。”他轻笑道。
她哼了声,“你又不是神仙,被你一抱就不疼了。”
“不妨试试。”说着,永玹做了自打得知她受伤后一直想做的事,将她搂进怀里。
拂春的脸被他按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气息密密包围着她,她听见自个儿的心咚咚咚鼓动得好大声,彷佛要蹦出胸口,整个人彷佛被点了穴般动弹不得,下一瞬,她察觉到他胸腔微微震动着,随即耳边传来他的笑声。
“如何,可有比较不疼?”
她红着脸推开他,没好气的回道:“没有。”接着她起身将他一路推到房门外,赶他出去,“你别再来惹我,我累了,要睡了。”说完,她当着他的面用力关上房门。
对他时而调戏她,时而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她委实忍无可忍。
躺到床榻上,拂春不满的自言自语,“什么嘛,他以为我是狗吗,高兴的时候就来逗弄两下……不成,不能再这么下去,否则他还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她分不清是气他多一些,还是恼自个儿多一些,觉得这几天自个儿也有些奇怪,像方才,要是换了旁人敢轻薄她,她早就赏对方一拳了。
似乎是那日她不小心瞧见了他的身子,他要她负责后,事情就开始不太对劲,难不成她这是……中邪了?
第5章(1)
翌日,永玹过来为拂春换药。
这趟他出来只带了几个侍卫,同行的除了她,并没有其他的姑娘,他也不可能让侍卫帮她换药,当然就只能由他亲自服侍了。
拂春从小和一群男人一起习武,也没太多忌讳,撩起衣袖,由着他替她换药。他将昨日敷的药先清理干净,再重新为她上药,包扎完后,他问道:“昨晚伤口可会疼。”
思及昨日被他调戏的事,拂春挑起眉,刻意说道:“昨日被你一抱,我昨晚疼了整夜都睡不着,你说你要怎么赔我?”
“是吗,那你想我怎么陪你?一整天可够?”他存心将她说的赔当成陪字。
她听出来了,没受伤的那只手握起拳头,威吓的举到他面前,“你是不是很想试试我的拳头有多硬?”
他抬起手,包覆住她的拳头,捏了捏,一脸正经的回道:“我知道你的拳头有多硬了。”
拂春磨着牙,严正警告道:“你再敢轻薄我,休怪我揍你!”
永玹面露诧异,“我以为咱们已经私订了终身。”
“谁同你私订终身?”她没好气地道。
“那日在马车里,你可是亲口答应会对我负起责任,难道你想不认账?”
听他提起那事,她拳头痒得很想揍人,“那不只是你一时的戏言吗?”
他神情严肃的瞅着她,“我岂会拿婚姻大事当儿戏。”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弄不清他是不是又在逗弄她。
“我不会拿你我的终身大事来当儿戏。”他叹息一声,捧住她的脸,“我那日是认真的,我以为你明白。”
她明白个鬼呀!拂春用力挥开他的手,板着脸道:“那天你莫名莫妙逼着要我负责,这还不儿戏?永玹,我警告你,你别再戏弄我,否则我真对你不客气。”
见她真的怒了,永玹解释道:“我从未戏弄你,我……”
他话未说完,外头传来侍卫的声音——“启禀王爷,张大人求见。”
“让他在大堂等我。”永玹站起身看着她,说道:“拂春,我与张大人要商量官银的案子,你我的事,等我回来再谈可好?”
她被他给撩拨得心烦意乱,朝他摆摆手,意思是同他没什么好谈的。
见她没答腔,他当她默许了,走了出去。
独自留在房里,拂春心烦的来回踱步,她不太明白自个儿是怎么了,一颗心被他给搅得时喜时嗔,无法平静。
待在房里越想越乱,她索性走了出去,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卫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