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这层呢?”找媳妇不如找忠仆,她儿子呆呆傻傻的,肯定戴绿帽都不知道,母亲难为呀!
老妇叹了一声,舍不得晴蜜也难有什么作为,只好死心带儿子离开。
“总算走了。”蒋舒月松了口气,这件事从头到尾负谦都陪晴蜜经历过,正是增进感情的好时机,该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才是,便识相地退场。“我出来一段时间了,你姊夫肯定担心,我先回圆楼找他,你扶着晴蜜慢慢走回来吧。”
“好,姊姊小心,”姊弟不是当假的,他当然知道她用意为何,刻意等了一会儿,待彼此距离拉远,才扶着晴蜜顺着坡道下山回圆楼。
“公子。”
杜晴蜜在途中开口唤了一声,语调不是很愉快,引得他相当紧张。
“怎么了?膝盖很疼吗?还是热着了?”
“不……”她摇了摇头,将他相扶的双手撂开,一脸严肃地对着他道:“我想,我还是离开吧,鸣台山不适合我。”
为了骗过油行母子而造假的夫妻身分,事后可以对茶户们解释澄清,可难免以后会被拿来说嘴。她不怕被人调侃,是怕自己掩饰不了喜欢他的心意,她不想以后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时,他眼底会有防备,会有硫离。
她不想贪图生活上的安逸而换来虐心的痛苦,她宁可过回到四处问差事、做杂役的日子,至少她心里路实,不会虚浮,不会难过。
“我真的,想离开这里了。”
第4章(1)
蒋负谦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回去再说吧。”
他不再开口,杜晴蜜找不到话说,也不想说,迈着艰辛的步伐,每走一步都是痛,不禁悲从中来。忍住不哭,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在泥地上搓起几颗汤圆儿。
看着因她的泪水而凝结成的小土丸,蒋负谦的心也揪疼了下,她明明不想离开,为何要逼自己作出这种决定?跌倒前明明都还好好的啊!
等等,跌倒前?!
蒋负谦对她的行为总算有了点眉目,如果不是对他动情,岂会因为误会了他一、两句话而难过,甚至兴起离开鸣台山的念头?知道她有情,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回到圆楼后,蒋负谦突然有些头疼,为了博览圆楼情况,当初特意将房间跟书房设在顶层,她得忍痛走上百来阶的楼梯才会到。晴蜜是他两年前姿的媳妇一事,早晚会传回圆楼,他也有意坐实这件事,因此没有顾忌或回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他巴不得早早让人误会!他打小就知道一件真理——客气的人没饭吃。
“你——”杜晴蜜吓得不得不圈抱住他的脖子。一楼晒茶、翻茶的人不少,全没错失这幕,教她如何做人?有何脸面在鸣台山待下去?“别闹了,快放我下来。”
不想她误会,偏偏做了一堆让她误会的事,她才不想当个自作多情的傻蛋。
“抱好。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在这里把事情讲清楚。”他淡然地俯首,在她耳边细语,杜晴蜜立刻羞红了脸,捂住耳不再挣扎。
蒋负谦当着茶户的面将她抱上楼,大伙儿不敢明目张胆地看,眼角余光却都舰着,她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更加深了她想离开的念头。
她现在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到时掩不住心里爱慕,痛会如何稚心、如何刹骨?她不是飞蛾,不会傻傻扑火,也不认为只要她坚持,最后终能得到。
她屈起食指,送入嘴里咬着。情字伤人,她总算体悟到了,幸好她不是烧了个体无完肤才发现男方根本是无情流水,他的体贴给得起任何人。
要是没听到那句话就好了,她还能待在鸣台山,装作没事般待在他身边。
到了顶层,蒋负谦才放她下来,让她自个儿走进书房,
“坐吧,随意点。”蒋负谦开了窗,再燃起书房内的炭炉,置上陶壶,由靠墙柜中取出茶具,她仍垂首站在门边。
“过来坐好,站着怎么讲事情?”
杜晴蜜如上战场般先吸饱气,事情总要处理,她不能逃避。“我签的合同,要多少钱才赎得回来?”
“你以为我会同意让你每月摊还吗?”蒋负谦提壶冲了两杯茶,抬首时,如苍鹰般锐利的眼神狠狠地匀住她正落坐的身影,害得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眉目一松,推了杯茶到她面前。“坐下,喝茶。”
杜晴蜜做好的准备顷刻间全瓦解了,乖乖地坐下,捧起陶杯,烫也不敢缩手。
“你没交代清楚前因后果就要离开,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想做就做,想走就走,鸣台山岂不大乱?打合同跟孩子扮家家酒一样,谁还理会我定下的制度?”蒋负谦举杯,徐徐地喝着,不温不火的语调却像利刃,全往她心头插。
是她承诺会学,会做好采茶的工作来报答他,现在却恩将仇报。他不喜欢她,至少把她当自己人照顾,她在自以为是什么?她实在汗颜!
杜晴蜜搁下陶杯,起身跪在他跟前。
“你做什么?快起来,你膝盖有伤啊!”蒋负谦吓到了,连忙过去扶她。他只想让晴蜜心虚,让她有愧对之意,如此一来他开出来的条件就好谈多了,没想到她老实过头,竟然朝他下跪,完全超出他料想的反应之外。
“不,我不起来。是我愧对公子再造之恩,是我不知轻重。直到偿清公子恩情之前,我不会再提离开的事,还请公子责罚我今天的鲁莽。”钱债、人情债都一样,不是她能逃避的事情,再辛苦都要咬牙撑下去的。杜晴蜜本想磕三个响头,第一下头点地,撞上的却是他温热的掌心。
“你这个傻丫头——”蒋负谦终忍不住,将她抱入怀里,狠狠地吻上她的唇,两人跌坐在地,杜晴蜜的手就压在他的腿上,整个人像条鱼贴近他的身子。
“唔——”突如其来的状况害她来不及思考,乱哄哄的,只知道掉泪,不管怎么想,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那便是蒋负谦为何要吻她?为什么?
“你这个傻丫头……”蒋负谦又琢吻两回,抵着她的额头急促地吐纳着气息,捧在她脸上的虎口处聚了一小滩泪。
这心疼得他难受,而他却让她承受这种苦。“我不可能让你走,但也不是想让你自责愧疚,妹既然听了我跟姊姊的对话,为什么不听完呢?你误会了。”
蒋负谦将她扶走,果然两腿膝盖的伤这一折腾又裂了,看来比甫跌倒时严重,鲜血直流。让她坐定后,蒋负谦赶忙到柜子里翻找良药,找出他重金买回的金狗毛,是棵长满金色绒毛的罕见中药,其绒毛有止血的效用,毫不心疼地拉了一大把敷上她的伤处,效果立见,这才安了他的心。
“你啊,该听的不听,听了又断章取义,瞧你这样我心里好过吗?”他净手完后,回来替她换了杯热茶。“姊姊要我借一步说话,要我假戏真作,直接把你当媳妇儿,我回说“她会听见的,万一当真就糟了”。我这句话不是嫌弃你,而是不想委屈你,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我的妻子,都还没问过你肯不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