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在两只脚几乎悬空的状况下被带离,直到进入一条死巷里的岔道才被放下。
她两脚一着地,便本能的想逃跑,可那将她拖走的人却一把揪住她,她一急,抽出随身的小刀转身便刺——
当她看见身后的人是谁时,小刀已经收不住了,她惊叫一声的同时,小刀刺进了他的肩膀。
“唔。”樊刚皱眉,双眼定定的看着受到惊吓而松手的赵灵秀。
她眼底盈满歉疚,“我……我不是有意的……”
樊刚脸上没有丁点的怒气,只是淡定的拔出小刀往自己袖口抹了两下,然后还给她。
她看着他肩膀处鲜血直流,直觉反应的用手去捣着。
她那担心的表情,让樊刚心里一喜,他不只更加确定了她的善良,也确定她对他绝不是亳无感觉。
“这点伤不碍事。”他安慰着她,“再重的伤我都受过,你的小刀要不了我的命。”
赵灵秀抬起微微湿润的眼,“你……都怪你突然抓住我,我才会……”
“怪我?”樊刚眉心一拧,语带责备,可眼里却有着爱邻,“要不是你逃跑,我犯得着带着弟宝到处找你吗?”
他提到弟宝的时候,她才赫然发现弟宝也跟在他身边,非常非常的安静。
“幸好我早有准备,让乔大娘将寻踪散缝进你的腰带里,弟宝才能循着味道找到你。”
闻言,她一怔,“寻踪散?”
“那是乔大夫调配的,一般情况下人是闻不到的。可狗鼻子灵,弟宝能沿着你走过的地方寻找你的踪迹。”
她下意识看看自己的腰带,再看看安静地站在樊刚身边的弟宝。原来他早已做了万全准备,让她插翅也难飞。
她不觉一恼,怨慰地看着他,然后使劲在他伤口上戳了一下。“痛死你好了!”
樊刚只是眉头皱了一下,没喊疼,一把抓住她的手,“你闹够了,跟我回去,要是被他们发现你没死,一定会起疑。
提及火狐,她想起刚才所见的一切。
她拽开他的手,神情凝肃的直视着他,“你跟那个手上有烫疤的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目前应该算是……合作的关系。”
“合作?”她陡地一惊,“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跟他合作的可不只我,刚才那个男人不正是你万达镖局的镖师谢光明吗?”
他唇角一勾,气定神闲地说,“谢光明是路聪老家的人,说来也是路聪的人马闻言,赵灵秀心头一惊。
她没想到樊刚居然对万达镖局的人事如此熟知,他究竟有何计划,有何企图?
难道他让火狐频频与万达镖局的人接触,就是为了从中得到镖局走镖的确切日期入镖物内容?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知道她爹即将亲自走一趟重镖吧?
“樊刚,想不到你这么阴险。”她两只眼睛像要喷火似的。
“我阴险?”他眉头微微隆起,神情有几分懊恼,“你真是个胡涂蛋,直到现在还看不见真相吗?”说着,他一把攫住她的手,拉着她迈开大步。
“放开我!樊刚,你是小人,是坏蛋!”
他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像是听不见她的抗议跟咒骂,将她带回了天星茶楼。
樊刚拖着一路上嚷嚷的赵灵秀回到了天星茶楼后院二楼的房间,一进房,他一个振臂放开了她。
她情绪激动,满脸涨红,气呼呼的想冲出房去,可他挡住她的路,还将房门重重的关上。
“赵灵秀!”他沉声一喝,眼睛直视着她,带着一丝的愠恼跟沮丧,“给我一个我没杀了你的理由。”
她一怔,“什么?”
“当火狐说要杀了你以免坏事时,我为什么要救你?”
“因为你要掳我回黑龙寨,好在劫我家镖车的时候有备无患。”
“好,这或许可能。”他冷然一笑,“那我再问你,若你只是肉票,我我为何礼遇你,还让你离开黑龙寨?”
“那是因为……因为……”
“火狐这两三年来一直跟万达镖局的人密切往来,包括你的师兄骆晓风,你可知道?”
她看过骆晓风跟火狐接触,但当时骆晓风跟他说火狐是别的空人介绍来的,而她至今仍不怀疑他的说法。
“火狐跟你是一伙的,你肯定是透过他以掌握万达镖局的所有讯息。”
樊刚冷哼,“我是这半年来才好不容易跟火狐搭上线,而你的师兄早在很久以前就跟他‘合作无间’。”
“口说无凭!”她恼火地说,“如果你坦荡荡,现在就让我走,让我回沂阳去弄个明白!”
樊刚目光一沉,“在我还不能确定你爹是否清白之前,绝不会让你坏事。”
“我爹绝对是清白的!”她竭力捍卫她爹的人格。
“你爹是清白的,那骆晓风呢?”他强势又冷肃的目光直射向她,“你也坚信他的清白?”
“当……当然!”不知怎地,她的心竟抽了一下。
她怎能怀疑骆晓风?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怎能不清楚不相信?
樊刚只觉胸口有股火胡乱的窜着,“自从我在同安救了琉香并得知万达镖局与人牙子勾串之后,便开始暗中查访,我已掌握多项人证及事证,证明骆晓风牵涉颇深。”
“你胡说!我师兄才不会——”
她话未说完,樊刚打断了她,“你就真的相信他,没半点怀疑?”
“没有!”她怒视着他,“万达镖局中或许有害群之马,但绝不会是我师兄,他是正人君子,与你不同!”
赵灵秀说这些话时,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的声音在颤抖,她的心也在颤抖,只因她知道自己对骆晓风的信心早已动摇。
在黑龙寨及在樊刚身边的这些日子,她渐渐对他产生了好感,失去了戒心,她看见他如何待人处事,也看见别人对他是如何的崇敬仰望,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出自于真心。
他虽是匪,却不像匪,他有时表现得像小人,却是个真君子……喔不,他哪里是君子,他还曾经占她便宜,夺去了她的初吻呢!
每当意识到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偏向了他,她就觉得生气、歉疚跟惭愧,因为不想承认自己对骆晓风的信心动摇,她只好更拚命的捍卫骆晓风的清白。
抬起脸,她用坚定的表情及眼神面对樊刚,“樊刚,我相信我爹,也相信我师兄,我绝不会相信你这个恶人所说的话看她全心全意的相信骆晓风的为人,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自他脚底轰地窜燃。
这一刻,他脑子里只生出一个念头——他不放。
既然她认定他是匪,他是恶人,那么他就如她所愿。
樊刚一把将她摔到床上,她惊慌失措的看着他,怒问:“你做什么?”
“大爷中意你,不打算放你回去了。”他冷冷地道,“你认命也好,不认命也罢,就乖乖的从了我吧!”
“你敢!”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你试试。”他说着,已欺近她。
未等他靠近,她一头狠狠往床柱撞去此举吓得樊刚魂都快没了,一把捞起倒在床上的她,“赵灵秀!”
她两眼迷茫,眨了眨眼便失去了意识。
第7章(1)
赵灵秀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爆开一般,疼得她慢慢恢复了意识。
她幽幽的睁开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却只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不是她爹、不是骆晓风、不是李妈、水儿或是她认识的任何人,而是樊刚。
她懊恼极了,为什么在这么难受的时候,她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樊刚。
“你可醒了。”突然,旁边传来丁红镜的声音。
她将视线往旁边一瞥,有点虚弱地说:“红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