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城就听说了。」池少霆面无表情的说。
「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讨论,除非是个聋子听不见,否则能不知道吗?」庄守诚冷嘲热讽的开口补充道。
池正焕脸色极度难堪,但想到那个自己自小疼爱到大的儿子,他还是只能夏着脸皮开口道:「少堂的心地不坏,就是好色糊涂了点,你想个办法把他从牢里救出来吧。」说完,他的目光往庄守诚那方向飘了飘。
庄家不是说认识极多的达官贵人,权势都能与李家对峙了吗?这回少堂出事,李家为了不想得罪四皇子而不愿出斡旋,要他们池家自个儿想办法,可他能有什么办法?他最大的靠山就是太子,偏偏这事是他有了二心之后才搞出来的,太子是何许人,又怎么可能不察觉到什么而出手帮他救儿子呢?
如今官场上太多人对他带着有色眼光,有些甚至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他根本找不到愿意帮他救儿子而可能同时得罪太子和四皇子的人,庄家的财力与人脉是他如今唯一见到的曙光。
「此事恕孩儿无能为力。」池少霆直接拒绝道。
「你说什么?那是你弟弟啊!」池正焕瞠大双眼。
「那还是你儿子,你自个儿不去救,赖给少霆做什么?」庄守诚不客气的插口道。「况且少霆现在是在为太子做事,你却要他去接触四皇子,你安的是什么心?你有替少霆的处境想过吗?」
「我并没有要少霆去接触四皇子,只是要他想办法救他弟弟。」池正焕说。
「他能有什么办法?」庄守诚冷笑的反问他,「少霆才刚回京城,他能使上什么力?说难听点,现今几乎所有人都还当他是个已死之人,知道未死、且拥有权势之人也不过只有太子一人而已,难不成你要他去求太子帮忙?」
「除了太子外,应该还有人能帮得上忙才对。」池正焕蹙眉道。
「谁?」庄守诚问他。
「他不是还有你这个舅舅可以帮忙吗?」一旁的李氏忍不住心急的脱口道。
「原来是想打我庄家的主意。」庄守诚恍然大悟的冷然一笑,觉得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前一刻还瞧不起人,下一刻却又要人帮忙?他们庄家有这么卑贱到可以任由他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随意利用与践踏吗?
他冷冷地看着这对厚颜无耻的夫妻,冷酷无情的开口道:「要我庄家帮忙出钱出力救你们的儿子?你们想都别想!」
第十五章 治刀难,悍名传(1)
庄家三舅舅离开了,这回与池正焕夫妻俩的见面不用说,自是不欢而散。
不过他不姓池,不住这儿,不爽了发了火之后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池少霆和江夕荷可不行,还得留下来面对这对满心怨怒的夫妻。
池少霆倒还好,反正他对父亲早已没了任何的期待,对继母更是冷漠客气的比对个陌生人还不如,面对两人的喜怒哀乐他可以视而不见,可以淡漠的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江夕荷这个新进门的媳妇能吗?
不仅如些,池家下人们大概是仰仗李氏的鼻息久了,整个就是奴才随主的针对她,让她在府里的生活不是缺这就是少那的,当真是让人厌烦不已。
这样的日子让江夕荷不由自主的愁眉苦脸,心烦到一个不行,跟在她身边的迎夏则是受她牵连,也是大大小小的无妄之灾不断。
同病相怜的主仆俩对坐在厢房里,不约而同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苦笑出来。
「大少奶奶,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咱们得跟大爷说才行。」迎夏满心无奈的开口对江夕荷说。
「咱们刚回家来,大爷要处理的事很多,我实在不想再给他添事忙。」江夕荷犹豫的摇头道。
「可是不告诉大爷,咱们要怎么解决眼前这些问题?」迎夏叹气道,「府里那些人可以不理会奴婢,甚至对奴婢颐指气使都没关系,可是怎么能对大少奶奶也置之不理、视若无睹,甚至连大少奶奶的命令都阳奉阴违,转身不当回事呢?他们摆明了根本就没把大少奶奶放在眼里!」
「这就叫做狗仗人势,偏生狗咬咱们一口,咱们又不能咬回来才烦!」江夕荷叹气道。
迎夏虽然郁闷烦恼不已,但还是被主子这句话给逗笑了出来。
她说:「奴婢小的时候就曾被狗咬过一口,虽说就像大少奶奶说的一样不能咬回来,但奴婢的爹还是拿了根棍子把那条狗打了一顿,替奴婢出了一口气。如果咱们也能拿棍子将那些人——不,那些狗打一顿就好了。」
向来不与人争锋,逆来受的迎夏连这话都说出来了,可见这段日子在池府中也受了不少抑郁之气。
「是啊,如果能打一顿就好了,偏偏还有这么一句话——打狗还需看主人,你说,咱们能打吗?」
迎夏顿时就蔫了。
「后悔跟了我没有?」江夕荷问她。
迎夏摇摇头。「奴婢只是在为大少奶奶抱不平,那些人明明都是下人,怎能如此对待大少奶奶,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因为他们的月例银子不是我给的啊,如果钱是我给的,你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江夕荷说。
「可是以前咱们在江家的时候家中下人们的月例银子统一是由大夫人给发的,奴婢也不见有哪个下人敢这般不把家中其余主子们放在眼中。」这便是迎夏不解的地方,明明都是下人,怎么京城里的下人还能这般做事?
「大伯母虽掌中馈却没有针对任何人,不像正房那位夫人摆明了不喜欢我、针对我,府里那些向来习惯看主子眼色行事的下人们能不投其所好吗?」江夕荷语气淡淡的说道,对此倒是有些不以为意。
在江家时,那些下人们虽没针对过她,可不也是对掌中馈的长房和出仕为官的三房巴结奉承,对二房总没对另外两房那么尽心尽力吗?差别只是没池家下人们这么明显罢了,这本来就是人性。
不过人性归人性,眼前的困境她还是得想办法解决才行,总不能真让那些下人们柿子挑软的捏总欺负她们主仆俩吧?她嫁给池少霆可不是为了要过这样的生活。
「迎夏,咱们院里的下人名额配给都全了吗?」她突然开口问道。
「只有一半。」迎夏答道。
「其余那一半呢?」江夕荷又问。
「管事嬷嬷说找不着适合的人,又说反正咱们这院里就大爷和大少奶奶两个主子,大少爷镇日往外忙去,根本用不着人服侍,下人一时间不齐也影响不了什么事,慢慢挑到合适的人比较重要,然后就这么一直拖着不给人了。」迎夏既无奈又有些气愤的答道。
「既然他们找不到合适的,那咱们就自己挑吧。」江夕荷撇唇冷笑道。
「什么意思?」迎夏不解的眨眼问道。她们自己挑?要怎么挑啊?
「待会儿我写封信,你拔个人帮我将信送到衣庄交给庄伯,咱们请庄伯替咱们买批下人送过来。」江夕荷说。
「这能行吗?夫人会让那些下人进府吗?」迎夏犹豫道,「奴婢当年还在牙行里时,那里教导奴婢的牙婆说过,要进大户人家做事都需要被身家调查的,来历不明的人是没有人会收的。」
「怎会来历不明?咱们一样是从牙行挑选一些合适的人,再让牙行以庄家三舅舅的名义把人送到池府来不就得了?」江夕荷说着冷笑一声,接着道:「到时候他们要调查就去调查,看他们能调查出什么不合适的借口不让下人们进府。」